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風行 燭龍棲寒門,光曜猶旦開。 日月照之何不及此?惟有北風號怒天上來。 燕山雪花大如席,片片吹落軒轅臺。 幽州思婦十二月,停歌罷笑雙蛾摧。 倚門望行人,念君長城苦寒良可哀。 別時提劍救邊去,遺此虎文金鞞靫。 中有一雙白羽箭,蜘蛛結網生塵埃。 箭空在,人今戰死不復回。 不忍見此物,焚之已成灰。 黃河捧土尚可塞,北風雨雪恨難裁 這首詩是唐朝詩人李白寫的北風行, 轉眼間幾年過去,又到一年深冬。雪兒一覺醒來,帳外天地間已是白茫茫一片。 正是千裡草原,萬裡雪飄。鵝毛般的大雪,自天空上不斷飄下。 雪兒見到雪,興奮的叫道:“下雪了,阿娘快看,下雪了!” 她開心的叫嚷,格格大笑。穿著單薄的衣衫就跑出帳去,踩著地上沒過腳麵的積雪,在羊圈前奔跑。 彎下腰用手捧起一捧雪,向天上撒去。頓時,一片白茫茫的雪霧,落在身上,頭上。 雪兒蹦蹦跳跳,快樂的旋轉著身體,伸開雙臂,用手去接天上飄著的雪花。 雪花一片片,落在雪兒手上,臉上,融化為晶瑩的水滴。 她停下來,站在雪地上,抬頭看向天空,那無盡的灰蒙蒙的天空,和漫天的飛雪,她長長的睫毛一眨一眨,明亮如黑色寶石般的眼睛,流露出喜悅和幸福的光! 北冥仙子在帳門口叫道:“雪兒,快回來,多穿幾件衣服,小心凍著。” 雪兒打了幾個噴嚏,急忙跑回帳中,穿上了阿爹秋天獵的,那張虎皮做的衣服,黃黑條紋,還有些白毛的虎皮衣。 阿娘在脖領處,縫上兩隻雪貂皮,雪白的貂絨毛,和地上的雪一樣白。毛茸茸的,雖然屋外一片冰天雪地,雪兒卻一點不覺得冷。 白天雪一直不斷的下著,毫無要停下的意思。天上一片灰蒙蒙的。 李世賢說:“雪下的這麼大,羊在草原上已經吃不到什麼乾草了,今天不用去放牧了。” 北冥仙子說:“還好晚秋時,在草原上收割來的牧草,足夠度過這寒冷荒涼的冬天。” 每年的秋天,李世賢,每天出去放牧時,都在草原上割下許多牧草,運回家來,在氈帳外麵堆積起一些高高的草垛。直到足夠羊群,馬,夠吃一冬天的草料。 還要去遠處的山林,砍來許多樹枝枯柴,也放在氈帳外麵,堆成柴垛。供冬天大雪時生火做飯取暖用。 李世賢想了想說:“不如,我騎馬去草原,看看能不能獵到雪兔,野羊什麼的。” 雪兒高興的說:“好啊好啊,我與阿爹一起去。” 北冥仙子對雪兒說道:“看把你高興的,到了草原上可不要亂跑。” 對李世賢說:“世賢,你們早去早回,打到獵物也好,打不到也不要強求,家裡還有一些野豬,野羊肉。” 李世賢答應一聲,拿起墻上弓箭,對雪兒說道:“咱們走。”就轉身出帳。 雪兒激動的點點頭。 她把一個翻毛獸皮帽子戴在頭上,在身上披上一條雪白的披風,才跑出帳去。 雪兒看到,李世賢已騎在大宛馬上,正等著自己。雪兒向他笑了笑,翻身騎上阿娘的黃彪馬,與李世賢一起,驅馬踏雪向草原行去。 兩人騎著馬,在雪地裡看到幾隻野兔。 雪兒取弓在手,瞄準野兔,一箭射出。 那野兔很是狡猾,跑著跑著,擰身向另一方向跑去,使雪兒一箭落空。 雪兒大失所望,說:“阿爹,野兔真是狡猾,好難射中!” 李世賢說:“雪兒,你射箭時,要預判野兔的前進路線,才能射中。” 說著李世賢瞄準一隻奔跑的野兔,果然一箭射中。 雪兒學著像阿爹那樣,試了幾次後,終於也射中了野兔。 雪兒歡呼雀躍,喊道:“我也射中了,阿爹快看,我也射中了。” 李世賢微笑點頭,表示贊許。 兩人撿起野兔,來到一處高坡上。 極目遠望,隻見天地間一片銀裝素裹,白茫茫的大地,一直到天邊,與灰色的天空連在一起。 一陣朔風吹來,滿天的雪花,被寒風吹的在眼前狂舞。 遠處的群山變作灰白色,點綴著的樹林也都覆蓋了白雪衣裳。 此時天空中響起鷹的叫聲,雪兒向天空看去,隻見一群巨鷹出現在空中。 一個個黑色的身影,在空中盤旋。 雪兒用手指著那群鷹,興奮的尖叫:“鷹,鷹,阿爹,你看那些鷹。” 卻不見李世賢回答。 雪兒轉頭看,隻見李世賢正專注的看著另一個方向。 雪兒看向阿爹注視的地方。 隻見在遠處的雪地上,一片小樹林邊,有幾個黑影。 雪兒仔細看去,看出是四個人正在搏鬥。 旁邊還站著兩個人,在一邊觀看。 搏鬥四人,是兩個持鐵槍,一人持鋼鞭的人在圍攻一個青年。 旁觀兩人赤手。赤手兩人,一個是番僧,一身紅袍,頭戴黃色高帽。 一個是中年壯漢,兩人站在雪地裡,冷眼旁觀。 那青年手持一把青鋼劍,上竄下跳,身法靈活,劍招犀利。 但圍攻那三人都招法毒辣,兩桿長槍,不斷向青年要害刺去。 鋼鞭者,掄動鋼鞭砸向青年,青年不敢用劍招架,隻能躲開。 同時手中劍隔開刺來長槍。 青年漸漸落入下風。 李世賢對雪兒說道:劍本身較輕,如果沒有渾厚內功,遇到長槍,鐵鞭這些沉重兵器,就會不敢強行格擋,害怕劍被震飛。 雪兒說:“那用劍的青年豈不是很吃虧?” 李世賢說:“那也未必,如果青年劍法靈動,攻敵之破綻,一樣可以打敗那三人。” 雪兒說:“阿爹,是不是你教給我的,無招勝有招的拳法?” 李世賢說:“雪兒,拳法,劍法道理是相通的,你用劍來使拳法一樣有效。” 雪兒說:“阿爹,那青年好像打不過那三人。” 李世賢點了點頭。 雪兒說:“那兩旁觀的人怎麼不動手?” 李世賢說:“他倆也是青年的對頭。” 雪兒說:“那青年豈不是很危險?” 李世賢說:“旁觀兩人武功更強一些,如果出手,青年立即就會落敗。” 雪兒問:“那他倆怎麼不動手?” 李世賢說:“武林中,一些武功高強的人,比較自負,不屑於與他人合力圍攻。” 雪兒說:“啊,原來是這樣!” 此時青年手中劍左劈右砍,口中呼喝連連,但被三人圍住,也隻有招架的餘地。 嚓,一聲,青年左臂,被一黑衣人長槍刺了個口子,鮮血汩汩冒出。 青年牙關緊咬,顧不得傷口飆血,右手劍忙於招架敵人進攻。 雪兒看出青年快要落敗,著急喊道:“阿爹,我們快去救那青年吧?再過一會,他會被殺死的。” 李世賢說:“這種江湖爭鬥,其中內情,外人不知道。青年和那五人誰是好人,誰是壞人,還沒搞清。” 雪兒說:“那五人以多勝少,持強淩弱,一定不是好人。” 李世賢看出使鐵槍,鋼鞭的黑衣人,是黃河幫的人。 黃河幫在黃河一帶橫行霸道,幫中弟子很多,經常為非作歹,欺壓良善。不知因為什麼,他們會出現在草原,看來和這青年有關。 李世賢心想:最近一段時間,我夜觀天象,發現正道衰微,有異星閃耀,將要有大災降臨於世間,但似乎又有所轉機,莫非其中機緣與這青年有些關係? 李世賢想到這兒,說道:“救死扶傷,行俠仗義,原本是我輩該做之事,我把那青年救下,看看你說的對不對。” 雪兒說:“我感覺一定沒錯,阿爹你要小心些。” 李世賢說:“他們打鬥之處,離我們一百多步,用弓箭也能射到,看阿爹用箭射。” 雪兒綻放出春天般的笑容,興奮的拍手笑道:“好啊好啊,阿爹用箭射壞人!” 李世賢把背上弓箭取下,左手拿著,右手自箭囊抽出一支箭。搭在弦上,緩緩拉開。 此時,李世賢看到,兩個持鐵槍者,一個鐵槍猛刺。一個將鐵槍收回,準備橫掃青年下盤。 李世賢心想:我就射那個橫掃下盤的黑衣人。 李世賢在馬上,拉滿弓,暗中運玄功注入箭中。瞄準後右手手指一鬆,那箭刺破空氣,發出銳利的聲音,從山坡上向遠處坡下,持鐵槍者飛去。 黑色的箭,在白茫茫的雪地上飛過,很是顯眼。 雪兒騎馬站在阿爹旁邊,看著那黑色的閃電,劃過一片銀裝素裹的大地,向著遠處幾人飛去。 箭去的速度,異常之快。 眨眼之間,夾著風聲,已經射到。 持鐵槍者正用手中鐵槍橫掃青年雙腿。 耳邊聽到噗的一聲,右肩猛然劇痛,已被箭射中。 那箭異常有力,射入右肩有半尺,深入骨中,鮮血從傷口滲出,滴滴答答落在地上。 鐵槍漢子慘叫一聲,鐵槍掉在地上。 左手捂住右肩,向後跳出戰圈,臉上表情痛苦,他不敢貿然拔出箭,那樣會帶下大片血肉,隻能用手捂著傷口。 他向山坡上看去,喘著粗氣,口中叫道:“老二,老三,有埋伏,他有幫手在附近。” 另一個鐵槍手,和手拿鋼鞭的黑衣人,看到這一幕,一時分心,有些慌亂。 青年看到機會,手中劍接連刺出,鐵鞭者右腕被劍刺中,鐵鞭掉在雪地上。 鐵槍者左肩被刺中,鮮血噴出,染紅了雪地。 轉眼間圍攻青年的三人都已受重傷,無法再打,各自退出幾步,滿臉憤恨,惡狠狠的看著青年。 青年僥幸得勝,心中直呼走運。 看著赤手番僧,中年漢子,不知下一步會怎樣。 中年漢子,番僧看到鐵槍男中箭,轉頭向李世賢,雪兒所在的坡上看去。 隻見有兩匹高頭大馬出現在高坡上,馬上一個是獵戶打扮的中年男人,另一個卻是十四五歲,穿著翻毛虎皮衣的姑娘。 中年漢子和番僧對視了幾眼,番僧向他點了點頭。 中年漢高聲說道:“那邊坡上的朋友,為何出手乾預蔥嶺龍象寺和漠北雙煞做事,請下來,當麵說清?” 雖然空中呼嘯著風聲,隔著一百多米,但聲音還是幽幽的傳到雪兒,李世賢耳中,非常清晰,可見此人功力高深。 雪兒聽他如此說,看著李世賢,說:“阿爹,我們下去嗎?” 李世賢說:“我下去,你在這兒等我。” 雪兒搖著頭說:“阿爹,我要和你一起去。” 李世賢說:“好吧,雪兒,下去後,你站在阿爹身後,一切由阿爹解決。” 雪兒笑道:“好,我隻站在你身後,就是了。” 李世賢點點頭,提馬鞭在馬臀上抽了一下,口中喊道:“駕,駕。”馬兒向坡下奔去。 雪兒也隨後沖下山坡。 被圍攻的青年,手拿青鋼劍,站在當地,看著騎馬從坡上沖下來的父女二人,心裡一片茫然。 六人看著兩匹馬奔馳而來,由遠及近,卷起千堆雪,激起萬重霧。 一個是獵戶打扮的中年人,頭戴氈帽,背上背著弓。 一個是十四五歲的女孩,女孩披著一條雪白的披風,被風吹的飄在身後。 她頭戴棕褐色與白色相間的虎毛獸皮帽,帽子前麵的毛是黑黃兩色形成的一個王字,正是老虎額頭處的那個王字。 她腳蹬鹿皮靴,身穿翻毛虎皮衣,脖領處是雪白的貂尾。貂尾與漫天飛雪一般,都是那麼白。 女孩的臉因為寒冷,而白裡透紅,顯得更加嬌麗。 一雙烏溜溜的黑眼珠,眨呀眨的,像明珠一般。 兩條烏黑的辮子,自臉側探出,垂在胸前。 看到這充滿青春活力,超凡脫俗的女孩。 那一刻青年仿佛看到,一個下凡的仙女,騎著一匹龍馬,來到自己身邊,解救了自己所處的巨大危機。 青年眼中露出感動的光,內心充滿著感激,悲傷的復雜感情,癡癡的看著雪兒。 李世賢,雪兒來到眾人麵前。手拉韁繩,將馬止住。 雪兒騎在馬上,俯視環顧在場六人。 隻見一個是高大的番僧。 一個健壯的中年漢子,麵色較黑,著一身白色布衣。 三個黑衣人,盡皆受傷。 一個右肩中箭,一傷右腕,一傷左肩,傷口兀自流血,落在白雪上,染紅了一塊一塊的白雪,像是白雪裡開放的桃花。 最後雪兒目光停在拿青鋼劍的青年身上。 隻見這青年中等身材,肩寬體壯,穿著一身灰袍。腳穿黑色靴子。頭發在頭頂盤起,用銅簪穿過。青年長大的眼睛,高挺的鼻子,嘴巴很大,嘴唇有些厚。 他左臂傷口仍然冒著血,染紅了半截衣袖。 右手抓著一把青鋼劍,劍尖處緩緩滴下一滴鮮血,紅如赤珠! 雪兒見那青年,半個左袖都被鮮血染紅,但青年卻絲毫不以為意,眼中帶著些倔強,和悲壯之意。 雪兒心中有些吃驚,又有些憐憫。但看到青年雙目發直看著自己,又不禁有些不悅,眉頭微皺,把頭轉向阿爹,不再看那青年。 李世賢翻身下馬,來到眾人麵前。 雪兒也跳下馬來,站在阿爹身後,馬兒旁邊。 中箭黑衣人,左手捂著右肩傷口,箭依然插在肩上。 他惡狠狠的盯著李世賢,對番僧,中年漢子說:“大師,鐵老大,就是他射的箭,今天不廢了他,蔥嶺龍象寺,漠北雙煞,黃河幫都顏麵盡失。” 中年漢子是號稱漠北雙煞中的一位,因為臉黑被稱為,黒砂掌鐵煞。他還有個師妹是赤妖狐銅煞。 他師兄妹不知師出何門,兩人雖是師兄妹,卻實為夫妻一般。 二人無惡不作,手段毒辣,經常於漠北一帶劫人錢物,之後再殘忍地殺掉被劫者。 鐵煞看到來人是一個身穿獸皮衣,頭戴氈帽。形象粗豪,硬朗的,獵戶打扮的中年人。 以為他隻是一個多管閑事的突厥人,或契丹人。 鐵煞臉色鐵青,哼了一聲,說道:“尊駕,是哪位,請報上名來?” 李世賢不想說自己真名,咳嗽兩聲說道:“嗯嗯,我是這草原的獵戶,叫做耶律奇嗯。” 雪兒聽到阿爹報名叫耶律奇,用手捂著嘴偷笑。 鐵煞知道耶律是契丹姓,看來這獵戶是個契丹人了。 紅衣番僧用低沉的聲音說道:“你為什麼射傷烏老大,你和這小子是一夥的嗎?”說著用手指向那個青年。 李世賢說:“我與那青年素不相識,隻是見到你們以多勝少,欺淩弱小,勝之不武!我看不過去,因此出手乾預。” 鐵煞乾笑幾聲,說道:“你既來多管閑事,你可知我幾個是什麼人?” 李世賢笑說:“沒請教,幾位是?” 鐵煞指著番僧說:“這位大師,是蔥嶺龍象寺大輪法王第九個徒弟,法名喚作:金剛勇。” 李英奇看向番僧金剛勇,隻見那番僧身材高大,神態甚是倨傲。 鐵煞繼續說道:“我是漠北雙煞的鐵煞,那三位是黃河幫的烏家三傑。” 鐵煞說到這兒,瞪眼看著李世賢,心想:如果他是江湖中人,聽到我們幾個的大名,一定嚇得半死! 誰知李世賢聽完後,臉上帶著無所謂的笑容,似乎完全沒當回事。 鐵煞心想:看來此人就是個山中獵戶,他不知道江湖中的事,自然也不知道我們幾個的大名。 李世賢說:“幾位既是江湖中的高人,更不應該欺淩弱小啊,濫殺無辜啊。” 鐵煞不願再與他廢話,說:“你既然蹚了這渾水,就要承擔後果!我來試試你有幾斤幾兩!” 鐵煞以為對麵隻是個普通獵戶,所以完全沒當回事,以為一出手就能將他收拾了。 說著鐵煞一個箭步,沖上來,左手向李世賢麵門掃來,李世賢見他五指像鋼鉤一樣,關節凸起,青筋顯露,而且手掌發黑。知道是用毒砂練出來的,黒砂掌一類的毒掌。 李世賢不敢怠慢,左臂運起五成玄功,照著鐵煞的樣,同樣迎上去。 啪一聲,兩人臂膀碰在了一起。 隨後鐵煞左臂收回,右臂向李世賢頭頂砸去,李世賢右臂握拳,向上格擋,擋住鐵煞攻擊。 “嘭嘭嘭、嘭嘭嘭”,兩人硬碰硬的鬥在一起。 鐵煞接連攻出十數招,每招都運足功力,想把對方打的骨斷筋折,或直接拍死。按理說,一般人早已死在自己掌下。 誰知,進攻都被李世賢硬接住,而且他臉上始終笑嘻嘻的,似乎感到很好玩。 鐵煞眉頭擰起,感覺對方力量強悍,幾下硬碰硬下來,雙臂震得又痛又麻。 鐵煞暴叫一聲,收住招式,跳出幾步。 上上下下看向李世賢,滿臉疑惑。心想:此人真的好厲害,他雙臂中蘊含有玄門玄功,看他嬉皮笑臉的樣子,似乎還未使出全力。 鐵煞對番僧喊道:“大師,這家夥邪乎的厲害,我倆合力鬥他。” 番僧聽後,心裡詫異,一個普通獵戶,鐵煞也解決不了,這鐵煞真是太也無能。 自己出手,幾拳把這獵戶打倒,鐵煞以後就徹底服了自己。 番僧點了點頭,大喝一聲,沖上前來,使出密宗鐵拳,向李世賢胸口當胸擊來。激起勁風,來勢兇猛。 同時鐵煞,右掌運起黒砂掌,手掌向外冒著黑氣,向李世賢小腹擊來。 李世賢喝道:“來的好。” 用右臂繞過拳風,在側麵撥番僧手肘。 同時一招金雞獨立,右腿直立,左腿屈膝上提,頂擊鐵煞右手腕。 麵對兩個高手正麵同時攻擊,李世賢毫不退讓的與番僧,鐵煞戰在一起。 番僧感覺李世賢右手,撥在自己手肘上臂處,力量很大。 自己的攻擊,被引向了自己。 再不收招,手臂就會曲過來,打到自己的臉。 他隻得借勢一個轉身,向後跳出一大步。 番僧吃了一驚,沒想到這獵戶招數高明,力道極大,實在非同小可!當下全力出手,不敢怠慢。 鐵煞看到李世賢,左膝極速頂來,如不收掌,右手腕必斷。隻能收回右臂,撤出一步。 李世賢心想:聽說蔥嶺龍象寺大輪法王,功力高深莫測,拳法,掌法,內功號稱三絕。 自己雖未與他會過。但是當年蔥嶺龍象寺,有個叫大光明王的,自己倒是與他較量過,當時自己隻是略占上風。這個番僧既是蔥嶺龍象寺的弟子,和他應該是一個路數,我且看看他的招數。 鐵煞手掌,冒著黑氣,劇毒無比,一旦被擊中,必定中毒,需要小心留意。 番僧拳法橫砍直擊,大開大合,力道甚大,呼呼帶風。 三人似乎是難分高下的鬥在一起。 青年,烏老大等三人,雪兒都全神貫注的,盯著李世賢與一僧一俗的惡鬥。 青年心想:多虧這對父女出現,否則自己早已被殺。 此時三人激戰,看上去似乎勝負難分,耶律奇好像並未占上風。 如果耶律奇不敵被殺,下一個被殺的就是自己。 自己已經受傷,番僧,鐵煞任何一個,都能要了自己的命。 這個美麗可愛的女孩,如果落到他們手裡,真不知會發生什麼,清白搞不好會被,這幾個禽獸糟蹋。 如果耶律奇失敗,我就先殺了女孩,再與他們拚命。 哎!沒想到,我史言一向機警,卻死在這幾個庸人手裡。 史言心裡盤算著。 雪兒美目,專注的看阿爹與兩人過招。留心看番僧,鐵煞的招法。仔細揣摩阿爹是怎麼,破解他們招法的。並聯想阿爹平時,教給自己的拳法要義。設想自己如處於此境,會怎麼辦。 隻見阿爹,使出的拳法貌似毫無神奇之處。但總能擊敵之必救,攻擊敵人招數中的破綻,把番僧,和鐵煞玩弄於股掌之間。 雪兒因為父母都是絕頂高手,在父母的常年培養下,眼光是準確無誤的。 雖然隻是十五歲的女孩,武學見識比那青年可強的太多。 李世賢與兩人鬥了幾十回合,看透了番僧拳路,鐵煞毒掌。 心想番僧,招法兇猛,但內功未到頂尖高手境界。自己運用玄功,就可以震死他。 鐵煞毒掌劇毒,一般人都不敢碰到。但自己可以用鯤吸神功,給他來個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想到這兒,李世賢漸漸使出玄功。 此時番僧右臂,一拳猛擊李世賢頸部。 李世賢運起九成玄功,雙膝微曲,右手握拳,對著番僧拳頭迎了上去。 隻聽到,嘭,一聲。 雙拳碰在一起後,番僧慘叫一聲,向後飛出,口噴鮮血,右臂寸斷。身體向後飛出十幾米,掉在雪中,帽子歪在一邊,他掙紮了幾下,吐血而死。 這時,鐵煞右掌一掌擊向李世賢胸口。 李世賢左手一掌擊出,向鐵煞黒砂掌迎去。 鐵煞心中大喜,心想李世賢終於和我毒掌碰到。 這回讓他中毒而亡。 啪,的一聲。 鐵煞手掌與李世賢手掌碰在一起。 他感覺像碰在一堵軟綿綿的墻上,完全無法撼動對方。 卻又發現對方掌中產生吸力。 自己的掌力被源源不斷吸去,鐵煞先是大驚,隨後又竊喜。 心想自己黒砂掌力含有劇毒,對方吸去,必定中毒而死。 因而暗自加強催動內力。 李世賢擊死番僧,麵前隻剩鐵煞,與自己左掌粘在一起。 他運起鯤吸神功,使鐵煞無法掙脫自己手掌。 李世賢雙足一蹬地,身體騰起,變成頭朝下腳朝上,立在鐵煞頭頂上,兩人依舊手掌相接。 雪兒看到,阿爹使出如此一招,竟跑到鐵煞頭頂上去了。拍手笑道:“好啊,好啊,阿爹好一式,倒掛金鐘!” 青年看到雪兒笑顏如花,異常的嬌麗,不禁癡癡的看呆了。 鐵煞手掌被李世賢牢牢吸住,隻能任由李世賢跑到自己頭頂上。 兩人樣子古怪,好像是鐵煞伸出手掌,對著李世賢的手掌,舉著李世賢似的。 李世賢運用鯤吸神功,由左手心之勞宮穴,吸入鐵煞的毒功。 沿手厥陰心包經上行。經大陵,內關,間使,曲澤,天泉諸穴,至天池穴,然後匯入膻中上氣海。引導這股劇毒的內力,再由膻中巡手少陽三焦經,上行經鎖骨上窩的缺盆,運行至督脈的大椎穴。至大椎穴後沿手陽明大腸經,經肩髃,曲池,陽溪,至右手食指商陽穴。 當運行至右手食指指尖商陽穴時,李世賢右手食指,迅捷異常的點出。 鐵煞無法躲閃,被點在左太陽穴處,瞬間劇毒的真力射出,注入鐵煞腦中。 鐵煞感到自己劇毒的真力,由太陽穴流入自己大腦,大腦頓時遭到了可怕的毒害。 鐵煞感到痛苦異常,有如幾千,幾萬隻蟲子在咬噬自己的大腦。 他渾身顫抖起來,五官扭曲,形象猙獰,發出淒厲的嘶叫聲。 轉眼間中毒的跡象表現在他臉上。 鐵煞臉變得更加黑了,而且越來越黑,最後黑如墨汁。 鐵煞嘴巴張開,淌出黑水,雙眼瞳孔放大,栽倒在地。 李世賢身體在空中一翻,輕飄飄的落在地上。 他右手食指商陽穴處,呲呲的射出剩餘的毒功。毒功在雪上射出一個小洞,那一片雪瞬間變得漆黑。 李世賢心知,如果此毒殘留體內,自己也會中毒,所以用鯤吸神功逼了出來。 待毒逼盡後,李世賢緩緩收起玄功。 三個黑衣人看到,李世賢一人對戰番僧,鐵煞兩人。與番僧比拚拳力,硬碰硬的震死了他。又不知使用什麼妖法,把漠北雙煞的鐵煞,弄得臉像墨汁一樣黑,死在腳下。 烏老大三人對視幾眼,烏老大向李世賢一抱拳,說:“算你狠,佩服佩服,咱們後會有期。” 說著轉身向林中逃去,另二個黑衣人跟著他。 青年看向樹林,目光中滿是陰戾,毒辣。 又轉頭看向李世賢、雪兒,目光先是帶著疑惑,繼而變得堅決。 青年沒有說話,手提青鋼劍,轉身追進樹林。 頃刻間,聽到樹林中,啊啊啊,連聲慘叫。 雪兒驚異的看向李世賢,李世賢無奈的搖了搖頭。過了一陣,青年提著劍,走出樹林,劍身上滴滴答答,血不斷滴在雪地上,滴了一路。 青年來到李世賢、雪兒身前,把劍扔在一邊,跪在地上,雙手抱拳。說道:“太恒派史言,謝大俠救命之恩,此恩此德,沒齒難忘!” 李世賢說道:“史兄弟,請起。” 雪兒來到阿爹身邊,拉著阿爹的衣袖,對青年嚶嚶笑道:“快起來吧,原來你名字叫做史言啊。” 史言看著雪兒,充滿感激的笑了笑,目光中閃現出喜悅的光芒,站起身來。 雪兒說道:“阿爹,你怎麼把那惡人,弄得臉黑的像墨汁?” 李世賢說:“我這是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個中道理你娘給你說過。” 雪兒用手擺弄著辮子,嘟著嘴思索著說:“我娘給我說過嗎?” 史言心想:剛才鐵煞麵容焦黑,分明是中毒而死。難道此人用鐵煞之毒毒死鐵煞,那果真是以彼之道還施彼身。看他樣子像是吸取鐵煞毒功,再由右手指端,注入鐵煞頭部太陽穴。 而且他並沒有中毒,這,這到底是什麼功夫?史言想著想著,猛然想起傳說中的鯤吸神功。 想到鯤吸神功,史言大吃一驚,心想:鯤吸神功,是玄門至高的內功心法,世間隻有北冥仙子會此神功,這父女二人難道與北冥仙子有關。 江湖中傳說,當年李世賢,與北冥仙子叛出蜀山,不知所蹤,莫非此人就是李世賢? 想到這兒,史言瞪大了眼睛,吃驚的看向李世賢父女。 李世賢目光如電,注視著青年,說道:“史少俠,你怎麼會被這五人圍攻?你們之間有什麼過節?” 史言心想:如果此人是李世賢,他已經被蜀山逐出門墻了,所有正教人士都應與他劃清界限!我該怎麼說呢? 李世賢看到史言,眼神閃爍,飄忽不定,似乎在做什麼判斷似的,不禁心中起疑。 史言沉吟一會,說道:“李大俠,我本來是去遼東采購千年人參,配製本門療傷聖藥,九轉還魂丹的。其中有一味藥是千年人參,隻有遼東深山中才有。誰知今日行至此地,被這五個惡人攔住,要我交出身上錢財,我不答應,就拔劍與他們鬥了起來。” 李世賢點了點頭,說:“嗯,原來是這樣。” 李世賢心想:太恒派的九轉還魂丹,能夠起死回生,化腐朽為神奇,使枯木再逢春,是世間最有名的靈藥,我早有耳聞。此藥配方太恒派從不外傳,外人不得而知。原來史言是去買千年人參配製靈藥。 史言說:“那個中年漢子,是漠北雙煞的鐵煞,平日作惡多端,濫殺無辜。大俠你將他誅滅,實在是造福武林,功在江湖!” 李世賢微微一笑說:“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是我們江湖中人份內之事。” 史言說:“大俠救命之恩,我不知該如何報答?” 李世賢說:“唉,小事一樁,莫提報答。” 雪兒說:“史言,在東麵的深山裡,就有千年人參,你可以去那兒找找看。” 史言說:“謝謝妹妹告知,請問妹妹,你們住在何處?等我忙完了,再登門道謝。” 雪兒抿嘴笑說:“我和爹娘,住在東北邊很遠的地方。” 史言點了點頭,向李世賢、雪兒深深鞠了一躬。拱手說道:“史言先告辭了,兩位恩德銘記於心,將來再報答。” 李世賢說:“小兄弟,一路走好,我們就不送你了。” 史言向李世賢、雪兒微微一笑,撿起青鋼劍,轉身走進樹林,身影漸漸消失在樹林深處。 史言走後,李世賢對雪兒說道:“此人有秘密未對,你我說出,他城府頗深,心狠手辣,殺伐果斷。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 雪兒說道:“心狠手辣?對了,史言,轉身追入樹林前,眼神好猙獰恐怖啊。史言對敵人毫不留情,一定要斬盡殺絕,這就是心狠手辣了!” 李世賢點了點頭,心想:如果,史言不去殺死烏家三傑,我與仙兒、雪兒隱居草原的事估計會暴露,但就算殺了他們,也未必不會暴露,這裡麵機緣難測。 雪兒問道:“九轉還魂丹真的是太恒派聖藥嗎?” 李世賢說:“是的。” 雪兒又問:“有起死回生的神奇?” 李世賢說:“確實有這種說法。” 雪兒疑惑的看了看阿爹,回想著剛才那個青年,對阿爹的話半信半疑,想不出史言有什麼秘密,沒對自己講。 雪兒想了一陣,也沒有想通,就不再去想。 又想起阿爹把那人弄的臉色烏黑而死,就問阿爹用的什麼招數。 雪兒雖然熟記了鯤吸神功的經絡圖,但從未有過實戰經驗,很多地方都參悟不透。 李世賢聽雪兒問自己,滿臉自豪,笑道:“這是我自創的商陽指絕招啊。” 雪兒聽到滿頭霧水,滿臉好奇的問道:“商陽指,什麼是商陽指?” 李世賢說:“商陽指其實是由鯤吸神功發展而來。” 他把鯤吸神功裡麵的運功方法,穴位,商陽指的經脈運行路線,一一講給雪兒聽。 一對父女,騎在馬上,在雪原上緩緩而行,邊走邊談,一路歡聲笑語。 此時雪花不再飄落,太陽鉆出烏雲,射出萬丈金光,照在雪地上,銀光閃閃,耀人眼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