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好帶。” 豬豬公主跟李正到隔壁暗間,小聲說道。 好帶? 李正點點頭。 好帶,好人帶刀的縮寫,他當然一聽就明白。 但豬豬公主也留了一手,沒有告訴他究竟是哪個好帶。 如此一來,哪怕李正是軍火,開會後想狙她,也有三分之二的概率狙錯。 而作為一個農民,隻需知道她是好帶就行了,沒必要追根究底地問她是哪個身份。 “明白。”李正小聲道:“一會兒你看誰不對,可以跟我商量一下。” “放心。”豬豬公主言語中透著自信:“我抿人很準。” “那就好。” 兩人迅速對完身份,又回到法院。 李正站在門口,變相堵住其他人的去路,就這會兒功夫,法院裡竟然又來了兩個玩家,總人數突破了十個! 這意味著,在場所有人中,至少有三個是壞身份! “下一個誰來?”李正掃視每個人的表情,試圖從中看出些什麼。 可惜,能升到高手段位的玩家,第一輪幾乎不可能從對方的表情中看出什麼貓膩來。 “我來。” 一個之前便來到法院的玩家舉手,兩人去到隔壁,這哥們道:“我是偵探,開會的時候咱們看下順序,如果可行的話,你暗示我查誰我就查誰。” 偵探在對局中作用不大,隻有開會之後盤外置位有沒有撒謊比較有用,限製較多,也是一個容易被狼人冒充的角色。 跟農民報偵探,固然有撒謊的可能性,但他是第二個報身份的,如果後麵還有人報偵探,他倆就會同時上焦點位。 這時候作為第一個自報偵探的人,他會更有優勢。 這位玩家顯然也知道這一點,所以在報完身份後立刻接了一句:“如果後麵有人身份跟我對撞,那他肯定是假的,我可以以死明誌,但那個人也必須死,我跟他一換一!” 能說出這種話,他的好人麵非常高。 因為好人跟狼人一換一,狼人血虧。 與此同時,隔壁新來法院的兩個玩家互相之間小聲交流。 一人(後稱為A)道:“這局有個農民,等他們對完身份,我們就難打了。” 另一人(後稱為B)輕微點頭:“沒錯,得想個辦法,阻止他們對身份。” A問:“怎麼阻止?” B回答:“我還沒想好。” A道:“技能還有一分鐘就能冷卻,不如……” B:“你想直接開雙刀?” 他看向旁邊站著不動聲色的一位玩家(後稱為C),眼中露出沉思之色:“那邊那個到現在沒過來找我們,看樣子是臥底。” “不一定。”A悄聲道:“我去試探他一下,如果他是臥底,我先把他殺了。” “……”B眼神閃爍,腦中極快地轉動著念頭:“可以,你殺他之前給我個信號,我配合你雙刀。” “嗯。” A應了一聲,從B身邊離開,挪向C那邊。 剛過去,他便聽見C小聲道:“你過來乾啥?” A一愣:“隊友?” C嘴唇不見動作,聲音卻剛好能被聽見:“廢話,你倆要是不來,我剛才就找借口出去了。” A心頭一喜,隨即警惕詢問:“你先告訴我第四個紅名在哪?” C輕輕轉頭,用看白癡的眼神看著A:“你是傻逼嗎?他都不在法院。” “錯了。”A表情一變:“他明明就在那邊站著。” C不為所動:“別試探我了,技能馬上就能冷卻,你先去找個人貼著,等下直接動手,先殺三個再說!” “……”A突然有點拿不準C究竟是不是自己的隊友,因為他主動過來找C對身份,B在那邊沒動,所以C為臥底猜到第四個紅名不在法院也是有可能的。 靜立兩秒,A決定相信C是自己隊友。 因為C沒有問自己的具體身份,而臥底想要拿獎勵,就一定會想辦法拿到幾個紅名的身份,不可能這麼淡定。 A回去找B,快速且小聲說道:“是隊友。” 隨後腳下不停,走向另一個人身邊,到了一個方便動刀的距離。 B看到這一幕,心領神會,也在不動聲色地轉換地方,去貼著另一個玩家。 這種看似隨意的走動,引起了一個人的注意。 這時候,音樂聲出現在門口,李正喊道:“下一個!” “我來!” A旁邊的玩家舉手,從人群中走出,跟著李正去旁邊小黑屋。 A一見自己身邊沒人了,便尋找下一個目標,突然看到一個眼角有淚痣的漂亮女生。 他眼前一亮,這女孩長得這麼漂亮,自己過去貼著別人隻會以為自己有色心,想跟美少女貼貼,而不會懷疑自己頻繁換位置的動作是在找擊殺目標。 為了裝得像一點,A一改剛才不動聲色的行為,故作輕佻地晃了過去:“美女你好,能交個朋友嗎?” 豬豬公主看著他,笑靨如花:“可以啊。” A又走近兩步,進入技能可生效的範圍,色瞇瞇地伸出手:“我叫……” 話音未落。 眼前刀光閃爍。 噗! A人頭落地,屍體後仰。 啪! 警報響起,直接開會! “???” 淘汰間,A還保持著伸出手以及臉上那故意扮出來色瞇瞇的表情,然後慢慢變成了震驚、疑惑、不解等復雜情緒糅雜而成的表情:“我草……莪被殺了?!” 會議室。 李正上一秒還在問第三個玩家身份,下一秒就坐在了會議室椅子上。 一看屏幕,顯示拍警人為豬豬公主,被找到的屍體為七號。 本輪死且隻死了七號一個人。 李正自己坐在一號位、豬豬公主在十二號、已知身份的偵探在五號位,第三個主動對身份但還沒來得及說的玩家在九號位。 “十二號發言。” “人是我殺的,我的身份是第一個跟尋月……哦,就是一號農民說過的,我是好帶。” “我殺七號的理由是他在法院裡鬼鬼祟祟,一會兒貼貼這個,一會兒貼貼那個,短短一分鐘時間他連續貼了三個人。” “先是貼著跟他一起到法院的六號,然後又去貼了三號,最後過去貼九號,但是九號被農民叫走了,所以他又換了個目標,想過來貼我。” “我懷疑他是麻風,所以直接給他一刀,然後秒刀秒拍。” “拍警前法院裡有很多人,肯定有狼人混進來,但我這拍警手速,狼人是不是沒反應過來,跟不出刀?” “就這麼說吧,如果我是狼假冒好帶博取農民信任,我完全可以拖兩秒等狼隊友跟刀之後再拍警。” “但現在拍警進來隻死了一個被我刀掉的七號,是不是能證明我鐵好帶的身份?” “至於誰是狼,我這裡沒什麼信息,所以不太清楚。” “外置位也沒有死人,如果實在盤不出狼坑的話,我建議這輪可以棄票。” “過!” 乍一聽,發言沒問題。 仔細一想,發言也沒啥問題。 可不知道為啥,李正總覺得哪裡有些違和。 “一號發言。” 沒有太多時間留給李正思考,他遲疑幾秒,開口道:“確實,十二號豬豬公主跟我說過她是好帶的身份,我姑且能保她一輪。” “不過事發時我不在法院現場,希望其他人可以補充點信息,或者幫十二號證實一下她所說的內容。” “嗯……我這邊能保的還有九號跟五號,五號跟我說過身份,九號在事發時跟我在一起,” “就這樣,我聽聽你們後麵怎麼說。” “過!” 到底哪裡不對呢? 李正撓頭,白絲不得琦姐。 “二號發言。” “案發時我在現場,不過我沒注意到十二號所說的那些什麼……呃……七號貼人的行為,可能有,但我沒注意。” “十二號這刀,我覺得可以認大半為好。” “因為她當著那麼多人的麵動刀,而且刀完人直接拍警,這種行為如果還是狼人,說實話收益也太低了。” “這票可以棄。” “我也沒有更多的信息了,聽後麵其他人說吧。” “過。” 二號一整個劃水發言,他一過麥李正都想跳起來打爛二號的頭蓋骨,讓他滾進狼坑裡呆著了。 可惜李正在前置位,沒機會,隻能等下一輪。 “三號發言。” 三號就是當時被懷疑成臥底的那位玩家,後麵表態說自己是狼,想跟七號他們開三刀的那位。 “我這邊本來倒是沒注意七號貼我的行為,當時法院裡人挺多,也有人來回走動試探其他人。” “我覺得吧……既然十二號這麼確切地表示七號貼過好幾個人,那他大概率就是那個麻風了,十二號刀了他沒什麼問題。” “十二號這刀可認,棄票也沒毛病。” “嗯,我這邊過。” 好家夥,又是一個劃水發言,話題完全圍繞著豬豬公主已經說過的那些信息,一點額外的補充都沒有。 真的是豬豬公主發言太完美了,沒有任何需要補充的地方了? 李正皺眉分析,沒有頭緒。 “四號發言。” “我這輪從開局到拍警,全程外置位單走,是一張倉庫區巡邏牌。” “這把遊戲狼人是放棄焚天烈焰任務了嗎?” “我在倉庫區巡邏了好幾分鐘,一個人都沒遇見,究竟是狼人沒來激活任務還是在我不知道的時候鉆管道進來悄摸激活了?” “總之呢,我不在你們現場,我也沒有你們那邊的視角,更沒有機會說跟誰配合出刀。” “所以這輪即便我是外置位,你們也別用這點來打我進狼坑,這不是我的輪次。” “其他我說不出什麼了,畢竟我是一張算得上是完全閉眼的牌,我也保不了任何人。” “我可以聽末置位歸票。” “我這邊過。” 四號發言相較於前兩位要稍微好一點,雖然他是外置位,提供不了太多有用的信息。 但外置位沒死人啊,所以確實不是他的輪次。 在李正這裡,四號唯一的一個疑點在於,既然四號在倉庫區巡邏,怎麼可能從頭到尾一個人都沒遇見過? 十號不是往那邊去了嗎? 但他對十號決口不提,比較令李正在意。 “五號發言。” “我的身份已經明確告訴一號了,如果我被狙就是一號乾得。” 五號開口先點了李正一下,這是一個好人正常的反應,他得讓其他人知道他的身份是明確報給了李正並且沒有跟其他人說過。 這樣一來,假如李正是那個深水倒鉤農民狼,這輪也不可能開槍狙他。 畢竟開槍就直接暴露身份,那麼第一輪積累的信息優勢就瓦解了。 五號手指敲擊桌麵,他說過李正如果懷疑誰,可以在會議上暗示一下,他來使用技能查驗對方的位置。 不過鑒於這輪大部分人都在法院,所以能驗的其實隻有兩個人。 在他前置位發言的四號,以及沒人提及也沒有在法院露麵的十號。 想了想,他把技能用在十號身上。 屏幕立刻顯示出對方拍警前一瞬所在位置信息。 【目標位於:倉庫!】旁邊是一張地圖,標注了十號在倉庫裡具體位置。 看到這條信息,五號眉頭上挑,四號在倉庫區巡邏說自己一個人都沒見過,而拍警前一刻十號就在倉庫裡麵! 兩人都在倉庫區,卻沒打過照麵,這說明什麼? 四號撒謊! 他心中一喜,當即就要揭穿四號。 可就在這時,他突然頓住,皺眉想到一點。 四號跟十號如果是狼,為什麼發言沒有互保呢? 他倆都是外置位,而且外置位沒有死人,互保完全沒有問題啊! 帶著這樣的疑慮,他把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還是不要節外生枝了,揭穿四號撒謊有沒有好處不知道,但他自己的身份肯定泄露給所有人知道了。 有害無利。 這一切說來話長,實則不過短短數秒而已。 五號繼續說道:“其他的我倒是沒什麼,十二號是第一個跟一號報身份的人,好人麵還是比較大的。” “因為不管這個農民是真是假,敢主動跟農民報身份,首先問心無愧這一點是肯定的。” “但凡心裡有鬼,跟農民隻能報一個假身份,也會怕自己說得假身份跟其他人對撞而暴露。” “所以十二號在我這,好人麵甚至有點超過一號這個農民。” “這輪我也打不了誰,後麵各位如果盤不出狼的話,我也認為這輪可以棄票。” “過!” 五號這邊發言沒什麼毛病,基本盡到了他這個位置跟他這個身份的本分。 本輪會議到這裡都是波瀾不驚,發展平穩到不像話。 接下來,就是跟七號一起進法院的六號發言了。 李正覺得,六號肯定要跟所有人唱反調,畢竟他跟七號一路相安無事來到法院,肯定有什麼特別的信息。 可事情發展卻出乎他的預料,又在情理之中。 “六號發言。” “十二號這刀我也認。” “我跟七號一起來的法院,當時在路上,七號跟我說他是工人。” “但工人這個身份,大家都知道多尷尬,對吧?” “狼人能冒充,麻風也能冒充。” “十二號說七號貼人,這點我也注意到的,但當時七號給我的解釋是他覺得三號跟九號不對勁,想去試探一下。” “現在回想起來,他所謂的試探行為,確實更像是麻風貼人上藥。” “所以十二號殺七號這刀,我絕對能認的,更何況她還有一號這個農民在背後做擔保。” “前置位幾個人發言我聽下來沒發現什麼問題,我這裡呢也踩不出狼坑,這輪確實可以棄票。” “其他沒什麼好說的了,我過。” 這會兒的情況對每個人都很尷尬,前置位都認下十二號殺七號的刀為好。 如果誰現在跳出來唱反調,難免不被打入狼坑。 所以無論是狼人還是中立都會上趕著認下十二號這一刀,生怕引起懷疑。 李正想通這一點後,忍不住吐槽:“真的都是人精啊,以往第一輪會議都能聽出誰不對勁,結果今天這把遊戲,第一輪居然到現在都沒人進狼坑?” 那這樣一來,十二號豬豬公主這刀就不太能認下了。 連狼人都認下這一刀,甚至軍火到現在都沒有開槍狙人,難免讓人多想。 “八號發言。” “怎麼前置位每個人都能認下十二號的刀?” “既然如此,那我得唱下反調,我不太能認。” “在我看清我自己是好人帶刀牌的前提下,你也是好人帶刀,我得對你持懷疑態度。” “你不是給農民報過身份嗎?” “等下會議結束,我們去找農民一起對質,看看我們身份是不是撞了。” “如果你不來,或者你身份跟我對撞,那不好意思,你下一輪得走。” “是的,下一輪。這輪我不打你,因為好人主動刀有兩把,我這會兒強行打你有可能打錯人,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所以到農民跟前對質完之前,我先留你一輪。” “我這麼說,肯定有人會反過來懷疑我對吧?” “那我說幾個觀點吧。” “首先,我們都先入為主,認為第一個跟農民報身份的大概率是真的。但是別忘了,還有深水狼跟中立的瘋子也能裝好人帶刀身份進行潛伏。” “雖然這種可能性不太高,但是不能保證一定沒有,對不對?” “其次,十二號說七號是中立麻風對吧?” “那就更有意思了,各位想想看,麻風是中立,他跟任何人都不共邊。” “好人帶刀可以殺他,狼人也可以殺他,甚至連瘋子都能在抿出他身份後將其擊殺從而做高自己的身份。” “我覺得無論從第一條邏輯還是第二條邏輯作為出發點,都能給十二號的身份打上一個問號吧?” “再說了,如果十二號真的是好人帶刀身份,為什麼到現在一個不共邊的人都沒有出現?” “三狼死絕了嗎?這都不敢跳出來帶節奏打十二號?” “還有最後一條,十二號好帶當眾動刀,為什麼到現在了軍火都不開槍把她給狙了?” “除非被她殺死的七號是軍火。” “但她自己也說了,七號是麻風,那就不可能死了個軍火。” “對不對?” “所以在我這,十二號身份存疑,我不能百分之百認下她。” “g……” 嘭! 剛要說“過”,會議室突然出現一聲槍響,在上空回蕩不休。 死者不是八號,也不是十二號,而是始終沒人聊的十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