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啥聲音啊,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尖銳刺耳的聲音不斷入侵著陳凡的雙耳,讓他的困意一點點消散… 嗯? 他抓了抓頭,好像哪裡不對。 我這是在哪? 2007年8月18日,一個普普通通的暑假。 在這個陽光正好微風不燥的上午,陳凡的二爺安詳的離去了,88歲壽終正寢。 陳凡與二爺的感情並不深,在這個平凡的小村莊裡,二爺三爺加起來有17個! 耦吼~現在隻剩16個了。 他此刻正在飯桌上趴著……好吧,他就是在睡覺。 因為實在太困了,昨天他爸媽從上京趕回來發現他暑假作業一點也沒寫,就命令他抓緊寫作業,居然熬到了11點才放過他。這讓他一個習慣9點前睡覺的農村小孩怎麼頂得住。 於是在這個鋪滿餐桌的院子裡,頂著刺耳的嗩吶聲,睡著了~ 陳凡環視四周,看著熟悉的身影在身邊坐著,目光集中在院子的西墻邊。 一個小小的臨時搭建的簡易靈臺,上麵掛著一條黑底白字的橫幅: (德高望重流芳百世) 一個小小的供桌在臺子中心,桌上擺著二爺的黑白頭像照片,照片前有個插滿了香的香爐。 在供桌兩邊站著兩個臉蛋兒鼓起來像蛤蟆一樣的嗩吶演奏家。 白事專家,現在100一上午,23年漲到了500兩小時。 時光總是匆匆流逝… 一轉眼都17年了,32歲的他已經娶了個很漂亮的姑娘,生了個很乖的小男孩兒,是很多人羨慕的人生。 但生活總是充滿了驚喜,突然發現兒子不是自己的,財產被分走40%,每天借酒澆愁,父母離世,親戚朋友落井下石… 一切的一切… 結束了? 我重生了! 我這樣的人也能重生? 這會不會是一場夢,不過是8瓶啤酒。 一瓶敬父母 一瓶敬老婆 一瓶敬親戚 一瓶敬朋友 一瓶敬生活 一瓶敬社會 一杯敬自己 八瓶酒,醉身更醉心。 看著這對白直細嫩的小拇指,讓他不免有些惆悵,智能機讓人把持手機的時間越來越長,小拇指在不經意間就長成了手機托。 當初就是這雙手,才讓他娶到了那個漂亮女人,而今,這雙手回來了,那個她應該… 為啥還會想到她? 明明是她綠了。 “嘶~” 狠狠的掐了一下右腿後,不由控製的倒吸一口熱氣,看來真是重生了啊! 挺好挺好,感謝老天!感謝! 這可真是個好時候… “咳咳!” 一個老胖子站在靈臺邊發出的聲音打斷了陳凡的思緒。 這個老胖子好眼熟啊,仔細打量一下,這不是三大爺嗎?老村長啊,這是要乾啥? 哦哦哦哦哦,想起來了,死去的記憶慢慢浮現,與現實逐漸融合。 “各位鄉親父老,請盡快入座坐好。” 話音落下,周圍站著的人都隨便的就近坐在了餐桌前,待到全場漸漸安靜整齊。 “今天是個特殊的日子,我二哥走了,但他永遠留在我的心中,二哥的一生是平凡而普通的一生,他雖然沒有驚天動地的偉業和感人淚下的苦難往事,但他卻用行動書寫了一個老共產黨員的忠誠和無悔。逝者已矣,願他在九泉之下,含笑往生,在座的各位,讓我們一起給老黨員敬個禮!” 三大爺的話說完,轉身看向了靈臺的照片,右手弓起對著二爺的照片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在場的人也都跟著敬禮,包括此刻正在做飯的廚師,嗩吶演奏家,還有兩桌小孩兒。 二爺是一個真正參與過抗日戰爭的軍人,他值得所有人的尊重。 時間就這樣過去了三分鐘。 “禮畢!” 三大爺放下手轉身,他頭上的白帽子隨著輕輕搖晃了一下。 “請演奏家繼續,老張安排開餐!各位吃飽飯記得給我二哥上柱香再走!” 這是海城的習俗。 空腹燒紙錢,逝者必心安, 飽腹點支香,逝者上天堂! … 這時候熱菜被一桌桌擺上,筷子和碗也發到了桌子上,眾人紛紛開始動筷。 陳凡也拿起筷子開始吃了起來,看著這些熟悉的食物,嘗著熟悉的味道,曾經的痛苦似乎都消失了一般,明明眼前就有酒,卻一點也不想喝。 好吧,主要是對門的大哥就坐在右手邊,他不敢啊,這時候的老爸可是真敢拿水舀子追他八條街的嚴父啊! 就在右前前方的餐桌上,他爸媽都坐在那桌。 吃飽喝足,陳凡跟著前麵短短的隊伍排在後麵,黑色短袖黑色大褲衩,腰間一條白色綢帶,露腳背的涼鞋,標準的葬禮穿著。 陳凡摸了摸口袋,有一個5毛硬幣,別的啥也沒有,等了一小會,老爸老媽也來了,排在了陳凡身後的身後。 老爸叫陳永剛,戴著白帽子,頭發很短,麵相頗為俊朗,身材很壯實,脾氣很真實,擅長與人打交道,幽默風趣很會處理人情世故。 老媽叫楊麗萍,戴著有小辮子的白帽子,帽之下有眼鏡,眉眼蘊含著智慧,身材有點發福,必殺技是和顏悅色的逗你開心,轉頭就給你挖個大坑。 倆人都是文化人,都上完了高中!那個年代初中畢業的農村人都能叫知識分子了。此時他們倆在上京開了個飯店,以後越做越好,19年甚至開了8家分店。 可惜了,都被一場突如其來的疫情打散了。 很快就到了他上香,從供桌前的地下拿出了一支香,放到供桌上的酒精碗點燃之後,雙手把著,對著二爺的照片深深的鞠了四個躬,隨後準備把香插到滿是煙灰臉盆大小的鼎裡。 此時的鼎中冒著煙的香很多,有長有短,陳凡也不知道哪根筋抽了,或許是強迫癥犯了吧,雖然根本原因是鼎的正中心的那支香是滅的。 陳凡小心翼翼的用左手把那支滅了的香拿了出來,把右手手中這支剛剛點燃的香小心地插在鼎的正中心的孔裡。 然而站在身後的同村姑姐突然一個沒站穩,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她身後的陳永剛也沒拉住,撞了一下陳凡。 陳凡的手還沒鬆開,被撞的剎那間手不自然的向下壓了一下,點燃的香好幾根都碰到了他的右手,讓他瞬間把手縮了回去。 好在14歲的身體反應很快,左手撐了一下供桌,沒有倒下,身後的姑姐才剛剛穩住身形。 “啊!” 陳凡突然輕呼了一聲,左手瞬間抬起。 由於剛剛左手拿著香撐了一下桌子,隻見陳凡的左手手掌中心被那支滅了的香紮出了一個小小的血洞。那支香是底下有一截3厘米左右的劣質木頭拚接製作的那種,被他壓了一下一根木刺紮在了肉裡。 “咋了兒子,沒事吧?” 陳永剛和楊麗萍同時繞過來看向陳凡抬起的左手,他也配合的向父母伸了過去。 “沒事兒,問題不大,忍一下。” 陳永剛說完直接上手把那根木刺拔了出來,小小的血洞隻有3毫米左右的大小,而木刺也隻有不到一厘米長。 兩人又仔細看了一下,沒啥事。 這時他也是沒感覺有什麼問題,然而一滴肉眼不可見的血滴卻掉進了陳凡的左眼。 雖然大家都沒看到,但陳凡感覺得到,用力的眨了眨眼睛,感覺眼前有點小小的模糊。 父母都沒抬頭看陳凡,而是把他的右手也拿了起來,楊麗萍用手嘛蹭一下煙灰,兩人看連個水泡或紅點都沒有就放下了。 終於眨完眼的陳凡眼睛也恢復了正常。 “啊!!!!!!!!!!!!”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