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錦衣·刀(1 / 1)

酒樓從來也少不了江湖廝殺漢,那麼自然,在酒樓可以獲得最快的江湖消息。   二樓中間的小桌上,一身錦衣,一把名貴的刀,一壺神仙醉,一個一直左顧右盼,生怕別人看不出來自己在偷聽的人。   豎起耳朵的柳慕白一邊端起酒杯,一邊回想起出門歷練時師傅對自己的提點,一邊偷聽著鄰桌人的對話,也一邊看著掌櫃的引著一個少年去了那被稱為天字一號的隔間。   “你聽說沒有,蘇州城的李家也被滅門了。”   新上來的一對客人,剛坐下不久,就爆出了一個勁爆的消息,柳慕白不由得心中一繃,動作幅度過於大了些。   鄰桌的大漢見柳慕白偷聽的樣子,不由暗暗發笑。   “小子,那麼想聽的話不該請大爺喝一壺酒嗎?!”鄰桌的大漢出言調侃道。   柳慕白聽到這話立即端正坐姿,裝出一副品酒的樣子,鄰桌的大漢見了也不著惱,隻是揶揄道:“行啊,李兄,那今天咱隻喝酒,不說話,免得被一些鼠輩偷聽了去。”   “誰是鼠輩?”柳慕白一聽這話似乎急了,站起身謔的把刀拔了出來。   看見柳慕白拔刀,大漢也沒顯露出什麼害怕的神色,隻是對著旁邊的人說:“李兄你看看,菜鳥就是不經逗!馬腳自己露出來了。”   旁邊的李兄也點頭應和道:“年輕人就是喜歡沖動。”   “這刀倒是挺好看的。”就是這刀挺好看的,大漢看著這刀,似乎想起了什麼。   二樓的店小二眼見拔了刀,急忙下樓報掌櫃去了。   柳慕白聽到這二人的話,又被這兩人近乎無視的對待,想起走江湖前師傅交代的話,握著刀的手是緊了又鬆鬆了又緊,臉色也是青了又白白了又青。   旁邊的大漢見狀又對著李兄說道:“這廝莫非隻是在炫耀他的刀?”   柳慕白一聽,頓時一股邪火,刀尖對著大漢,罵道:“我不想壞了這城中規矩,有本事你跟我去臨安擂臺,看小爺好好教訓你一頓!”   “他要我去臨安擂臺教訓我一頓”,大漢嘿嘿發笑,對著李兄說道。   “這樣的少年隻是想要教訓你一頓說明他很有涵養。”李兄笑道。   “那我該去讓他教訓我一頓嗎?”   “你是個聰明人,聰明人怎麼會自己主動去吃教訓呢?”   “你們兩擱這唱戲呢?”柳慕白聽這二人一唱一和的,氣不過,揮刀砍翻了二人麵前的酒桌。   刀確實是一把好刀,柳慕白氣急之下出手,氣勁透刀而出,直接將酒桌砍飛兩半,桌上的酒瓶隨之也四散崩裂,酒水四濺,酒香瞬時彌漫在整個二樓。而迸射的酒水竟沒有濺射到離得近的大漢和李兄二人,反而是柳慕白被酒水弄濕了衣角。   “可惜了這幾壺酒。”大漢看著柳慕白劈翻了酒桌,看著灑了一地的酒,嘆氣道。   “酒桌500文,三壺酒二兩銀。”李兄卻對著柳慕白說道。   柳慕白聽到此言,臉色更是被氣的發青。但一想到師門規矩,又感覺自己有錯在先,還是沒有對這二人出刀。   “哎呀哎呀,和氣生財和氣生財!”此時掌櫃的一路小跑上來,趕緊勸道,“這是怎麼了?客官,可是小店招待不周?”   一邊說著,一邊朝著柳慕白走來,左手一朝著柳慕白眼前一招,柳慕白隻覺神情一陣恍惚,回過神來時,手中的刀已經到了掌櫃的手裡了。   “你!?”柳慕白又驚又氣,指著掌櫃的喊道。   “王掌櫃,你這擒拿手是這個!”大漢豎起大拇指贊嘆道。   “黃兄謬贊了。”應了這姓黃的大漢一句後,王掌櫃又轉頭笑著對柳慕白說道:“在小店請不要動刀動槍,小本生意,可經不起客官折騰。”   “酒桌500文,三壺酒二兩銀!”大漢此時幫腔說道。   “黃老哥你就別給我添亂了!”掌櫃看著氣急的柳慕白,苦笑一聲說道:“少俠,這酒錢算是我請諸位的,也算是交個朋友。但這打翻的桌椅錢,卻是要賠償一二。”   “不必了掌櫃的,這酒錢和這桌子錢都是我打翻的,我自然都會賠給你!但刀還請還我。”柳慕白說道。少年意氣,本來就自尊過剩,自然不會去應了掌櫃的人情。   “看來他不想交你這個朋友!”李兄笑著對掌櫃說道。   “李老哥,我們也是老朋友了,你也少說兩句!”王掌櫃無奈道。   柳慕白被這大漢和李兄二人一人一句頂的下不來臺,錢袋又在昨天進城被不知什麼賊人偷走,身上沒有什麼銀錢,又覺得自己學藝不精一個照麵就被掌櫃的奪了刀,突然一陣百感交集,雖然拚了命的想忍住眼淚,但眼淚還是不受控製的留下來了。   大漢見了,不由得麵露鄙夷,李兄倒是笑瞇瞇的看了大漢一眼覺得有些懷念。王掌櫃見狀更不敢把刀還給柳慕白了。   “菜鳥記住。刀在出鞘之前想清楚要怎麼揮刀。”李兄笑瞇瞇的說道:“隨便拔刀隻會讓人覺得你恨愚蠢。“   說完從掌櫃手中取過刀,走到柳慕白身前,緩緩的插回了刀鞘中。   而在李兄從掌櫃的手中接過刀後,柳慕白就感覺有一股巨力壓著自己,渾身感覺動彈不得,嘴唇發乾,唇邊突然有些許皸裂,淚液在臉頰上仿佛被烈日照耀一般瞬間蒸發,拚命的想動身子卻完全不聽使喚的動不了半分,咬著牙看著李兄的眼神中滿是驚恐。   柳慕白的師傅在江湖上也屬於一流高手,打通了任督二脈,也算是在荊南稱雄,但柳慕白從來沒從自己師傅身上感受到這種壓力,這仿佛是從生命層麵的碾壓,像是神仙對凡人一樣可以予取予求。   “這刀是好刀,不要辱沒了這把刀。”大漢有些懷念的說道。   這把刀是柳慕白的師傅在出師時送給柳慕白的,但他師傅也不知道這把刀的來歷,但現在可以肯定的是,這把刀的前主人不會是普通人,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畢竟普通人的刀應該當不起眼前這兩人的誇贊。   “行了小朋友。沒什麼事就走吧。”李兄說道,“接下來我們要做正事了。”   隨著李兄這句話說出,柳慕白忽然覺得渾身壓力一鬆,整個人無力的癱倒在地,瞬間渾身大漢淋漓,整個身子控製不住的發抖。   “做正事時,閑雜人等自然要走。”大漢點點頭。   “那我也告辭了。”掌櫃的其實並不知道兩人要做什麼事,這兩位老哥說是朋友,其實也就是這些天經常來酒樓喝酒罷了,今日也是掌櫃的第一次見到二人出手,李兄的威勢也讓王掌櫃心驚,幸好這幾日從來沒有觸怒這二人,還賒了二人不少酒錢,也不知這兩煞星想辦什麼事,隻希望這二層能保住一些。   “破財免災,破財免災。”王掌櫃心中暗暗嘆氣,一邊扶起癱倒在地上的柳慕白,告罪一聲就往樓下走去。   二樓的江湖客見勢不妙,也紛紛有眼力見的跟著王掌櫃下樓,如今的江湖上像柳慕白這樣獨自行走江湖的愣頭青已經是十分罕見了。   而唯獨少年所在的隔間沒有任何反應,張無念遠眺城外的風景,喝著這難得的美酒。   李兄和黃姓大漢也沒理會下樓的眾人,隻是看著隔間的方向,不知道在想什麼。   等到二層樓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才聽見隔間裡幽幽的傳出一句:“唉!怎麼老是有不長眼的狗吠!”   隔間的張無念看著眼前的風景,喝著還算順口的好酒,吃著不錯的下酒菜,聽到隔間外煞風景的人,瞬間就失去了所有的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