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色火焰如是說。 一道球形屏罩在淩凐的周圍出現,將淩凐整個包裹住,在她的兜裡,護身符飛到了淩凐麵前。 精神空間裡那龐大可怖的肉塊消失了,淩凐重新掌握了身體的主動權,而且她感覺她的身體從未如此輕盈過,一切的痛苦和疲憊全部消散,就像剛剛睡了一覺,無論是精神狀態還是體力,一切都抵達了最佳的狀態。 再看向手中的劍,原本銀白的劍身變得通體血紅,就連護手和柄都染上了那種艷麗的色彩,似乎意味著它已被徹底征服,現在想來,剛剛發生的一切正是奪舍的預告,這柄劍的靈魂竟如此惡毒。 不過,多虧了這個護身符,現在看來她是安穩度過難關了。她彎下腰,將護身符 接下來,就該眼前這藍色鬼火了。淩凐看向藍色鬼火,它變回了原本的模樣,在眼前,就這樣靜靜地漂浮著,整個試煉,它好像一直是這麼冷靜。 一切的一切,都已經是最好的情況了,如果再打不過,那就真的沒什麼好抱怨的了,但要怎樣才能使出【鋒利】?這場試煉,已經變成這個問題了,但對於它的解,淩凐遲遲沒能悟到。 在先前的攻擊中,淩凐已經嘗試過許多次了,招式中的運力,運的是力氣,是基礎的肉體力量,運不出絲毫魂力,要想施展【鋒利】必須要魂力,而想要運用魂力則需要一些其他的方法。 比如……心境? 淩凐將劍舉起,放到中間,看著這把通體血紅的劍,總感覺有點不舒服。 雖然過年的時候都是貼的紅色,但血紅色應該是不太吉利的顏色吧?電視劇裡不是也常演嗎?‘小夥子我看你印堂發黑,是有血光之災啊。’ 舅舅段逸的劍是偏淡偏白的,有些雲朵的顏色;表妹的劍是純正的紅色,比過年紅白一些,是純正的火焰紅;哥哥的刀很紅,同時亮度高出太多。三人都是紅,但唯有自己的劍是猩紅偏暗的,無論色相還是亮度都與真正的血,靜脈血如出一轍,隻是太過均勻反而不像而已。 但它依然暗地像是血淋了上去。 額,不,段氏一族的聖魂就叫血刃啊,要說的話,大概自己的血刃才算‘顏色純正’吧?是不是因為自己周圍的人都不正常,所以反而顯得自己不正常了? 無所謂了,如果通不過試煉的話說不定壓根拿不到血刃。 無所謂了,如果通不過試煉的話說不定壓根拿不到血刃。淩凐將這句話又念了一遍。 某一時刻,某一瞬間,淩凐的腦海中突然產生出難以言喻的堅定,似乎是某種決絕的東西,接著劍揮舞了出去。 她是在期待失敗嗎?不知道,淩凐沒讓自己去想。 精神的力量凝聚在心上,淩凐感覺自己從未如此決絕,劍如同她的心,也變得堅定無比,像切斷水流那樣,砍了下去。 水流能被斬斷嗎?不知道。從物理上看肯定是砍不斷的,在淩凐看來,它就是水流。 水流無法被斬斷嗎?不知道。淩凐的心堅定無比,她覺得她已經能斬斷水流了。 “……” “……” “……” 劍沒有被彈開,因為她使出了【鋒利】,隻因為藍火向後退了一步,差之毫厘,砍空了。 淩凐趕忙再補一劍,然而當劍接觸到藍色鬼火的時候,波紋出現,將她的劍彈開了。 心底有些驚訝,淩凐意識到了這種心境的脆弱,想再次復現還是有一定難度的。 與此同時,一枚碎片自藍火的中心迸發,淩凐匆忙躲開。 “!@#$%”它說。 這是……認可了她嗎? 藍火發射了一枚碎片,突然開始拉開距離,淩凐用劍擋住,趕忙追在後麵。 她的速度較藍火稍快一些,而且她們本來就離得不遠,逐漸接近的距離很考驗臨場反應,雖說這不是淩凐的強項,但藍火不能連發,隻要感覺到哪邊有異樣直接去砍就是,所以也不難,唯一的問題就是再次施展【鋒利】。 剛剛是如何施展鋒利的?淩凐想到了水流……想象水流,想象水流被切斷的樣子…… 目光邊緣捕捉到一處銳利的光,淩凐下意識地揮刀去砍,斬斷一個剛剛射出的碎片。 水流該如何切斷呢?腦海中浮現的是一條水渠,劍砍下去,就像木板封住水路,斷的地方出現旱地不斷向前。即便可以持續斬斷,隻需積攢片刻,水流又能繞開或淹沒木板,接下來便與開始無異。 這個思路太難解了,或許不該往這方麵想,其實,她也覺得堵住不好,畢竟堵住了,沒水流了,就剩下乾旱地了啊。 眼前又是一道銳利的光,淩凐隨意砍掉,將思緒拉回現實。 同一個意象,即便再次思索,也無法再次施展【鋒利】了,歸根到底,她施展鋒利用的是心境而不是這些哲學問題。 不對……難道每一次使用魂力都需要想一個新意象嗎?肯定有什麼是她沒有想到的。 藍色火焰身旁又出現一道銳利的光,它的攻擊手段已經明晰了,不可能再對淩凐造成威脅了,而淩凐也隻能等,等待下一次的心境,她的體力能否撐到那時候,就是問題的關鍵了。 等待著,追擊著,反正藍火的速度沒有淩凐快,淩凐可以一直跟著它,索性就一直跟在它的周圍,等待那一刻的到來,試煉場突然又變成了無趣的追逐遊戲。 “……” …… 僅過去三分鐘,心境還沒等到,但體力下降地比她想象地要快,藍火的攻擊頻率上升了,雖然提升不多,但淩凐依然頂不住它的消耗。 倒是……從她進來,過去多久了呢?她又不自覺地思索起這個問題。是的,她總是思索亂七八糟的事情,不過現在正是需要亂七八糟思索的時候。 一開始,在某一個空地,碰到某個野生的鬼火……話說靈魂,是能脫離出去遊蕩的嗎? 然後受傷,她到現在都沒搞懂自己為什麼會受傷,無論是段煙雨的那個先祖還是眼前這個先祖,都不像是亂咬人的樣子……不過最開始那個血紅色的先祖倒像是會咬人的……這期間消耗的時間也在五分鐘之內; 主要是接下來她睡了一覺,根本沒辦法判斷她睡了多久; 然後被表妹段煙雨叫醒,然後跟著她來這裡,這個過程大概也有五分鐘; 接著她的試煉,由於她和她那個先祖都很果斷,所以精彩的同時也結束的很快,整個過程極短,隻有三分鐘左右; 然後她小小地挑了一會劍,小小地挑了10分鐘,反倒是最花時間的一個環節,但也沒辦法,一次定終身,挑10個小時都不過分; 最後就是這個試煉了,到現在的時間……起碼也有20分鐘了。 “呃……”淩凐突然感到很尷尬,比起其他兩人,自己實在是慢太多了。 雖然一直是彼此的練習對象,但淩凐很少贏哥哥,她能感覺到哥哥的水平和天賦遠在她之上,而表妹段煙雨說不定還在哥哥之上。 “!@#$%”藍火說。 它在說什麼? “我都說了我聽不懂了。”淩凐無奈地回應,腳下突然踩到一塊石頭,帶著她的一隻腳向前滑動,然後視野不受控製地朝上,最後看到的是一道藍色碎片攻擊,這一次,是足以致命的。 “——!” 一切竟來得如此突然!? 淩凐感到有些驚訝,兜裡的護身符也沒有動靜,似乎剛才的東西已經耗盡了它的力量。 呃,但如果它剛剛不發威的話,是不是那個血紅色的力量就幫她完成試煉了呢?這點存疑。 算了,思考那些過去的事情也沒有意義,隨著身體的完全水平,淩凐已經丟失了那次攻擊的視野,操縱自己的手,試著朝最後看到的地方砍去,雖然概率微乎其微,她隱隱意識到自己已經失敗了,但總得嘗試一下。 撲通! 淩凐摔倒了地上,眼睛長暗不明,身體的某處似乎已經被刺穿了,睜開眼睛的最後一眼,是藍色火焰漂浮在她的眼前,整個過程好像更像一場意外。回想它剛剛的行為,似乎是在提醒淩凐,仔細想想,在這整個試煉中,它其實一直在引導淩凐朝著正確的道路前進,某種意義上,它還……挺照顧自己的? “!@#$%”它如此說道,語氣十分平靜,似乎是在闡述一件事。 啊,算了,冰火劍士的故事距今也有好幾百年了,這幾百年裡這柄劍肯定見過許多的挑戰者,也不差自己一個,說來奇怪,她的心情平靜地像是剛導了一管似的,就算失敗了……估計也不會怎樣吧?頂多就是……沒聖魂、沒魂器? 算了,該咋咋吧,反正她又不是主角,撲通一下,天地突然大變樣。 對了,是心法。 淩凐從地上猛然坐起,然後看到了湊到麵前的段淩雲。 “你可真厲害啊,居然花了快兩個小時,幾乎要打破我半輩子積累起來的觀念了。”聖覺師白玄在身後諷刺。 沒有理會他的嘲諷,淩凐站起身來活動了一下身體,感覺很舒適,就像剛剛睡了一覺似的,也沒覺得有什麼特別的,就還是剛開始進來時的樣子。 要說的話,就是比剛進來時冷多了,明明是臨近中午了,天氣卻突然冷了起來。 是下雨了? “那,我們是不是該走了?”哥哥說著,看向白玄。 “事兒都辦完了,當然該走了。”他說著,雙手在身前交叉,臉上再次浮現出鄙夷的表情。 “好。”哥哥隻說了一個字,打開了門,淩凐也跟了上去,離開了房間。 ‘慢走不送’,這是淩凐聽到的最後一個聲音。 走出房間後,進入陰冷狹長的走廊,周圍的環境相當昏暗,僅在盡頭的墻壁上的水晶在發光。段淩雲在前麵走著,他的步伐有些慢,每一步都相當沉穩,好似一個沉思的君主。 “所以,你拿到了什麼武器。”他輕聲詢問。 武器的話……就是那柄血刃了。 這時,淩凐突然感覺像是被雷電擊中一樣。 她失敗了,但是聖魂之地並沒有讓她重來,而是直接讓她出來了!? 淩凐回頭,看向剛剛出來的那個房間,羞恥感與恐懼占滿了她的心。 “哥哥……我……好像失敗了……”淩凐說。 前方,段淩雲的腳步停了下來,淩凐也停下,但她不敢看哥哥,於是把頭對準了旁邊的某一扇門,視野向上,墻壁與天花板的夾角是標準的直角。 “你聽不到聲音嗎?”他問。 是聽不到沒錯,但這個恐怕不能作為依據,由於缺少感知力的緣故,哪怕通過了,她大概還是聽不到。 但她沒有解釋,撓了撓臉,搖了搖頭。 “那我們回去,再來一次吧。”他說。 但這是不可能的,每個人都隻有一次進入聖魂之地的機會,再次進入的話就會被排斥,這是人盡皆知的事情,也是一個常識。 淩凐露出苦笑,盡管心中一萬個不情願,但還是搖了搖頭。 “我們回去,再來一次。”他說道,語氣比上次更加堅定。 還是不敢看哥哥的臉,淩凐回過頭去,望向自己剛剛出來的房間,想要拒絕,但更加害怕。 “走,我們回去。”他說著,抓住了淩凐的手,然後帶著她回到了剛剛的房門口,推開了門。 不知是從哪裡弄過來的椅子,白玄在上麵坐著,靠在靠背上,臉上滿是愜意,在看到二人進來後急忙變出一幅鄙夷的眼神,變化之快讓人感到惡心。 “又有什麼事啊?”他翹起二郎腿,狂妄地看著兩人。 “幫我妹妹再進行一次儀式。”段淩雲如此說道。 “哦,失敗了啊,那也挺正常的,這裡天天都有人失敗,每個人都隻有一次機會,失敗了就失敗了,這對每個人都是公平的,與其來找我,不如趕緊想想以後能乾啥活吧,畢竟,你們姓段,哈哈哈。”說著說著,他的神情愈發愉悅,最後甚至不再掩飾嘲笑,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當著二人的麵大笑了出來。 “幫我妹妹再進行一次儀式。”段淩雲重復道。 由於他正對著白玄,所以淩凐看不到他的表情,但在看了一眼哥哥後,聖覺師白玄怔住了,他的神情中露出一絲驚訝,眉宇之間又有一絲驚恐,與先前大為不同。 “好,但我隻弄一次,如果不行的話那就不要再來找我了。”他說道,從椅子上起身,神情嚴肅,再次站到了法陣前麵,伸手示意淩凐過去。 淩凐點了點頭,緩緩走到了法陣正中央,接著,一陣白光閃過,法陣上湧出激烈的光,但很快又黯淡了下來。 “瞧,我都說過了吧?她已經被聖魂之地拒絕了,再也不能擁有聖魂了。”他說道,臉上再次浮現笑意,與上次不同的是,這次能很明顯看到他的克製,上揚的嘴角,擠到中間的眉眼,臉頰也略微發紅。 看向哥哥,他的表情從鄭重到憤怒再到悲觀,最後歸於平靜,也僅僅過了幾秒,這時淩凐才意識到,比起剛剛,現在的他成長了不少,看著他,甚至有了種看中年人被生活擺布的感覺。 不愧是要成為小說男主的人,雖然有些過頭,但他的成長速度遠遠超出了淩凐的想象。 於是淩凐也自覺地走到了哥哥身邊。 “沒事,沒拿到就沒拿到了,就算沒有聖魂,我也能正常活著的。” 畢竟上輩子也是這樣活下去的嘛。 淩凐控製自己的嘴角,給了哥哥一個顯然不太好看的微笑,如果再給她一個機會的話,她現在肯定能用出【鋒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