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黑暗中的馬車(1 / 1)

公雞打鳴,太陽東升,新的一天開始了。   也是陸堯身死的第二天。   今天來祭拜的人更多了一些,而陸銘的任務仍舊是跪在靈位前,扮演大孝子,與前來祭拜的客人還禮。   整個一NPC。   瑣事自有玉羅剎打理,客人們似乎也知道陸銘是個廢物,偶有與陸銘交流說話的,也隻限於“賢侄莫要悲傷過度”“賢侄有事情可以來找我”等等客套話,一說一聽也就過了,當不得真。   時間流轉,很快便到了傍晚。   吃過晚飯後,玉羅剎又火急火燎的走出門去,卻悄悄留下一句話。   “做好準備。”   很快,子時已到,萬籟俱寂。   腳步聲響起,卻是阿五走入了靈堂。   “少爺,速速跟我走。”   他語氣急促,這般催促道。   ……   陸銘並不猶豫也無二話。   他乾脆起身來到了阿武身邊。   “一切聽五哥安排。”   陸銘是這樣說的。   心裡也是這樣想的。   身體原主的記憶中,充斥著酒、女人、狐朋狗友以及各種狗屁倒灶的爛事兒,卻唯獨沒有正經事。   已經完成了記憶融合的陸銘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當前會麵對什麼危險,又是誰想要了自己的小命。   隻能確定一點,自己有危險……   因為玉羅剎這個堂姐,總不會害自己。   她說讓陸銘盡快離開暄水城,就意味著這暄水城絕對是不能待了。   至於說離開了暄水城,遠離了三相幫之後,後續修煉藥物與武學功法該如何獲取……   隻能是走一步看一步。   至少得先把眼前的難關撐過去,把自己的小命先保住,如此才有未來可言。   阿五帶著陸銘快速離開了靈堂,兩人從後門離去,剛剛出門陸銘便看到門口正停著一輛破舊的馬車。   跟著阿五上了馬車,馬車快速啟動,向遠方駛去。   伴隨著滾滾的車輪聲,阿五突然開口。   “少爺,接下來我說,你聽。”   “幫主死後,暄水城內的局勢變得很糟糕,這一次大姐想要送您出城也是不得已而為之。”   陸銘眉眼低垂輕輕點頭,也不吭聲,隻是安靜聽阿五繼續講道。   “奈何敵人勢大,早就有不知道多少雙眼睛,暗中盯著咱們的一舉一動。”   “這一次護送您離開暄水城,道路艱辛前途未卜,我是這樣安排的。”   這般說著,阿五附在陸銘耳邊快速嘀咕。   而陸銘一邊聽,一邊點頭,心卻不可抑製的慢慢沉了下去。   ……   馬車並未直接開往城門,而是在三相幫的某一堂口中停了下來。   黑暗中,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正悄悄觀察著此地的一切。   他們卻隻能看到大概一炷香的時間之後,更多的馬車從堂口內駛出,分散疾馳向四麵八方!   暄水城乃周國邊陲小城,城外野獸強盜極多,為保安全,暄水城的城墻建的相對高大,共設南北兩個城門。   ——若是正常進出暄水城,則必然選擇兩門中的一門。   夜色中,奔馳的馬車有的駛向了南門,有的開向了北門,還有的在城中轉著圈圈,或是開到了衙門門口,或是抵達三相幫總堂便停滯不前。   淅淅索索的聲音自夜色中傳出。   那一輛輛馬車,就如同一個個魚餌,將暗中窺視的不懷好意者紛紛釣走。   目光再轉向堂口。   便能看到陸銘正站在堂口某一柴房內,身邊之人卻已經不是阿五,而是另一位玉羅剎的親信。   他上前拉開柴房中的暗門,扭頭看向了陸銘。   “少爺,拿好東西,從這兒走。”   漆黑深邃的地道宛如野獸的大嘴,讓陸銘情不自禁的吸了口氣,拉了拉衣領。   他感到了憋悶……   比起那幽暗深邃的暗道,更讓陸銘憋悶的乃是此刻的局勢。   回想著剛剛阿五與自己所講的一切。   “幫主死了,太多人覬覦咱們三相幫的家業,不止外人,還有內鬼。”   “大姐現在獨木難支,能做的也不多,不過若是能保下幫主的血脈,哪怕九泉之下大姐也對幫主無愧了。”   “說回這一次的事兒上。”   “城門早就被人堵住了,夜晚宵禁之下,城門將會不會給咱們開門還要兩說。因此想要離開暄水城,隻能走一些隱蔽的通道。”   而這個柴房,這個地洞,便是阿五所謂的隱蔽通道。   三相幫在暄水城內還算有些牌麵。   城中另一大幫——飛馬幫,主營業務乃是酒樓、青樓、賭場。   三相幫的根基,則在於走私。   這個地道便是三相幫的走私途徑之一——地道四通八達單單是出口就有十餘個。   鉆進了這裡,再想出城便隱蔽且安全許多。   側頭打量了下身邊那名為宋老三的男人,陸銘又低頭看向腳下。   一個包裹,包裹中裝著食物、衣物、銀票等。   一柄長劍,這是陸銘的佩劍,雖然沒見過血隻是陸銘日常耍帥之用,但陸銘的佩劍自然也不會是凡兵——其由暄水城內著名的鐵匠打造,鋒利堅固,兼具美觀與實用性。   而長劍的旁邊,還放置著一柄手弩。   這是弩。   代表著謀反、以及抄家滅族的弩!   大周立國已有三百餘年,此刻已經到了王朝末期。   皇室腐敗無能,各地匪患橫行。   各大城甚至已有謀反的征兆。   但即便如此,弩和甲仍舊是最高規格的管製品,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一旦被官府發現就絕對無法善了。   陸銘也不清楚三相幫為什麼會有弩這種東西……但想了想,覺得倒也算不得什麼怪事。   就如同上輩子八九十年代,黑幫會有土槍乃至土炮那般。   對於亡命徒而言,他們乾的本就是刀口舔血的買賣,又豈會在乎什麼管製不管製?   抄起手弩別在後腰,又背上包裹拎起長劍。   宋老三帶路,一頭紮進了地道中,陸銘緊隨其後。   ……   暄水城,南城門。   於城門腳下,阿五停下了馬車。   麵前的城墻黑漆漆的空無一人,甚至都看不到夜晚值守士兵的蹤影。   似乎,他們已經提前得到了消息……   隨著馬兒發出唏律律的聲音,前方城門腳下,一道身影扛刀緩步走來,最終站定於馬車前方五米遠的位置。   昏暗的夜色讓阿五看不清此人的麵貌,隻能隱約看到此人人高馬大,那背扛著的金環大刀上有著一抹令人觸目驚心的血槽。   “血金刀,曹昂……”   阿五沉聲開口。   “是我。”   名為曹昂的男子更進一步,精亮的目光如同月色下的鬼火。   “那姓陸的小崽子呢?”   “嗚嗚嗚~”   金環大刀帶起淒厲呼嘯,曹昂手中的刀由扛變拄,整個人仿佛變成了一堵不可逾越的高墻。   “阿五,識時務者為俊傑。”   “要麼,賣了那陸銘跟我混,我保你一命。”   “要麼,你陪著他和三相幫一起沉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