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初春的暖風吹過,驅散了嚴冬酷寒,冰雪逐漸消融。 花草樹木也重新煥發生機開始萌芽,為廣袤無垠的江南大地披上淡綠色的春裝。 大玄占中原四十六州膏腴之地。 而大玄四十六州之外,東邊的東海,有未知數量群島可供人繁衍生息。 西邊的西域大漠中座落著西域百國。 北邊的北原是一望無際的大草原,眾多遊牧部族逐河水青草而居。 南邊的苗疆到處都是密密麻麻的瘴氣山林。 兩三千年前的江南八州,同樣是中原之外的不毛之地,瘴氣密布,人煙荒蕪。 隨著北方戰亂,讓大量人口不得不離開故土南遷,又經歷朝歷代開鑿修葺運河橫跨中原南北,江南八州便一躍成為天下最繁華的魚米水鄉。 運河經北方順天府京城一路向南,途徑二十幾州,直至江南八州後蜿蜒曲折,再度環繞了一圈,最後才匯入東海。 廣陵府,位於江州西南,下轄包括三水縣在內的十一縣,有山有水,也有那沃土千裡的平原,同樣也是運河途徑的一個節點。 府城依托著一條貫穿南北的怒龍江,直連環繞著城池的那一圈護城河,設有白石柵欄,僅能通過渡橋入城。 這座千年古城依山傍水,水陸四通八達,現正值初春時節,怒龍江上一艘艘貨船順流而下讓這座古老城池保持著旺盛的生命力。 除了漕運發達外,城外北方的回廊山脈也是物產豐富。 這是一座雄偉壯闊的山脈,自南向北橫陳大地,綿延了了半個江州,橫跨六府之地,其內千山起伏、諸峰競秀。 一些江湖門派與大量山匪便紮根於回廊山之中,每天也有無數采藥人前仆後繼的進山。 已經被方迅乾死了的猛虎堂所在的猛虎山,便是隸屬於回廊山外圍的一座山峰。 一艘艘滿載貨物的船隻,一輛輛滿載皮毛藥材的馬車,不斷的為這座古老的城池輸送著營養。 天邊燦爛的晚霞,夕陽漸漸斜下,廣陵府城西門,依然是一片車水馬龍的景象。 遠遠眺望,就好像是一頭野獸匍匐於大地之上,吞吐著大量人流。 城門洞口外,二十幾名精悍士兵披甲執銳,每一個都是精氣完足的後天好手。 掃視著一個個進出城的行商、路人以及江湖客。 人、車、馬在兵卒維持下,都排成長長隊伍,從城門口綿延到了石拱橋外一百多米長,全都是等待入城的人。 作為一府中樞,當然不可能隨便放人進入,進城都是需要接受檢查登記,並繳納入城費。 不管是龍是蟲,想要進入府城,都得排隊等著一一從城門經過。 隊伍中還有不少看上去桀驁不馴策馬而來的江湖客,但他們此刻也乖乖的下馬與其他平常百姓一般等待。 想要在城門口策馬奔騰,城墻上那一張張勁弩可不是吃素的,直接被射成篩子都沒處去說理! 但就在這時,忽然一陣急促的馬蹄聲自遠方響起,霎時間便讓一道道驚詫的目光齊刷刷的轉頭望去。 隻見遠處大地上忽然出現了三個小黑點,伴隨著馬蹄聲由遠及近,所有人就看到有三騎正向著廣陵府西門狂奔而來。 一時間針落可聞,城門附近足有上千人,此刻竟沒一人出聲,都驚愕的望向遠處奔來的三騎。 “這三個人是在找死?” 下一刻,隊伍中一綢衫男子驚異的叫了一句,打破了城門外的寂靜。 城門洞前的二十幾名悍卒臉色也是一肅,氣氛一下子變得緊張了起來。 就見為首的隊長剛要說些什麼的時候,忽然城頭上傳來了一道聲音。 “是魏大人!” 城門隊長聞言臉色一怔,立刻便帶著手下將堵在城門口的人群隊伍推開到兩側,讓出一條道來。 雖然心中抱怨,但卻沒人提出抗議,都乖乖的後退、避讓,畢竟和這群大頭兵爭論,那是有理也說不清的。 城頭上的那些官兵與勁弩可不是擺設,能不惹麻煩最好別惹麻煩。 伴隨著遠處三騎越來越近,他們也開始放慢速度,三匹馬兒保持著小跑的速度踏上了石拱橋。 三騎速度放慢後,那名之前出聲的綢衫男子才看清了來人是一老二少。 老的看上去約莫四五十歲,身著一件褐色圓領袍,兩鬢白絲與麵容上的幾分皺紋中還依稀可看出年輕時的俊雅瀟灑。 而左右兩個年輕的,右邊那個身著短打勁裝,一臉憨厚的麵相,體魄卻是真個精壯,一看就是外功有成氣血充盈之相。 而老者左側的那個青年,一襲黑袍隨風獵獵,體魄勻稱修長,一頭短發更是凸顯著精悍乾練。 緊握韁繩雙手戴著一對黑綢金紋手套的手套,手套看上去說不出的絲滑,一看便是由上好的天蠶絲編織。 而其腰間掛著的那柄漆黑寶劍更是吸睛,那攝人心魄的‘追魂’二字清晰的展現於道路兩側人的眼中。 “是黑手劍方迅!” 人群中有人小聲叫出了青年的身份,頓時引起一陣竊竊低語。 而方迅耳朵微動,聽到黑手劍這個稱呼後,心中一陣無語。 瞟了瞟腰間純黑的追魂劍,又瞥了瞥雙手的黑色天蠶手套,一看還真全都是黑的,心中更便加鬱悶了。 ‘艸!這是誰給老子取的外號?’ 心裡一陣不爽的嘀咕,怎麼說他都一表人才,‘黑手劍’又是個什麼鬼? 突然他似有所覺,猛的轉頭與人群中的一道目光對視。 就看到一名綢衫男子正死死的盯著自己。 男子相貌與他四個月前乾掉的飛鷹堡堡主連鎮山依稀有幾分相似,眼中充滿了忿怒,似是恨不得立刻將自己碎石屍萬段一般。 ‘飛鷹堡的人?’ 方迅目光瞬間狂暴如火,綢衫男子見後心中一寒,直接轉頭避開。 笑了笑,方迅轉頭不再理會,不一會兒便與魏林、燕明三騎奔入了城門洞中。 執勤的二十幾名士兵都目不斜視,雙腳生根了一般動都沒動,就這麼直接放三人進去了。 很快,城門口便恢復了秩序,再次排成一條長龍。 而綢衫男子死死的盯著方迅的背影,眼底充滿了仇恨,忽然他背後響起了一道聲音。 “這位兄臺,在下豫州段海,你可知剛才三人是誰?” 綢衫男子麵色一怔,轉頭望去,就見一名膚色古銅,臉頰削瘦的短發,看上去約莫三十出頭的勁裝漢子正一臉微笑的看著自己。 ‘段海?’ 聽到這個名字綢衫男子似是覺得自己在哪裡聽過,但記憶卻一片模糊,頓時心中一稟。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來自豫州,名字又有幾分印象,該不會是大禪寺俗家弟子吧?’ 想到這,他馬上便按耐住心中對方迅的仇恨,在臉上掛上一抹笑容後拱手道:“原來是段兄,在下連鎮海,為兩千裡外飛鷹堡二堡主。” “原來是連堡主啊,久仰久仰,”段海也拱手回禮客套了一句,接著又開口問道,“看連兄似是和剛才那三人有仇?” 連鎮海臉色頓時冰冷起來,心中閃過一絲怨憤道。 “哼!好叫段兄知曉,剛才那老者便是江州大名鼎鼎的鐵手神捕魏林。 而他徒弟黑手劍方迅四個月前無故辣手殺了我大兄、侄兒,以及飛鷹堡一百九十三名兄弟,此仇不共戴天!” “魏林,方迅?” 段海愣了一下,臉色也冷了下來。 “我看那魏林光天化日之下縱馬入城,肯定也是個跋扈的,教出這種狠辣似魔道中人的徒弟也不奇怪,還望連兄節哀順便,須知惡人終會有惡報!” 提起方迅與魏林時,他語氣同樣帶著一絲冷意。 連鎮海聞言臉色也舒緩了一些,看著段海心中也在迅速思索。 ‘這段海我總覺得名字熟悉,但又想不起來是誰,莫不是以前有些名聲的?不過聽其語氣,好像和方迅也有些晦氣......’ 想到這,連鎮海心中一動,笑著說道:“段兄初來廣陵府,人生地不熟的,不若我來做東,一起去那城中福江樓喝幾杯,也好為段兄介紹介紹這江州的風土人情。” “哈哈,那就勞煩連兄破費了。”
第五十四章 廣陵府(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