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柳滄海驚喜出聲,趕緊跑了上去。 隻見李景山將野豬的屍體扔下,伸手拍了拍柳滄海的腦袋。 “這熊瞎子其實根本看不清你是個什麼東西,一直站在原地嗅聞,也虧著你沒有跑,不然說不準就要追上去了。” 說罷,他贊賞似地揉了揉柳滄海的腦袋。 “好小子,有膽色!” 隻見柳滄海臉上露出劫後餘生的笑容,笑著說道:“師父,我要是說我就是單純的被嚇傻了,是不是拆你的臺啊?” “好好好,臭小子,為師這就親自把你扔到黑熊嘴裡!” “別,我可是您親徒弟!” 就在師徒二人玩鬧之間,某人的肚子卻是“咕”地發出一聲哀鳴。 隻見柳滄海連忙把柴火放下,有些不好意思地揉揉肚子,看著安詳躺在地上的野豬屍體。 “師父,徒兒被嚇餓了……” “為師倒是頭一次聽說有人能被嚇餓。” “徒兒天賦異稟!” “好一個天賦異稟,且去生火,造飯!” “得令!” ………… 竹林之內,竹屋之外,師徒二人圍著一灘篝火席地而坐。 片好的豬肉塊簡單地用水沖了沖,就拿木棍串起,放在火塘邊烘烤,不多時就冒出滋啦作響的油花。 柳滄海估摸著差不多熟了,於是顧不得熱,上手就取了一串,放在嘴裡一咬,霎時便有最為原始的肉香味自口中炸開,引得他饞蟲大動,三下五除二就將一塊半個手掌大的肉塊吞咽下肚。 眼見柳滄海吃得歡暢,李景山則是從懷裡取出一個白玉般的小瓶子,將瓶塞撥開,十分斯文地將其中的粉末倒在烤熟的豬肉上。 瞬間就有一股奇異的香味伴著肉香一同闖進柳滄海的鼻腔,讓他連嘴裡的豬肉都忘了嚼,不禁瞪大眼睛看向自己的師父。 “師父,這是什麼?好香啊!” “天廚莊的香料,熟人幫我搞來的,僅此一瓶。” “嗯。”柳滄海了然地點了點頭,“天廚莊?是一間飯店嗎?” 李景山聞言笑道:“是很多間酒樓和飯莊,天廚莊的生意遍布整個玄泱,有著天底下混得最好的廚子們。” “哦——”原來是連鎖飯店,柳滄海如此想道。 “把你手裡那串肉伸過來,撒點給你嘗嘗。” “真給?”柳滄海眼前一亮,倒也不客氣。 李景山搖了搖頭,不禁笑罵一聲:“臭小子,難不成還有假給這一說?” “嘿嘿,謝謝師父,一點,一丁點就夠了,多了多了……” 一看自家師父毫不心疼地把調料往上倒,柳滄海連忙把肉串移開。 “留一點啊師父!” “心疼作甚!”李景山把瓶塞蓋好,將這一小瓶調料重新塞回懷裡,“忘了白天跟你說的了?調料就是得給人吃的。” “那您再給我倒點?” “小孩子吃多了不好。” 眼見自家師父糊弄起自己來麵不改色心不跳,柳滄海嘿嘿一笑,低下頭繼續專心消滅著手中的肉串。 “師父。”柳滄海吃到一半像是想到了什麼,開口喊道。 “嗯?” “您是不是去過玄泱上的許多地方?” 李景山聞言微微思索片刻,而後搖頭回答道:“沒有,我這一輩子也隻是在阡陌周邊的幾個境轉悠。” “那燕國之外,您總去過很多地方吧?” 這次,李景山點了點頭。 “這倒是,比如阡陌境西邊的纖雲穀,天下女紅胭脂地,素手弄巧,製絲革布,門下天衣坊遍及四方,奇絕衣裳皆出於此。” 這是……服裝產業? 柳滄海眨了眨眼,又問道:“那除了天廚莊和這纖雲穀之外,可還有其他勢力。” “那當然還有許多,比如作為情報流散之地的暝瞑道,駕馭飛舟的淩天宗,筆走山河的春秋館等等,其上更是還有作為玄泱翹楚的四大門派。” 柳滄海一聽便來了興趣。 “師父,是哪四大門派?” “青昭門,太乙宮,行劍閣,炎華宗。” 柳滄海點點頭,將師父說的這些都牢牢記下,在這個世界生活了七個年頭,這還是自己第一次主動去了解韓家村外的世界。 “說起來,為師還和行劍閣的一個執兵者交過手。” 執兵者?駕馭玄兵的執兵者?跟自己一樣? 柳滄海眼前一亮,抬手給火塘又添了些柴火。 隻見火焰升騰中,李景山臉上流露著回憶神色,繼續說道:“那時為師正值壯年,去鐘觀境尋訪禦獸宗,偶然尋得一株珍貴草藥,那小子也稀罕此物,於是就要與為師比鬥,草藥誰贏歸誰……” “您狠狠地打敗了他?” 卻見李景山搖搖頭,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竟是毫不避諱地說道:“為師這一介散修,哪裡是那種高門子弟執兵者的對手,最終草藥被人家拿走,身上還受了不少劍傷。” “這……”柳滄海皺緊眉頭,下意識地就想要安慰。 然而還未等他開口,李景山卻是展顏一笑,頗為自得地拍了拍放在身旁的黑色長劍。 “不過,為師這劍也不是吃素的,中間甚至還一度把他壓製,最後逼得他隻能通玄召偃,披上飛將才取得了勝利,要是為師手中也是玄兵,勝負可尤不好說!” “那是當然,他也就勝在手持玄兵!” 聽著師父講那過去的故事的柳滄海笑著應和,而後又念叨起那些特殊的稱呼。 “通玄召偃,飛將……” 他依稀記得,這似乎就是那一日“召喚鎧甲”的黑衣人的嘴裡所念的詞句。 “等你以後踏入修行門路,和長揚磨合得好了,也要通玄召偃,身披偃甲。”李景山指了指柳滄海,笑著說道,“興許以後還能有機會替為師去那行劍閣一趟,和當年的那小子再比上一場,看看一樣手持玄兵,究竟是誰的劍道更勝一籌!” 柳滄海聞言也是心生豪氣,頓時拍拍胸脯,說道:“放心吧師父,到時候我定能勝了他,等他問我師承何處,我就大喝一聲——” 隻見他噌地一下站起身來,拿腔拿調,手中凝一劍指,指向地麵,臉上寫滿驕傲。 “哼,你可還記得阡陌境李景山?” 李景山先是一愣,隨即哈哈大笑,撫掌大贊。 “好好好——徒兒,為師就等著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