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眼的陽光打在楚傑那閃亮的墨鏡上,給這個算命先生鍍上了一層金色的光芒,似乎在此時,他就是那個未卜先知的神明。 連派出所都隻能一幀一幀查視頻圖像才能找到失蹤小女孩的難題在這個裝逼不犯法的算命先生麵前簡直輕鬆得不值一提。 黃淑華一家人千恩萬謝地走了,然而更多的充滿好奇心的大爺大媽圍了上來,裡三層外三層的,後來的人想擠進來,裡麵的人不願意出去,其中還有一個大爺挨了一個胖大媽一巴掌,好像是大爺趁亂摸了一把她彈性十足的美臀還將手指拿到鼻尖去嗅了嗅,這可把大媽惡心壞了。 這邊悸動的人群讓附近的保安誤以為發生了什麼騷亂,跑過來才弄清楚事情的真相,然後他也留下了,聽他說想給自己三十歲還沒嫁出去的女兒算一算姻緣。 擠在最中央的大媽像是鬥雞場中得勝的老母雞,昂起粗大的脖子道: “大師,您給算算我還有沒有可能走桃花運?我喜歡年輕一點的。” 楚傑真恨不得一巴掌呼過去讓她滾,大媽你都六十好幾了,搞搞黃昏戀也不是不可以,誰給了你老母牛吃嫩草的自信呢? 再說了楚傑可沒有未卜先知的能力,要是從大媽資料上就可以推斷出她以後能不能找個年輕小白臉的話,那他還坐在這裡算個屁的卦啊,有那本事還不如算一算今天體彩一等獎出哪個號碼不是更劃算麼? 於是楚傑對著大媽的麵相端詳了好一會兒,才淡淡地道:“有可能。一卦100元,概不還價。現金還是掃碼?” 這就是廣告的效力,剛才隻是因為黃淑華的一卦準確無誤,讓這些從眾心理的大爺大媽莫不深信這位大師的實力。 “啪!”大媽將一張百元大鈔爽利地拍在石桌上,楚傑深深懷疑她會不會因為這一把大力而手指骨折。然而大媽不用這樣的動作不足以表達內心的激動,既然大師說自己能吃嫩草,自己肯定吃定了嫩草。大媽滿意地走了。 第二個五十多歲的大爺擠進來,卻紅著臉不肯說話,楚傑以為他臉皮薄,想問自己能不能找個年輕一點的姑娘卻不好意思,便鼓勵他道: “大爺,每個女人都隻有一次十八歲,然而這個世界上每年都有不少姑娘剛滿十八歲,你不要擔心,大膽說出你的野望。” 老大爺就像憋尿一樣憋得臉紅脖子粗才湊近楚傑耳邊低語了幾句。楚傑差點站起來給這個大爺深鞠一個恭敬的躬來表達自己的欽佩,原來大爺家養了一隻特別漂亮的狗,這狗不僅性格好,性別更好,和老大爺發生了不可描述的事,不久居然懷孕了,大爺想知道懷的是不是他的孩狗。 楚傑掃視了大爺幾眼,心想這大爺玩得不僅花,想得更是美,可惜了頭頂青青草原是少不了的,又可憐這小狗,你說這大爺回去會不會休了它?然而他還是負責任地告訴大爺:“不是。” 那大爺如遭雷擊般怔了一怔,扔下一百元捂臉便走。 第三個大媽家裡的雞被偷了一隻,問楚傑是誰偷了去。楚傑問大媽一隻雞值一百元嗎,大媽說不值,楚傑便朝旁邊一指,告訴她慢走不送。 一個上午盡忙著應付大爺大媽們雞毛蒜皮的小事,收攤一算,又賺了接近兩千塊。心想:果然老人的錢真他媽好賺啊,難怪保健品都喜歡老人家。 下午不能再來這裡擺攤了,那個一百八十斤的保安因為楚傑沒能給他算上一卦而耿耿於懷,臨走時扔下一句話:“這是休閑區,不允許擺攤。”便悻悻地走了。楚傑無語地想:我怎麼知道你家三十歲的女兒什麼時候嫁得出去,你要是問能不能嫁得出去我保證說能,你非要問這麼詳細怪誰啊? 回到家卸妝洗臉順便沖了個澡,手機便響了。 接通電話便聽見那頭張強的聲音:“喂,楚傑,下午有事沒?” “沒事,你不是在學車嗎,怎麼還有空找我?” 張強語氣不爽:“算了,不想去了,那教練跟個傻逼一樣,簡直無法溝通!” “誰讓你不送禮的?” 張強氣哼哼地說:“送了的,我買了一條軟中,可那狗日的不收,非說現在到處都在大搞廉政建設,我良心是不是壞了,想害他丟飯碗。可是另外一個練車的女孩,送教練一個打火機,這廝卻誇她情商高,值得培養。你說這麼個雙重標準的王八羔子,我沒一巴掌呼上去已經是給他麵子了,還要我跟他學車,門都沒有!” 楚傑懶得去安慰那個心臟比自己還強大的朋友,接著問:“那你找我乾嘛?” “下午我叔要帶我去唐記畫廊,聽說那裡在搞畫展,你想不想長長見識?” 閑著也是閑著,楚傑來了興趣。 “好,幾點鐘?在哪會合?” “下午三點,你打車直接過去,我們在門口等你!” 下午抵達唐記畫廊門口的時候,果然看見張強在那裡低頭玩著手機,旁邊站著一個三十多歲的男子,頭發油光水亮,皮鞋黑得鋥亮,眼鏡片擦得發亮,楚傑差點開口問張強這叔叔是不是叫張亮。就聽張強介紹道:“這是我叔叔張亮,搞音樂的藝術家,這是我同學楚傑。” 我擦,還真的叫張亮啊。 楚傑喊了一聲張叔好,張亮僅僅是點了點頭表示回應,然後便把目光聚焦在唐記畫廊的門口。 楚傑很快便明白了怎麼回事。不到兩分鐘,從門裡走出一個年輕女子,二十六七歲年紀,一頭如瀑的青絲披肩,雙眸秋水盈盈,瓜子臉上鋪著一層淡淡的妝容,眼影剛剛好,小巧的嘴角微微翹起,紅唇微張,淺黃的輕衫罩體,修長的玉頸下,半遮半掩的酥胸有如凝脂白玉,這個性感到了骨子裡的女人,每走一步就牽動著男人的神經。 張強看得口水流下都忘了擦,張亮也好不到哪裡去,眼中的火噴射欲出,直到這個女子走近才反應過來。 女子笑吟吟地道:“張老板來了,裡麵請。”聲音如黃鶯出穀,婉轉柔和。 張亮謙虛地說:“唐小姐客氣,這是我侄兒和他的同學,高考才結束,我帶他們見見世麵。” 又向楚傑二人介紹:“這位是唐記畫廊的老板唐曉夢,別看唐小姐年輕,她可是我們蘇省書畫藝術家協會理事,年輕畫家中傑出的佼佼者!” 張強忙不迭地叫道:“唐理事好!” 唐理事三個字直接逗得唐曉夢咯咯直笑,她笑起來的時候麵若桃花,艷麗絕倫,特別能勾起男人心底深處的原始欲望。 今天來看畫展的人並不多,這也是理所當然的事,繪畫這門手藝人和人之間差距很大,唐曉夢憑借家裡的關係才能到書畫藝術家協會裡去混了個一官半職,然而她畢竟隻是一個畢業幾年小有成就的普通畫手,還遠遠不能和那些老牌的畫家相提並論。 張亮和唐曉夢應該是提前約好的,幾個人在畫廊慢慢踱步賞畫聊天,張亮和唐曉夢在前,張強和楚傑在後,見張強時不時將目光從畫上轉移到唐曉夢翹臀上來,楚傑暗戳戳地想:誰說的年少不知姐姐好,錯把少女當成寶。 來到畫廊最裡邊,唐曉夢伸出如蔥的纖纖玉指,指著其中兩幅畫,微笑道: “張老板,這一幅是富陽山居圖,這一幅是綠竹長青圖,雖然並非出自名家之手,然而那山水田園的意境,翠竹的挺拔氣質,可不比名家名作遜色多少。掛在書房或者辦公室,更能彰顯您成功人士的身份和情趣!” 張亮裝模作樣地扶了扶金絲眼鏡,興致頗高,一邊仔細鑒賞,一邊頻頻點頭,加上那一身有些文藝範的派頭,不認識的還以為這是哪個文化界名流呢。 “這筆力,這意境,果然不是凡品,好!好!” 一麵贊嘆,一麵無恥地把身體向唐曉夢傾了傾,唐曉夢都能感到這廝吹出的熱氣,然而她內心雖然極度反感,表麵上卻做出若無其事的樣子,要知道,在美術學院讀書的時候,她就已經是校花級別的女人,接觸的富二代、各種老板不可勝數,對於這樣層次的暗示她哪裡不心知肚明。 然而今天張亮是來找她談生意的,這兩幅畫脫手,至少可以賺個十幾萬,想到家裡那個頑固的老爹對自己從事繪畫的不屑一顧,她心裡那傲嬌屬性就噌噌地往上漲。你們不是都不看好我的事業嗎?我就要證明給你們看。 因此她秉承著客戶不動我不動、客戶動我也不動的原則,始終對張亮報以優雅的微笑,張亮畢竟是個文明人,公開場合也不敢乾出太出格的有傷風化的事,享受著美女的微笑服務,脊背挺直,雙手後背,極像一隻溺水的王八。 楚傑此時卻在那裡認真地欣賞畫作,他當然認真了,因為他發現,神眼係統居然能鑒別畫的真偽。 當他的雙眼注視著那幅《富陽山居圖》時,腦海裡忽然就浮現出一段文字: 正在綜合匹配中……匹配到原作……細節比對中…… 富陽山居圖,原作者:北田,當前畫作是贗品。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色度差異4%,彩度差異3%。 參考價格:2300元。 咦,居然還有此等操作? 那麼我豈不是很容易就能成為打臉“專家”的書畫鑒定師? 我的路子又走寬了啊。我也不想如此優秀,奈何該死的係統不允許啊? 另一幅《綠竹長青圖》確實是真跡,係統給出了23萬的參考價格。 不過聽到唐曉夢的報價,楚傑心想這娘們那裡真是夠黑的,一副假畫竟然要價22萬,另一幅雖然是真跡,報出的價格也高達32萬,比自己的係統報價高9萬,真是快黑透了。 可笑張強那個傻叔叔還在那裡與女神談笑風生,豈料自己就是一頭待宰的肥羊! 張亮和唐曉夢最終談妥了價格,以52萬1千成交,鬼都能想明白這個中年大叔對年輕女孩那見不得人的心思。 張亮爽快地付了款,收到轉賬,唐曉夢又對他報以迷人的微笑。 張亮頓時心花怒放一樣,趁張強和楚傑沒有注意自己的方向,壓低聲音對唐曉夢說:“唐小姐,你今天有空嗎?我想邀你共進晚餐。” 唐曉夢理了理鬢角,一副恍然想起什麼來了的樣子,惋惜地說:“哎呀,要不是你提起,我差點忘了我爸叫我今天晚上回家吃飯呢!” 張亮不死心,又問:“那明晚呢?” 唐曉夢有些抱歉地笑道:“不好意思張老板,我明天要去南湖購畫,你知道的,現在的顧客眼光挑剔著呢,做我們這一行當的,如果不定期進一些新畫,顧客很難留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