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時間就來到了第二天,淩凐無聊地從二樓走了下去,摸著厚重的木製的把手,淩凐也很難說這到底是什麼風格的建築。 因為他前世對歷史的了解程度並不比常人高,所以對於這個世界的科技發展程度無法做出準確地判斷,但可以確認的是,這片土地上的科技發展水平參差不齊,比如建築業已經有點像近代了,而製造業卻要落後的多,軍備和交通領域卻幾乎毫無建樹,照明係統也朝著玄幻的方向發展了,除了普通的蠟燭煤油燈,這個世界還存在一些蘊含特殊力量的發光礦石,並誕生了對應的照明工具,綜合來看,大概屬於明朝前後吧。 如同現實世界一樣,這個世界的常識也多如牛毛,三大國,五大組織,現存於世的四神,心法和三大力量,要說起來一天一夜也扯不完。 哦,對,三大力量倒是可以說一說,這個世界並不嚴格,怎麼修都可以,修什麼都可以,人能以各種方式變強,據她所知,目前這個世界,規模龐大、穩定且被大多數人認可的力量來源總共有三種:聖魂之地、人類意誌和信仰。三種方式都是給予最基本的修行基礎,條件足夠的話都可以稱霸一方。 淩凐所屬的段氏一族的力量,便來自聖魂之地,所以他們也要去一趟聖魂之地才能獲得可以修行的力量和適配自己的魂器。 淩凐踏著樓梯走下,發現自己的哥哥已經在大廳等候,日頭已出,雖說是夏末,但在晴朗的天空下依然灼熱,照亮整個大廳右側的全部,然後緩緩朝著左側移動。 淩凐的哥哥就坐在左側,被太陽曬著。 “所以,舅舅去哪兒了?”淩凐問道。 “在後廚做飯呢。”段淩雲看著她說道。 “哦?今天他自己做?”淩凐有些不可置信地問道。 “是的,做的包子,很早很早就開始做了。”他又說。 淩凐走下樓梯,看了被光直射的哥哥一眼,隨後將一個凳子搬到陰涼處坐了下來。 雖說這裡距離城內有足足六千米的距離,但淩凐的舅舅法力高強,又是主修速度的飛劍心法,從這裡出發到城內,單程隻要10分鐘的時間,往常他都是飛到城內買了吃的,然後趕緊飛回來讓倆人吃的,偶爾做上幾頓,至於他做的飯,要說咽不下去也不不至於,但總歸就是不好吃。 “餡兒也是他自己弄的?”淩凐問道。 “我幫忙弄的。”段淩雲說。 “你今天起多早啊。” “大概,早一個半小時吧。” “咋起那麼早啊?”淩凐問。 段淩雲閉上了嘴巴,沒有說話。 根據往常相處的經驗,自己的哥哥比自己早起十幾分鐘是正常的,但一般不會超過半個小時,今天的早起著實有點奇怪。 不過淩凐大概猜得出哥哥起這麼早的緣故,今天是儀式的日子,前麵已經強調了兩次儀式的重要性了,如果要用前世的東西比喻的話,那儀式就像高考,不,比高考更重要,作為一個力量來源是聖魂之地的家族的人,儀式是他一生最重要的事之一。 “起得很早嘛。”淩凐皺著眉頭問道。 “嗯。”段淩雲點了點頭,目光看向了窗外。 “那你中午大概是要打瞌睡了。” “嗯。”段淩雲又點了點頭,隨後又扭頭看向窗外。 餡兒是哥哥幫忙弄的話……那大概會好一些吧,零和負數的平均數一定比那個負數大,這點道理她還是懂的。 於是淩凐也呼了口氣,然後回頭看向了後方的一個簾子,那裡麵就是廚房,也有一套專門的桌椅可以吃飯,往常他們都是在那裡吃的,但其實,在哪裡都一樣,她就很樂意在客廳吃。 也就是淩凐張望的這一小段時間,舅舅的背剛好就擠開簾子出來,然後扭過頭,手中拿了兩個大籠子,看起來,他也想要明亮一點了。 “今天在客廳吃。”段逸笑著說道,走了過來,將兩個被神秘絲狀植物編織成的籠子,放到了桌子上。 掀開蓋子,裡麵有好幾個大包子。 “沒想到,家裡居然真的有籠子呢。”淩凐說著,將凳子拉到桌子前,然後伸手拿了一個包子,觸碰後,立即感到了粘稠,顯然是沒完全蒸好。 由於淩凐自己也不做飯,做飯也不做麵類,所以她無法確定粘稠感的原因到底是堿少還是沒蒸好。 拿起一個包子,一道道褶皺像漩渦般扭向中心凸起,然後是滾燙地感覺,促使淩凐換到了左手上。 整體偏褐色,看起來比買的包子要醜不少,但是是自家包的,肯定乾凈。 “放心吧,我昨天剛用水沖過的,保證乾凈。” “昨天?那也稱不上多乾凈啊。”左手也被燙到了,於是淩凐又重新拿到右手上,然後咬了一口皮兒薄的地方,看到熱氣從紅黃相間的餡兒中蒸騰。 看來這個包子是胡蘿卜和豬肉餡兒的。 “嘿咻。” 在她沒注意到的時候,哥哥也將椅子挪到了桌前,拿走了一個包子。 算了,不乾不凈,吃了沒病,再怎麼說也不會有毒,吃一兩個沒事的。 這樣想著,淩凐對著那口餡兒咬了下去,結果是…… “……”淩凐沉默了。 “好……”哥哥想要說些什麼,又沒有說出口。 “哈哈,看來是我鹽放少了。”段逸笑著說,挺胸抬頭,沒有絲毫歉意。 淩凐瞅了他一眼,又吃了一口,至少還能吃,以他的廚藝來講,會蒸包子也很不錯了。 “不過,這麼長時間都沒見你做飯,怎麼偏偏今天做上了?”淩凐靠到了椅背上,平靜地注視著段逸。 做飯應該是越做越好的,哪怕是他這樣下不得廳房的人,如果天天做的話,也應該能做的好吃,然而並沒有,從這兒可以看出他沒這個想法,而偏偏是今天這麼重要的日子專門做飯,讓淩凐有種不祥的預感。 在淩凐的注視下,舅舅反倒像是個做錯了事的孩子般,皺眉露出了苦笑。 “最近老是夢到以前吃餃子的時候,想自己包一下餃子試試。” “可你包的是包子啊。”淩凐說。 “我怕餃子包不好,就先試著包了下包子。”段逸解釋說。 “……”淩凐頓時感到有些無語,嘴巴張開又合上了。 不過,說起這個,自轉生到這個世界以來,淩凐確實也沒吃過一頓好的餃子。眾所周知,飯店裡的餃子一般都會內啥一點,餡兒不會那麼滿,皮兒更薄,如果吃的是菜肉餃,那恐怕菜會占大半,根本吃不到肉感,遠遜於自家包的。 嗯,說來,淩凐也想吃了。 “我知道餃子怎麼捏,明天重弄一點餡兒,我來幫忙。”她低頭,將包子在兩個手中來回把玩。 “怎麼知道的?又是做夢?”段淩雲問道。 “啊,對,又是做夢。”淩凐說完,咬了一口。 對於前世積累的經驗,淩凐隻以做夢為借口,原本二人都不信,但她往往能準確地預言某一件事,或者利落地乾某一件事,就好像真的一樣,於是二人也就慢慢相信了她擁有這樣的特異功能,轉生確實給她帶來了許多優勢,比如:讓她能好好地,在這個畸形的家庭中成長。 淩凐看著靦腆的哥哥,嘆了口氣。 半個小時後,淩凐已經處在了飛往西陵城的途中,這個時間,大概是九點半。 舅舅不愧是一個高階修仙者,沒有擺動作,也沒有念口訣,就隻是伸出手,劍便顯形。 這柄較為纖細的劍正是他的魂器,名為逸之血刃,是以他的名字命名的最適合他的劍。 雖然還沒有去過聖魂之地,但淩凐還是對儀式有些許了解的。 一般而言,進入聖魂之地後要經過試煉才能拿到屬於自己的魂器,而段氏一族的試煉則有著些許不同,段氏一族的魂器,統一為‘血刃’,他們要在劍塚中選擇最適合自己的血刃。 其中,有些是沒有人用過的普通血刃,這樣的不必接受試煉,但需要自己經過長年累月的積累,和血刃建立聯係,等和血刃有聯通時,便可以為血刃起名,跳過中間一百萬個步驟,最後一步,便是在死的時候將自己的靈魂刻進血刃中,一起回到聖魂之地,成為第二種血刃。 然後就是第二種血刃了,這種血刃的起點更高,同樣在劍塚上任人挑選,隻是有了靈魂,可以設置試煉考驗後人。 說回正題,舅舅的血刃就是他自己修煉出來的,這柄血刃主打的就是一個機動性,接著又學了專攻速度的飛劍心法,單速度而言,段逸已經是天下第一(自封)的水準了。 一秒鐘都沒有用,那柄劍便自發飛到了下方,同時擴大了好幾倍,變成了足以讓人站上去的寬度,每每看到這一幕,淩凐都會感嘆飛劍心法的神奇。 接著,三人就先後站了上去,由於很難站穩,還得相互抓住,隻見段逸伸出兩根指頭,豎在麵前,另一隻手背到身後,然後飛劍就爆發出強大的力量,一飛沖天。 其實,如先前所說,飛劍心法的釋放並不需要擺姿勢,也不用擔心掉下去,這隻是他自己瞎擺的,他以為別人不知道,但其實淩凐知道,哥哥也知道。 平時看不完全的參天大樹迅速縮小,群山的樣貌一覽無餘,此刻天尚早,漫山的鳥兒被驚飛起,又不自覺跟著著飛劍引發的龐大氣流,尾隨在了飛劍的身後,淩凐稍稍回頭,便看到一片片像星星那麼多的鳥。 段逸沿著群山盤旋上升,整片山域盡收眼底,不太明晰的山脈線自遠方來,到腳下斷絕,而森林的浩瀚並不比山脈遜色,一條小河自山中誕生,如同輕微的劍痕,劃破森林、流出山脈,並最終抵達平原,進入一片片的道路田地與莊稼。 沿著道路往北,遙遠的前方,是城市,在陽光普照之下,霧氣開始消散,那段被摧毀了很久的城墻,開始變得清晰。 龐大的城墻有著半座山那麼高,是一個人甚至無法眺望的高度,在遙遠的時代,人們創造了那宛如神跡一般的巨型城墻,而現在已經遺棄了。 臨近森林的地方有一大片的殘垣,從天邊就能看到的巨大缺口,仿佛是被巨人敲碎的一般,據說這座城市曾興起過某個反響巨大的事件,人們自發地從內部摧毀了城墻,而隨後的幾百年裡,西陵城總督並沒有試著去修復它,既因為城墻的另一邊是道路,也因為在這個時代,城墻已經沒有用了。 “看清楚了,這就是你們回來的時候要走的路。”段逸在前麵如此說道。 “天天飛,回回走,我連地圖都能畫出來了。”隊尾的淩凐沒好氣地說。 “真的假的?回頭給我畫一幅,我瞧瞧準不準。” 說起地圖,西陵城內的地方,雖說也能認回來的路吧,但隻認一條,如果舅舅不接他們的話,還得準備點額外保險才行。 “等會買張地圖吧。”冷不丁地,段淩雲開口,將淩凐要說的話說了出來。 “怎麼?她剛剛還說她能把地圖畫出來呢,你不信嗎?” 這時,段淩雲擺出了一張苦瓜臉。 “我信,我非常確信,因為我自己也能畫出來,但我想要一張西陵城內的。” “哦?為什麼?” “買張地圖,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多層保險。”他平靜地說。 “哦?” 霎時間,空氣安靜了,段逸稍稍回了一下頭,就連淩凐都看到了他眼中的驚訝。 “其實,我也打算說的。”趁著時候還不晚,淩凐舉手說道。 先是愣了愣,然後段逸又將頭轉了回去,嘴角微微向上彎曲。 “你們想的可真周到啊,照這樣看,哪怕是我不在了,你們也能照顧好自己啊。”他笑著說。 好熟悉的劇情。 淩凐撓了撓頭,感覺故事流程朝著古早的網文行進了。 畢竟說起來,警督這個活,確實有點危險。 “舅舅,要不以後,你去畫地圖吧?你飛得這麼快,這麼高,這不更方便更準確嗎?”淩凐說道。 聽到後,段逸又轉喜為憂,露出了不太愉快的表情。 “哎,我也是身不由己啊,沒辦法,還想住在這裡,就得乾這個。” “……” 淩凐大概也猜得到原因。西陵城並不歡迎段氏一族的人,段逸能帶著他們安居在這裡,肯定也是付出了代價的。 警督一職,職位不算低,大概在警局裡也是中段吧,其實以他的修為,官位應該更高的,但從他任職的第一天起,他就是警督,直到現在已經超過十年,他依然是警督。 警督,警督,聽起來好像也是個監督?但對淩凐一家來說,居於這個職位本身,就是一種監督。 “西陵城……可真是……地大物博啊……”看著眼前的城墻,淩凐不滿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