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方升起朝陽,照射出天邊一片片美麗的彩霞,絢爛迤邐,光輝如歌。 氈帳裡,雪兒悠悠醒來。她掀開蓋在身上的羊毛毯,坐起來。伸手揉了揉眼睛,轉頭向周圍看去,看到帳篷門關著。又低頭看到,阿娘給自己的那把“淑女”劍,還在身邊放著。雪兒整理了一下頭發,穿上那身大紅色的長裙,腰裡係上一條紫色的緞帶,腳蹬小羊皮的靴子。雪兒把寶劍掛在腰間,來到賬外。 平時阿娘會早早的起來,忙裡忙外,生火,煮羊奶,準備早飯。但今天外麵一片寂靜,沒有阿娘忙碌的身影,隻有草中的蟲鳴,天空小鳥秋秋的叫聲,和微風吹過的聲音。阿爹和阿娘都沒有動靜。 老黑,小花趴在帳門外,看到雪兒都搖著尾巴,湊了上來,在雪兒小腿上蹭來蹭去,親熱異常。 雪兒一看沒有爹娘動靜,吃了一驚。急忙來到阿娘的帳篷前,掀開帳篷門,走了進去,隻見裡麵空無一人,阿爹與阿娘都不在。屋內沒有任何雜亂和異常的跡象。阿爹掛在帳篷內的寶劍不見了,但平時打獵用的刀,弓和箭筒都在墻上。阿爹平時喝酒的葫蘆,也靜靜的掛在帳篷上。似乎在等著,它的主人拿它去打酒。雪兒有種不祥的感覺湧上心頭,心想:怎麼回事?爹娘去了哪兒?她心中一陣焦急,迷茫和慌亂。 雪兒轉身出帳。向四下裡看去,看到帳周圍也沒有什麼異常,羊群依舊在柵欄中,咩咩叫著。爹娘的大宛馬,還在一邊低頭吃著草。 雪兒想起昨夜似乎有人催動內功長嘯,難道是有壞人來襲,自己沒有在意又感覺很困,睡了過去。想到這裡,雪又向較遠處走去,看看能發現些什麼? 雪兒走著走著,忽然,她見到草地中趴著一個男人,旁邊地上還有一把劍身窄窄,明晃晃的劍。 此人一身黑衣,背心被人一劍刺穿,血流了一地,都已變乾,沁入地中。 雪兒心想:這可能就是壞人中的一個,被阿爹或娘殺了,死在這兒。 四周除此之外,沒有其他發現。 雪兒,又回到爹娘的氈帳。 坐在地上,想起爹娘,人間消失,不知所蹤,生死不明!自己該怎麼做?如果爹娘都被敵人所害……! 雪兒不敢再想下去,眼中晶瑩的淚珠流出,滴滴答答落在腳邊。雪兒難以抑製,泣泣涕涕,哭了許久,才止住悲傷。 哭過後,雪兒感覺好些了。她心想:也許爹娘還會回來,爹娘武功那麼高,說不定解決了敵人,就會回來! 想到這兒,她心裡就不那麼絕望了,似乎有了希望! 雪兒決定一個人繼續住下去,等爹娘回來。 她在帳外燒火煮熱羊奶,然後用杯子喝著羊奶。吃阿娘昨天烤的,剩下的烤餅。 周圍寂靜冷清,沒有了往日的熱鬧。 想起就在昨天以前,爹娘在的時候,一家人歡聲笑語,溫暖快樂,自己是那樣無憂無慮,一家人那麼的幸福,現在卻隻剩自己一人! 想到這些,雪兒不由得悲從中來,又吧嗒吧嗒的掉起淚來。 吃完飯,雪兒想:自己像阿爹一樣,去放牧吧,也許能遇到爹娘!或是有些新的線索! 雪兒從墻上取下弓箭,背在背上,把箭囊係在右腰間,因為阿爹的樸刀太大而難看,雪兒沒有取下,隻在左腰掛著自己的淑女劍。 雪兒來到帳外,打開羊圈門,放出羊群。 沖著老黑、小花喊到:“老黑,小花,跟我去放牧!” 老黑是一條,渾身烏黑發亮的大牧狗,頭大嘴寬,雙耳耷拉著,叫聲洪亮;小花則是一身白毛,上麵布滿褐色,黃色斑塊的,體型瘦長而略小的牧狗。 老黑,小花明白雪兒意思,跑過去把羊都趕出羊圈。 羊們餓了一夜,一出圈就都向草叢走去,低頭開始啃地上的綠草。 老黑,小花在羊群後麵看向雪兒,等待主人的下一步行動。 雪兒來到阿爹的大宛馬前麵,大宛馬認得雪兒,希溜溜嘶鳴幾聲,向著雪兒不斷點頭刨蹄。 雪兒撫摸了幾下馬兒鬃毛,輕聲說道:“馬兒,馬兒,馱著我去放牧。”說完翻身上馬。 雪兒抬起頭來,看向遠方,用手輕輕捋了捋前額的秀發,轉頭對著老黑,小花打了聲呼哨,說道:“老黑,小花,出發,我們去草原!” 老黑,小花沖著雪兒汪汪叫了幾聲,算是回應雪兒。隨後,就開始按照以往的經驗,跑上去驅趕羊群,羊們在驅趕下向前跑去。 雪兒右手拿著馬鞭,左手提韁繩,雙腿輕輕一夾馬肚子,馬兒緩緩向前,跟在羊群後麵,向草原深處行去! 此時正是四月上旬時節,到處草長鶯飛,陣陣春風輕拂,迎麵吹來草原上清新的空氣。 雪兒看到,新生的綠草,蓬勃的生長。淺綠,嫩綠,淡綠的草,與老些的深綠,濃綠,灰綠的草叢形成鮮明的層次! 她眼睛看到的地方,都是綠意盎然。 草叢深處有一米多深,草淺處也有一尺多。 草原的坡地,低矮坑窪處甚至一人多深,人進到裡麵看不出方向,隻有騎在馬上才能順利走過深草。 草叢中各種春天開放的野花,都爭相盛放。 花朵雖小,卻多姿多彩。三瓣的,五瓣的,六瓣,七瓣的。大花有幾寸大,小花如豆粒般。 花兒各有各的色彩。紅的,淺紅,深紅,淡黃,深黃,鮮黃,粉色,絳色,紫色,藍色,白色,雜色,混合色。花花綠綠,五光十色,密布在綠草中! 一陣春風吹過,草叢如波浪般起伏,花兒隨風晃動,像是在對眼前的雪兒點頭微笑示意。 雪兒看到這美麗的景色,心情稍微感到些輕鬆,不像剛才那麼沉重! 雪兒騎著馬與老黑,小花,羊群來到一片小山坡邊。 山坡底部有條小溪,傳來淙淙的流水聲。它蜿蜒的繞過幾株白楊,一些低矮的柳樹,向遠處流去。 此處有山有水,草木豐盛。雪兒下馬,在山坡向陽處,一塊石頭上坐下。陽光照在她身上臉上,感覺熱乎乎的。 馬兒獨自低頭尋找自己喜歡吃的草去了。 羊群也在山坡上,山坡下,陽光中,陰涼處覓食。 老黑,小花趴在陽光下,吐著舌頭休息。眼睛不斷四下看著,一會看看雪兒,一會看向羊群。 雪兒心裡想著爹娘,翻來覆去回想著昨夜發生的事,和更早前發生的事。 爹娘的音容笑貌不斷出現在腦海裡,耳邊不斷響起爹娘的聲音。 雪兒想起了,無數個傍晚,一家人在篝火前,自己聽爹娘講中原的故事,蜀山千裡群山的絕美景色。 想起了,無數個月夜,自己睡不著覺時,摟著阿娘的溫暖感覺。 那天晚上,阿娘滴在自己頸中的淚水,和阿娘悲切的哭聲。 雪兒眼淚撲簌簌落下來,滴在身上,沾濕了衣襟。 雪兒坐了很久,一直沉浸在回憶之中,始終也理不出個所以然來,想不出爹娘到底會去哪兒! 一直到午後,再到日暮西沉。 老黑,小花都開始打哈欠。 每隻羊都吃的肚子圓滾滾。 雪兒聽到自己的肚子咕咕的叫起來,才想起來該回家了。 也許爹娘已經回家在等著自己,雪兒忽然想起來,雪兒似乎又看到了希望。 雪兒站起身,呼哨一聲,大宛馬從遠處跑了過來。 大宛馬吃了一下午自己喜歡吃的草,肚子填飽了,就有了精神,它看到雪兒,搖頭晃腦的,嘴裡,鼻孔裡不斷噴著熱氣。 雪兒翻身上馬,喊到:“老黑,小花,咱們回家!” 老黑,小花使勁搖著尾巴。沖著羊群汪汪的叫,沖向羊群,開始向家的方向驅趕。 雪兒也驅馬在後麵趕羊,馬鞭在空中揮舞,啪啪直響。 在回家的路上,經過草叢中一個水泊時,從中飛出一群大雁。 那是一個草原上的低窪地,因為地勢低,常年有一個水泊。前些天的大雨,使水勢更廣,顯得波瀾壯闊。 微風吹過,水泊波光粼粼,水草豐盛,成了各種水禽棲息之地。 雪兒心想:晚飯還沒有著落,我不如射隻大雁。 想到這兒,雪兒急忙勒住馬。她取下背後的弓,從箭囊裡抽出一隻箭,搭在弓上。 在馬上仰著頭,向天上看去。 隻見藍天下,一群長著灰白色羽毛的大雁正在頭頂十幾米處飛過,不斷嘎嘎的叫著。 雪兒舉起弓,左臂伸直,右臂向耳畔拉開弓。 她雙腿緊夾著馬肚子,紅色皮靴蹬住馬蹬。纖腰後仰,紅色綾羅長裙的束腰,使她的酥胸顯得更加堅挺。 雪兒仰頭向天,頭上辮子向後垂下,微風吹拂著她額前的劉海,還有她的火樣紅,艷如玫瑰的長裙! 大宛馬似乎知道主人在乾什麼,四蹄穩穩的站著,一動不動。 雪兒烏黑眉毛微皺,左眼微閉,用右眼瞄準一隻大雁,屏息凝神,雪兒覺得瞄準差不多時,右手指一鬆,箭擦著雪兒的秀發,“嗖”……飛了出去。 嘎嘎嘎,那箭擦著一隻大雁尾巴飛過,空中飄下一根羽毛,大雁隻掉下一片羽毛,繼續向前飛去。 雪兒並不氣餒,心想:就差一點,再射一箭,一定能射中。 她又抽出一支箭,彎弓搭箭,仰頭向天上大雁瞄準。 那群大雁族群極多,足有上百隻,一個個又肥又大,飛得也不快,雪兒卻足足射了三次,才幸運的射中一隻肥胖的公雁,那大雁被一箭穿胸,一頭栽到附近的草叢中。 看到終於射落大雁,雪兒長出了一口氣,心裡有種成功的喜悅,微微抿嘴笑了出來。 她把弓放回背後,整了整稍微淩亂的頭發。伸手指著大雁落下處,說道:“小花去把它撿回來。” 小花汪汪叫了兩聲,呼呼的跑了出去,一會功夫嘴裡叼著,身上還插著箭的大雁,跑了過來。 雪兒下馬,摸了摸小花的腦袋,把大雁取下,抽出箭,放回箭囊。 雪兒自幼跟著阿爹,學習騎馬,練習射箭,經常跟著阿爹在草原上射獵,實戰經驗豐富,隻是射箭這事,與下苦功練習有關,也與天賦有關,雪兒箭術與乃父李世賢比是差之遠矣。 雪兒把大雁係在馬上,繼續向家趕去,此時夕陽西沉,草原的天空暗淡下來,西麵的晚霞,被太陽照的通紅,如同被火燒紅一般,顏色異常鮮艷,像紫紅色的玫瑰,雪兒看著美輪美奐的奇景,心裡卻是忐忑不安的,她心想:但願阿爹阿娘能夠在家等我! 想到這兒雪兒在馬臀上抽了一鞭,加快了速度。 不多時,她來到自家氈帳前,雪兒看到帳外無人,急匆匆跳下馬,沖到爹娘帳篷前,掀開門簾,走入帳中。 但是帳中一個人也沒有,還是自己早上看到的樣子。雪兒瞬間由滿懷希望變為心灰意冷。 她滿臉沮喪的在爹娘帳中坐了一會,帳中再沒有往日的熱鬧,變得淒清孤寂。 雪兒坐了許久,聽到外麵羊群和狗,馬在鼓噪,咩咩,汪汪,馬嘶鳴之聲不絕於耳,雪兒心中煩躁,掀簾出門,把羊群趕入羊圈,鎖死圈門。把馬拴在帳邊拴馬樁上。 雪兒感覺肚子有點餓,把大雁從馬上取下,用小刀切開肚腹,取出內臟,放在老黑,小花食盆裡,老黑,小花吃慣了血腥,把頭探在食盆裡,搶著吃了起來。 兩隻狗搶急了,老黑還做勢去咬小花,意思是小花走開,不要和我搶,小花不以為意,依舊去搶吃大雁內臟。 雪兒去掉大雁羽毛,在平時燒烤的架子下,點起火來,把大雁插在架上,翻滾著烤了起來。 雪兒燒烤技術嫻熟,不斷在大雁身上塗抹鹽沫,大雁身上滋滋的淌著油,香味溢了出來。不多久,就烤熟了。 雪兒在火堆前坐下,撕下一根大雁腿,咬了一口,滿嘴是油,又鹹又香! 雪兒吃了兩根大雁腿,兩個翅膀,和一些大雁肉,肚子吃的鼓鼓的,又喝了些熱羊奶,總算是吃飽喝足了。 將大雁骨頭扔給老黑和小花,兩條狗快樂的啃了起來。 這時天全黑了下來,滿天都是星光,明月如鏡,晶瑩亮澤。雖然是月亮地,遠處依然黑洞洞的,隻有身前的篝火,照亮了十幾米的地方。 雪兒感受到從未有過的孤獨,她雙臂抱膝坐在火堆前,看著火堆發呆。 旁邊的羊圈,羊們發出咩咩的雜亂的叫聲,老黑,小花害怕火,趴在較遠處的帳篷邊,警覺的看著周圍。 馬兒在拴馬樁邊站著,嘴裡噗嚕嚕,吐嚕嚕的發出些聲音。 有這麼多動物陪著自己,雪兒心裡有了些安慰,火堆劈裡啪啦的不斷爆出火花,雪兒去阿爹在時,堆起的柴垛邊,抱回一捧柴枝。向火堆裡添了幾條枯枝,用木棍撥弄火堆。心裡想:阿爹阿娘沒有回來啊,他們到底去了哪兒?看來那天來了好多敵人,敵人的武功比阿爹阿娘還要厲害?如果不是阿娘點了我的麻穴,否則我倒要看看是什麼厲害的角色!阿娘為什麼點我麻穴,是害怕我受傷,被壞人傷害!看來阿爹阿娘沒有把握打敗壞人……。 後來她又想起了小時候的一幕幕!自己與爹娘,在一起溫馨快樂的情景出現在眼前,不覺間又黯然神傷起來。 雪兒一直坐到夜深,才回自己帳篷休息,在鋪上輾轉反側,許久後才沉沉睡去。 第二天,天亮了,屋外老黑,小花偶爾發出的幾聲吠叫,驚醒了雪兒。 雪兒在自己氈帳的床上爬起來,胡亂梳理好長發。穿好衣服,把淑女劍掛在腰間,走出帳來。 隻見老黑,小花搖著尾巴,吐著舌頭湊上來,呼呼的喘著氣,親熱的蹭著雪兒的腿。 雪兒抬頭看去,隻見阿爹阿娘的氈帳依舊寂靜無聲,帳門依舊關著。 雪兒走到帳前,推開門,看到裡麵還是昨天的樣子。雪兒心裡一陣難過,眼圈又紅了起來。 她沒有進去,來到水缸前,舀了一木盆水,洗乾凈臉,又漱了漱口。 雪兒感到肚餓,把羊圈門打開,提來擠羊奶的木桶,拉過大母羊,接著木桶,挨個擠起羊奶來。 半個時辰後,擠了整整一桶羊奶。雪兒想起還有昨天的大雁肉,烤烤就可以吃,阿娘烙好的饢還有幾十張,都在阿娘氈帳裡放著。 雪兒在柴堆抱來一大捧柴枝,在烤火架前,點起火來,把昨天剩下的大雁肉,插在架上,繼續烤了起來。 雪兒見大雁肉一時烤不好,就轉身走進阿娘的氈帳,看到小桌上摞得一大摞饢餅,旁邊還有乾奶酪,酸奶疙瘩,雪兒拿了一些,用一個盤子盛上,又拿了兩張饢餅,來到屋外烤火架前。 雪兒坐在一個矮木凳上,看著火上烤的大雁肉,清晨時草原上的涼風吹拂著她的頭發。 她心裡想著自己該怎麼辦呢?忽然,雪兒想到:對了,我不如去附近一些牧民家問問,有沒有見到我阿爹阿娘。對了,也許他們會有些線索。 雪兒打定主意,吃完早飯就去。附近雖然人煙稀少,但是東麵,西麵,北麵較遠處,各有幾戶回紇牧民,雪兒決定去找他們打聽打聽。 雪兒拿著自己的木杯子,舀了一杯羊奶,就著乾奶酪,酸奶疙瘩,吃了兩張饢餅,又吃了些烤好的大雁肉。 填飽了肚子,雪兒感覺心情好了一些。她心裡暗暗祈禱著,希望能夠打聽到爹娘的訊息! 她來到大宛馬旁邊,翻身上馬,老黑,小花看到主人不聲不響的要騎馬出去。湊上前來,對著雪兒,汪汪叫了幾聲。 雪兒看向老黑,小花,說道:“老黑,小花,我出去找附近牧民家看看,你倆看好家。” 老黑,小花,低著頭,仰視著雪兒,搖晃著腦袋,“嗚嗚嗚”哀鳴低吟了幾聲,看來是明白了主人的意思。 雪兒撥轉馬頭,抽了馬一鞭,口中叫道:“駕駕。”向家東麵奔去。 雪兒找到了東邊的拔野古牧民家,拔野古牧民大娘,熱情的把雪兒讓進氈帳,給她倒上熱騰騰的馬奶,拿出可口的點心,讓雪兒吃。 當聽雪兒說,爹娘不見了,大娘一臉都是茫然不知的樣子。說道:“大侄女,我這幾天都沒見過你爹娘,你再去其他牧民家問問吧。” 雪兒心中失望,無計可施,與大娘談了一會,又起身向西北方向奔去。 她在藍天下麵,草原高而茂密的草地上,跑了半個時辰,找到北麵放牧的回紇部落的牧民,打聽阿爹阿娘的消息,但人家都表示最近沒見過,李世賢北冥仙子夫婦。 雪兒跑了整整一天,找遍了四麵的牧民家,結果都一無所知,雪兒心裡徹底涼了,她心灰意冷的騎在馬上,內心淒然的,緩步走在回家的路上。 兩天後的一個深夜,雪兒在帳中迷迷糊糊的睡著。隱隱約約聽到遠處有,嗷……,啊嗷……的叫聲。 那聲音越來越近!越來越響!越來越清晰! 雪兒心裡打了個激靈。從小在草原長大的雪兒,知道這是狼群的叫聲。老黑,小花汪汪汪的叫聲,也密集的在帳外陣陣響起。 雪兒翻身爬起,穿上衣服。心想:莫非是狼群來偷襲羊圈。記得從小到大,有幾次,狼群在夜裡來到自家羊圈,有幾隻身手靈活的狼翻越籬笆,咬死幾隻羊,然後從籬笆下麵拖走。 此時阿爹會出去,用弓箭射狼,幾發箭射出,就有幾隻狼被射倒在地。群狼看到同伴倒下,嗅到了危險的氣息。在一片嚎叫聲中,就會向草叢中逃去。 雪兒想到這些,把長發簡單的挽在頭上,拿兩個簪子插入固定。然後拿起墻上的弓,把箭囊掛在腰帶上,來到外麵。 此時正是深夜,天上一輪又圓又大的明月,斜掛在遠處樹梢的上麵。柔和,明亮的月光傾泄在草原上,白色的月光把草原照得很亮,像烏雲遮住太陽時的白天,空中飄浮著淡淡的薄霧。 遠處果然有一些狼,一雙雙眼睛發出綠油油的光,影影綽綽地在草地裡晃動。不時發出,嗷……,嗷……的仰天長嘯。 身前不遠處,老黑,小花沖著狼群狂叫。老黑,小花聽到雪兒出來,回頭看了看雪兒,隨即扭頭沖著狼群,更加賣力的狂叫起來,它倆頭部向前探出,全身肌肉緊繃,張大了嘴,露出尖利的犬牙,汪汪……,汪汪汪……。 它倆做勢威嚇,卻也不敢沖上去與狼群廝殺。但對狼群有一點的威懾作用。狼與狗,這本是同一物種的動物,因為被馴化,導致立場尖銳對立,狗對狼群充滿著仇恨和敵意。 雪兒向羊圈走去,發現狼群並未侵入羊群。 雪兒點起一根火把。火把的火光,加上天上的月光,把周圍照的更亮了一些。 雪兒騎上大宛馬,手打涼棚,看到十幾隻狼大約在,五六十米外的地方撕扯著什麼。 雪兒猛然想起,那個地方有一個黑衣人的屍體,是數天前被阿爹或阿娘刺死的。之後一直趴在那兒,自己也沒有埋他。 今夜狼群嗅到血腥,來吃那人屍體了。十幾隻狼很快會將那人吃的屍骨無存。草原上任何動物死了,都會被其他動物吃掉。 雪兒想到這兒,心放了下來。輕輕抽了馬一鞭,大宛馬向前跑去,離那群狼越來越近。 雪兒清楚的看到,有十幾隻狼在一片凸起的淺草地上,月光傾灑在那片凸起的淺草地,顯得格外明亮。 隻見它們正在撕咬一具屍體。狼們嘴上,頭上,耳朵上都是血。它們低吼著,咆哮著,擁擠著,撕咬著黑衣人那死了幾天的屍體。 黑衣人被開膛破肚,腸子淌了出來。一匹狼咬住黑衣人的腸子一端,拽出四,五丈遠,才扯下來。 狼群瘋狂咬噬,生吞下血淋淋的肉。幾隻狼搶著把頭探進黑衣人肚子裡,撕下並吞掉,黑衣人的肝,心,胃……。 周圍那些生機勃勃的綠草,被染成了血的顏色。綠草依舊會繼續生長,並在未來風雨的洗禮中洗凈身上的汙血。 一滴血在某隻狼的唇邊滴落,直落向地麵,一隻螞蟻正在向前爬行,它屬於附近的一個螞蟻家族,前幾日,突然倒下的一座巨大的山,壓住了它們的家的出口。 它和其他螞蟻家族成員正在緊張的搶修,準備重新開辟一個通道。 那滴血正好落在它身上,將它整個包在裡麵。螞蟻拚盡全力,想要沖出那個血滴,卻總差那麼一點,難以如願。 它沒有放棄,不斷掙紮,終於那滴血漸漸被土壤吸收,螞蟻重獲自由,它用前腿清理了一下觸須,繼續忙碌起來。 螞蟻在群狼的爪子,橫飛的血滴,四處飛濺的巨大肉塊,這險惡的環境裡繼續前進。 附近草中的一隻螞蚱,正在一株小草上啃吃著草葉子,突然被飛來的一塊碎肉擊中,掉落在地上,螞蚱本能的用大腿蹬地,跳向空中,向遠處落去。 黑衣人的頭不斷翻滾,改變方向,一會臉朝上,一會又轉為向下。臉時而沖著雪兒,時而向著遠方。 黑衣人被十幾隻狼撕來扯去,頭開始左右搖晃,像是在搖頭。忽而又上下晃起來,變作成為點頭似的。樣子真是恐怖詭異,甚至有些滑稽。黑衣人蒙在臉上的黑巾,也被撕下,掉在一邊。 黑衣人麵向雪兒時,呲牙咧嘴,甚至露出痛苦的表情。雪兒正看的吃驚時,忽然,黑衣人的眼睛睜開了,目光詭異,用異樣的滿是敵意的眼光,盯著雪兒看,似乎想要沖上來咬雪兒幾口。從小跟著阿爹打獵,見慣了兇猛野獸的雪兒,身體也不禁顫抖起來,她汗毛倒豎,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猛然間,某隻狼一口咬在他臉上,臉被咬去了一半,鼻子也不見了!一隻狼咬下黑衣人的手臂,另一隻狼咬下黑衣人的一隻腳,都叼著跑向遠方,自己一個霸占了一整條手臂,一整隻腳,去獨自享受。 轉眼黑衣人就被分屍。群狼各自叼著搶到的肢體,大快朵頤。 青春年少的雪兒,在這般孤寂的深夜,獨自一人看到,這一幕血腥,恐怖的情景。雖然春已深,但她內心仍感到一陣寒意,一種因為孤獨無依產生的寒意,一種源於內心深處的恐懼。 雪兒一陣陣的惡心,她既懼怕,又厭惡。子夜的風吹著雪兒,隨意挽在頭上的秀發。雪兒感覺四周到處都很陰森,詭異。她懷疑這裡還是不是自己從小到大,生活的地方。 雪兒秀眉緊皺,她隻想快些把這些狼趕走,最好也把黑衣人的死屍拖走,不要再出現在自己眼前。 她舉起手裡弓,彎弓搭箭,向狼群瞄準。嗖嗖射出幾箭,有幾隻狼受傷。群狼受驚,拖著剩下的,破碎的屍體,向草叢中遁去,不多久屍體和狼群都不見了影蹤。 老黑和小花,漸漸不再狂吠。周圍又回復了一如既往的安靜。但雪兒受驚的內心,久久不能恢復平靜。雪兒當夜渾渾噩噩,迷迷糊糊的難以入睡,她思緒雜亂,徹夜難眠。 這次經歷,讓雪兒內心產生了離開家,去尋找爹娘的想法。 轉眼之間,又過了幾天,雪兒一個人獨自在家裡,生活了七天。阿爹阿娘還是沒有回來,音信皆無。 第八天上午,雪兒心想:爹娘也許未死,隻是去了某個地方,自己不如去找他們,總是在這兒等下去也毫無希望,也許爹娘在某個地方,處境危險需要自己幫助! 想到這兒,雪兒站起身,決定去找爹娘。她心想:爹娘每次去鎮上,都賣獵物,換些銀子,然後買東西。我如果去找他們,沒有銀子恐怕不行。我如走了,這些羊豈不會被餓死,如果把它們放到草原上,它們也會被狼群吃掉。我應該把它們賣掉。 我去找爹娘,老黑,小花不能帶在身邊,就讓它們呆在帳篷附近,它們餓了會自己去找吃的,至多會變成野狗,和草原上的眾多,無家可歸的野狗混在一起,也不會感到寂寞孤獨。搞不好會找到自己心儀的另一半,生出一窩窩的小老黑,小小花。它倆至少還能彼此陪伴,互相溫暖。比起老黑,小花,自己孤獨寂寞太多了。想到這兒,雪兒內心一陣淒楚,眼中滿是傷感。 雪兒想:我現在就去把羊,和家裡值錢的東西,去鎮上賣掉,換些銀子。爹娘帳篷裡有一些日常用品,衣服,鍋碗瓢盆。娘還有一個首飾盒,雪兒曾經見母親,從裡麵拿出美麗的鳳釵,戴在頭上。 雪兒在母親床榻旁邊,找到那首飾盒。那是一個一尺長,半尺寬的木盒子,木色深沉,一看就有年頭了。 雪兒打開盒子,頓時眼前金光燦燦,珠光寶氣。隻見裡麵有一個純金打造的金釵,上麵鑲嵌著珍珠,金釵墜子是紅寶石,藍寶石,串成的。還有兩對金耳環,一個銀項鏈,還有兩塊金磚,上麵都印著重二十五兩字樣。 雪兒心想:這些首飾都是阿娘珍愛的物事,不能賣,金磚是值錢的財物,我隨身帶著它們。她把首飾,金磚都拿出來放在包袱裡。 屋裡沒有可以賣的物件,隻有帳外那些羊和另一匹北冥仙子的黃彪馬可以賣掉。 雪兒來到外麵,騎上大宛馬,向鎮上跑去,找到一個專門收購牛羊的鮮卑商人。那商人聽說,雪兒要賣羊,笑的瞇起了眼,也騎上馬跟著雪兒來看成色。 雪兒家的羊經過李世賢,北冥仙子幾年的放養,已經繁衍壯大為一百多隻。鮮卑商人看到羊群都膘肥體壯,另外還有一匹俊馬,與雪兒商量了一下,掏出一百兩銀子買了下來。 鮮卑商人用鞭子趕著羊群遠去,雪兒看著他和羊群漸行漸遠,心中一陣酸楚,眼中噙滿淚水,多日來雪兒哭了許多次,此時又不禁落下淚來! 雪兒將母親的首飾銀兩黃金細軟和自己的換洗衣物,包在一個綢緞包袱中。腰間佩淑女劍,騎上阿爹那匹大宛馬,正式出發去尋找爹娘。 騎在馬上的雪兒,回頭看向自己生活多年的氈帳,嘴裡念道:“別了,家鄉!”。老黑,小花,吐著舌頭,搖著尾巴,向自己追了過來,但追不上馬兒,追了一陣就不再追,站在那兒看著遠去的主人。 雪兒含著淚回頭叫道:“老黑,小花,我走了,你們倆在這兒看好家,等著我回來。” 雪兒想到從此後,可能再也無法回到這個從小到大生活的地方,不由得熱淚盈眶,兩行淚水從眼中溢出,迎著風被吹散,晶瑩的淚珠化作細雨,飄向承載著童年記憶的氈帳,飄向這片土地,飄向這片土地上麵的天空! 682年,突厥吐屯啜骨咄祿糾眾七百反抗唐朝,占領黑沙城(今內蒙古呼和浩特西)占領漠北的烏德鞬山(今蒙古國鄂爾渾河杭愛山),重建突厥政權,即東突厥後汗國。次年進攻蔚州,擊敗唐軍。此後連年侵犯唐朝邊境,勢力趨於壯大,乃自立為頡跌利施可汗,得謀臣阿史德元珍,令之掌管兵馬。 此後,他東征契丹,北征九姓鐵勒,並入犯中原,擴地甚多。 691年,骨咄祿死後,其子年幼,其弟默啜自立為可汗。當時突厥勢力漸盛,有入侵中原,侵犯唐朝的野心。 默啜可汗日夜訓練士兵,經常侵犯唐朝邊境。 第十回將軍射狼 雪兒穿著一身紅裙,腳蹬一雙紅色皮靴。一頭青絲編成兩根辮子垂在身後,腰挎寶劍,像一個仗劍天涯的女俠。 雪兒懷著對從小到大生活的家的依戀,卻又不得不離開的復雜心情,向遠方馳去。 她想:自己的家再往北,是一片草原,草原再向北邊是茂密的森林,冬天超冷,是個不毛之地,自己的父母不太可能在那兒。而爹娘當年在中原蜀山學藝,他們較有可能會在中原出現。 因而雪兒想來想去,覺得唐朝境內的蜀山,最有可能找到爹娘。而自己從未去過唐朝,對未來的行程充滿了未知,和前途未卜的感覺。 想到這兒,雪兒下意識的摸了摸腰側掛著的寶劍。雪兒爹娘都是世間一等一的高手,雪兒雖然自幼跟他們學武,但實戰經驗太少,雪兒也不知自己的武功修為到底是高是低。 多年來爹娘對雪兒,諄諄教誨,雪兒博學多識,家教頗佳,像個溫良賢淑的淑女。 雪兒天性純良,心地良善,江湖經驗很淺,她一人去中原江湖,可說是艱險重重,危機四伏。 雪兒的家,在唐朝的河北道西麵,河東道的北麵。 唐朝時代的邊疆沒有十分嚴格的邊界線。突厥人的幾個部落生活在河東道北邊,河北道西邊,所以此地屬於被突厥人占領。 唐朝行政區劃,地方的行政管理製度是中國歷代行政區劃沿革中比較重要的轉折時期。在較長時期內,唐朝采用了“道州縣”三級製,但是“道”的實際權限相互間差異很大,變革繁多,而且其基礎往往是節度使的實際權力膨脹,所以這一體係常被稱為“虛三級”。 而且唐朝疆域經歷了顯著的擴張到鼎盛到縮減的過程,後期逐漸趨向藩鎮割據的分裂狀態,行政區劃的記載已經非常不完整。 但是唐初始設的“道”的概念,仍然影響了之後的宋朝,並成為“路”的原形。 唐朝疆域遼闊,初期將郡改稱州,長官復稱漢朝的刺史,成為一級行政區劃,下領縣,實行州縣兩級製。但此時天下已經不是秦朝建國時的三十六郡的規模,州數激增到了三百以上,中央政府管理非常不便,後在州縣上增加道這一監察機構。 同時唐朝內外戰爭頻繁,除州、府、縣的常規區劃外,還有諸多關、軍、監等以軍事為主的建製。在少數民族和邊境地區建立都護府及下轄的羈縻府州加強管理。 到唐朝正式滅亡時,天下已經出現了四十多個道和藩鎮,其中大多數由節度使管轄。 雪兒騎著大宛馬,這馬原先阿爹也沒給起名,隻稱它為“馬兒”。 雪兒看這馬一身暗青色毛皮,就給它起名叫“小青”,一直小青小青的叫它。馬兒很通人性,聽多了也知道雪兒說小青時,是在對自己說話。 雪兒一路向南,騎著小青,她的那匹大宛良駒,在草原上馳騁。 從她家到唐朝境內的河東道,關內道,最近也有好幾百裡路程。一路上盡是漫漫草原,野花遍地,蝶舞蜂飛。偶爾見到牧民們放牧的羊群,馬群,牛群。 當時突厥是682~744年復興的第二汗國或後汗國。汗國被視為可汗的私產,可汗的地位最尊,權力最高,其下有小可汗、葉護(在西部突厥,葉護地位似為可汗之副)、設(亦作察、殺、煞等)、特勤、俟利發、俟斤、吐屯、發等官職。下至低級官吏,分28等。大小官職由氏族酋長、部落首領等貴族統治階層世襲。廣大突厥民眾穹廬氈帳,食肉飲酪,被發左衽,逐水草遷徙,以畜牧、射獵為業。遷徙雖然無常,但諸部各有“地分”,總屬於可汗。 此時東突厥的可汗。是阿史那默啜。阿史那骨咄祿的弟弟。天授二年(691)立,稱阿波乾可汗。證聖元年(695),受封為遷善可汗。萬歲通天元年(696),助唐平契丹,受封為立功報國可汗。又自唐取得河曲六州突厥降戶及種子、農具、生鐵等,勢力日盛。自此屢擾唐境,俘掠人口畜產。又攻擊契丹、奚、黠戛斯、西突厥諸部,拓地至黑海以東。 突厥實行分封製,可汗永居於都斤山,其他地區都分封給其他貴族。 那時唐朝人口不過4000萬,突厥人加上回紇不過一千萬人,但控製的,草原地域廣闊。西至黑海東邊,東至渤海,北到貝加爾湖以北,南至內蒙古草原。 突厥地廣人稀,草原狼,豺,狐貍,甚至虎,熊等野獸經常出沒,甚至還有一些不知名的遠古怪獸。 而它們的食物是野兔,野羊,野馬,野雞,野豬,鹿一類。 雪兒在馬上想起爹娘在的時候,自己和阿爹一起去放牧,阿爹在身後扶著自己的臂膀,教自己射箭。自己雖努力瞄準,但總是射不準,有時候差一點,有時候差很遠。 阿爹箭法奇準,天上的大雁,地上的野兔,阿爹張弓搭箭,箭無虛發,獵物應聲落地。 放牧完回家娘已做好飯,一家人多麼幸福。現在一切都沒有了,隻剩自己一人,前途渺茫,不知何時何地才是歸宿。不由得悲從中來,在馬上哭了起來。 奔波了一上午,雪兒又渴又餓,想起包袱裡,還有一些烤熟的肉,和乾糧。心想:不如我吃點東西,也讓馬兒歇歇。 雪兒翻身下馬,在一塊乾凈的地上坐下。拿出水囊,就著水吃了幾口乾糧,和烤肉。馬兒也跑到一旁吃草。 雪兒休息了半晌,收拾行囊,又上馬繼續趕路。 此時已是午後,在這四月中旬的北方草原,正是春末時節,周圍都是一尺左右的嫩草,長滿了各種,五顏六色的野花。經常有鳥群在草叢中撲簌簌飛起來。 春天萬物復蘇,各種生物都異常活躍。草原上的狼群,也到了生長繁衍期。 雪兒忽然聽到,前麵有野羊的悲鳴,抬頭望去,看到一頭體毛呈棕黃色,腹部略白,半丈多長的灰狼,正在玩命追逐一頭野羊。 那羊拚命狂奔,忽然前麵沖出好幾頭雄狼,在側方截擊野羊,把野羊撞倒在地。那羊還想掙紮站起,旁邊有幾隻狼沖出,上前咬住羊的背部,脖子,羊腿撕扯。 那羊嘶聲鳴叫,又有三頭狼上前撕咬它,漸漸羊不再出聲,已經死去。 那幾隻狼開始吃那死羊,一個個嘴都沾滿鮮血,滴滴答答,落在草葉子上麵,很是血腥恐怖。 雪兒看到這一幕的時候,沒想到自己也被狼群盯上了。春天狼的食量大增,一隻羊根本無法,填飽這群狼的肚子。 這時一隻母狼,看到雪兒和她騎得大宛馬。嘴裡:“嗚嗚“的叫喚起來,周圍又有幾隻公狼,或母狼一起消消向雪兒逼近。 大宛馬小青,已經發現危險,稀溜溜鳴叫幾聲,開始躁動不安。 此時一隻巨大的公狼,猛的向馬後腿撲來,小青後蹄一蹬,公狼猛地一閃,沒有被踢中。隨即,小青向前猛的跑去。 雪兒也看到後麵那隻巨狼正在追自己,狼追逐獵物時高速可達65公裡每小時的時速,可說是相當的迅速,很難擺脫。 小青馬鬃飄揚,向前狂奔,但周圍有幾十隻狼包抄截擊,馬天生怕狼,一看到前麵有狼阻擊,就不敢向那兒跑。 沒過多久,在一條小溪邊的樺樹下,被群狼團團圍住,無法突圍。 群狼呲牙咧嘴,齜出長長的狼牙,鋒利如刀,白慘慘的,很是瘮人!嘴裡發出”嗚嗚“的聲音,對雪兒和馬示威。還有些“嗷嗷”的向天嚎叫。 雪兒從小與阿爹,一起狩獵,習慣了與各種野獸遭遇。所以此時情勢雖然危急,但雪兒並不很慌張。 她濃眉倒豎,心想:不用寶劍不行了。右手抽出寶劍,瞬間寒光閃閃,冷氣逼人。 一隻公狼試著靠近馬,雪兒看到,一揮寶劍。那狼立即向旁邊躲閃,背上還是被劍劃了個口子,鮮血直流。 狼雖受傷,反而激發獸性,群狼更瘋狂的撲向雪兒和馬。 雪兒右手揮舞寶劍,左手用馬鞭抽。在馬上左砍右劈,又傷了好幾隻狼。 但那群狼數量眾多,而且都兇悍異常,雖然負傷還是瘋狂的撲上撕咬。狼雖不如虎兇猛,但也很可怕。 馬兒前腿和後腿,都被咬傷,鮮血流出。看到獵物流血,更使狼野性大發。眼見著馬撐不了多久,就會倒下。狀況兇險非常,如果馬倒下,雪兒更加危險。 雪兒雖然手裡拿的是稀世寶劍,但雪兒修為尚淺,玄功潛能未被激發,並不能盡數發揮寶劍的威力,否則狼群再多幾十倍也傷不到她。 此時遠處天空幾隻蒼鷹出現,向雪兒這邊飛來。 隻見那些鷹張開翅,翼展接近兩米。飛到雪兒附近後,在低空盤旋飛翔,嘴裡發出厲聲尖叫。 似乎還有獵手接近,雪兒聽到有人控製鷹的哨聲。 隨著幾聲急促的哨響,大約四隻蒼鷹收起雙翅,向狼群俯沖下來。 蒼鷹渾身黑棕色羽毛,瞪著金黃色的大眼,鷹嘴像一個大鋼鉤。 一隻蒼鷹對著離雪兒最近的,公狼眼啄去,那狼急忙躲避,鷹爪子如利刀般鋒利,同時向狼身上抓去,那狼禁受不住,被鷹抓翻在地。 那狼是一頭公狼,非常巨大,頭高像一頭小牛。非常兇悍,被鷹抓倒後,立即翻身爬起,張著大嘴向鷹咬去。 那鷹一看狼向自己咬來,立即振翅向上飛去,飛到不高處,然後再次向下撲擊。 共有四隻巨鷹,反復撲擊狼群。那幾十隻狼應對鷹的啄擊,一時無暇攻擊雪兒。 此時雪兒,已是衣衫淩亂,香汗淋漓,很是狼狽。 不遠處,又響起幾聲犀利的哨聲。隻見塵土飛揚,狗叫犬吠之聲大起。 隻見十幾隻大狗向群狼沖來,這些大狗比狼的個頭隻大不小。黑色的,黃色的,白色的,花色的毛皮,大狗們各有各的毛色。 它們巨大的嘴巴子張著,嘴中的哈喇子,口水橫飛。露出血紅的長舌頭,鋒利的狗牙一看就讓人害怕。 這群猛犬,嚎叫著直沖狼群,大嘴向狼身上,頭上狠狠咬去。 那些狼立即迎戰,和大狗們廝殺在一起。 雙方在雪兒身前,鬥得激烈異常,犬吠和狼的嚎叫聲混成一片。 大狗太過兇猛,狼群感覺力不從心。一頭最大的公狼,是這群狼的頭領,隻見它嗚嗚嗚的,長鳴幾聲,似乎是號令群狼撤退。 群狼聽到,一邊與狗撕咬,一邊向後退,最後都向草叢中逃去。 此時一群騎著,高頭大馬的騎兵出現在不遠處。 雪兒向他們看去,最前麵那人也正向雪兒望來,那人冷峻的目光,與雪兒狼狽無助的目光碰在了一起。 雪兒感覺自己太過狼狽,把目光移向他處,羞愧的滿臉通紅。雪兒心想:自己真是無能,爹娘不在身邊,就遇此困境。 那人也把目光轉向逃竄的狼群。 微風吹拂著他額前的幾縷頭發,他的目光堅毅而深邃! 雪兒禁不住又抬頭向此人看去,見此人二十多歲年紀,黑色長發都梳到頭頂,用發冠箍住,一根銀簪插在發冠中。 他臉麵較白,長得眉清目秀,劍眉濃黑,長長的眼睛,炯炯有神。眼眶稍深,眼睛顯的深邃。高高的鼻梁,狹長而略有一些弧度,方麵闊口。 青年人身上穿著,用細綾羅織就的緋色武官服,雙肩有鎧甲,前心有護心銅鏡。背後的白色披風,在風中飄舞,獵獵作響。 他身後有十人,都一身武官打扮,雙肩胸口皆有甲胄。都穿暗青布衣,束著腰帶。 有幾人提著唐軍製式武器陌刀,那是一種長達一丈五尺,細長如槍棒的長兵器,刃長足有數尺。尖端極鋒利,可於馬上沖殺刺傷敵人。側麵有開刃,也可用來砍殺敵人。 還有幾人挎著佩刀。有幾人背背彎弓,腰懸箭囊。都騎著高大威武的馬。 馬上各自掛著許多獵物,有的馬後掛著幾十隻野兔,有的綁著兩隻野豬,有的綁著一隻野鹿......。 為首那年輕人,騎著一匹四蹄雪白,而全身呈黑色的大馬。在夕陽照耀下,閃爍黑金般光澤。馬頭高兩米多,比一般人高兩頭。 馬鞍馬鐙鎏金,金光燦燦分外顯眼。 青年將軍看到群狼都向遠方逃竄,那隻身材最大的頭狼,像是有意殿後似的,在最後的位置緩緩而奔。 青年將軍說:“看我射那狼王。” 眾人聽到將軍要射狼,都向將軍看去。周圍氣氛突然間變得很靜,連鷹和大狗都似乎靜了下來。 隻見這年輕將軍不急不迫地,用左手從背後取出弓,握在手中。 這是一張長大的鐵胎弓。弓身上鑲嵌著黃金的花紋,手握的地方被純金包裹。 青年右手從腰間,箭囊中抽出一支箭,那箭身上都雕著花紋,純鋼打造,烏黑發亮。 青年左手抓住弓,右手搭上箭,慢慢向後拉。 眾人耳邊響起,“嘎吱吱吱”的響聲,足見此弓極富力量,隻是拉開弓都需要上百斤的臂力。 青年拉滿弓,右手拉至右耳畔,瞄準正在向遠方逃竄的狼王。 此時,狼王已在百米開外,半個身子沒入草中。 雪兒美目望向遠方,看到狼王,在遠方綠草中灰褐色的身影,變得很小。 她心想:這麼遠,能射到嗎。雪兒看向青年將軍,一臉狐疑。 青年將軍濃黑眉毛一顫,眼中精光閃現,箭脫弦而出。“嗖”,箭如黑色閃電,極速激射而出。 眾人看到,箭在空中飛行,轉瞬間飛過碧綠的草地,越過潺潺的小溪。從後麵追上了狼王,狼王哀嚎一聲,遠遠的摔倒在地。 眾人聽到狼王哀嚎的聲音,見到狼王摔倒在地,灰褐色身形不再移動。 “好,神準,神射手啊,將軍射的好箭。”眾武官一陣大聲喝彩。 青年右側一人道:“將軍,憑此一箭,勝過當年呂布轅門射戟啊。” 眾武官都贊揚此箭好射。 年輕將軍麵露笑容,自豪地向左右看,滿臉得意之色。又向雪兒看過來,眼神中滿是炫耀的意思。 周圍終於安靜下來,狼群都已逃竄的無影無蹤。 那十隻大狗也不再狂吠。四隻蒼鷹落下,站在射箭青年,後麵幾個人肩上。那幾個人從袋中,掏出幾塊血淋淋的肉,放在蒼鷹嘴邊,鷹們看到一口就吞了下去。 青年左麵一人策馬向狼王奔去,跳下馬查看狼王狀況。他把箭抽出,在草上抹拭乾凈。把狼王掛在自己馬後。 他回到青年身邊,雙手把箭遞給青年,說道:“將軍,屬下仔細檢查了狼王傷口,將軍的箭從狼左肋射入,箭身沒入過尺,正中惡狼心臟,將軍真是神射之箭。” 眾人心底都暗自吃驚,心想:真不知是碰巧擊中心臟,還是將軍就是瞄準的心臟。 青年滿臉驕傲的笑著,點了點頭,把箭放回腰間箭囊。雪兒看到青年一箭斃命惡狼,心裡既欽佩不已又很感激。 雪兒心想:我阿爹平日打獵箭無虛發,但也做不到青年這般,從容不迫,擊中如此遠的活物。 雪兒翻身下馬,把寶劍入鞘,掛在左腰處。隨後,低頭查看小青傷情,看到小青左,右腿被狼咬了幾個口子,鮮血淋漓,不知該怎麼辦好。 射箭青年下馬,來到雪兒麵前。那青年比雪兒高一頭左右。看到雪兒他愣了一下,沒想到雪兒是個超凡脫俗的美麗少女。 那青年從未見過這麼美的少女。又看到馬兒受傷,青年看著雪兒說道:“姑娘你沒事吧?我是大唐遊擊將軍高仙芝。” 高仙芝(?—756年1月24日),唐朝中期名將,姿容俊美,善於騎射,驍勇果敢。幼時隨父入唐。20歲時被授予將軍。官至安西副都護、四鎮都知兵馬使等職,封密雲郡公。[2] 雪兒從沒和陌生男子離這麼近交談過,不禁雙頰泛紅。 雪兒聽到青年問自己,說:“剛才謝謝你的幫助,我沒事,隻是馬兒腿受了傷。” 那青年回頭對身後一人說:“拿金瘡藥給馬包一下。” 那人答道:“是,將軍。” 唐朝邊疆軍人常年騎馬打獵,治外傷的金瘡藥,非常的有效。 那人取出藥膏,在馬腿受傷處抹上,然後用粗布纏繞包紮,一會就收拾停當。 然後對高仙芝鞠躬說:“回將軍,馬受傷不重,過幾天就會好。” 高仙芝點了點頭。 高仙芝的軍隊正好行軍到此處駐紮,雪兒被狼追的地方就離他營地不遠。 這十個人是高仙芝的親信衛隊,都對高仙芝忠心耿耿,誓死效忠,每一個都身負絕技。 今天高仙芝決定於草原打獵,改善一下所帶隊伍夥食。因而帶著獵鷹,犬,親信衛隊來到草原射獵。 高仙芝看到雪兒衣衫又臟又亂,對雪兒微微一笑說:“我的營地就在附近,我看姑娘衣衫臟亂,不如去我營地換洗一下。” 雪兒猶豫了一下說:“那怎麼好意思。” 高仙芝說:“這附近都很荒涼,一會兒天就黑了,再遇到狼姑娘豈不危險。去我軍營地,休息一夜,明天天亮再上路,也不遲晚。” 雪兒心想:也是,草原太危險了,原先爹娘在的時候,阿爹負責打獵,自己從未感覺會這麼危險,阿爹也從未遇險,看來是因為阿爹武功太好的緣故。 而憑自己的本事,恐怕兇多吉少。如果未找到爹娘,自己死在草原就糟了。可去高仙芝那兒!他是個什麼人?他會不會對自己做什麼?雪兒抬頭,看到高仙芝正似笑非笑的看著自己。 雪兒心裡突突打鼓,神情躊躇,低頭尋思。 想了一會,她才抬頭對高仙芝說:“好吧,我會給你錢的,明天一早我就走。” 高仙芝點頭說:“嗯,姑娘同意就好。” 高仙芝看到少不更事的雪兒,騎著名貴的大宛馬,又是個絕美的女孩,心想這個女孩來歷必定不同尋常。 自己要想個辦法探查一下她的底細。如果她是自己軍隊的敵人,就除掉她。如果不是,那就和她結交一下,也許是天賜的緣分,會對自己有好處。 高仙芝雖然年輕,卻城府頗深,工於心計。他二十歲就升任遊擊將軍,前途無量,意氣風發。 高仙芝說:“我的營地在幾裡外的山坡下,我陪你走著去,好嗎?” 雪兒點了點頭,牽著小青,和高仙芝一起向營地走去。 高仙芝的親信衛隊把死了的狼王扛起綁在馬鞍後麵,都在後麵跟著走。 高仙芝轉頭看向雪兒,說:“敢問姑娘貴姓芳名?” 雪兒說:“我叫李雪兒。” 高仙芝疑惑的問道:“姑娘這是漢家名姓,又會講漢話,像是中原人氏,卻穿著突厥服裝,你到底是漢人還是突厥人呢?” 雪兒說道:“我當然是漢人了!” 高仙芝說道:“姑娘既然是漢人,又因何在草原上一人獨馬趕路?” 雪兒想了想,把父母失蹤,自己想去中原蜀山尋找父母的事情,大致說了一遍。 高仙芝驚愕道:“原來令父母是中原蜀山的劍俠,真是失敬,失敬。” 雪兒說道:“你也聽說過蜀山啊?” 高仙芝說道:“我當然聽過!” 隔了一會,他又說道:“我常聽說,中原蜀山派武功驚奇。派中劍俠眾多,前輩高人在蜀山如仙境般的群山中修煉,甚至飛升成仙,令人艷羨異常。有生之年不能見到這些仙人,實在是可惜可嘆。而中原江湖人士都以拜入蜀山派為榮。隻是兩派掌門對於收徒要求極嚴,沒有極大的機緣和福氣是無法得償所願的。” 雪兒說道:“嗯,原來是這樣,蜀山我還從沒有去過,不知是個什麼樣子?” 高仙芝聽她如此說,奇怪的看她一眼。 他想了想,復又嘆息道:“唐人常說,百善孝為先,尋找父母是大事,我祝願你能早日找到父母。” 雪兒笑了笑,說道:“多謝你的祝福。” 高仙芝心中想:蜀山武功劍術和玄門法術非同尋常,是中原武林之盟主。而且蜀山與唐朝宮廷關係緊密,大唐皇宮的禁衛人員,多是蜀山派門人弟子。眼前這個姑娘的父母是蜀山弟子。自己今天救了她一命,而她要去蜀山尋親。如果自己能夠和她結交,對於自己的仕途或許有很大的好處。 草原紛繁復雜的部落矛盾,遲早會爆發。突厥默啜可汗剛愎自用,殘暴冷血。常常指使部落侵犯唐朝邊境,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並且不公平的對待烏護九姓。葛邏祿,拔悉密,突騎施等部落首領多有怨言。隻是現在敢怒而不敢言,遲早會爆發,造成一片腥風血雨。自己在邊境駐紮任職,將來必將麵對很多動亂。 想到這兒,高仙芝又說道:“姑娘此去蜀山,山高路遠,一路上不知有多少風險危難,如果找個丫鬟陪你同去,一路上也好有個照顧,這樣可好?” 雪兒哪裡知道,高仙芝心中這麼多算計,依照年輕人的心性,她當然是願意的。 所以雪兒說道:“那當然好,隻不過去哪兒找同路人。” 高仙芝說:“我隊伍裡有許多年輕女孩,一直跟著到處奔波,素知長安與蜀中繁華,想去那兒已久。我派她們跟你去,她們必定樂意。” 雪兒說:“那真是太好了。” 說到這裡,眾人已經走到一山坡上。 隻見山坡下,是碧綠碧綠的草原。 一條小溪蜿蜒曲折流向遠方,草原缺水,有水源的地方是最好的紮營地。小溪周圍有一些高大的樺樹,樹冠巨大,遮天蔽日。 隻見山坡下傍著小溪和樺樹的地方,密密麻麻的點綴著成百的氈帳。 氈帳有白色的,也有灰色,黑色,紅色的,各色的氈帳一望無際,數不清有多少。 有的氈帳門口趴著狗,有的邊上有籬笆,裡麵有些牛,羊,馬。 高仙芝用馬鞭指著,其中幾個巨大的蒙古包。對雪兒說:“那兒就是我的大帳。” 雪兒向那看去,在一片巨大樺樹下,隱隱約約隻見有幾個,比一般氈帳大數倍的大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