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要找啥玩意兒?懷崽兒的母羊?”
老巴被搞了個一臉懵。
“嗯,想買回家產奶,給家人補身子用的。”
陳淩解釋道。
“這樣啊……”
“等會兒給你問問,你放心,俺在這十裡八村還是有點名頭的。”
“集上找不到就給你去村裡找。”
老巴明白過來,就痛快應下。
陳淩自然也知道,他這個老騾馬經紀的厲害。
“達,二娃子家的羊不就剛下的小羊羔子麼?奶水正多著哩。”
這時候,一個戴眼鏡的方臉漢子從廚房端著鍋碗出來,放到院子裡後,又對陳淩笑道:“小兄弟,母羊生小羊羔前十來天才下奶哩,你找懷崽兒的,倒不如找已經生下羊羔的。”
“不然買回去還得伺候母羊生產,再說你要是路遠的話,買回去說不定成啥樣哩。”
“是啊,這個我也知道。”
陳淩點點頭,而後道:“其實兩樣我都行,路遠不是問題我也有辦法,不過關鍵是看人家樂不樂意賣。”
“可不是嘛,今年肉貴得嚇人,家裡有羊羔,有豬崽兒的,哪裡舍得賣?”
漢子應著,對老巴道:“那達你吃了飯帶著小兄弟去趟二娃子家吧,順便看看他那邊咋回事,俺就不去了。”
“行。”
……
等老巴吃好飯,太陽已經升高。
老巴就挎了藥箱子,帶著陳淩向北出了長樂鄉,村北野樹雜亂,沿著土石小道走了不到二裡地。
到了一戶人家,說是人家其實不準確,看周圍傾倒的糞便,還有這占地麵積,這明顯是個養雞場。
進去後,院子是南北長條形的,東西兩側是長長的雞舍,中間是石頭磚塊鋪的地麵。
一個禿頭頂,腫眼泡,大小眼,留著八字胡的漢子正在院子裡,光著腳丫子用鐵鍁配飼料。
見到老巴領著個生麵孔過來挺驚訝的。
“老巴叔,你咋來了?”
“放心,俺不比你哥本事差。二娃子,你家雞咋回事啊?”
老巴背著手走到雞舍跟前,透過窗口打量著問道。
“這幾天不知道咋了,俺家的雞老是拉稀,現在好多雞的屁眼子都是紅的,再這樣下去,快把腸子拉出來了。”
二娃子愁眉苦臉的道。
“換新飼料了?”
“啊?換了啊,叔你咋知道。”
“鬧了腸炎咧,是光蛋雞這樣,還是公雞也這樣?”
“這,這俺倒是沒注意,俺這就去看看。”
二娃子連忙扔下鐵鍁,光著腳就跑進了雞舍。
老巴和陳淩也跟著走了過去。
雞舍味道並不好,有股子熱熏熏的臭,伴隨著雞腥味,很難聞。
兩人還沒走到跟前。
就聽二娃子慌急的大叫一聲,“叔你快看看,這雞咋死了這麼多?”
走近一看,果然雞死了一大片,公雞母雞都有,起碼十多隻。
“俺飯還沒吃,就配了個飼料,這才一會兒工夫……”
二娃子急得直跺腳,禿頭兩邊的頭發亂顫,他急壞了。
“是你的飼料不對,換了啥新飼料?”
“俺看這雞今年下蛋不勤快,就在飼料廠買了幾袋子機製飼料……”
“不應該吧叔,俺往年也買啊,都沒出過啥事哩。”
“那你說為啥雞成這樣了?”
老巴用手一指,好幾隻雞的腸子都被啄了出來,從雞拉稀,雞脫肛,發展到互相啄肛,啄肛容易成癮,不超五天時間,這些雞都會死光。
家財萬貫,帶毛的不算。
禽類疫病傳播最是快速,一死一大片,最快一夜時間就能死光。
“一般的雞得了腸炎,可沒這麼狠的。”
見到這個二娃子還是不太信,陳淩在旁邊提醒道:“今年大水把好多糧食沖泡了,人根本不能吃,最後都拉到了咱們縣的幾個飼料廠……”
一聽這話,二娃子臉色立馬變了。
“日他先人,敢坑老子!俺這就去找這些狗日的討個說法。”
“乾啥?現在往飼料廠跑,你這雞救不救了?”
“啊?還能救?”
“能救,以前的舊飼料還有麼?”
“有,就夠吃一天的。”
“一頓的就夠,你把這包藥粉攙進去拌好,俺先給這些雞打一遍藥針。”
老巴頭兒說著,等二娃子匆匆拿著藥包走出去,對陳淩歉意的一笑。
“沒想到他這邊的事這麼麻煩,你要有事的話先去忙吧。”
“沒事,我不急。”
……接下來,陳淩見這老漢也顧不過來,就上前幫著一塊給雞打針,一針管打三分之一,三隻雞一針,倒是快得很。
“二娃子,把死了的雞趕緊清出去,門窗全都打開,通通風,再給俺去畜牧站拿點藥針……”
“好嘞叔,這兄弟是站上新來的獸醫麼?乾活真伶俐。”
“你個二娃子別廢話了,趕緊拿藥針去。”
等二娃子走了後,老巴瞧著陳淩用針管子抽滿小藥瓶的注射劑,捉住一隻雞紮下去,隻注射三分之一,準確無比。
不由得點頭贊許說:“手真穩,確實比俺們都乾得好,還肯幫忙乾這樣的活,你這樣的年輕後生不多見咧……”
然後又對陳淩說啥這些年,沒人願意乾這行,尤其年輕人,誰還樂意乾獸醫啊。
掙錢少,還臟的很,十來年整個長樂鄉的獸醫沒超過五個,既是防疫員又是獸醫。
老巴說這活兒就是用得著的時候才有人找,平日裡還不如騾馬經紀吃香。
陳淩一直奇怪他為啥還有一身獸醫的本事。
老巴就說他本來就是獸醫。
要不然身上沒點真本事,怎麼能當好騾馬經紀?不過他也沒想到,做獸醫沒出名,當牛馬經紀出了名。
“以後家裡牲口有啥毛病,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就來鄉裡喊俺,站長是俺家大女婿哩。”
“哈哈,行啊。”
“老巴哥,你們畜牧站還要人不?”
陳淩笑著問道。
“要啊,咋了,你還真想乾這個?”
老巴很吃驚,他覺得這後生俊秀白凈,都不像莊稼人,怎麼會想到乾獸醫。
陳淩點頭說是。
這畜牧站姥姥不疼舅舅不愛的,就那麼幾個人,平日裡沒人管,沒啥要忙的,他掛個名也沒啥。
其實乾不乾這行,一點都不重要。
關鍵是,以後頂著這個名頭,自家的家禽家畜之類的,養的稍微好一些,也不會有啥人多嘴來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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