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祭(1 / 1)

莫名的記憶開始在腦海翻滾。   循環反復,黎祝仿佛處於青山之巔,身體不停折躍,手上巨斧在空中劃過莫名軌跡。   又好似在與未知兇獸搏鬥,那兇獸長有九頭,可黎祝左手持盾,右手上巨斧不斷揮舞,伴隨著莫名步伐,九頭兇獸頭顱如熟了的果實般顆顆掉落。   仿佛永恒,卻又隻是剎那。   黎祝看著手中空無一物,卻又感覺自己揮舞乾戚數百年。   眼前字跡顯出變化:   【技能】   戰舞-無頭式(大成)   祭禮(精通)   駕駛(入門)   打雜(精通)   燧火(精通)   巫藥(大成)   霧(入門)   巫法:問天(精通)   【當前潛能點:0】   望著莫名出現的祭禮,又回憶著腦海中出現的各類戰舞姿勢,黎祝稍加思索。   戰舞,也是巫舞?   黎祝取出巫幡,信手舞了幾幡,腳下步伐確實帶了幾分莫名韻味。   不過由巫幡來使用這戰舞,黎祝總感覺有些不甚趁手。   回憶起血脈幻境中諸多場景,黎祝空著的手虛握幾下,或許,自己該去尋個斧盾?   但是尋常斧盾,也扛不住自己幾次使用,抵不過手中巫幡,隻好就此作罷。   轉而研究起了新出現在技能中的祭禮。   研究半響,盡是些用舞蹈或是祭品祈求神靈庇佑,借助頌詞來愉悅神靈的手段,黎祝搖搖頭,失望的同時卻也起了幾分興致。   失望的是,這祭禮於自身無用,隻能算個搭頭。   不過這祭禮倒是能護一方安寧,若是自己日後出門狩獵,倒是不用擔心郭北縣內自己牽掛之人的安危。   興致一起,黎祝便推開院門,起身向那巡境司趕去。   先前郭誌遠所立法壇之處,恰好是個不錯地方,若用來祭祀,想必事半功倍。   此時日頭沒了正午那般灼人,街道也是熱鬧起來。   少時,黎祝便見到了那郭誌遠。   原本郭誌遠那有些單薄的軀體,經過今日這一遭,更是乾瘦得仿佛一陣風就能將其吹跑。   這便是黎祝在巡境司內問得了郭誌遠所在,推開門見他時的第一印象。   “郭兄,你還要多保重身體啊。”二人見禮後,黎祝關心道。   “無礙。”郭誌遠勉強笑了笑,“起了法壇的後遺癥罷了,修養幾天便好。”   說起此事,原本疲敝的郭誌遠也稍稍振作起來:“還是多虧了黎小哥,經此一役,縣內妖魔起不了氣候了。”   “還是靠著巡境司諸位,不然我也心有餘而力不足。”黎祝客套一番。   二人寒暄片刻,卻見郭誌遠案頭仍擺著諸多卷宗,黎祝不禁好奇問道:“郭兄,不是將妖魔都清理乾凈了嗎,為何現在還是如此勞累?”   “成了氣候的,是已經沒了,可那些失了意識渾渾噩噩的孤魂野鬼卻還是絡繹不絕。”郭誌遠嘆了口氣,“不過巡境司倒是足以應對了,再也不會冒那麼大風險。”   黎祝想起來意,將自己所想一一分說,請郭誌遠分析一二。   郭誌遠聽後,拿不準主意:“畢竟那年歲過去太久了,不知道黎小哥這想法究竟能不能成。”   “盡力一試罷了。”黎祝也是心裡沒底,不過試一試總是好的。   “也是。”郭誌遠點點頭,卻又好似想起了什麼,對黎祝恭敬一拜,“黎小哥,這次勞你出手,若是計算功勛太過埋沒了你的功勞,若不嫌棄,巡境司內物品隨你索取。”   想了想,郭誌遠似乎覺得不夠,又補充道:“名單上沒有的,黎小哥你說個名字,我去向上麵討要。”   雖說實力不足,可郭誌遠身為茅山弟子,又有一手開上清法壇的能耐,他說出這話,黎祝絲毫不懷疑就連龍珠都能被他討要回來。   不過黎祝隻是應下話語,卻沒有直接提出要求,他的成長還遠遠不到瓶頸。   不說別的,隔壁槐木縣還有數不盡的妖魔等著進他的肚子。   言語間,已是到了原先郭誌遠開法壇所在位置。   不過黎祝隻是單單要求擺了一張供桌,放上應季蔬果,擺上三牲,以及三柱長香。   “那我就不打擾黎小哥了。”郭誌遠見準備妥當,便揮散周遭後告辭。   “多謝郭兄。”黎祝感謝道。   隨後屏氣凝神,回想起祭禮內容。   黎祝習得的祭禮,其實並不是上古流傳下來的,而是與前世楚地九歌體係相符,以東皇太一為至高神,無論巫祭大小,必須以對東皇太一的祭祀作為開端。   大抵算是近代巫覡的技藝。   “也不知道,這方天地,是否有這般神靈?”黎祝胡亂想著,隨後正色,在身體舞蹈的同時唱出禱詞。   “吉日兮良辰,穆將愉兮上皇……”   直至禱詞結束,眼前祭壇卻毫無反應,黎祝嘆氣,隨後繼續祭禮。   “浴蘭湯兮沐芳,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華采衣兮若英……”   黎祝按著祭祀順序,從東皇太一開始,直至河伯山鬼,可不論他的禱詞如何虔誠,前方祭壇毫無反應,隻是靜默在原地,三根長香幾乎燃盡。   黎祝咬牙,明明自己祭禮已成,可卻一點反饋都沒,源於九黎血脈的暴躁感浮上心頭。   “行,最好這方天地真沒有這方神靈!”   隨後,黎祝噴出燧火,取代香爐上那三根幾近燃盡的長香。   黎祝回想起當時獲得燧火時看到的幻境。   傳承中荒蠻的祭祀語言再次於世間重現,粗狂而暴烈的聲音自黎祝軀乾內迸發,他的四肢肆意揮舞。   奔流不息的渭水河畔記載下的舊日時光於此重演。   黎祝不知疲倦的舞蹈著,臉上緩緩浮現青色巫紋,勾勒出一副猙獰的獸像,遠遠望去,仿佛來自山海的兇獸與黎祝共舞。   當黎祝舞動時,方明悟:舞蹈並非隻是用於色情的挑逗或是舞者用來表示自己形態之美的技藝。   它是對自己情緒和感悟的最強烈宣泄。   莊重或是輕賤,優雅或是粗俗,肅穆或是嬉笑……   此刻,黎祝隻顧著向天地表示自己源於血脈的憤懣不甘。   心神沉浸在祭禮當中,不知過了多久,黎祝感受到周圍的空氣中,似乎有種古老的力量開始蔓延。   香爐中的燧火猛烈燃燒起來,宛若大日墜地。   黎祝的意識開始發散,熟悉的意誌於此匯聚,與之交流。   就在黎祝有些恍惚的時候,周圍恢復了平靜。   隻餘下燧火緩緩燃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