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嗎,任何施法者每天能自然施展的法術都是有限的,這並不是通過統計學計算出來的結果,而是不可動搖的真理。無論是出於什麼樣的原因,肉體的限製、精神上的壓力、神明的注視、對魔法的親和......都無法改變這個準則。 施法者們將施展法術的機會稱為法術位。這些機會會在一次充分的睡眠後恢復,就像我們一覺醒來感覺精神飽滿一樣。 而法術們則是從一到十按照施展難度的高低排成十個等級,也叫它們一至十環。 為什麼解釋這些,因為此時洛夏沒有多少施展法術的機會了。他可能不得不與眼前的魘騎魔近身搏鬥。 魘騎魔從虛空中召喚出另外一把長槍,提著它伏下身子,向洛夏再次發起了沖鋒。 此時的洛夏被魔鬼的力量強化,已經能夠看清魘騎魔高速沖刺時動作,從而有效地進行閃躲。洛夏向左邊橫跨一步,與魘騎魔擦肩而過,接著就用手裡的長槍對著那匹戰馬的腿部橫掃。 魘騎魔見到洛夏的長槍向馬腿襲來,忽然用力一夾馬的腹部。整個人連帶著跨下的戰馬,逐漸變成了虛影,消失在了視線中。夢魘有著離開物質界,前往靈界的能力,現在它將這個能力也分享給了自己的騎手。 洛夏見到敵人消失不見,擺好架勢,警戒著周圍。 魘騎魔前往了靈界,與洛夏拉開距離,向他發起沖鋒。魘騎魔在靈界不斷加速,在即將到達洛夏背後的前一秒,又重回物質界。 洛夏隻感覺一支長槍毫無征兆地以極其快速地從背後襲來,他急忙側向閃身。雖然即使躲閃還有屏障保護,洛夏依舊中招,被刺中了左肩。 長槍突破盔甲保護,在肩膀上留下了一個血窟窿。洛夏想要借著對方攻擊的機會,揮舞長槍以傷換傷,卻是一下子打在了空氣中。魘騎魔再次被他的戰馬帶入了靈界。 這可真是棘手。 魘騎魔利用夢魘的能力,不斷遊走於物質界和靈界之間。這不僅使得洛夏很難找到機會攻擊魘騎魔,還讓魘騎魔能夠在靈界不斷加速,出其不意地偷襲洛夏。 洛夏對魘騎魔攻擊束手無策,縱使可以在攻擊到來的一瞬間反應過來,但自己的身體根本來不及躲閃或防禦。這樣任由那個魔鬼不斷地發起進攻,最後隻會落敗。 突然,洛夏想到一個辦法,自己確實沒法擋住魘騎魔的進攻,但這並不代表著自己無法傷害到他。那個魔鬼在攻擊時仍然處於物質界,隻要在那時進攻,就能有效造成傷害。自己還剩下了一次施放法術的機會,可以用它來恢復傷勢,但那個魔鬼可沒有這個能力。 於是,洛夏開始聚集那股源於右眼的力量,將他們不斷壓縮。這樣,隻要一放棄對力量的壓製,它就會像炸彈一樣爆開,對魘騎魔造成傷害。 熾熱的力量不斷聚集,可奔馳在靈界的魘騎魔卻無法察覺。他隻覺得這個人類十分奇怪,盡管正擺著防守的架勢,注意力卻不在周圍,麵對即將要到來的進攻,毫不擔心。魘騎魔像之前一樣,高速疾馳,用長槍狠狠地向洛夏的後心紮去。 洛夏感受了到背後強烈的鋒芒,他立刻放開了對力量的束縛,熾熱的火焰四散開來。那股狂暴的力量就像是在發泄被束縛的怒火,產生了無比強烈的爆炸。 刺眼的火光突然出現,隨著一聲巨響,掀起強力的氣浪。洛夏被炸飛了出去,在地上留下深深的劃痕之後,翻了兩圈倒在了地上。 那個魘騎魔同樣也連人帶馬地被炸飛。 那匹夢魘戰馬躺在地上奄奄一息,身上的火焰也忽明忽暗,最後在蹬了兩下腿後死去,屍體變成了一灘黑色的不明液體,一些氣泡不斷從液體中冒出。 因為有身下的坐騎幫忙承受傷害,那個魘騎魔反而狀態尚可。他憤怒地從地上爬起來,俯身拿起地上的長槍,向倒在地上的洛夏發起沖鋒。雖然他的坐騎已經在爆炸中身亡,可用雙腿發起沖鋒的魘騎魔速度依舊十分之快。而此時的洛夏正雙手凝聚著金光,在用法術來治療自己。 眼看魘騎魔即將到來,那把長槍也馬上就要把洛夏的腦袋捅個對穿。 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支飛速射來的箭矢精準地命中了位於洛夏腦門前槍尖,讓其偏離了方向。 “喲,洛夏小子,就算是有了女神的庇護,你的黴運好像也沒有減少多少嘛。不過話說回來,我在如此關鍵的時刻剛好趕到,救下了你的性命,說不定這也算是你好運的體現。”一個穿著藍色風衣的男人,從樹林裡走了出來。 他的左手提著一把藍色的弓,上麵用銀色的絲線裝飾著了。一把長劍和一把手弩分別掛在腰帶的左右兩邊。他的身上穿著藍色的上衣和藍色的褲子,而腳上則是一雙藍色的長筒靴。在衣服上同樣有著銀色的紋路,大多是銀色的圓形裝飾。 一串手鏈被他戴在左手上,手鏈上有著一個銀色的圓盤,有點像當初扔給洛夏的那枚硬幣。那個銀盤閃爍著光芒,即使現在一片漆黑,天上的月亮也被烏雲籠罩,也依舊有著反射著光芒。 他舉起左手裡的弓箭,瞄準著那個魘騎魔準備向他射擊。 他的右手之前一直藏在風衣裡麵,現在才露出真容。他的右手從腕部往下完全消失,切口暴露在空氣中,沒有愈合。從斷麵看,能清晰地分辨出骨骼、血管和神經,可始終看不見血液流出。 當他用右手做搭箭、拉弓的動作時,一隻沒有皮膚覆蓋的血手出現在了腕部。那隻手從虛空中凝聚出一根黑色箭矢搭在了弓上。 咻!箭矢向著魘騎魔飛去。明明射出去的隻有一根箭矢,空中卻出現了數道影子。它們各自沿著不同的軌跡準確的命中了向左躲閃的魘騎魔。 這些箭矢命中了同一點,將魘騎魔胸口的盔甲射穿,碎片四散飛出,在魘騎魔的胸口留下不斷流著鮮血的洞。 這一箭讓魘騎魔心有餘悸,隻差一點點,這一箭能就要了他的命。他意識到必須要接近這個一身藍色的家夥,一旦讓他射出下一箭,自己的死期可能就要到了。於是他拿著長槍,左右躲閃著大步向前,向男子逼近。 那個人看見了魘騎魔的動作,無所謂地笑了笑,收好左手的弓,用那隻血手手拔出了自己長劍,站在原地,任憑魘騎魔進攻。 魘騎魔不斷用手中的長槍揮舞、戳刺,狂風驟雨一般向著風衣男子進攻。可這些都沒有什麼建樹,不是被側身、後仰躲開,就是被男子用劍擋下。這個男人舞劍看似緩慢,卻始終能夠及時擋下攻擊,看似柔弱無力,魘騎魔就算大力橫揮,也打不破他的防禦。 隨著兩人交手次數的增多,血手上腥紅的氣息逐漸向手裡長劍蔓延,並借著武器碰撞的機會,附著在了魘騎魔的長槍上。而那個風衣男子周身也開始出現淡淡的紅色氣流,似乎在不斷的強化他。那些氣流從平靜慢慢變得狂暴,風衣男子的力量和速度也不斷增加,最後,那股氣流幾乎凝成了實質,向著麵前的魘騎魔張牙舞爪。 兩人一陣刀光劍影的交手之後,魘騎魔首先敗下陣來,後退兩步重整架勢。而那個風衣男子,腳下的移動範圍甚至都沒有超過他的肩寬。 魘騎魔被男子的輕視弄得十分惱火,他後退數十步,準備讓對麵的家夥領教一下自己沖鋒的威力。他大步向前,一下子就將自己的速度提到了極限,被輕視的憤怒讓他這次攻擊有了遠超平常的傷害。 那個男人不躲不閃,看著魘騎魔向自己刺來。 槍尖即將命中,魘騎魔感覺自己仿佛已經看到對麵的腦袋被自己戳得爆開。但在接觸皮膚的一瞬間,槍尖突兀地停在了那裡,縱使魘騎魔緊握長槍不斷用力,依然沒有辦法讓它前進半分。 男人的身上的紅色氣流一下子躁動起來,十分快速地往長槍湧動,將整把長槍籠罩。 男人用左手對著已經被染成紅色的長槍一個彈指,隻聽見“當”的一聲脆響,長槍開始劇烈搖晃,讓魘騎魔無論怎麼用力都無法將其控製住,最後長槍徹底掙脫了魘騎魔的雙手,甚至將他甩開。而完全已經自由的長槍,在重力的作用下摔在了地上,發出“嗵”的悶響。 魘騎魔因為武器突然失去控製,向後踉蹌地退了兩步,它看著眼前的風衣男子將掉落在地上的長槍用腳尖勾起,隨後拋向空中。在用手裡的劍撩撥著空中的長槍,耍了一個瀟灑的劍花之後,男子就用劍將長槍往左一撥。長槍飛馳而出,正正好好命中了在了之前釘住洛夏時紮出來的洞。 “啊哈!”男人得意一笑,發出不明所以的叫聲。 魘騎魔想要再次召喚長槍,卻發現武器根本沒有回應,於是,隻能在風衣男子輕蔑的表情裡,空手朝著對方進攻。 這個魔鬼左手護在胸前,右手護在頭前,迅速拉近距離,借著前沖的勢能,對著眼前的風衣男子揮出包含怒意的直拳。 那個男人不躲不閃,伸出自己的右手順著魘騎魔的攻擊,同樣回了一記重拳。兩人的拳頭相撞,猩紅的血手憑借紅色氣流的加持在接觸盔甲的一瞬間就將其擊碎,然後帶著巨大的力量把魘騎魔的右臂直接打爛,聳拉在身側。 這次對拳徹底打沒了魘騎魔的戰鬥欲望,他用左手憤怒地扯下自己的頭盔,露出了因為怒意而極度扭曲的麵容。他大聲地用深淵語咒罵,發泄著自己內心的恨意。 風衣男子明顯是聽得懂深淵語,對著魘騎魔翻了一個白眼之後,隨手一拳就把魘騎魔的腦袋隔空打爆。魘騎魔的頭顱四分五裂,骨片和肉塊四散開來,腦袋裡麵的腦漿也向身後濺了一地。隨著魘騎魔的死亡,這些碎塊跟剩下的屍體一起變成了黑色的軟泥,這些軟泥不斷蠕動,想和其他部分聚集起來。最後液體消失,在地上隻留下了一具空空如也的盔甲。 風衣男子殺死魘騎魔之後,又是數箭將場上還在與警衛隊戰鬥的劣魔們一一射殺。隨後他便收好武器,拿出一個小瓶子趁著液體沒有完全消失,不停地把它們往瓶子裡裝。一邊還不斷地嘀咕著:“哎呀,這可不能浪費了。下一次見到,說不定都是好久之後了。” 做完這些,他才走到洛夏身前。此時的洛夏也靠著法術和魔鬼的力量,將傷勢恢復得差不多了。 男子在洛夏麵前蹲下,皎白的月亮已經擺脫了烏雲的糾纏,發出清冷的光亮。月光從男人的背後灑下,讓他滄桑的臉藏在了一片陰影之中。他掛著輕快的笑容,不知從哪裡拿出一頂牛仔帽將其扣在自己的頭上,有些自得地向洛夏說到:“遊俠諾西爾·雷雯,人稱“鬼手”,你的老師兼考官。洛夏小子,看到我的示範,魔鬼的力量,你知道該怎麼用了嗎?” —— 就像是許多電影裡麵演的一樣,直到戰鬥結束,佐莉絲小姐才帶著拿著醫療用品還有武器的警衛急急忙忙地趕來。要不是她真的搬來了救兵,洛夏都要以為她在小鎮裡迷路了。 治安官維多雖然在樹下昏迷不醒,但好在沒有生命危險,在一段時間的靜養之後,就能恢復過來。那些一直和劣魔戰鬥的警衛也沒有受多嚴重的傷,在醫療兵的幫助下處理了傷口。 他們沒有在這裡過多地逗留,馬上就離開了這裡,隻留下了洛夏和諾西爾。 諾西爾,這個穿著一身藍色的強大遊俠,帶著洛夏來到了那個法陣的附近。 這個由以六隻蠟燭為主體的法陣已經不再發出瘮人的光芒,隻留下鮮血繪製的詭異圖案。在再次激活之前,不會有魔鬼從這個法陣裡出現了。 沒有人會希望這樣一個法陣出現在自己的周圍,它是給魔鬼們指引方向的信標,也是鏈接地獄與物質界的通道。一旦這樣一個法陣被繪製出來,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從它發揮作用開始,源源不斷的魔鬼便會降臨到人間。 “小子,你知道魔鬼嗎?或者說,你了解魔鬼這個種族嗎?”諾西爾向洛夏開口問道。 洛夏當然了解,或者說沒有冒險者不了解魔鬼這個種族。他們就像影視業裡的大明星,隻要有邪惡的計劃被製定,隻要有殘忍的屠殺被執行,隻要有有悖人倫的慘案被發現,那一就定和魔鬼有關、他們就一定會去客串,就算沒有,他們也十分樂意你將這個屎盆子扣到他們的頭上。若是一個陰謀裡沒有魔鬼的身影,那才讓人膽寒,因為真正的幕後黑手還潛藏在暗處。 魔鬼就是這樣,他們可以是任何故事裡的終極反派,他們或殘忍、或狡猾、或蠱惑人心,它們存在的意義就在於引誘好人變壞,讓壞人更壞。他們借此獲得力量,變得更加強大。 “魔鬼們引誘凡人,讓他們在無數的選擇中挑到最壞的那一條,使他們偏向邪惡,好讓他們死後魂歸九獄。” “沒錯,無論他們給予了什麼,實現了什麼願望,他們都隻有一個目的,讓你偏向守序邪惡。”諾西爾,從懷裡的一個小兜內拿出兩三個瓶子和一根法棒,他用瓶子裡的液體在眼前已經被廢棄的魔法陣上寫寫畫畫。他的動作十分嫻熟,一看就是老手。 “嘖,竟然還有語法錯誤,連煉獄語都不會,還學別人召喚惡魔,真是個半吊子,怪不得那個魘騎魔呆在這裡不走。”諾西爾吐槽道。 這個法陣很快就被寫滿了各種文字,畫上了一些圖案,在將六隻蠟燭點好後,這個法陣終於被修復完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