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中,一座老舊的公寓外,男人正目不轉睛地看著懷中繈褓裡的嬰兒,眼中滿是悲傷和不舍。 男人對麵站著他此生最愛的兩個女人——他的妻子和老媽。 老太太用枯黃的手撐著把雨傘,將四人裹挾在雨傘下狹小的空間裡。 “雙啊......”老太太叫道。 男人並沒有回話,而是緩緩把嬰兒交到了妻子手上,隨後轉身走了出去,淅淅瀝瀝的雨點頓時打濕了他的肩膀。 “沈雙!”妻子朝男人的背影喊。 男人雖說沒有轉身,但停下了腳步,而妻子卻不知下一句該說什麼。 愣了許久,男人的發絲幾乎都被打濕,雨水和淚水讓他的臉上一陣冷一陣熱。 “給孩子起個名字吧。”妻子終於開口。 男人想了想,隨後微笑著轉頭:“是個男孩,那就叫沈餘安吧,希望他餘生所見,皆是平安。” ...... 神座上,一位老者端坐著審視眼前單膝下跪朝他敬拜的十五個人,其中四人在前,地位仿佛高些。 他嘆口氣,說道:“十二天教主和四大主神,到場的卻隻有十五人啊。” 聽到這兒,眾人心頭都是一驚。 “實在抱歉,秩序教教主她......”跪在前麵那四人其中之一的一位女性突然開口道。 “你不必道歉,她有她不來的理由和權力。”老者打斷道,“如今召見眾人,所為何事,想必不用多說。” 老者站起身。 “我想是時候去尋找‘種子’了。”他邊說邊走下神座,來到眾人身前,“為了維護神界安定,這麼做或許過於殘酷,但這是必要的、不可避免的,我希望你們能夠做好。” 眾人聽後,齊聲回答—— “是!” ...... 一所初中裡,老師給學生布置著作業,而一位男生卻用手撐著下巴,心不在焉地看著窗外樹上嘰嘰喳喳的鳥和剛開的花。 “沈餘安......沈餘安!”名叫譚允心的鄰座女同學沖那個男生叫道,“你再不好好聽作業,回家了別又跑過來問我。” “都聽清了嗎?今天我們學了《背影》,回家寫一篇關於父親的作文......” “老師,那沒有爸爸的人怎麼辦,寫我的爸爸是空氣嗎?”一個男生突然沒禮貌地打斷道,隨後和最後幾排幾個男生一起發出壞笑。 沈餘安聽到後便用餘光掃視著那些發出笑聲的家夥們,果不其然,他們在嘲笑的對象正是自己。 “郭奇,你別太過分。”譚允心替他出頭道。 “沒關係,我沒在意。”一陣清脆又稚嫩的聲音從沈餘安喉嚨裡傳來,他語氣平靜,絲毫沒有波瀾。 放學後,郭奇帶著兩個小跟班堵住了一起回家的沈餘安和譚允心。 “放學了還不肯離開譚允心啊,你個還要女生替你出頭的軟蛋。”郭奇嘲諷道。 “你......”譚允心正想開口回擊,卻被沈餘安打斷。 “怎麼?自己喜歡的女生站在別的男生身旁心裡很不服氣嗎?” 譚允心麵容俊俏,行為舉止有大家閨秀的風範的同時又不失青春少女的活力,學校裡向她示好的男生不在少數。 郭奇的臉唰一下紅了。 “你......怎麼知道?” “趁著這次也直接告訴你吧,你上次偷偷塞到允兒書裡的情書,我看了以後覺得惡心就給撕了。” 郭奇本來還以為自己網上抄來的情話肯定能打動譚允心。 “當然事後我也把這件事告訴人家了,你猜猜允兒是什麼反應?”沈餘安特地走近了郭奇,“人家隻是哦了一聲,根本沒當回事。” 沈餘安這話表達給他的意思就是:人家早就知道你喜歡她,而且完全沒在意。 郭奇這樣被當著譚允心本人麵羞辱,怒火瞬間湧上心頭,不顧一切地朝沈餘安揮去了拳頭,身邊兩個跟班也跟著沖了上來...... 譚允心跑進附近的派出所,喊道: “叔叔,快來......” 等到警察趕到現場時,隻見一個攥緊拳頭背影和三個已經被揍得坐在地上的孩子,他們鼻青臉腫,像三個豬頭,捂著傷口嗷嗷喊疼。 “你敢打我,你知道我爸媽是誰嗎?他們可是在江野集團,那可是我們這兒最大的......” 沈餘安完全無視了他的話,正想接著動手時被警察製止了。 最後在譚允心的作證下,認定是對方動手在先且以多欺少,進行了簡單的批評教育就讓他們回了家。 回家後,媽媽正在廚房忙活,慈祥的奶奶溫柔的問他為什麼今天回來這麼晚。 沈餘安也並沒掩飾,把事情說了出來。 “仗著爸媽在江野集團就欺負人......”沈餘安嘟囔著。 “啪!”在聽到“江野集團”後,媽媽手中地盤子猛的掉在地上,奶奶的臉色也變得不太好看。 沈餘安並沒有注意到不對,隻是簡單的提醒媽媽小心一點。 “嗯嗯,不好意思......” 吃完飯後,在睡前,媽媽特意叮囑了他了一句:“以後啊,跟同學好好相處,不要再鬧矛盾了。” 這話很自然,沈餘安也沒有多想,簡單回應了聲。 過了幾日,一起放學的沈餘安和譚允心看見芳姨和譚叔站在自己家的老舊公寓前。 “爸、媽,你們怎麼在這兒?”譚允心問道。 但芳姨情緒激動,甚至沒有聽見自己的女兒說了什麼,徑直奔向沈餘安奔來。 “小沈啊,快,我和你叔叔帶你去醫院,你媽媽和奶奶......” 片刻後,醫院裡傳來沈餘安的哀嚎: “媽!奶奶!” 媽媽和奶奶在一起出門買菜時出了車禍,奶奶不幸仙逝,而媽媽則是重傷,目前在動手術。 身旁的叔叔和阿姨,以及譚允心都在不斷安慰著他。 此時,一個身著考究西裝、戴著眼鏡的的高個子男人走了過來。 “請問是家屬嗎?” 沈餘安噙著淚水看向男人。 男人走上前遞上一張名片,沈餘安在看見名字“秦羽”的下一秒,眼神死死盯在了開頭的四個大字上——江野集團。 這個叫秦羽的男人是本地最大的、涉足多個項目的公司“江野集團”某個項目高管。 “這場車禍是我的司機失誤釀成的,他已經被公安局受理......” 他自顧自說著,全然沒注意沈餘安的拳頭已經快湊到自己臉上,還好被眾人及時製止。 秦羽被他的氣勢嚇得連退數步。 手術室的燈光滅了,醫生走了出來。 “傷者沒受到致命傷,手術也很成功,但她仍昏迷不醒,情況不容樂觀。”醫生掃視了一圈人,“如果可以,我們希望爭取讓她完全康復......” 這句話的意思眾人都能聽懂: 我們可以讓她康復,但費用方麵可能會有些讓人難以接受。 “沒關係。”秦羽開口道,“我會以我個人名義結完所有費用,請你們盡管使出全力,一定要讓她康復。” 他語氣堅定到讓在場所有人都吃了一驚,仿佛此刻手術室裡的是他的家人。 處理完各種手續後,秦羽默默走出醫院。 “跟那個人還真像。”秦羽想著,“明明還是個初中生,朝我揮拳的時候,溢出來的殺氣讓我後背都冒了冷汗......” 失去了家的沈餘安住進了芳姨的家裡,譚允心一家三口住在沈餘安家旁邊的高級小區裡,這種突如其來的落差感讓沈餘安感到不太舒服。 “不用客氣,你小時候不經常來嘛,怎麼長大了還變得拘謹了。”譚叔和沈餘安開著玩笑,想緩和下他的心情。 晚飯過後,芳姨和譚叔把沈餘安叫到了一旁,相視過後,對他說:“你也長大了,有些事你該知道了。” “你爸爸在你出生後沒多久,就是被江野集團的人暴力催債才無奈丟下你們的,你現在無論是想他也好,恨他也好,都要記住,不要跟江野集團有太多牽扯......” 後來的幾日,沈餘安天天來看望媽媽,可媽媽隻是一動不動的躺著,隻有她身邊心電儀上跳動的線條能讓沈餘安感到媽媽還活著,還在自己的身邊。 “沈餘安......”譚允心在一旁叫道。 “我沒事。”沈餘安說著,“我現在隻能等,等媽媽醒來,等害死我奶奶的兇手受到製裁。” “關於那個司機......”譚允心結結巴巴的開口,“他前幾天放出來了。” 沈餘安的眼中因為這幾日的操勞已經布滿血絲,再瞪大眼睛看向譚允心時把她都嚇了一跳。 “你說什麼......” 這就是江野集團的影響力和地位,哪怕是個司機,過失殺人都能被釋放出來。 “爸,這就是你忌憚的權力嗎......”沈餘安自言自語說完就站起身離開了。 “爸,媽,不好了,沈餘安拿著刀去找那個司機了!” 等到芳姨和譚叔找到那個司機的家時,隻見沈餘安提著把菜刀,怔怔地、眼神死死地盯著大敞著門的一戶人家裡。 等到幾人走近,向屋內看去時,都被眼前的一幕嚇呆在了原地—— 那個司機早已慘死在了家中,死狀慘不忍睹,身體的“零件”撒了滿地,整個客廳沒有一處不被鮮血浸染,想來生前受了不少折磨。 後麵警方來到現場勘察,而沈餘安等人作為第一發現者也被喊去協助調查。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在了解事情經過後,秦羽也被喊了過來,隨同她一起的還有一位體態臃腫的中年婦女。 中年婦女妝化得很厚,麵部、手部也都戴滿了金銀首飾,顯得十分誇張。 “喲!這不是欺負我兒子的那個‘大少爺’嗎?光打人還不夠,現在都牽扯進殺人案裡了?我就知道你不像個好東西。”中年婦女譏諷著,“原來我們公司之前車禍撞到的是你家裡人啊......” 秦羽回頭瞪了一眼女人,示意她閉嘴,以防她再說出什麼惡心的話。 回答完警方的提問後,秦羽刻意提高音調和中年婦女說話,讓所有人都能聽到他的話。 “我記得你和你老公都在我那裡吧。” “啊......是。”婦女被突如其來的提問整的一頭霧水。 “今晚去收拾東西,明天去財務領完錢,你們就可以不用再來了。” 說罷,秦羽徑直走了出去,全然不顧婦女在身後像機關槍一樣的發問和討好。 沈餘安走在回去的路上,有很多他搞不明白的事。 為什麼那個司機暴斃在了家裡,那個秦羽到底想乾什麼?人不是他撞的,追責也追不到他,為什麼要以個人名義結完媽媽所有的治療費用,還公然開除對自己充滿攻擊性的女人和他老公? 正這麼想著,他突然發現街上所有人都突然怔在了原地,來不及困惑,他自己也一陣恍惚,然後意識仿佛來到了某處未知的境界。 一陣空靈的女音傳來: “你們好呀,地球文明的人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