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天佑記不清上輩子是什麼時候去縣裡的,但今天是星期一,上學時間,虞鶯鶯總是不會有時間和他見麵的,再結合上輩子離開後是傍晚,那麼應該是下午去的。 所以,耿天佑吃過午飯,找母親要了幾十塊錢,加上之前兜裡就有的,也有一百多塊錢了,基本上應該夠用了,然後說了去姚之鋒家,卻還是向鎮上車站行去。 上輩子,耿天佑沒找母親再要錢,就帶著幾十塊錢,最後還丟了,狼狽不堪的走回家。 上輩子的昨天,耿天佑沒有擁抱親吻過虞鶯鶯,這輩子做了; 這輩子的今天,他應該在出發前寫了一封信寄給虞鶯鶯,這輩子沒有做。 似乎上輩子是耿天佑上午寄信後,因為太想見虞鶯鶯,才在下午又心情激動的去了她的學校; 似乎這輩子最終還是要去一趟縣裡,不管昨天晚上、今天早上都想了什麼,他隻是想完成一個輪回。 ——或許,隻是因為這輩子的【久別重逢】,這個戲碼還沒有結束。 這個世界,沒有人應該做什麼,不應該做什麼。 這個世界,最重要是開心。如果不開心,不想做什麼,或者真的想做什麼,那就不做,那就去做,何必委屈自己呢? 這個世界,沒有必要太在意那麼多,你不是鈔票,沒有人會一直喜歡你,也沒有人理所當然的喜歡你,沒有人會始終在乎你。你活著,是為了自己活著。 一路上,耿天佑想到很多;上輩子,他就是想得太多;這輩子,他應該,不要想那麼多…… 天陵縣職業高中,兩輩子,第二次來到這個地方,因為還是上課時間,大門緊閉。 耿天佑走到大門附近,看著陌生,卻又莫名有些熟悉的環境。忽然間想起,上輩子好像還是在下午放學之後,校門大開,學生們進進出出,他才混進去的。 這輩子麼…… 耿天佑抬眼看了看係統界麵提供的時間信息,才下午一點多,似乎來早了。但他待在家裡,也是無事啊! 無聊的站了一會,耿天佑看到附近有個小賣部,走了過去,買了盒煙,買了個打火機,走回校門附近,開始抽煙。 上輩子,耿天佑想不起來自己在這段時間乾了什麼,但是大抵沒有這樣一直待在這裡; 這輩子,耿天佑卻不想到處亂跑,隻想在胡思亂想中度過這個下午,然後,一切終結。 上輩子,耿天佑都三十多歲才開始抽煙,卻一直沒能再丟掉; 這輩子,第一次抽煙,他不出意外的嗆了兩口,才慢慢從記憶中,找回上輩子吸煙的節奏。 ——但整個人,口鼻肺第一次被煙熏火燎的,沒有煙癮的情況下,其實感覺並不好受,甚至有點醉意上頭的感覺。 路過的人群來來往往、來來去去,耿天佑就在這個下午的職高大門外,默默無語的抽完了一包煙。 ——吸的是煙,吐出的是寂寞? ——不,是那年那月那天,他已經回不了頭的青春…… 而學校裡的虞鶯鶯,上課、下課,有些心神不寧。中午的時候,她一直在校門口附近徘徊,卻沒有看見耿天佑的到來,這讓她有點失望,卻也很無奈。 這是一個尋呼機方興未艾的年代,昨天匆匆和耿天佑告別,久未聯係的兩個人,甚至沒有交換電話號碼,現在除了他來找她,虞鶯鶯都不知道應該怎麼聯係他。 ——或許母親能夠聯係到他父親,都是中心小學的同事嘛,但她怎麼開口問媽媽呢? ——好在昨天堅決沒說耿天佑的名字,母親並不知道他是誰,但是母親似乎生氣了…… ——至於為什麼沒有說,她一個乖乖女,不可能不聽媽媽的話的啊?她想了很久,拒絕承認是因為那一個吻。 昨天晚上,今天一天,虞鶯鶯都是在各種胡思亂想中度過的。她也一直在復盤兩個人的久別重逢,一直在審視兩個人的現在和未來。 在昨天久別重逢之前,虞鶯鶯對耿天佑的感覺是很難訴說的,直到那一個擁吻到來之後,才傾向於和他交往,且有種一發不可收拾的姿態。 ——甚至,連媽媽的話,她不聽是有過的,但完全聽不進去,一點不想聽,想一想,也不能說是第一次吧?但真的很少很少。 ——而且,說到是為了男孩子,那還真是第一次。以前都是因為特別想要什麼,母親因為種種原因不答應,她才偶爾不聽話過。 對於虞鶯鶯來說,和耿天佑在那半年裡,兩個人同桌的經歷,也是人生中很重要的事情,因為她第一次感受到有個男孩在喜歡她。 ——在耿天佑之前,當然也有男孩子喜歡她,包括在耿天佑之前的男同桌,那個男同桌甚至因為和自己分開,躲到教室外哭泣,成為一時笑柄,讓她頗為同情過。 但耿天佑和那些男孩子不一樣的是,那些男孩表現得都很隱晦,而他…… 想到這,虞鶯鶯也是無語了。 ——你要說耿天佑膽子大吧,兩個人分開後,他倒是從來再也沒有找過她。 ——尤其是那次,嘴裡說要借書,最後表現得卻像是一個【無膽匪類】! ——你要說他膽子不大吧,那半年同桌生涯裡,他又是敢於一直招惹自己。 ——當然,他的表現也很賤,就是暗戳戳的騷擾自己,不理他就持續騷擾,三八線對他來說,根本毫無用處。 ——最後,就是他很慫,從來不敢還手,但也決不放棄騷擾她,把她也磨得沒脾氣了。 後來,虞鶯鶯和耿天佑之間,因為知道她的母親和他的父親是同事而和解。不知不覺間,相處的愈發親密。 再後來就是分開,就是中二的時候,在虞媽媽安排下,虞鶯鶯調離了耿天佑所在的班級,兩個人近乎徹底分開,直到昨天的久別重逢,才再一次近距離接觸。 ——她喜歡耿天佑麼? 應該說是有的,畢竟是第一次有人為了表現喜歡她,持續騷擾她,而且把她惹生氣之後,又很慫,或者說很寬容的任她打罵出氣,最後又賤兮兮的來騷擾她。 ——她討厭耿天佑麼? 也是有的。主要是中二的時候,他居然對她的好朋友關青青表白,要和周美芳的愛慕者為了周美芳決鬥,居然大庭廣眾之下說喜歡祈永姝,然後就是中三又給關青青寫情書…… 然後,耿天佑就輟學了…… ——是不是因為她把他寫給關青青的情書給宣讀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他沒臉待在學校了? ——她不確定,她事後也因之懊悔,自認為未必沒有這個原因。 這一點,也成為虞鶯鶯對耿天佑念念不忘的原因之一,甚至在某種程度上成為了她的心魔。 因為,兩個人分開後,虞鶯鶯知道,別看耿天佑什麼對關青青表白,為了周美芳要與人決鬥,大庭廣眾之下說喜歡祈永姝,甚至於給班裡的漂亮女生排他的老婆座次,以及中三輟學前給關青青寫情書…… 哪怕在學生間,耿天佑鬧得沸沸揚揚,似乎見一個愛一個,表現得像個花心大蘿卜一樣,但是,事實上,他也沒有和誰有過,過於親密的來往,很多流言也止於流言,毫無實證。 ——關青青沒有,這是她親自跟自己解釋過的。虞鶯鶯雖然最終還是疏遠了關青青,也知道關青青說得沒錯,錯也不在關青青身上。 ——周美芳同樣沒有,她也知道虞鶯鶯對耿天佑有好感。雖然周美芳和虞鶯鶯沒有關青青和虞鶯鶯親密,但也算得上好朋友,不會橫刀奪愛的。 雖然虞鶯鶯最後確認了一個好朋友和一個朋友對耿天佑沒意思,至少表麵上沒意思,但也因為泄露了在乎一個男孩子的心事,不好意思和她們來往,也就疏離了。 ——至於有沒有嫉妒怨恨的因素摻雜在裡麵,她是拒絕承認的。 至於祈永姝,相貌平平的,再加上當時的語境,是祈永姝問耿天佑,【他到底喜歡哪個女孩子?】,他才說喜歡她的,虞鶯鶯一開始就不相信他和她有什麼。
第一十七章 虞鶯鶯的心事(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