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網址: 趙緒武沒有放棄自行歸國的努力,追尋他的十餘名俄軍騎兵同樣也沒有放棄。
半途而廢,回去以後臉上無光,自然也沒底氣去逍遙快活。繼續堅持搜捕的話,就算依舊沒能找到,其結果和半途而廢也一樣,隻不過還得多奔波一陣子。
但……要是找到了呢?
加夫裡爾少尉是個倔脾氣,發誓要逮著那個在他眼皮子底下溜了的明軍飛行員。
他的部下們熟知這位少尉的秉性,服從至上,也隻能由著他來了。
考慮到那個明軍飛行員跳下的溪流是向西北流去的,為了歸國,他肯定會找地方上岸,然後再向南方步行。
所以這支騎兵搜索分隊便順著溪流向西北方向前進了十五公裡,接著又在淌過溪流以後掉頭逆行,向著南方搜索前進。
因為高估了趙緒武在溪流中漂行的距離(他實際上隻漂了四公裡),所以加夫裡爾少尉率領的隊伍反倒一直跟在趙緒武的後邊。
但騎兵們的速度還是要比虛弱的飛行員更快,隨著時間流逝,雙方之間的距離也在不斷拉近。
大約一個半小時之前,他們發現了一團燃盡的篝火遺跡和食物殘渣,看得出時間未久,所以篤定正是他們一直在找的明軍飛行員。
就這樣加速追尋了大約九公裡,一名騎兵指著斜前方的天空大聲喊道:“信號彈?!長官!看那!”
大家循著他所指的方向望去,十點鐘方向的半空中赫然可見幾發顯眼的紅色煙火。
這一刻,俄軍騎兵們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來,許多人情不自禁的嘴角上揚。
貓捉老鼠的遊戲總算要結束了!
“出發!”加夫裡爾少尉用力地抖了一下韁繩。
在毫無人煙的西伯利亞坎坷荒原中搜索與露營的滋味實在是不好受,這兩天下來已經讓大部分人感到厭煩了,但迫於長官的命令又不敢表現出來。
此刻,厭倦和煩躁一掃而空,大家一邊抖動韁繩一邊歡呼。
“回去後我要向後勤軍士要雙倍的酒!”
“哈哈,我已經很久沒有碰過阿琳娜了,這次我要和她待上一整晚。”
“你在做夢!她怎麼可能隻應付你一個?”
就這樣,在你一言我一語的歡笑中,俄軍騎兵們十分輕鬆地奔向了升起信號彈的方向。
十分鐘後。
然而與預想中簡簡單單的抓捕不一樣,當他們即將穿過樹林、接近前邊的曠野時,天空中盤旋著的一架明軍轟炸機卻讓他們不得不停止了行進。
隨著明軍撤回境內,雙方地麵部隊已經轉為了對峙,但天空中的交戰還在繼續,俄軍在沖突爆發當天丟掉的製空權直到現在都牢牢的把握在明軍手中。
雖然之後增援了好幾個伊-15和伊-16戰鬥機大隊,可俄軍也僅僅能掌控機場和鐵路線附近的空域罷了。
伊-16戰鬥機與三六式戰鬥機交手時隻能說是四六開的局麵,而落後的雙翼機伊-15更是無從招架,升空作戰的風險不亞於在懸崖邊上蹦迪。
從沖突爆發迄今,不含首日傍晚被尾隨偷襲的損失,俄軍都已經被擊落了27架伊-15戰鬥機、12架伊-16戰鬥機、4架SB-2轟炸機,另有9架不同型號的飛機損傷嚴重報廢。
與之相比,明軍一共才損失了26架飛機,其中還包括那天尾隨偷襲之後返航途中耗盡燃油棄機的3架戰鬥機。
因此,明軍機群才敢大膽的單獨留下一架轟炸機在這兒掩護。
於是乎,加夫裡爾少尉率領的隊伍就進退兩難了。
現在還不確定那個明軍飛行員躲在哪兒,貿然出去的話注定沒好果子吃。
先前還高興著呢,現在這個境況……空歡喜一場,俄軍騎兵們恨得牙癢癢。
加夫裡爾端著望遠鏡,努力在曠野中搜尋著那個飛行員,希望發現以後就直接沖過去將之抓走,不給天上的轟炸機留反應的餘地。
然而他的嘗試失敗了。
所謂吃一塹長一智,之前因為疏漏大膽而暴露,趙緒武現在再也不敢那麼肆意妄為了。
他藏身於一處窪地的灌木叢之中,一動也不動,含著奶糖、哼著小曲,時不時抬頭向南方的天空張望一下。
但沒過多久他就失望了,因為盤旋著的轟炸機扔下了一個紙團,意思是現在天色漸晚,荒郊野嶺烏漆麻黑,勤務機降落的風險太高了,所以打算等天亮以後再來接他。
趙緒武很失望,但加夫裡爾與其部下們卻喜出望外。
正愁找不到伱人在哪兒,結果你自己現身去撿東西了。
加夫裡爾少尉拔出了馬刀,下令道:“去四個人,一定要快。”
隨著他一聲令下,四名俄軍騎兵一躍而出,從樹林中竄了出去,快馬加鞭直奔千米開外的趙緒武而去。
與此同時,天空中的那架三六式轟炸機上……
尾部自衛炮塔處的機槍手剛從機身中間處走回來——那兒有一個小電爐,剛剛他去燒了壺熱水泡茶喝。
結果剛一坐下來,忽然就瞧見地麵上有幾個身影正從遠處快速移動。
他第一反應是自己花眼了,但旋即就看清那確確實實是四名俄軍騎兵。
大驚失色的機槍手也顧不上給水壺擰好蓋子了,直接脫手扔了它,溫熱的茶水濺得滿地都是。
拉栓上膛、打開保險!
“噠噠噠”的槍聲陡然響起,他操縱著這挺12.8㎜航空機槍向下猛烈掃射!
此刻斜陽西沉、天色漸晚,曳光彈的明亮尾跡就像劃破天空的箭矢。
由於是倉促射擊,數十發子彈無一命中,但有一發12.8×96㎜全金屬被甲彈擊中了一匹戰馬。
蘊含著一萬六千焦耳的巨大動能的大口徑機槍彈何其恐怖,子彈恰好從戰馬的頭蓋骨斜射而入,接著自上而下穿透了整個馬脖子,最後從馬肚子下穿出,深深的鉆進了土地裡。
這匹駿美的頓河馬瞬間不再駿美——它的腦袋向西瓜似的炸裂開來,瞬間癱倒斃命。
它背上的騎兵由於慣性而向前摔落下馬,慘叫聲中,這個既幸運又倒黴的家夥的左胳膊撞在了一塊石頭上,當場骨折。
雖然沒有一發子彈直接命中,可大口徑機槍的可怕壓製力絕非虛言,尤其是從天而降、劃破天空的曳光彈更加震懾敵膽。
俄軍騎兵們不敢再向前進,便連忙把受傷的倒黴蛋拉上了馬,然後慌慌張張的撤退回了樹林中。
轟炸機尾部炮塔的射界有限,因為盤旋繞圈的緣故,現在機槍手看不見地麵上的情況了。
其他機組成員也被這突然開火的情況嚇到了,還以為有俄軍戰鬥機前來偷襲。
“咋回事咋回事?!”機械師快步走了過來。
“乖乖,地上陡然飆出來幾個俄人騎兵,被我開槍趕回那邊的樹林裡去了。”機槍手指著遠處說道。
“啊哈?這荒郊野嶺的鬼地方,俄人居然來追捕他?這得是多大仇多大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