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有沒有刀?” 十一號宛如跗骨之蛆一般,緊緊粘著二號,寸步不離,又像一隻發了情的鬥雞,把脖子伸得老長,右手把脖子拍得啪啪作響:“朝這兒砍,有種你就朝這兒砍!” 上輪他本就因為自己犯錯棄票而惱火,這二號還穿他衣服不脫,搞得十一號心裡更加惱火。 此時他也豁出去了,既然上一輪因為他失誤棄票才導致平票,說明好人數量比壞人多兩個,這輪就算他死了,開會也能固定投出去一個壞。 “不是……我說,你怎麼這麼缺心眼呢?” 旁邊沒有其他人,二號索性也就不裝了:“狼人都開焚天烈焰了,你一個富商不去滅火,跟我在這較什麼勁啊?” “我管他什麼焚天烈焰呢!”十一號不管不顧,二號去哪他就跟到哪:“你不是喜歡穿我身份嗎?這局我就盯死你,我看你怎麼贏!” “草,無賴啊這是!”二號破口大罵:“要不是現在人多,你看我敢不敢砍你!” “來啊!砍啊!”十一號叫囂:“有種你就砍!” “尼瑪……”二號翻了個白眼,隻能當他不存在,反正一個富商而已,讓他跟著自己又不會死,他想跟就跟唄。 一會兒雙狼動刀,下一輪好人人數不占優勢,他再敢跟著,自己就不用手軟了。 這局焚天烈焰著火點分別是倉庫和理發店,李正一行先一步到了理發店門口,畢竟這裡距離法院更近。 “裡麵應該沒有狼人。”李正開口道:“進去兩個人滅火,我跟五號還有九號去倉庫。報富商的都不在,隻能我們兩個帶刀的進去跟雙狼拚殺了。” “我覺得吧。”急急國王隱晦地瞥了眼九號:“咱倆沒必要過去跟狼人拚殺,這不是現成的報警器麼?” 九號本來貼得正開心呢,一聽這話臉色大變,往後退了好幾步脫離人群,警惕看向兩人。 “你看他像願意乖乖受死的樣子嗎?”李正翻了個白眼,道:“而且刀他拍警不保險,上一輪報身份的人太多了,我一開始詐軍火的話術肯定被軍火抿得差不多了,拍警肯定要吃槍子兒。” 一號神父、四號偵探、十一號和二號裡麵出一個富商,那麼當時李正激將軍火時提到的審判身份不就是真的在他跟急急國王之間嗎? 隻要軍火不傻,運氣再好一點,他得被狙死。 “你認為軍火還在?”急急國王一愣,隨即疑惑不已:“不對啊,上輪票型是五個棄票,如果十一號跟二號裡麵出一個富商,九號又是麻風的話,狼坑不是不夠了嗎?” 這個問題李正也想過。 “二號跳富商硬撈六號,他應該是三狼之一。” “六號第一輪殺了八號拍警,十號跟六號在一起被禁言……九號是麻風……七號被狙死……沒人跳臥底……” 所有信息連接起來,李正得出一個結論:“你說,八號有沒有可能是瘋子?” 排除一切不可能之後,他隻能得出這一個結論。 “或者十一號跟二號兩人都不是富商,這局壓根沒有富商?”急急國王猜測道:“但十一號最後跳富商表水,他會不會是那個瘋子?” 現在還剩十個人,瘋子要明哲保身,所以表水之後又不來抱團,似乎也說得過去。 “也是有可能的。”李正沉吟著點點頭,道:“總不可能八號是狼,六號狼刀狼拍警吧?” “狼刀狼拍警?”急急國王吐槽道:“怎麼可能!就算他們對身份失誤狼刀了狼,拍警意義何在呢?這沒有收益啊。” “所以要麼十一號不做好,要麼七號是軍火吞槍自盡?”李正皺眉,道:“不管怎麼說,我們得以最壞的形勢思考,防一手軍火還在。” 此時,一號和三號進了理發店滅火,裡麵傳出滅火器噴灑的聲音,狼人確實沒在理發店裡麵埋伏。 旁邊,九號聽著李正兩人盤邏輯,眼珠子轉了轉,突然開口道:“其實還有一種可能。” 李正跟急急國王轉頭看過去。 九號繼續說道:“反正你們也知道我是麻風了嘛,那我就不裝了。就是……有沒有一種可能,確實是三狼和兩中立都在場,上一輪我幫你們投了六號一票,但十一號富商失誤棄票,導致六號沒能被投出去?” “嗬嗬。”李正不屑輕笑:“你投狼一票?你覺得我們會信?” “為什麼不信?”九號疑惑道:“上一輪我又不知道剩下幾個狼,那我肯定當三狼全都在場對吧?既然三狼都在,我先出一頭狼降低狼人陣營對我的威脅,有問題嗎?” “所以你投票了嗎?”急急國王直截了當地問道。 九號也直截了當地回答:“你猜。” “看來沒投。”李正不再搭理九號,叫上急急國王往倉庫方向走去:“我們先去倉庫吧,這家夥已經知道我倆有刀了,肯定不敢跟過來。不能指望逼他進去滅火,還得看咱倆的。” 九號比李正想象得要機靈不少。 別看他傻乎乎地跑過來跟團,白給似的。 實際九號在人堆裡一直與李正還有急急國王保持安全距離,絕不靠近兩人身邊,隻要兩人有接近他的意圖他就會立刻遠離,以至於李正二人想拿捏他都沒轍。 這會兒理發店裡已經在滅火,另一邊的倉庫,隻能靠他倆發揮。 審判加狂人,理論上配合好的話,是有幾率反過來雙刀雙狼的。 再不濟也能換掉一個。 現在關鍵在於,場上究竟剩雙狼還是三狼在場。 很快,兩人來到倉庫門口,身後跟著沒有進理發店的四號,再往後是剛剛滅完火跟過來的一號、三號。 “走吧,直接進去。”李正進倉庫前轉身叮囑:“如果十五秒火沒滅完也沒拍警,你們記得進去拍警。” 拚刀加滅火,十五秒綽綽有餘了。 如果能雙刀雙狼,火肯定能滅完或者拍警。 十五秒後火沒滅,說明他倆全被噶了。 “好,知道了。”四號應了一聲,留在外麵,目送兩人進入火場。 李正審判走在前麵,雙手在前麵來回交叉揮動,這樣可以方便他及時使用出技能。 急急國王跟在後麵,他是狂人,得身邊發生血案才有反擊殺人的能力,跟李正保持安全距離,以防李正殺人觸發他的能力後不慎把李正給噶了。 眼前被煙霧籠罩,隻能勉強看清身邊一米範圍內的事物,再遠便很模糊甚至直接看不見。 此次進入火場跟以往送死不同,滅火不是第一要務,拚刀才是。 所以李正腳步放得很輕,也沒有刻意去尋找滅火器,而是把注意力全部放在觸發技能上。 十號寸頭青年跟六號短發女子便隱藏在滅火器附近,兩人都聽到煙霧裡傳來非常輕微的聲音,知道有人進火場了。 兩人全身緊繃,凝神以待,隻要看見有人靠近滅火器,他倆便可以雷霆出擊,將來人斬殺! 在開任務之前,兩人短暫交流過戰術,從他倆視角出發,狼人處於絕對劣勢,這輪必須想辦法連殺兩人才行。 因為第二輪會議不可能有好人再次失誤幫他們棄票。 雖說軍火還有一槍,但上輪票型已經徹底暴露六號為狼人的事實,就算這一槍能再命中一人,狼人也沒有獲勝的希望了。 狼人想贏,第二輪必須死兩個或以上好人,把票型拉平才有可能。 李正在火場內隨意走動,不多時便在視野範圍內看到一隻通紅的滅火器,而滅火器左右兩邊側後方各有一個模糊的身影在煙霧裡若隱若現。 “兩個人?” 李正心中一動:“是兩狼?還是第三個人在其他方向埋伏?” 可不管是兩人還是三人,他都必須出手。 用手指指右邊,示意急急國王去對付右手邊的人,而李正自己則是走向滅火器。 李正之所以沒有直奔左邊,是因為他能看見狼人身影的距離,狼人也隻能看見他們的身影而已。 狼人並不知道進來滅火的是誰,如果他直奔那邊過去,狼人就知道進來滅火的是帶刀牌了。 唯有降低對方警惕,讓對方以為自己進來的第一要務是滅火,讓對方降低警惕,才能更大概率從拚刀中活下來。 緩緩走近滅火器,李正雙唇緊抿,視線一直鎖定左邊的人影。 在他彎腰去拿滅火器的瞬間,那個人影突然動了! “就是現在!” 李正放棄拿取滅火器,轉而用力往前沖刺,雙手又在身前交叉揮舞起來,一個勁瘋狂觸發技能。 當看清進來滅火的竟然是他時,十號臉色一變:“艸,審判滅火?” 李正速度很快,十號本來就準備過來刀人了,兩人算是一個雙向奔赴。 此時十號再想拉開距離跟李正展開試探已經晚了,不得不被迫抬手,做出揮砍動作試圖觸發技能。 噗! 鮮血迸濺。 十號,死! 臨死前,他才剛剛把手抬起來,最終也沒能碰到李正。 另一邊也傳來一聲輕微的砍殺聲。 李正立刻開口詢問:“誰贏了?” 對麵是一陣沉默。 李正心中了然,嘆氣道:“行吧,我明白了。” 啪! 彎腰拍警,開啟第二輪會議。 進入會議室,五號位急急國王果然已經被殺,最終火場內的拚刀結果是,好人跟狼人一換一。 “十二號發言。” “咦?” “你們真的隻剩兩狼了嗎?” “怎麼沒人來補刀把莪殺了?” “這輪先投票出六號,都別分票。” “九號是麻風,下一輪記得分開抱團,被被他貼完了。” “既然我們二對二的戰果是一換一,那麼狼人大概率隻剩一個了,還有一個估計是瘋子,否則我活不下來。” “瘋子應該是二號,十一號剛才沒來抱團,肯定纏著二號呢,建議下一輪繼續去纏著他。” “如果狼人再開焚天烈焰,建議分隊兩邊一起滅火。” “二號跟九號有可能會合作,二號不動刀,讓九號盡情貼人。” “不過我們還有一次拉鈴,隻要在九號貼完人之前拉響鈴鐺,把二號投票出去我們就贏……” 哢噠! 哢嚓。 嘭! 李正話還沒說完,三十秒時間一到,他瞬間掛票六號。 緊接著一聲槍響,李正被狙死了。 進入淘汰間,李正第一時間查看大屏幕上每個人的身份。 一號是神父,第一輪沒有謊報。 二號如他所想,是穿富商衣服硬撈六號的瘋子。 三號是法醫,沒有報過身份。 四號同樣沒撒謊,身份為偵探。 六號則是剩下的唯一一個紅名——軍火。 被他殺死的十號則是飛賊。 “誒?” 李正看到這裡一愣:“軍火加飛賊的組合?那禁語是誰?” 轉頭,在已經被淘汰的人群中掃視,最後視線落在第一輪就被殺死的八號頭上,當場震驚:“我去,你是禁語!?” 六號是軍火狼,第一輪殺了八號,然後八號是那個禁語??? “震驚吧?” 急急國王笑道:“我剛才看到他身份的瞬間,跟你現在狀態差不多。” 他倆第二輪在理發店門口盤來盤去,都沒有想過事實就是第一輪狼把狼給刀了。 甚至急急國王當時還開玩笑地說過不會發生這種事,結果它偏偏就發生了? “別說你們了,連我自己被殺的那一瞬間都沒想到我會死在我隊友手裡。”八號苦笑道:“照理說,咱應該都不是第一次玩這個版子了,結果六號跟有被迫害妄想癥似的,我說我是禁語,她死活不信。我都跟十號說好了,見到人我第一個出刀,她非但不信,還以為我是臥底,之所以答應第一個出刀是因為我想把他倆身份曝光……” “哦吼,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那可不一定哦。”急急國王聽著八號抱怨,突然開口說道:“六號不一定是這個版子的老手,她也有可能是今天剛晉升高手段位,還處在一個對臥底警惕性超標的狀態。” 李正接話解釋道:“每天都有一批人晉升段位,隻要在一個段位裡,咱們都有可能匹配到同一局遊戲。今天第一場,我就遇到一個今天晉升並且是第一次接觸這個版子的玩家,她跟我還有急急國王以前遇到過。” “嘖。” 八號一臉蛋疼的表情:“合著我是栽在一個菜鳥手裡了?” 這句話剛好被會議結束進入淘汰間的六號聽見,短發女子臉瞬間漲紅,局促道歉:“對不起,我今天被臥底騙了兩局,所以當時應激了。” “太科幻了!” 李正莫名感嘆道:“為啥我遇見的女性一個個都這麼通情達理呢?” 不是都說如果一個女人犯了錯,等於沒人犯錯麼? 六號一愣,然後拍了拍胸脯,道:“我是男的。” 眾人:“???!!!” 十號想到什麼,臉色瞬間由白變紅、紅變紫、紫轉黑:“媽的,老子差點兒鉆了一個男人的褲襠?” “嗯???” 眾人震驚看向十號,不敢置信。 鉆別人褲襠? 玩這麼變態嗎? 六號挑眉:“我就開個玩笑,其實我是女的。” 突然,她表情一變,低頭看看自己腳尖。 她沉默了。 十號臉上表情一整個尬住。 八號看看兩人,感嘆道:“真是人生無常,大腸包小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