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洵默默的在來人的身上打量了一番,見其手持一柄木劍,一襲白衣上印著斑斑血跡,黑發中分,記憶中,來人正是他的劍術老師。 正待上前與對方見禮之際,忽聽耳畔再次傳來係統提示音。 “叮咚。” “恭喜宿主,獲得人物卡:劍聖:蓋聶。” “身份:北漢東宮劍術教習。” “修為:指玄境巔峰。” “武器:木劍。” 謔! 劉洵強按下內心激動的情緒,臉上卻故意露出一抹難以掩飾的悲傷,三步並作兩步來到蓋聶的麵前,戚戚然行了一禮,道:“先生在上,請受弟子一拜。” 蓋聶麵色平靜如水,輕嘆一聲,抬手虛扶,道:“殿下,你我君臣有別,臣如何承受得起主上如此大禮?當真折煞我也。” 劉洵慘然一笑,嗟嘆道:“國破家亡之際,還去理會君臣之別做什麼?如今我隻盼能夠找到一處棲身之所,於躬耕樂道中了此殘生。” 蓋聶默默的點點頭,不知想到了什麼,眼神忽然黯淡了下來。 劉洵見狀,忽然心頭一緊,連忙顫聲問道:“父皇和母後……” 蓋聶搖了搖頭,嘆了好長一口氣,道:“請殿下節哀……” 他的聲音中夾雜著一絲難以掩飾的悲涼。 啊—— 雖然劉洵已經猜到了這樣的結果,但忽聞噩耗時,仍舊對這樣的結局感到有些難以置信,當即捶足頓胸,發出一聲異常淒厲的的大吼,他麵目猙獰,仿佛一頭欲擇人而噬的猛獸,咬緊鋼牙,道:“天殺的趙禮,但凡我還有一口氣在,定要叫你趙氏滿門雞犬不寧。” 趙禮便是離陽天子,與大將軍徐驍情同手足,他是覆滅北漢定決策者,而徐驍則是率軍沖鋒在第一線的執行者,二人屬於一丘之貉。 蓋聶嘆了口氣,輕輕的拍了拍劉洵的肩膀,道:“徐驍奉詔,正命人四處搜尋您的下落,此地不宜久留,咱們需得盡快離開這裡,找一處安全的棲身之所。” 劉洵聞言,忽然冷冷一笑,道:“趙禮狗賊,既然你不仁,那便休怪我不義,你可休要怪我了。” 說著,大手一揮,道:“走,隨孤前往遼東,去掘了趙氏的祖墳。” 諾! 燕雲兒等人聞言,當即齊齊拱手。 蓋聶皺了皺眉,本想規勸劉洵不要去做那等傷天害理的事情,但轉念想到人家如今已然落到了家破人亡的悲慘境地,父母兄弟姐妹盡皆遭到了離陽軍隊的屠戮,如此血海深仇,哪裡是自己幾句話就能勸得了的? 於是他也隻好將已到嘴邊的話復又給咽了回去。 一行人晝伏夜出,沿著山間小路一路向北,躲避離陽趙勾探子的同時,還要躲開沿途關隘的層層盤查。 所幸太原城下的大戰剛剛結束不久,離陽朝廷還沒來得及向附近關隘派駐官員和守軍,直到不久前,劉洵一行人行至一處剛剛由離陽軍隊換防的關隘前,最終在避無可避的情況下,他們才不得已在關隘前展開了一場腥風血雨的大屠殺,眾人合力將駐守關隘的離陽士兵全部斬殺殆盡,然後繼續向北逃遁。 幾百裡路程,劉洵等人愣是躲躲藏藏的趕了半個多月的路,才得以逃出太原城。 不過,當他們成功逃出太原之後,劉洵卻突然開始憂心忡忡起來,畢竟整個北漢都已經落入了離陽朝廷的手中,徐驍一旦派兵追擊過來的話,他們必定難以抵擋。 正思索間,忽見前方不遠處有一座破廟,於是對燕雲兒說道:“天色已經不早了,咱們今夜就在破廟裡落腳。” 諾! 燕雲兒當即吩咐老七和老八前往破廟查看一番。 良久之後。 老七獨自回來向劉洵復命,道:“廟裡有人,老八適才上前扣住了他的手腕脈門,觀其模樣應該不會武功,請教殿下,如何處置此人?” “先不要輕舉妄動,待孤前去查看一番。” 劉洵說完,緩步走上前去,推門而入。 破敗的廟宇,墻壁斑駁,墻角堆積了些許乾枯的茅草,篝火前坐著兩個人,一名身穿粗布麻衣的青年坐在忽明忽暗的篝火前,雖然右手脈門被老八攥在了手裡,但他的臉上卻始終帶著一抹從容不迫的表情。 劉洵借著微弱的火光,細細的打量起眼前的青年,青年雖不似大富大貴之人,但這一身儒雅隨和的氣質,卻會讓人產生一絲莫名的親切感,尤其是那一雙清澈明亮的眸子,仿佛蘊含著一汪碧湖般令人為之心馳神迷。 看到劉洵進來,青年的眸光微微一閃,卻是一副不慌不忙的模樣。 劉洵見狀,默默的點點頭,對一旁的燕雲兒等人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們暫且退下。 燕雲兒略顯遲疑的看向劉洵,輕聲提醒道:“此人行跡頗為神秘,主公不可不察。” “放心吧,老八已經探查過他的虛實,他總不會欺瞞本宮吧?況且本宮如今可也不是阿貓阿狗便能輕易拿捏得了的,你等先去門外守著,本宮親自來探一探他的虛實。” 諾! 燕雲兒點了點頭,遂招呼眾人默默的退了出去。 劉洵笑吟吟的看向那名青年,撩起衣袍便要坐在青年的身邊,這時,忽聽遠處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接著便見一群身著勁裝的黑衣大漢縱馬徑直向劉洵所在的破廟狂奔而來。 劉洵見狀,眉頭輕輕一挑,對著當先那名黑衣人喊道:“來者何人?” 那人並未答話,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隻是勒馬停在了破廟前,旋即翻身下馬,朝著劉洵便走了過來。 來人正是徐驍的貼身扈從韓嶗山。 韓嶗山竟然直接無視了燕雲兒一行人,眾目睽睽之下,就要往破廟裡硬闖,直到燕雲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彎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他才終於有所明悟,收起了對劉洵一行的小覷之心。 當即躬身施禮,朗聲道:“在下韓嶗山,奉大將軍之命前來給殿下帶句話,隻要您主動率領貴國軍民向離陽請降,大將軍便可以做主放您一條生路。” 劉洵挑了挑眉,神情淡漠的看著韓嶗山,道:“我跟徐瘸子有不共戴天之仇,要我向他請降?簡直是白日做夢,我死不足惜……” 說著,忽然頓了頓,他默默的抬起手,指了指麵露怒容的韓嶗山,道:“不過……本宮欲向閣下借一樣東西,還望閣下千萬不要拒絕。” “哦?” 韓嶗山聞言,不由微微蹙眉,麵無表情的看著劉洵,道:“不知殿下欲借何物?” 劉洵一臉玩味的看著韓嶗山,挑眉道:“閣下不妨猜猜看?” 韓嶗山的臉色漸漸的沉了下來,道:“殿下有話不妨明說,何必婆婆媽媽的?若我所料不差,殿下怕是想向在下借項上人頭,來向大將軍示威吧?“ 劉洵聞言,忽然撫掌大笑了起來,笑過之後,向他豎了一根大拇指,道:“跟聰明人打交道果然可以省去不少的麻煩。” 說罷,冷冷一笑,直視著韓嶗山的雙眼,一字一頓的說道:“時間已經不早了,準備上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