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北有樛木,中心如醉(1 / 1)

初夏時節,呼倫貝爾草原北端,額爾古納河右岸,青嫩的草芽鋪滿了整個草原。   這個季節,草原的早晚還是有些冷。   相約來草原玩,是在第一部戲快拍完的時候,蘇星發起邀請的。愛情嘛,一開始的時候都是友誼。而愛情要開始,絕不是任何一方的強烈攻擊,所以說,辛辰應邀也是因為自己有這個想法,畢竟當初見蘇星的第一眼就心動了。隻是他礙於男人的麵子和自己的經歷,有些話不敢說,隻得藏於心裡。   辛辰當時想的是邀請蘇星去他的家鄉黑龍江。不過蘇星說的額爾古納他倒是沒去過,而且額爾古納河是黑龍江的左上源,所以就愉快的答應了。正好作為下一次邀請蘇星去黑龍江玩的理由,畢竟,有點“拋磚引玉”的意思嘛~   額爾古納是蒙古語“捧呈、遞獻”之意。兩人從BJ直飛海拉爾後,直接在機場租了車,打算開啟自駕行。這年頭,年輕人多是選擇自駕行。自由,是最重要的。   雖說他們二人認識不久,也就一年的時間。但是兩人有總相見恨晚的意思,當時拍戲的間隙,他們二人就經常聊天,從日常生活到戲劇理解,思想火花的碰撞還是很有趣的,一點也體現不出兩人相差10歲的年齡差距。怪不得同劇組的演員調侃他們,“你們倆就像忘年交。”   車輛一直向北行駛,由辛辰駕駛。蘇星在副駕上,負責播放歌曲。說來也奇怪,兩人喜歡聽的歌曲曲風都是一個次元的,什麼《父親的草原母親的河》《鴻雁》《草原牧歌》等等,一首首草原歌曲回蕩在呼倫貝爾草原上。初夏的天空,很清澈,一大朵一大朵的白雲散落在空中,偶有湛藍的河水從橋下流過,筆直的柏油馬路上,隻有他們的車在微風中勻速行駛。   “你累不累?都跑了100公裡了。”蘇星眨著大眼睛側著頭說。   “咋滴?你要開啊?”辛辰笑了笑道。   “吶,是不是瞧不起我啊?我可是大學就拿到駕照的人。”說完,蘇星一臉傲嬌的看著辛辰。   “哈哈哈哈~沒沒沒,哪敢啊。我不累,一會累了,不等你說,我肯定命令你開。”   “喲!看把你厲害的。哈哈哈~”蘇星撇了腦袋,看向了窗外。“你以前有沒有來過這?這裡離你家鄉很近哎~”   “沒,學生時代的我,沒有經濟來源支撐我來這裡啊。”說完些許落寞的表情浮現在辛辰的臉上,但是他突然轉頭看了蘇星一眼,“現在和你一起來,挺好。”   蘇星看著他,眼神溫柔。其實她知道,隻是她不知道,當年的落魄到現在都暗暗影響著辛辰。   那晚拍完澡堂戲份的辛辰,大口大口喘著粗氣。秋日的晚上,路燈下的辛辰,汗水順著發梢一滴一滴的落了下來。蘇星不明白的是,為什麼隻是搓澡戲份的他為何如此情緒激動,雖然辛辰已經盡量在掩飾了。   夜裡1點,組裡放夜宵的時候,蘇星跑過去,坐到了辛辰的身邊。   “給你,這個是我家鄉的特產。吃了就有精氣神啦~小時候我可是對這個饞的不行。”   隻見蘇星遞給辛辰一個酸奶疙瘩,頭側著,滿臉期待的看著辛辰。   “謝謝啊~第一次見這個,味道怎麼樣?”   “特別好吃,你試試!入口不虧!”   “嗯……(^_^)不錯嘛……”辛辰其實覺得難以下咽,但是不好意思掃了蘇星的興,就禮貌的回應了一句,並且做了一個可愛的笑臉。   (後來的後來,辛辰竟然愛上了酸奶疙瘩,這個他當初硬著頭皮吃的東西,居然真的每次在他難過、疲憊的時候可以給他力量。他心裡知道,那是蘇星對他的愛。愛的力量勝過一切。)   “我看你好像情緒有點……抱歉,如果你不想說的話,就當我沒問啦。開心一點哦~”   “……沒事兒……我,其實,嗯……”   蘇星的眼睛亮晶晶的,像夜晚的星子,仿若有一道光照進了辛辰的心裡。   “小時候,叛逆,像大多數男孩的青春期一樣,我不好好學習,也不明白學習的意義在哪。高考落榜後,我揣了100塊錢,就這樣,坐了南下的火車,去了廣州。”辛辰抬起頭,看了一眼蘇星,繼續說道,“我是獨生子,不是一般意義上那種想有什麼就有什麼的獨生子。我父母是靠打工維持家庭生活的,從小時候起,我就比同齡人要自卑。因為貧窮帶來的自卑導致叛逆,這在我後來將近10年的時間裡,得到了‘回饋’。”   蘇星看到,辛辰的兩手交叉,反復的摩挲著。想拍拍他肩膀,但又怕觸痛他。   “這10年,我能說是走南闖北。乾了很多的工作,但因為學歷的問題,都是些賣力氣的活。在重慶乾過‘挑夫’的工作,在杭州乾過發傳單的工作,在廣州乾過洗盤子的工作。記憶中,最糟糕的時候是睡在澡堂,一晚上也就10塊,當時算是很好的解決了我的住宿問題。”辛辰自嘲的笑了笑。“你是不是想說,我們第一次見麵的時候,好像我挺自信的?其實我是裝出來的,這10年,我明白了自己當初的幼稚,也在後來,因為一個發小哥們的一番話,重新撿起了書,拚死學習考到了中央戲劇學院。”   辛辰看著蘇星的眼睛,“我是不是不像科班出身的人?我這個年紀應該怎麼也混得風生水起了吧?哈哈~”“雖然是科班,雖然有這麼多經歷,但我好像不會演戲,甚至不如你們非科班出身的人,不是看不起你們的意思哈。”   蘇星點了點頭,“其實,你可能是缺一個靈感。”   後來到很久,辛辰才明白,他的靈感其實就是“蘇星”。   “哈哈~可能吧。哎,別說我這些陳年往事了。你呢?你怎麼想到來拍戲的?”   蘇星突然楞了一下,“我?哈哈哈……我啊,完全是被劉理立她們幾個忽悠來的。啊,對了。她們是我大學室友,有機會帶你認識一下。”   蘇星就像被打開了話匣子一般,絮絮叨叨的和辛辰說了她如何走到今天這步的過程。   好在明天沒有他們二人的戲份,要不鐵定被導演念叨。要知道,不聊天不要緊,一聊天,直接聊到了淩晨5點。   自那晚以後,蘇星和辛辰便經常竄到一起,成天嘻嘻哈哈好不開心。彼時的他們還是小透明,聚光燈再美,也照不到他們。   這世上,什麼都沒有靈魂相配最美。   一聲驚空遏雲的鷹唳把蘇星的思維拉了回來。窗外,是風景如畫的大草原。藍天、陽光,心情很是愉悅。蘇星看了看辛辰,說,“晚上我們住蒙古包如何?我還沒見過草原上的牧民生活呢。”   “好,再喝一碗地道的奶茶可好?”   “嗯!”辛苦辛先生啦。“哈哈哈哈~~~~”   他們要去的蒙古包不是那種旅遊景區,而是真的牧民家中。快到傍晚的時候,車輛停在了蒙古包的外圍。這片蒙古包是蘇星同學秦樺以前旅行住過的地方,早就聽秦樺說了幾百遍蒙古包如何如何好,羨慕的她們幾個實在不行。這下有機會了,蘇星肯定是要去住上一注的。   夕陽已經落山了,遠處的天地交接處,都是粉紫色的絢爛晚霞。都說遇見這樣的天空代表著遇見幸福,想到這,蘇星便開心的跑起來。   “去哪啊?咋滴突然開心成這樣?”   “你知道嗎?小時候,奶奶說,粉紫色的晚霞代表著幸福,遇見的人都會獲得幸福。我第一次遇見呢。”蘇星歡快的邊跑邊說。   辛辰聽完以後,害羞的低下了頭,不自覺地也跟著蘇星跑了起來。   草原上的鷹盤旋在他們二人的上空。   這個蒙古包,是當地牧民搭建的。由於近些年有不少自駕遊的人路過,所以慢慢地也就成了半外接的蒙古包。   接待他們的是女主人烏日娜,濃黑的眼睛,傳統的服飾,一條馬尾高高的束著,渾身上下都是蒙古族的氣息。   “你們幾個人住?住一起還是?”烏日娜看著二人說道。   近些年不少來玩的都是情侶,這樣的事情也不奇怪。   “我們各住一間。”蘇星和辛辰異口同聲道。   說完,3個人對視了一眼,笑了。   “好的,一會我們有篝火晚會,都是和你們來遊玩的人,人數不多,但肯定是不一樣的體驗。”說完,轉身就走,突然,回頭說道,“對了,明天早上的奶茶要自己煮的喝哦,咱這裡,基本上是半自助。有什麼需要直接找我哈。”   蘇星和辛辰把行李放了,稍微整頓以後就去餐廳吃了晚餐。   晚餐是手把羊肉和奶皮子。草原的手把羊肉是將按關節卸成的帶骨羊肉塊放如不加任何調味品的白水鍋中煮,水滾後不久便取出置盤中,用刀割、刮、卡、挖、剔食之。奶皮子蒙古語稱“烏日末”,是現煮的,把鮮奶入鍋煮沸後,反復用勺揚奶,至泛起泡沫再用小火慢煮至冷卻。濃厚的奶脂凝結於鍋麵,形成一層蜂窩狀麻麵圓餅,即奶皮子。取出晾乾後,切成若乾小塊,放入奶茶中食用。   蘇星給他們二人各自拿了一杯放了奶皮子的奶茶,“來,嘗嘗當地的特色。”說著,順手遞給了辛辰。   “我們XJ也有奶皮子,但我感覺和這個味道不太一樣。但都挺好喝的。”蘇星喝了一口奶茶道。   “你知道嗎?這裡的奶茶蒙古語稱“蘇太才”,原料是牛奶和茶磚。製作的時候,先從茶磚上用刀刮下茶葉搗碎,放入熱水鍋中煮沸,然後用布袋將茶葉濾出,茶水置於桶內。再將小米在鍋內炒至散發出香味,把桶內茶水和鮮牛奶倒入鍋內煮沸,並用勺反復揚曬,待茶乳交融後就能飲用了。”辛辰看著蘇星說道。   “喲,不愧是半個本地人,到底離你家近,知道的不少嘛。”   “哈哈哈哈~”辛辰笑道,“我們家族有俄羅斯族血統,他們就是生活在這片草原上的,所以我大概知道那麼點。”   “哎呦,還謙虛的不行。哈哈哈~”蘇星說,“等下我們去篝火晚會吧,從未在草原上看過星星。你一會要陪我去看星星。”   “好!沒問題。”辛辰笑了笑。   篝火晚會設在離蒙古包較遠的空曠的場地,牧民們用木桿搭成支架,依次堆壘成垛,首先請遠方的客人用火把點燃篝火,然後身著艷麗民族服裝的姑娘、小夥子們便和賓客一起圍繞篝火載歌載舞。女主人烏日娜的兒子阿古拉給大家教起了兔子舞,大家在悠揚的馬頭琴聲音中,如癡如醉……   初夏的夜晚,風柔且清新。繁星點點,空曠且深邃。   坐在草地的辛辰看著眸子如星星一般的蘇星,甜甜的笑了。   第二日的時候,換蘇星來開車。別的不說,蘇星開車可是真的是一把好手。   他們前去的目的地叫室韋,是蘇星偶然間刷微博看到的,雖然她也沒做攻略,但她一貫如此,說走就走,且喜歡那種未知感。這樣的時候,蘇星總是很興奮。   室韋又叫吉拉林,位於NMG自治區呼倫貝爾市額爾古納市的北端,它依山傍水,鑲嵌在大興安嶺北麓,額爾古納河畔,與俄羅斯小鎮奧洛契僅一河之隔。   依舊是傍晚,他們到達了室韋小鎮。   選擇小木屋下榻之後,趁著夕陽還在,他們步行至額爾古納河畔,對岸的俄羅斯小鎮在陽光的照射下,顯得很是溫柔。   河畔邊一個一看就是俄羅斯族的女人正在給馬刷洗。這是三河馬,其體質結實、結構勻稱、抗寒戀膘、抗病耐粗、性情溫順、速度快、以具有良好的持久力著稱。   “這是您家的馬嗎?看起來好厲害呢!”蘇星問道。   “是的,今天搬運木材來著,過來給它洗一下,解除一下它的疲乏。”馬主人操著不太標準的普通話說道,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你們是過來旅遊的嗎?”   “嗯,對。剛到這裡。”辛辰看著馬主人說,“這邊有什麼好玩的好吃的嗎?”   “吖!今天不早了。你們明日早上去那邊牧場,可以去騎騎馬。都是各個牧民自己家的馬,絕對安全。”   “嗯嗯,謝謝您。”蘇星笑著回答。   夜不知不覺間深了,夏天沒什麼毛病,就是草原上的蚊子賊多,雖然做好了措施,但是還是被咬起了不少包。   “回吧,好好睡一晚,明天我們去騎馬啊~”蘇星拍了一下辛辰的肩膀說道。   “明天我叫你起床。”   二人沿著額爾古納河,晃晃悠悠的往回走。路上都是來遊玩的旅人,說說笑笑,很是熱鬧。   室韋的早晨是安靜的,和煦的霞光下,額爾古納河靜悠悠的緩緩流淌著。   遊人們已經穿好了裝備,都在步行前往牧場中。熙熙攘攘,極具煙火氣。   在看了一圈之後,原本躍躍欲試的蘇星卻突然垂下了眼眸。“我們還是不要騎了吧,突然覺得馬好可憐。”   辛辰明白蘇星的內心,輕輕撫摸著她的背,說,“嗯,那我們就在附近走走看看,那邊有中俄界河第一座永久性公路大橋,我們去那看看。”   牧場上的遊人們,還在歡快的騎著馬,體驗著來自草原的快樂。每個人都不一樣,所以尊重是最重要的。   沿著額爾古納河,蘇星和辛辰肩並肩的走著,此刻中午的日頭照的他們臉上都是燦爛的笑容。   北有樛木,中心如醉。大抵說的就是他們二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