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無所事事在我八歲的那年打破了,我的老父親也不知道是撞了什麼大運,在兇犁土丘的深處找到了一處富源的鐵礦,至那之後我就很少再見到他了,這樣更好,我就更加自由了。 我早就想從這土丘中出去了,可我住的地方是一個足有百丈的大石球,說起來也是一個礦區,隻是這個石球礦區已經被我們族裡挖空,目前隻用於居住。 就在這大石頭的頂部竟然住著一窩蜂,當我第一次知曉這件事的時候,我幾乎被掉了下巴。 在我想來這石球更應該說是這窩蜂群的家,我們隻是占據了頭頂蜂群的下方罷了。 那群蜂極大,大到一隻成年工蜂就猶如一架小型直升機一般,就是如此之大的蜂群也隻是占據了石頭頂部的一小塊位置。 我家門口有一塊平整的土地,那是一塊停機坪,每日有無數的巨型蜜蜂就在我家門口嗡嗡起飛。 我無數次想讓他們帶上我,可惜一開始我就在他們心中定下了傻子的形象他們誰也不敢帶我出去,後來我也就慢慢放棄了這種想法。 我的二叔是我無聊童年最好的玩伴,他是個工程師,是個鍛造大師,可惜就是不喜歡挖礦,所以他跟我一樣可憐隻能天天呆在石球內部。 他有個很大的工作室,族裡人喜歡把這當做小賣部,東家缺把刀,西家缺口鍋都是從這裡拿的。 我從八歲那年第一次從這領到了一把小刀開始便是這裡的常客,二叔不僅人好而且免費,與我剛好相配,我不僅身無分文還有無限的想法,俗稱腦子好活兒靈。 我無比想要離開這個破土球,所以我的追求很簡單一架飛機可能有些為難二叔,但是一架固定翼滑翔機還是很簡單的。 這架滑翔翼機器的材料我都想好了,那就是頭頂上那群大黃蜂的翅膀。 後來又在我的不斷激發下二叔創造性的發明了火藥,彈簧鉤鎖,滑板車和一係列好玩的東西。 無聊的童年在我九歲生日的那天徹底的結束了,我親愛的老父親在前往礦區一個多月之後宣告失蹤了。 同時失蹤的還有一大群和他一起挖礦的族人,最後就連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二叔也加入了尋找族人的隊伍。 兇地之大無邊無盡,我身處的大球體隻是兇犁土丘的邊緣,直到我飛到了這無盡兇地的上空我才發現我所思所想是多麼的局限。 “滄海一粟。”,我的腦海中驟然冒出這幾個字。 我隻帶了幾件換洗的衣服和一堆亂七八糟的發明就這樣從我家的黑石中飛了出來。 那日兇犁土丘的天氣很熱,上升氣流很不錯,當我張開飛蜂翅膀的時候,就像是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扯住拉上了天空。 看著那熟悉的石球部落越來越遠,心中竟然產生了一種悵然若失的感覺,而後我心中冒險的意願開始作妖,一頭向著那無限向往的大荒紮了進去。 我相信二叔的飛蜂絕對沒有飛到過我現在的高度,我的視野無比的優越,好在前世屬於的一些記憶一點都沒有丟失,對於滑翔傘的掌控,我隻在幾個小時後就完全熟悉起來了。 當太陽上升到最高的時候,我就已經離開黑石部落不知多少公裡了,突然我心中產生了一絲驚恐,就在我的不遠處一顆火紅的隕石深深的砸入地麵。 轟隆一聲之後,升騰的塵土將我的視線完全遮蔽了,這時候我的耳邊響起那句話,那句兇犁土丘人民不斷念叨的咒罵:“該死的東西,又在發什麼瘋。” 在那場死裡逃生之後我不得不將高度降低,生怕那巨大的隕石會突然從我身後出現,要是我在上千米的高空中遇到這樣巨大的火球,決計沒有絲毫躲閃的餘地。 朝著地麵俯沖的速度慢慢下降,蒼莽的大地慢慢映入眼簾,黃沙滿地的原野中一顆顆巨大的黑色球體鑲嵌在其中。 盡管我在接觸大地的第一刻就已經降下了大部分速度,可惜最後一點力氣沒有耗盡,撞擊在上堅固的山壁上著實給我摔的個七暈八素。 抬著混沌不堪的腦袋我極為不情願的開始檢查我的蜂翅滑翔傘,好在這種蜂翅不僅巨大堅固還有一些延展性,與地麵的摩擦絲毫沒有將那層透明的薄翅劃傷。 那是一個無比荒涼的山丘,說是山丘其實就是比一般的平地高出來沒多少,但是就在那山丘的邊緣有一道深不見底的溝壑,正是那條寬闊的溝壑讓我心理安定了不少,我又拿出我媽給我留下來的地圖,仔細對比的一下,確定了一下自己身後的山丘就是二叔所說的北暮山,而那處廢棄的鐵礦坑就在山下深穀的某一處地方。 那座山的荒涼程度就和騰格裡沙漠有得一拚,不僅是寸草不生就連是地衣的蕨類植物也是少有,山色倒是極為奇特,完全就是一種深褐色的巖石堆疊在一起。 我小時候隨我父親走山下鄉,也見過不少奇特的地方,可這種深沉的顏色也是我短短的二十歲生涯中極為少見的。 我拍了拍屁股,正準備站起身子,忽然就聽到遠處就猶如一道道雷鳴的聲音響起,一開始我還以為又是那東西發瘋了,天上又要開始掉隕石了,我連忙抬頭看去,以我所聽到的聲音和那隕石的速度判斷,這場大難已經算是臨頭了,可就在我準備接受這一切的時候,我突然發現好像事情並不是那樣。 隕石往往會帶著劇烈的灼熱,而且因為大氣層的摩擦會有一道道巨大的煙火,而我現在的身處的世界別說劇烈的光了,天空已經乾凈的猶如一張孩子的臉,這時候我才發現我錯了,我大錯特錯了,這廣袤的荒野中不僅有來自天上的危險更有來自地麵上的威脅。 “是蠻牛群,那是蠻牛群!”,我心裡不斷的呼喊起來,然後我就立馬站直身子向著遠處的山壑望去,這一看不要緊,我的心中頓時升起了無數的驚嘆,若我的手上有一個照相機,那眼前的畫麵絕對能夠被選中放入探索頻道的封麵。 滾滾的煙塵之中,一朵又一朵綻放的黃色花朵翻湧而出,一個又一個烏黑的身體從花蕊中迸射而出,我所看見的蠻牛絕不像是狂野非洲的野牛。那種感覺就像是一頭生鐵鑄造而成的大鐵牛,就像是華爾街上的那座著名的雕像,碩大的腦袋上直挺挺的豎著兩根牛角。 這一看之下,我隻覺得這比例也太不協調了,前半個身子像是一個巨石,而短小的後半身上又掛著一條極長的尾巴。 蠻牛足有數丈,每一次跳躍整個身子就像是一顆氣球被拋向空中,重碩大的腦袋給這樣的身子加劇了重量,隻在空中停留幾秒,便是向著地麵撞入,好在他們前肢健碩整個身體撞入地麵的一刻就被一雙前肢撐住又從地麵上彈射而起。 成千上萬的蠻牛就這樣被彈起又落下猶如一陣波濤滾滾而來。 正當我在仔細欣賞這一幕狂野的奔牛場景時,一道尖銳的聲音從我不遠處的石丘邊響起,一朵白雲從這灰褐色的地毯上鉆了出來,在那一眼之間我就認定了這玩意的身份,北暮九窟月亮狐,這並非是我見多識廣,而是我家,具體來說是我媽有一條如這般雪白的圍脖。 這可是是個好東西,那如雲般的皮毛可是難得一見的珍寶,我在第一時間就做出了我的決定,我在身後掏出了一小片風乾牛肉輕輕的一拋。 風乾牛肉也是我的發明,牛肉就是山下溝壑中蠻牛的肉,至於風乾程度那就是令人牙疼得地步。 風乾牛肉一落地,那隻白雲般小狐貍吱的一聲被嚇得一跳,一雙幽藍的眸子凝聚出一股兇惡的神態,嘴角抽搐著咧開,露出一對尖銳的犬牙,正對著我嗚嗚做聲。 我又從背後拿出一塊蠻牛肉,慢慢的放入口中,牙齒在風乾的牛肉上扯下一塊,開始咀嚼起來。 吱的一聲,那隻狐貍又是對著我齜牙咧嘴,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而我隻顧著露出一種極其淡然的模樣,又從蠻牛肉上扯下了一塊。 過了一陣,那隻白狐才露出一副思考的表情,挺了挺鼻子朝著我丟出去的蠻牛肉試探了一下。 我眼神從它身上移開,看向溝壑中的牛群。 小過一會,我的餘光終於看見它鼻子在那牛肉上嗅了嗅,飛快的張開嘴巴朝著蠻牛肉咬去,唰的一下小狐貍消失的無影無蹤。 我隻顧著看著蠻牛群,那群蠻牛已經沖入溝壑,狹窄的溝壑一下子減緩了蠻牛群的速度。 出於好奇我從背包裡拿出了一個小小的圓筒,小心的拉長著這個圓筒。作為一個喜好徒步,愛好手工又有錢宅男我上輩子沒少花錢在這些東西上,當二叔從一塊又一塊的失敗品中挑出這麼兩塊鏡片的時候我簡直就要開心的跳起來。 從那個圓孔中看去,那顆碩大的腦袋上竟然還有一圈的鬃毛,這讓我實在想不明白一個吃草的牛,長這玩意的意義在哪。 我還趴在一顆光禿禿的巖石上研究遠處的蠻牛群時,我身後的石頭堆中傳來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我還以為是那隻狐貍回來了,正朝我試探呢,就沒理它,還在津津有味的觀察深溝中的蠻牛群。 可惜我的感覺在這一刻出了一個大錯,那窸窸窣窣的聲音完全不是一隻狐貍能夠發出的,當我再回眼看的時候已經太晚了。 正一回頭,我被嚇得靈魂出竅,那是一個標準的三角形頭,一身猶如石頭般褐色的皮膚,若不是它已經爬到了我的背包上我絕對不可能會發現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