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凡的落幕(1 / 1)

方宇腳步越來越快,最後近乎演變為快要跑起來,可方宇始終覺得背後有一束目光不懈地死死地盯著自己,這使方宇的背後似乎有一根根針紮般的異樣感覺,讓他不禁出了一身冷汗。   直到方宇拐過一個拐角,不再將自己的後背直接暴露在正對著那片工地的大道,方宇才感覺到被他人注視的感覺似乎消失了,但方宇並沒有停下腳步,始終維持著那快速的步頻。   就這樣,方宇一口氣來到了自己家的樓下,此時方宇也終於能好好喘了口氣,他停下腳步,雙手撐在膝蓋上喘著粗氣,但那發型有些淩亂的頭仍在左右張望著以確認著自己安全的境地,腦海中不斷思索剛才的場景。   “怎麼回事?我為什麼會這麼害怕?我靠,我今天不會撞鬼了吧?幻聽!肯定是幻聽!肯定是今天工作壓力太大了!肯定是的!一定是的……”方宇心裡暗暗說道。   方宇伸手向上撩起了那略顯淩亂的黑發,努力的使自己的呼吸節奏恢復。   “沒事的,我是堅定的唯物主義者,我要相信科學,這世上哪裡有鬼啊?”方宇喃喃說道。   說到這,一陣勁風刮過,枯葉從方宇的眼前掠過,著實把方宇又嚇了一跳。   “我一定是太敏感了。”   想罷,方宇甩開那略顯僵硬的雙腿,向著那棟老舊像是上個世紀的產物的六層小樓走去。   隨著方宇與小樓的距離慢慢拉近,方宇注意到那敞開的大門旁邊有個坐著的身影。   方宇不用想都知道他是誰,笑了笑,朝著那個坐著的有些佝僂的身影走去。   “劉叔,今天又在擺攤騙人了,怎麼樣?今天您又看到幾個印堂發黑有血光之災的小子?”方宇笑著向那個身影打趣道。   那個被稱為劉叔的老者身著一身黑色長馬褂,黑色長褲,頭發稀稀拉拉的,頭頂更是隻有幾根稀疏的頭發搭在他那反光的頭皮上,且都已經被歲月染上了銀白,黑白一比顯得格外紮眼。   “我還以為是誰呢?原來是方小子啊,這怎麼叫騙人啊?我這叫通曉命理,像你這種年輕人,一點都不懂得算命的強大。”劉叔搖了搖頭,沖著方宇反駁道。   “好好好,是的,是通曉命理,您老人家別動氣,我這就走。”   “算你識相,方小子,誒誒誒,你先別走,我看你今天嘴唇發青,印堂有淡淡黑色,最近可能有不好的事發生。”   “不是吧,劉叔,我都跟你認識多久了?我身上可沒錢哦。”方宇苦笑了一聲說道。   “別擱那放屁,小子,不收你錢,認真的,你小子最近小心點,信不信隨你,我可不想你家那老爺子在天上詛咒我。”   “好好好,好的,劉叔我會聽的,我家老爺子哪有那麼小心眼,很大度的好不好。”   “你放屁,之前拔了那老頭一顆白菜,那老頭死都還惦記著這件事。”劉叔翻了個白眼,大聲喊道。   “行啦,您老人家別急,我替我家老爺子給您道歉還不行嗎?”   “哎呀,算了,我又不是什麼惡人,待會替我給你家老爺子上柱香就行了。”   “好的,劉叔。”   “行了,快走吧,我看小淼那丫頭早就已經回來了,別讓他等急了。”劉叔嘆了口氣,擺了擺手。   方宇應承了下來,也沒再多說什麼,看著那樓道在昏黃的燈光一閃一閃,抬起右腳向上跨去。   方宇來到門前突然想起劉老頭剛說的那句話,“印堂發黑……嘿,這可能就是黑眼圈吧,社畜的悲哀,誰懂啊?出門都要被說個印堂發黑。”   方宇右手甩出鑰匙,打開那沉重的鐵門,進門便看到了右側的餐桌上擺著三兩冒著熱氣的小菜。   “這丫頭不錯嘛,還學會自己做菜了。”方宇笑著說道。   方宇剛換上拖鞋,便看到方淼端著飯鍋走出了廚房,鍋中還未散去的水汽遇冷形成了薄薄的水霧彌漫在空氣中。   “啊,你回來了!剛好趕上吃飯。”方淼將雙手在圍裙上抹了一抹,看著方宇說道。   “嗯,今天回來的有點晚,勞煩讓方淼大廚親自動手啦。”   “多話,快去洗手吃飯。”方淼白了方宇一眼,伸手摘掉了係在腰間的圍裙,隨後坐在餐桌旁,等待著方宇一同享用這平淡無奇的晚餐。   一陣平淡的飯中聊天過後,方宇從茶幾的櫃子中抽出了一把香,伸手從這一把中抽出六根,來到了客廳旁邊的一個小小的房間,裡麵擺著碩大的木質香臺,兩個靈牌,一個較高位於主位,另外一個則位於側邊。   方宇伸手從香臺下裡拿出了打火機,嫻熟的將那六根香點燃,最後各自分為三根,插在兩個臨牌前麵的香爐中,隨後退後幾步,對著前麵的兩個靈牌拜了三拜。   兩個香爐中的香向上散出濃濃的煙氣,這兩股如霧般的煙氣緩緩騰空,在碰到天花板又翻滾向下,最後蜂擁般沖出了這座小房間的排氣口。   方宇關上了房門,緩步來到了客廳旁的陽臺,這個老舊的陽臺鋪上了小塊的瓷磚,那鐵欄桿也因為年代久遠的關係也氧化的差不多了。   方宇雙手搭在了磚墻上的一小段鐵欄桿上,那段腐朽的欄桿似乎難以承受如此大的壓力,發出了吱呀的嚎叫。   方宇右手習慣性在口袋裡掏了掏,但隻掏出了幾塊軟糖,方宇一愣,隨即又想了起來,掏出一塊軟糖放在眼前,細細觀摩了起來。   方宇看著眼前那被紅色包裝紙包裹的緊緊的軟糖,上麵還印著幾個工整的字“此糖送給我最珍視的人”。   方宇不自覺笑了出來,拆開包裝紙,將其中的軟糖丟入口腔中慢慢咀嚼著。   忽然,“逃…離,逃……快逃”這段聲音似乎突然又在方宇的腦海裡活了過來,方宇一驚,但隨即發現,自己好像聽不懂他所說的每個單詞,但組合起來,他自己又能明白所表達的意思。   方宇不自覺微皺起了眉頭,不知所以,“這種感覺跟我那個噩夢很像啊,都是聽不懂和看不懂的單詞,但我又能明白他的意思。”   “會不會今天發生的事,都跟我的噩夢有關?不會吧?我不會真得精神分裂了吧?”方宇腹誹道。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那我為什麼會在那片工地旁聽到絲絲低聲似乎囈語般的聲音?”方宇現在感覺自己的腦袋要爆炸了,無數的思緒在方宇的腦海中忽隱忽現,時而交織,時而錯開,卻無法想出一個好的解決辦法。   此時,一隻手突然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將方宇發散的思緒又重新拉了回來。   “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嗎?”方淼輕柔的嗓音傳來。   “啊不,隻是最近有點累,最近工作上的事情有點煩人,但一切總歸是好的。”   “那你可要好好放鬆一下,不要總是把自己繃得那麼緊。”方淼又拍了拍他的肩膀,神情認真,如一個長輩對晚輩的告誡般。   “嘿,把自己當成一個小大人了,怎麼?想安撫一下哥哥受傷的心靈?”方宇將這些話語笑著說出來,對著方淼打趣道。   “哼!那我不管你了!”方淼氣哼哼的轉頭走向了她自己的臥室。   方宇盯著方淼離去的背影,莫名想起了一些往事,抬起手,在自己的眉心上摁了一摁,嘆了一口氣。   “這句話…剛才這丫頭說話很像媽的語氣啊!三年過去了,這丫頭也越來越像咱媽了。”想到這裡,方宇的眼神突然黯淡,抬起頭望向那隻剩餘暉散落的天空。   “媽,方淼這丫頭過的雖然不算富裕,但也充實,就不勞煩您老人家在天上擔心了。”   “媽……我好想你啊!”   太陽已經悄然的躲在了山的背後,這片曾被陽光照耀過的大地,又將重新被黑暗侵蝕吞噬,而此時,這座城市的一天才準備謝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