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藥是聰明人，隻是很多時候比較專注而顯得呆板。他自然聽得懂Schmidt指的是什麼，自己的這位“叔叔”就有著很淵博的學識，而他對此深有體會；但是Schmidt說過，他並不是上麵專門負責知識繼承和開發的人，所知的無非是一些“常識”。 　　“從事專業工作的人一定會有著對應的知識存量。雖說他們的工作大多是在信息檢索工具的輔助下完成的，專業壁壘極高的工作所需要的數據量和硬件需求太高——對正常生物體而言，人做的是用技術把對的信息放在對的地方再用對的辦法操作。所以上麵的社會隻需要人有技能，不需要他們知道自己負責的機器是怎麼轉起來的，甚至很多時候造這些機器的，乃至開發它們的人也不需要知道。” 　　“但是他們也可以選擇知道，這些關於機械運作機理的信息還有參數大多都是公開的，就是有些號稱保密的情報也隻是名義上作，這沒什麼稱得上秘密的。因此很多人都去學習了，他們可以從批發市場裡購置材料製作自己需要的東西，盡管這費力得多，但有些時候更省錢。” 　　Schmidt停頓了一下，從“砂糖小姐”手裡接過烤好的肉，並往上撒了點調味料。 　　“而我們...嘖嘖，味道真不錯...手上沒有獨立生產工業製品的技術、沒有勘探礦脈的知識和技能以及其他邁向文明化的途徑，所以我們受製於人，族裡人的生存空間也不像以前那般大了；城鎮裡的人把我們視作是能產出穀物、白銀、牲口和...皮肉的動物。阿桑啊，你說對於想翻身的我們而言，這是不是很棒的機遇呢？” 　　“但願他有我們需要的東西吧...” 　　更多的肉被烤好，三人在用餐的時候默契地保持沉默了。 　　飯後，三人打開攜帶的獸皮睡袋。 　　“我守第一輪吧。” 　　鶴拿著金屬長矛蹲坐在樹乾上，凝望著灌木後的那片黑暗，捕捉著林子裡任何異樣的響動。 　　篝火被熄滅，Schmidt和桑藥裹著睡袋，聞著餘燼睡去。 　　過了許久，鶴估計快到了後半夜。 　　Schmidt毫無征兆地睜開了眼，在身上摸索起來。但他沒有聲張，隻是用睡袋把自己包裹得更緊。 　　鶴也望向某處，那裡似乎有什麼響動。 　　她沒站起來，隻是放鬆地坐著，把長矛橫放在大腿上。 　　黑暗裡一片寂靜，在場的人也沒再做出什麼別的舉動，默契般地守著自己的邊界... 　　沒人給鶴換班，她一直坐到了清晨。直到陽光透過枝杈灑在早已沒有火星的灰燼上，她抬起耷拉的腦袋，從這種獨特的睡眠狀態中脫離。 　　Schmidt從自己的睡袋上坐起來，開始準備早飯，從放在一邊的包裹裡拿出攜帶著的奶製品、穀物和肉乾。 　　直到桑藥也醒來，Schmidt遞給了他一份，轉頭拍了拍鶴的肩。 　　“喏，自己去拿。” 　　“你還要待到什麼時候呢，我的朋友？” 　　Schmidt略帶慵懶地看了某個灌叢一眼。 　　Dr.Joker還在閉目養神，實際上他早就發覺了幾人的反應。 　　起初他很擔憂，但當他發現幾人的信息麵板裡被特地標注了類似“無敵意”的說明，並且他還調訪了幾人的“角色”和“需求”麵板；大致分析了幾個有用的條目以後，Joker突然覺得自己原來的構想能夠被推翻了，自己種地著實沒效率。 　　“那個...各位好！” 　　Joker高舉雙手擺出投降的姿態，因為他通過裝備欄看到，眼前招呼著自己出來的男人帶著槍... 　　而且這人的射擊水平可不低啊！Joker想著，索性不反抗，更何況那裡還坐著個熟悉原始格鬥技巧的女人。 　　“你是哪位？”鶴也沒有為難他，盡管這個男人讓自己一晚上沒睡。 　　Schmidt打量著他：身上的大衣和襯衫做工還算考究，也沒多少破損的地方隻是有些臟；沒什麼行李，估計是放在周圍的某個地方了；匕首反握藏在袖子裡，現在還緊攥著，卻不知道袖子滑落已經讓它露出來了... 　　他給出評價，有點經驗但還是個愣頭青，至少相較於自己是這樣。 　　“你是剛剛被丟下來的？”Schmidt示意他把匕首放下，放輕鬆些，“我們從望遠鏡裡看到一個空投倉大概掉落在這個方向，想來裡麵的應該是你了。” 　　Joker見狀，也坐下來和他們交流起來。 　　交談間，Schmidt很友好地為他準備了一份食物。 　　“你之前是做機械工程研究的？” 　　“嗯，主要負責設計機體的動力結構、控製電路以及...” 　　Joker知道對於這樣的土著部落而言，找書苑 www.zhaosｈuyｕan.ｃom 一個掌握了來自中心世界的科技的人才是相當有價值的，而他也是不介意和他們進行利益交換。 　　“你自身也是個‘機械師’？”Schmidt指著【機控中樞】嵌入他眉心的部分問道，“他們沒給你留下機械體嗎？” 　　“沒有，而且似乎它的信號收發也被屏蔽了。” 　　Joker有些懊惱，但凡有兩個專門的工作機械留下來，他都不至於如此幸苦地背物資。 　　“哈哈，你也不用指望他們會允許帶著這樣的好東西出來自立門戶。之後打算怎麼辦？”Schmidt笑著問他。 　　聽著詢問中刻意的引導，Joker心中了然，但不想這麼快鬆口，畢竟他並不完全相信這個部落裡的成員。尤其是眼前這位，在Joker看到的他的過往履歷中可不是什麼善茬。 　　自己做的還是產權侵犯和科技濫用之類的，要不是積累的前科太多也不至於被丟出來，花錢都能了事的...人家可是某些世界實打實的通緝犯！ 　　“我原先的設想是自己找個地方定居，先解決糧食問題再尋求之後的道路。” 　　鶴聽到這也不由得動起了心思：“我們的部落已經有了體係化的糧食和礦物生產，不缺一個人的口糧，要不要選擇加入我們？雖然你的技能在這裡無從施展，但你掌握的知識以及高明的手工技能對部落的發展而言也是很大的一筆財富，我們不會虧待你的。” 　　桑藥聽到這也是兩眼放光，企盼著Joker點頭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