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兩金票被陸銘甩到了月雅麵前。 至此,手上的金票還剩四千兩。 便見月雅沉吟片刻,道:“您那大侍女的身份,乃是天下武盟的精銳弟子,同時也是林王府十八金釵女衛之一。” 陸銘神色如常,瞳孔卻是猛的一縮。 月雅聲音再響:“公子您的兩個問題,簡直直插要害。本來您這五千兩,也隻配得到這一句話,但今天小女子難得見到您這般妙人,便再多說一嘴。” “林王府,正是你們三相幫弩甲生意的買家和靠山,而這端木晴,即是這條線上,你們三相幫與林王府之間的線人。” …… 年十九,功五品,容貌出眾傾國傾城。 端木晴這般人物,若是搭配上林王府這個名字,便顯得合情合理了。 周興林,當朝二皇子,年三十八。 成年後開府,得賜林王封號,後一頭潤入江湖。 短短十年間便打穿周國武林,成立天下武盟。 功,三品金身境! 周國天榜第二! 乃是當前周國最年輕,也是公認的最強大的三品武者! 念頭閃爍隻是一瞬,陸銘慢慢睜開了眼。 便見端木晴笑意盈盈,哪還有剛才的冷淡樣子? 她來到陸銘旁邊的座位坐下,拿起剛剛陸銘倒好的茶水飲了一口,復而笑道:“公子您這一個月,似乎是經歷了一番奇遇呢……” 她語氣中有探尋的味道,陸銘卻也不當回事兒。 從三相轉魔功和祛毒丹這一功一藥中便可見,真正有資源和機緣的人,下三品之境想要突破隻是等閑,成就六品也簡簡單單。 ——祛毒丹的效果強於單次洗體,若是有足夠多的祛毒丹,下三品的藥毒天賦之關也隻是玩笑罷了。 眼見陸銘不吭聲,端木晴也不再追問,隻是收斂笑容,認真說道:“我以為你不敢再回來了呢。” 陸銘嘬了口茶汁,慢條斯理道:“我這人天生膽子大,又有什麼不敢的?” 端木晴輕捋發梢,話鋒頓轉:“不過哪怕你以六品之身重返暄水城,勝算也不會很高。” “那就是有嘍?” 端木晴一怔,復而點頭:“確實有,不過九死一生,你可知那飛馬幫馬元霸……” 陸銘放下茶盞,忽地打斷道:“也就是說,林王府那邊,穩住了?” …… 弩甲交易就是個殺頭的買賣! 沒個硬氣的靠山,這買賣絕對碰不得。 而黑城寨背靠鐵山城,他們一年的出貨量可想而知,且他們還需要三相幫幫忙購買糧食物資。 這麼大的物流流通,需要的人力多的離譜。 人多,便嘴雜,秘密就必然守不住。 不說別的,暄水城中知道三相幫財源的人,就不算少。 三相幫守在這麼大的金礦前,一守就是十五年,其背後的靠山——林王府,能耐之大可想而知。 從雨殺樓離開的那一刻,陸銘就意識到此次暄水城的局,關鍵在於上邊的角力。 上邊,也即是林王府和林王府的對手……他們誰贏誰輸,直接影響到暄水城的一切,且陸銘絕對無力改變,隻能被動麵對。 此刻與端木晴夜談,端木晴的話,可是有點兒意思。 她那句“你可知那飛馬幫馬元霸”,已經透露出了上麵角力的結局。 林王府沒輸。 贏沒贏不一定,但肯定是沒輸,否則的話端木晴早就該跑得無影無蹤,即便沒跑,此刻也不可能再提起那飛馬幫少幫主馬元霸——馬元霸隻是個小人物罷了。 這也意味著,陸銘和三相幫背後的靠山,沒倒! 這是最關鍵的! 然而端木晴的下一句話,卻讓陸銘猛地瞇起了眼睛。 便見端木晴捂嘴一笑,眉宇間傲然之色盡顯。 “這周國,誰能動的了我林王府?誰敢動我林王府?” “穩住了?我林王府一直穩如泰山,又何來穩住穩不住這一說?” 陸銘慢慢張開眉眼,同樣也笑了。 “這樣啊……” “那麼上麵對咱暄水城這些狗屁倒灶的事兒,又是怎麼安排的?” “我三相幫這弩甲交易,還該不該繼續啊,怎麼那飛馬幫又冒出來摻和一手了呢?” 端起茶盞喝了口清茶,說完了這些的陸銘,卻隱隱覺得喉嚨有些發癢。 便聽端木晴聲音再響。 “飛馬幫也得了靠山,是太子府那邊。” “暄水城這弩甲交易線,太子殿下也想要。” “不過上麵也有上麵的規矩,大人們也要在規矩內辦事。” “為了暄水城裡的這點小事兒撕破臉,兩位大人都不想見,所以也隻好在這暄水城裡扶植各自的代理人,以下麵的輸贏,決定這弩甲交易線的歸屬。” 說起這個,端木晴的俏臉變得有些陰沉。 想了想,她再道:“太子府那邊選的是飛馬幫,我這邊選的是三相幫。” “而飛馬幫勢大,你們實力不濟……” 陸銘平靜道:“聽上去這對你可不太公平。” 端木晴深深一嘆:“誰說不是呢……我估計著,應該是上麵達成了一些默契,太子殿下那邊割了點其他好處給了咱們,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如此暄水城才形成了這般局勢。” 說著,端木晴復而一笑:“本來我以為這一次咱們輸定了,等到下次黑城寨接頭之日,我這任務也就算失敗了……卻不想陸公子此次回來,倒是給小女子一個大大的驚喜呢。” 陸銘,功成六品。 這暄水城裡的局,也就有了變數。 雖然三相幫這邊仍舊實力不濟,還是一盤散沙……但反正拚命的也不是她端木晴,期待一下又有何妨? 要知道這任務失敗,端木晴在林王府那邊也得遭些指點,十八金釵的麵子也甭想要了。 陸銘再次端起茶盞,遮住了自己邪光綻放的眼。 當茶盞放下之時,陸銘已經笑容滿麵。 “晴兒姐姐?” “哎,怎麼了?” “你剛才說,上麵的人也有規矩,也要在規矩裡麵辦事……那不知道下手殺了對方代理人的頭頭,這算不算壞了規矩。” 端木晴笑容驟然平息。 沉吟片刻,她輕輕點頭:“這自是壞了規矩,我知道你想說些什麼,你父之死,確實是上邊的人壞的規矩。” “畢竟……有的人,他就是有破壞規矩的身份,他就是有任性妄為的本錢。” “不過你放心,接下來絕對不會再發生這樣的事情了。這事兒太子府那邊也已經賠禮了……” “那賠禮呢?”陸銘忽地開口,打斷了端木晴的話。 他笑著,嘴角的弧度卻越來越大。 “我爹死了,賠禮呢?我怎麼沒見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