第4章 死與死的抉擇(1 / 1)

崩潰:樂園 墜神之人 7554 字 2024-03-22

中年大叔立馬湊近想要檢查。   “哦喲喲,我這就再看看,怎麼回事,我記得都沒問題了……”   手伸出,卻被躲開了。   李銘動作飛快,竟閃身站到了床邊的地上!   這時,他才看清自己的身體,全身上下除了頭部,已經被無數條繃帶綁得嚴嚴實實,在細細感受下,發覺內褲也不知何時被脫掉了,不過換上了布料纏繞遮擋。   下一秒渾身突然傳來針紮般的刺痛!   站立的姿勢都變得狼狽,他幾乎要被痛覺淹沒,癱倒下去,但最後,他還是憑借意誌站定,並克製住了想要喊出來的沖動。   見狀,那大叔和女孩一同驚呼了起來,“你怎麼這麼不小心!你身上那些傷口剛剛開始愈合,這麼劇烈的運動會復發的!”   李銘沒有理會,他驚訝於自己為何可以做到,以自己的傷勢,根本不可能站起來,更不能迅速躲開男人的手臂,閃身下床。   隻過了片刻,“我明白了。”他低頭說了一句。   而意識深入身軀,呈現的景象是——在李銘體內,紫芒從虛無來到了身軀之中,自漩渦釋放到全身,並融合到那些構成軀體的一切物質之中。   就像那時“充當”他的腦組織一樣,使李銘的身軀無視了損傷!   他的身軀還是重傷狀態,但卻可以依靠紫芒,維持比之常態的身體,更要強壯、敏捷的狀態。   剛剛的痛苦隻是紫芒融合前產生的“回響”,如果他可以一直維持紫芒的融合狀態,那這身傷病就可以忽略不計。   但他能感知到紫芒在不斷消耗著,這種狀態也隻能維持一段時間。   不過,他因此想通了心中的疑惑——為什麼頭顱是完好的。   在最後關頭,紫芒將那猩紅晶石分解,並被身軀吸收。   是因為紫芒和那被分解的晶石,腦組織才得以補全。   但這種神奇的補全的機製是什麼,他卻無法推測出來。   可能是用晶石分解後的產物,當作原料重構細胞組織;也可能是刺激了身體的某種再生機製……李銘想到很多,但全都是發揮想象力的猜測,沒有任何依據。   心裡想了很多,思緒擴散的很大,但實際上,思緒如電,現實也就過去了兩秒的時間。   一隻潔白光滑的手撫上了他的胸口,將他拖住,防止摔倒。   李銘轉過頭,才看見那個稚嫩女聲的主人。   這是一個小丫頭,看起來也就隻有十一二歲,一臉的稚氣,靈動可人的麵容,帶著真誠且關切的神態。   隻不過奇怪的是,她在李銘眼中,卻有一種不一樣的感覺。   那感覺很奇怪,要怎麼形容呢?   李銘想了幾秒,理智的思維隻能答出一個結論:   那感覺,是溫柔。仿佛她對所有事物充斥著溫柔。   可一個十一二歲的女孩怎麼會有這種溫柔呢,在這個年紀的孩子,對世界還是充滿好奇和懵懂的,他們可能還沒構建起完整的世界觀,又怎會釋放出溫柔和兇狠等情感。   “是對我的溫柔嗎?嗬。”李銘覺得很可笑。   他並不認為這是小說裡那種主角受傷,被神秘老爺爺,和他的天真可愛小孫女救了的橋段。   他李銘,不會是那種天命之人,更不會被什麼眷顧。   他迫切的想要解開疑惑,但眼下不能著急……   他理智分析著當前的局麵:這些人救下自己,一定有他們的原因。   而他們所展現的手段,和今天發生的種種超越常理的事情,更說明了,這個原因,也不會是常理之中的。   這些未知力量的使用者,並不是普通人,甚至有可能不在普通民眾的視野之中出現,至於他們是否受官方管轄,或者是某種教派,那就不得而知了。   思及至此,李銘旋即決定,先配合這些人,看看事態向什麼方向發展。   “我沒事。”他站得更直了些,示意女孩可以鬆開手。   女孩半信半疑的鬆開懷抱住李銘的兩隻手,溫柔的神色中帶上了一些驚訝。   李銘則是慢慢移動到床邊的另一個椅子邊,坐了下去。   “你們為什麼救我。”李銘問的很直接,在這種情況下,不問這個問題的人反而很反常。   中年男人聞言撇嘴一笑,“這要問你自己了。”   “我?”   男人意味深長的笑了笑:“你覺得自己是被意外襲擊?   不,像你這樣的不幸者,在這片靈域內,一共有八個,而你,是最後一個。”   聽到這種說辭,李銘臉上的神色沒有太大變化,隻是心中的疑惑更重了。   “你知道追殺你的那個東西是什麼嗎?   我們叫它,魘魔。   聽名字就知道了,不是什麼好東西。   不過說得太詳細你也聽不懂,這裡麵有很多你不曾接觸過的領域的信息,簡而言之,那是個從異世界來的怪物!   在我們生存的世界,也就是所謂的地球上,某些時空的薄弱處,會出現時空裂縫,位置不確定,間隔時間不確定,基本隻能等裂縫出現,沒法預測。   而那些怪物,就從某個同樣未知的異世界闖進來,你今天見到的魘魔,隻是其中一種。   與其他種類的怪物不同的是,魘魔具有強烈的目的性,它們自降臨後,便會循著本能追逐那些特殊的獵物,然後狩獵他。   而你,恭喜你,少年,你就是魘魔的目標。”   男人說著拿起本來要遞給李銘的水喝了一口,不易察覺的掃了一眼李銘的反應。   他卻發現對麵的李銘,沒有產生絲毫諸如“慌亂、惶恐”的情緒,是掩飾的太好,還是內心沉靜理智?   他不由得欣賞的點了點頭。   “怪物為什麼降臨,又為什麼要狩獵我?”李銘問道。   男人咽下水,卻搖了搖頭。   “至於你與那七人,你們的特殊之處。   說實話,這個。   我也不清楚……   為什麼魘魔會狩獵你們,至今仍然是個秘密,隻知道,這種狩獵越來越頻繁了。   而且救助你們的任務,是上麵下來的。據說,是有一份名單,從魘魔那得到的情報,獵殺的目標便是你們,所以我們就立即出動了,希望趕在魘魔降臨前保護好你們。”   男人說完便罕見的閉上了嘴,似是在等待李銘的反應。   李銘聽後沉默了許久,才開口說話。   “那,我可以走了嗎。   既然魘魔的危險已經被清除了,我是不是可以回學校去了。”   他的語氣很平靜,像是剛從商場購完物,準備回去一樣。   “等等,少年。   你確定,現在的你還能回到平靜的生活中去嗎?   況且,你身上的傷很重,雖然能從床上起來了,但身體強行行動起來已經很是幸運,你如果不繼續休養一定會加重病情。”男人言辭很篤定。   他指了指墻上的鐘,又看著李銘說到:   “正常來說,距離你真正能夠走路,至少還要六個小時,元靈也需要時間發揮力量。   在這期間,我覺得你還是待在這裡比較好。”   女孩也跟著開口:“是的,更何況,你能不能離開,還不能確定。”   “什麼意思?”李銘立即反問。   男人與女孩對視了一眼,神色變得嚴肅。   “你覺得,你這樣的‘目標’今後會怎樣?   魘魔可不是隻有這兩隻,還會有更多隻,殺都殺不完!”他的語氣很是沉重。   “我和你說個事實吧——歷來被魘魔狩獵的目標當中,有九成九的人選擇了加入怪物的對立麵。   而剩下那些,要麼是在第一波狩獵中就死了……   要麼,就是選擇離開後,再次成為了怪物的口中亡魂。”   李銘的瞳孔微微放大,他立即想明白了其中邏輯。   “也就是說,隻有一條路可以走。”   他的話語中不帶有疑問,反而充斥著漠然,似乎瞬間接受了這樣的可能,也似乎是與魘魔的戰鬥中那般,已經不在乎生命。   中年男人點了點頭,扭頭自顧自說道。   “怪物的對立麵,其實也就是我們的上級,你加入後,就可以躲在庇護裡,不用再擔心那些怪物的無窮狩獵。   隻不過,我這樣的,隻是留在地球的基層罷了,你要去的地方則是總部。   但代價,就是可能再也回不來了。   因為你可以理解成,總部不在地球上,不在這個你所熟知的世界。”   “劉叔……”女孩扯了扯男人的胳膊,而後者也不再說下去,這樣的事情本就難以理解和接受。   “小哥哥,你先別想這些,先養好了傷,就算打算加入,啟程的日子也要在幾天後呢。”小女孩安慰道。   “我知道了。”李銘隻留下了一句話,就拿起旁邊放著的自己的衣物,向著房間外走去。   兩人看著他的背影,小女孩想要跟上去攙扶,卻被大叔拉住了。   他嘆了口氣,低聲說道“加入,其實就代表著與一切告別。   他過去的朋友、同學、親人,都要離他而去,可能一輩子都不能再見到一麵。   曾經獲得的榮譽、金錢、乃至愛情,也都不能帶走。   而如果不選這條路,就代表著死,代表著魘魔終有一天會來找他,而超凡者也不可能在任務之外繼續救他。   所以,對於他們這種人來說,離開,還有一線茍活的生機。   但其實,這又與死了,有什麼區別呢?   世間再無人記得你,而你所記得的,都無法再來到你身邊。陰陽兩隔,也不過如此。   或許,這就是他們這種後天覺醒者,無法超凡的原因吧。”   ……   街巷裡,夜風徐徐。   寂靜的夜色很是清冷,吹得臉頰微紅,或許,這也與秋末有一定關係。   李銘緩慢的走著,漸漸遠離了那處“診所”。   那裡離高鐵站不遠,想來身後這個高鐵站,可能就是他們這神秘組織的據點吧。   身上的衣服破破爛爛,外套上有很多窟窿,這還是他最喜歡的一套衣服,如今套在身上,露出厚重的繃帶,反而看起來像是個乞丐。   他想起戰鬥的過程中,紫芒雖然保護了自己的身體,但卻不會防止衣物被紅霧侵蝕。   看來,紫芒隻能融合到身體中,增強體質和保護自己,雖然完全釋放的狀態下看似連衣服也覆蓋了,但卻隻是錯覺。   一邊走著,李銘一邊想著很多事。   關於那大叔所說的,其實他並沒有多麼傷感。   在這個世界,他生活了二十多年,喜歡獨行的性格讓他沒有幾個知心朋友,那些萍水相逢的人更是不會主動和他有太多交集。   他在這世界的軌跡隻有獨自努力的那條路,然而在最近,也迅速的斷絕了。   父母因意外死亡,本就不富裕的家庭沒有留下什麼遺產,至於工作和學業,那種一眼能望到頭的事情,也沒什麼向往和留戀的。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他們說這是個熟悉的世界,可活了這麼久,人生的五分之一走完了,才發現逐漸看清的世界並沒有小時候以為的那樣美好,處處藏滿骯臟。   當神秘的事物出現在眼前時,對他漸漸定型的世界觀的沖擊力是巨大的!   他不知道那神秘的背後是什麼,也不知道恐怖是否會如同今天一樣糾纏著自己,甚至更甚。   但他知道,一切都無所謂了。   無論在哪,他不再為了生而活,從那一刻自虛無中復生時,他就為了一個執念而存在。   “喂!   那個要飯的!”一個尖銳的聲音打破了夜的寂靜。   三個青年擋在了巷口,他們路過這條常常收取保護費的街道,無意間看到了身形狼狽不堪的李銘。   領頭的人一個眼神,身旁的那名染著黃毛的青年就率先走了上去,臉上不加掩飾的露出嘲諷和戲謔。   “快點滾過來!讓小爺樂嗬樂嗬。   剛連輸了三把,正好拿你撒撒氣~   喂,聽不見嗎!說你呢,叫花子!”   另一名小弟譏諷道:“你抓他乾嘛,這家夥連保護費都拿不出來吧,趕緊換個落單學生要點網費吧,我還想通宵呢……”   “行啦行啦,我收拾完他就走,你去買包煙。”   那人不屑的嘖了一聲,轉頭走向了街旁的商店。   巷子口,隻剩下兩道人影,其中一道逐漸靠近,在月光下拉得很長。   當青年快步奔跑將要揮出一拳時,他看到黝黑陰鬱的暗影之中,突然出現了一雙紫色的眼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