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幕 霧化(1 / 1)

愚者之世 賀雪散華 3795 字 2024-03-22

“老爺!”   “老爺不好了!”   那中年人人撐開頭枕,彈坐而起,呆坐在床上,房門被猛烈推開,餘光出現而過個灰影,是家中仆人。   那仆人情態慌忙,額頭不斷冒汗,輕曲腰,口齒不清地對麵前人說:“老,老爺,他們來了!”   仆人眼見對方沒有回答,朝自己擺擺手,他隻好走出房間,輕關上門。   中年人搖頭,嘴裡呢喃道:“該來的還是來了,來得快……”   沒來得及穿衣,一道白色身影飛快起身推開房門,發出巨響。快步來到側院,逶迤的衣擺仍拖著院中的雜草。   他轉頭看去前院的方向,烏煙四起,血腥彌漫入鼻,令人窒息。來不及,將死之人也沒必要在乎什麼禮貌了,他推開門,映入眼簾的都是他愛的人。   無奈,他叫醒為首的女人,對著滿臉懵圈的對方催促道:“走,快!帶著念兒到江邊!”   “啊?嗯?”那女人呆呆地看著他,揉了揉雙眸,不好細問,對異常慌張的中年人說,“好……好!”   她轉頭看向床裡的男孩,雙手張開像是一座城堡,將崔念連人帶被抱起,在崔老爺的叮囑下從後門離開了崔府。   她是一個女人,是一位母親,她已經知道現如今已無法再擁有這個身份,她邊跑邊看懷裡的孩子,欲哭無淚,時不時跌倒在階梯中,男孩卻很安然,摔倒時則無事地用手撓了撓頭。   她來到橋上,月光皎潔無瑕,散發著白光;細柳被春風吹動,相互輕拍,傳出刀劍相交之聲。她裙擺飛揚,被鵝卵石輕拽。   她愣了愣,看著湖上,與天宇相間,月光倒映在湖麵,隨波而動,是白色燦爛,平靜無常,這是她想要的生活,她想像麵前的細柳,每天看著長在自己身上垂掛而下的孩子,待此生此世……   崔念的異樣將她從夢中喚醒,她低頭瞧見崔念瞇眼,雙手像是托著臉龐,從上往下掃過,輕吟一聲,又恢復安靜。   她搖搖頭,抱著自己的孩子繼續像江邊跑去。   她來到小港口,不知該怎麼做,輕腳輕手地走在江邊,周圍的漁船此起彼伏,時不時發出咯吱的叫聲。   她眼前一亮,發現蜷縮在角落裡的小竹筏,便一路小跑到竹筏前,看著上麵的藤條有些許破損,沿途看去是粗略的接上的柳條,她笑了笑。   她看著懷中的孩子,雙眼透出不舍,無奈地將他放進竹筏上固定的小椅子下,免得他睡得兇猛,掉下床去。   用力將竹筏推入江中的的她滿臉通紅,不斷喘氣。   江的另一邊是月,正被兩邊的山巒漸漸地吞噬著,竹筏隨江駛入月光。   她雙膝跪在地上,雙手捂眼,不敢直視前方。   不久,她身後出現幾道身影,轉頭看去,五人穿著漆黑,仿佛與黑暗融合一起。   “可笑,這崔家竟如此簡單,都還沒讓我盡興。”其中一黑衣人說,發出一股像而不像男人的尖銳聲。   崔家母暴喝一聲:“孽畜,滅我家門,今日,你們也得死!”   “將死之人,休要猖狂!”另一個黑衣人攢回士氣,話中不像另外一個那樣尖銳,而是露出一股子沉穩氣息。   沉穩的黑衣人向身後稍微擺手,四人以肉眼不可企及的速度朝周圍散去,一對一?   崔家母四處張望,但不慌張,是在觀察其他四人的去向。   “嘣!”巨響從她右方傳來,她欲雙手架起抵擋,身子卻已離開,爆炸的沖擊在她原地的腳後以勻速沿直線使港口的地板炸裂開來,隨後像是一塊巨石砸向沿途的漁船,碰撞出一個大洞。   與此同時的她被擊飛到木質雜貨箱上,嗙爛巨響。她口吐鮮紅,破碎的木塊刺入她的臂膀,鮮血直流。   五人來到她麵前,為首的沉穩聲音響起:“吾死?崔家人都如此般夜郎自大,實在可笑至極。”   她躺在碎木上,吐出口血,用力拔出刺入臂膀的木塊,笑道:“世間所棄的雜種,沒有資格如此評價!”   “切,死到臨頭還嘴硬,不如求我們把你賣去青樓。”另外一黑衣人說著一口蹩腳的漢語,頓了頓,像是在組織語言,“雖然是已婚之女,但有些人癖好對口,這肯定也能賣好價錢。”   “畜牲,找死!”她怒吼一聲,飛速起身,以雙掌呼嘯而過,越過為首之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直達說蹩腳漢語的人麵前。   雙手展開,一手以四指抵住對方喉嚨,一手以手心麵向對方左耳;左手拍過,右手左刺,像利刃,瞬間內仿佛撕裂空間。   “老李!”她身後傳來叫喊。   身後四人不約而同抬腳,踏破地板,以子彈般握拳沖向她,像是砸到鋼鐵上發出巨大響聲,周邊空氣劃出幾道月痕,平靜的江麵水花四起,散發出強大的能量將破碎的木塊以飛劍似刺入周圍物體。   她猛吸一口氣,不顧雙臂斷裂,右腳向後死抵,將地板踏出印記,暴喝一聲,待四人發覺情況不對也為時已晚。   四人閃開,仍被餘波波及,同時從七竅流出鮮紅,一人氣喘籲籲說道:“死婆娘,還自爆,要不是有崔家的血脈也傷不了我們。”   “現在禍害已除之一,下一個就到餘家了。”另一人回答。   四人看著眼前的女人。   她跪在地板,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雙眼已逝去色彩,取代的是銀白的血液。在她麵前,是皎潔明月,幾艘被戰鬥波及的漁船發出咯吱的聲音,像是在傾訴對他們的不滿,湖麵恢復平靜,漂浮著些許劃槳與碎木,鏡頭在她身上無限拉長,她撇了一眼竹筏消失的方向,嘴角微揚,低下頭,時間已定格在此刻。   崔念之母:宋如柒,死亡。   白晝降臨,洗滌著她的靈魂。   早起的小孩興奮地在街頭嬉戲打鬧。   “喂!那邊不能去的!”男孩對著走向小巷的女孩喊到。   “不管不管不管!”女孩傲嬌的對他搖頭。   男孩拗不過女孩,隻好跟上去。   他們走在石磚上,步伐輕盈一致,像兩小無猜。   “爹娘說這邊不能去的,上次去的小張小懸就再沒有回來過。”男孩不安地對女孩說。   “難不成那邊還有妖怪吃人?”女孩雙手放在背後,邊倒著走邊質疑男孩。   男孩沒有說話,眼睛瞪大得像此刻要掉落而出,下巴被拉得老長。   女孩看著目瞪口呆的男孩,轉身往斜上方看去,隻見十多根被整齊插在府的大門前,截斷,分頭身四肢的屍體和烤串一樣被佇立在他們麵前。   屍體表情麵目猙獰得可怕,像冤死般被殺害,竹竿已然從翠綠侵染成暗紅,一滴一滴懸掛在上。   女孩大叫一聲,蹲在地上雙手抱頭,淚水奪眶而出。男孩被一聲尖叫喚醒,他顧不上恐懼,將蹲著的女孩拉起就跑,一路大喊大叫。那場麵,已是他們一生無法逾越的陰影。   至此,崔家覆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