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兔兔,啊嗚。” “小鴨幾,啊嗚。” “小烏堆,啊嗚。” “……” 早上,睿睿守著一小碗熱羊奶浸泡軟的動物餅乾,讓王素素幫他撈著吃。 自己裝作大老虎的樣子,張大嘴巴一口吃掉,倒真有點虎頭虎腦的模樣了。 “素素姐,康康好乖啊,不哭也不鬧,倒是樂樂這個姑娘家家的,眼睛老是亂看,你看她這渾身使勁的小模樣,還想爬起來呢。” 沈佳宜雖然喊陳淩師父,但是讓她喊王素素師娘肯定是叫不出口,還是叫姐姐。 雖然她的實際年齡比王素素還要大一點呢。 王素素聞言轉過來看向搖搖床上的兩個小娃,笑著把臉蛋湊到女兒麵前:“樂樂啊樂樂,你個調皮的小妮子,老是亂動什麼。” 一看到王素素,樂樂‘嗯哼’、‘嗯哼’的聲音就更大聲了。 小胖丫頭明顯是離不開媽媽一點。 想找媽媽抱著。 “媽媽,小象,小象……” 看到媽媽轉身去看妹妹了,睿睿急得坐在桌前,不斷搖著兩隻小手喊叫。 “喊什麼喊。” 王素素轉頭瞪大兒子一眼,用勺子找到他指的小象餅乾,撈出來喂給他。 剛喂完,那邊的樂樂又開始哼哼起來,王素素隻好又轉過身來,這叫一個忙活啊。 孩子多了就是這樣了。 “素素姐,這是該喂奶了嗎?” 沈佳宜這時候臉上有點慌亂,因為搖搖床上左顧右盼的小胖丫頭看到了王素素後,她才安定下來,但很快就變成了委屈。 隻見小胖丫頭噘起了小嘴巴,腮幫子鼓鼓的,大眼睛裡還喊著一點淚花,看上去就要哭了一樣。 確實。 王素素要是不理不管,她肯定要哭起來了。 到時候安靜的康康也保持不了多久的安靜,就也會跟著哭起來。 “沒呢,她這會兒還不餓,就是單純鬧人。” 王素素嗬嗬笑著:“以後你自己生娃了就知道了。” 沈佳宜這時候還聽不了這個,就哈哈一笑,湊到依然安靜的康康跟前,“還是康康乖啊,上次我跟我爸我媽在這裡的時候,還沒看出來怎麼樣呢,現在一看,康康和睿睿是越來越像了,睫毛也跟睿睿一樣,長長的,很好看。” “嗯,現在康康也長開了一點,就是沒睿睿這麼大的時候壯實。” 王素素給小兒子掖了掖被子,現在雖然能在室外,但還是得沒風的時候能在外邊。 “佳佳你看過睿睿的百天相片吧?” “見過的,睿睿那時候都長了兩顆小門牙呢。” “哈哈,對。” “康康啊,長大了要跟哥哥一樣聰明,你看哥哥還沒有滿兩歲呢,就認識很多小動物了。” 沈佳宜看看小搖床上安安靜靜的小嬰孩,他也不說話,隻是輕輕地眨著眼,眼睛大大的,眼珠黑白分明,文文靜靜,很是乖巧。 “睿睿,跟姐姐說,怎麼認識這麼多小動物的?” 睿睿剛才被媽媽瞪了一眼,正悶悶不樂的噘著嘴巴,呼嚕呼嚕埋頭喝奶,裡麵泡軟的餅乾也不吃了。 聽到沈佳宜問話,也不回答。 隻是在埋頭喝完羊奶後,賭氣一樣的自己用勺子把泡軟的動物餅乾弄得爛爛的,然後挖著往嘴裡送。 大口大口的吃,看到媽媽還是不理他,吃著吃著眼睛也有了淚花。 這小模樣,讓沈佳宜有點忍俊不禁。 王素素哪裡不知道大兒子的情況,對著沈佳宜撇嘴一笑,無聲地說:“不用理他。” 她跟陳淩有默契的。 知道不能慣著孩子。 尤其睿睿這樣的。 老人們寵著,親朋們也都各種溺愛,連家裡的狗跟牛也護著他,隨他的心意玩鬧。 都這樣了,一點小脾氣就要哄著的話,隻會越來越不懂事。 而且家裡現在三個娃娃了,他們作為爹媽,更要好好管教。 所以大多時候她是嚴母的角色,陳淩是慈父。 小事情就讓孩子自己消化。 要是做得不對的,就王素素來發脾氣管教,陳淩善後,帶著出去玩,哄高興。 “佳佳,睿睿,走走走,快出來,挖洋薑去嘍。” 不一會兒,睿睿淚珠還沒乾的時候,陳淩的吆喝聲就傳了進來。 “爸爸!” 睿睿頓時眼睛一亮,一下子從小板凳上站起來,轉身就飛快的倒騰著兩條小短腿,興奮地飛奔了出去。 “誒呀,師父回來了,睿睿你等等我……素素姐,我們出去玩了哈!” 陳淩今天早晨去縣城,也是給韓少博打電話,通知動畫片主題曲定下的事情。 本來沈佳宜這個演唱者,也是要跟著去的。 但是麼,昨天王慶忠和郭新萍兩口子賣辣條初戰告捷。 光是下午放學的時間,就把一天的量已經賣完了。 所以今天就起的特別早,要把做辣條的家夥事都搬到城南的小院子去。 陳淩也是淩晨五點就起來了,開著拖拉機把兩人的東西運了過去。 而且今天還準備多弄一點,老丈人也跟著去幫忙了。 這個時間就沒去叫沈佳宜。 也就王真真昨天幫著賣辣條,分到了點零花錢,興奮地早早起來,也跟著去了。 這樣倒也省得專門送她上學。 “師父,電話打了嗎?” 走到外邊,陳淩在牲口圈抱著小麂子幼崽玩,沈佳宜就問。 “打過了,沒事了,放心吧,小韓都能通知到。” 陳淩說著,抱起來踮著腳的睿睿,也讓他伸手摸了摸站在圍墻的小麂子幼崽。 這小家夥長得賊快。 現在抱起來就有些沉甸甸的了。 沈佳宜也忍不住去摸了摸,她就覺得這種小生物太神奇了。 竟然還有這麼大點的小鹿。 可可愛愛的,還這麼親人。 有時候想想,比養狗都要好多了。 “那師父你問山上那些野雞的事情了嗎?” “也去問了下,不過那些老獵戶們也不確定是啥情況,隻說看上去像是狼或者狗咬的,不像是豺狗子和豹子乾的。” 陳淩說著搖搖頭:“走,先挖洋薑,回來再玩,我下午得去山裡看看。” 今天挖洋薑並不是臨時起意。 而是昨天晚上的時候,王聚勝兩口子給送來了點醃洋薑。 讓陳淩嘗嘗。 可以的話,他們這搞的鹹菜也可以再多一個種類了。 陳淩一嘗,好家夥,那叫一個好吃啊。 清脆爽口,吃起來賊過癮。 怎麼形容呢。 就好像跟嗑瓜子一樣,吃起來不知不覺的,就停不下來。 昨晚上吃飯,陳淩就光吃蒸饃跟鹹菜了。 炒的菜都沒動。 要說王聚勝那邊,最近他們兩口子還有二愣子那邊也都在忙著醃鹹菜,做辣醬。 這洋薑也就是順帶的事。 陳淩想想這個季節,馬上天越來越冷,酸菜酸蘿卜啥的要醃了,那洋薑好吃得很,今年也要多醃一些。 當然,醃製的法子還是得找王聚勝家學一學的。 正好自家臭小子最近就喜歡挖這玩意兒,當寶貝疙瘩一樣的,挖了洋薑還能帶娃,實在是一舉兩得了。 正經的來挖洋薑,是奔著挖多來的,不是鬧著玩的。 這時候就要帶上鋤頭了。 不過挖洋薑不能用刨地的大鋤頭,非得用小鋤頭,或者藥鋤不可。 大鋤頭一下去,那破壞性可太大了,隻能扒開土,去根下邊找點零零碎碎被刨碎的洋薑了。 即便是用小鋤頭,那也得小心翼翼的,不能急。 陳淩教著女徒弟用小鋤頭,這邊淺淺的刨一刨,那邊慢慢的刮去土層。 找到洋薑塊莖外邊的縫隙了,再果斷的一鋤頭順著縫隙下去,往上一刨,哢嚓嚓的根莖斷裂聲之中,一大窩的洋薑就會被連根刨起。 睿睿學不會這個,就自顧自的還是撅著小屁股用小石頭來挖。 “誒,我媽和秀蘭奶奶也過來了。” 挖了滿滿兩筐子後,沈佳宜累得滿頭大汗,正好這個時候看到高秀蘭和沈母從莊子那邊趕著牛車走過來。 沈母這樣的人,心地也是不錯的。 而且來了後,總覺得太過打擾他們,不給他們家幫點忙,總覺得不好意思,過意不去的樣子。 剛才就是跟著高秀蘭去山上撿雞蛋和鴨蛋去了。 其實雞蛋還是比較好撿的,主要是鴨蛋跟鵝蛋難找,費時間。 “媽,你們乾什麼去呀?” “磨點茅草麵去,你秀蘭奶奶說入冬了以後用來喂家禽牲口什麼的。” 麥麩之類的糧食皮,搭配雜糧,以及各種秸稈、乾草磨的麵,是農家冬天養殖的必備。 “啊?磨麵嗎?我也要跟著去看。” 女徒弟像是個沒見過世麵的小姑娘,聽到要去磨麵,就也喊著叫著跑過去。 等跑遠了這才忽然反應過來,還沒幫陳淩把洋薑搬回去呢。 “沒事,你們去吧,不用管我。” 陳淩看到睿睿也累了,他出來跑得快,也沒帶水,現在也挖了兩筐子了,還是先回去讓臭小子喝點水再說。 他就提起來兩筐洋薑,把土地廟附近跑動的黑娃兩個喊過來,讓它們幫忙馱著睿睿。 一塊回到家。 給睿睿喝過水,然後就開始清洗洋薑。 “巧玲嫂子醃的洋薑是真好吃啊,為什麼咱們按照他們之前醃鹹菜的法子,味道還是差那麼多呢。” 王素素在樓上給兩個小娃喂過奶,走下來幫他來洗洋薑。 “是唄,就跟做飯一樣,手把手教,味道還不一樣呢……有些事就是看天分,憑感覺的。” 陳淩笑笑:“有時候就算人家教了,咱們也學不會。” “那這樣說,咱們能學會,還算好的了唄。”王素素想想,笑了。 不是笑自己,是笑自己二哥二嫂,就弄辣條這個事,阿淩怎麼教他們,就是學不會。 “對了,那辣條我啥時候能吃啊,聞著特別香,我都流口水了。” 王素素挽起來袖子,忍不住問道。 “那東西不健康,你再等等吧,等兩個娃娃斷奶了,你恢復好了再說哈。” 陳淩隨口敷衍著。 說實在的自家的辣條,用料自己也清楚,現在也都是豆皮弄的,又沒有上機器,乾凈不乾凈,衛生不衛生,自己心裡都有數。 王素素當然也知道,低頭哼了一聲,也不說啥了。 “再等等唄,我再研究研究,給你弄點不那麼辣了,香味重一點,甜辣的。” 陳淩想了想,找了個借口。 “那可說好了,三個娃的爹了,別再糊弄人。” 王素素一聽高興起來,但嘴上還是拿話堵他。 “放心吧,過兩天沒啥事了,我不僅弄辣條,還給你們弄點自製罐頭,熬點秋梨膏,再弄些豬蹄……” 陳淩一口答應,專門挑媳婦喜歡的東西說。 “行,到時候杜鵑姐姐也上香回來了,到時候把她也喊過來。” 王素素開心道。 杜鵑懷孕後,總有點不舒服,雖然王素素給的法子都有用。 但第一胎,家裡不咋放心,她婆婆就跟趙家嬸子去藥王廟上香去了。 高秀蘭今年沒時間去了,據說杜鵑一家子到那邊會叫上王慶文蘇麗改一起,代替高秀蘭去。 “你別光顧著高興啊,看看旁邊,你兒子都睡著了你都不知道吧。” 陳淩努努下巴,睿睿坐在一堆洋薑上麵,腦袋靠著王素素的腿已經睡了起來。 今天暖和,太陽曬得人暖暖的,容易犯困不說,睿睿晚上在姥姥姥爺屋裡睡,今天他們起得早,小家夥也受了影響。 按往常來說,這時候正是玩得高興的時候,今天卻早早地困了。 “我知道,他靠過來我就感覺到了……沒事,讓他睡吧,這邊暖和,太陽曬著,不會著涼的。” 王素素低頭看了兒子一眼,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輕輕一笑。 隨後跟陳淩說起早晨吃飯,小東西委屈發脾氣的事情。 把陳淩聽得樂得不行:“唉,臭小子啊,他是覺得有了弟弟妹妹,爸爸媽媽不疼他了吧。” 王素素也笑:“哼,他呀,人不大,心眼子真不少,也不知道這是隨了誰。” 洋薑味道是美的,清洗起來卻是一件麻煩的事。 得一顆一顆細致的洗乾凈了。 也得虧陳淩家老丈人經常收拾藥材,有的藥材自用的話,處理起來不比洗洋薑省事。 就是用家裡刷碗刷鍋用的老絲瓜瓤。 這老絲瓜瓤呢,新做的不行。 得使用過一段時間,用的軟化下來之後。 軟趴趴的,不會刮去洋薑的表皮。 擦洗洋薑正合適不過。 清洗洋薑需要十足的耐心、細心。 耐不下性子是不行的。 不細心的話又清洗不乾凈。 就比如陳淩弄得這兩大筐子,他們小夫妻兩個沒有倆鐘頭是弄不完的。 不過嘛,小兩口曬著秋日的暖陽,一邊在溝渠旁清洗洋薑一邊閑聊著,根本就感覺不到時間流逝。 當洋薑快要清洗完成的時候,四仰八叉的躺在不遠處廊簷下曬太陽兩條大狗忽然睜開眼,抬起頭來,眼睛直勾勾盯著外麵。 “誒?咋了這是?” 陳淩看到黑娃兩個的反應,轉頭一瞧。 就看到一個小巧軟萌的身影,在大門口探頭探腦,然後一邊瞧著他們這邊,一邊自顧自的伸出舌頭舔著鐵門的門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