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總管府出來的楚尋仙,滿懷的詫異。 他本以為沈冰凝是打開謎團的鑰匙,卻沒想到,竟從童關身上收獲的更多。 當然,楚尋仙絕不認為童關就當真推心置腹地對他說出了所有的秘密,也不認為後者當真是欲與其攜手共享天下——哪怕他幫其破解了幻境之秘。 一切隻不過是他的身上有童關急需的東西罷了。 但那是什麼? 也許童關知曉些一二,卻並未說出。 從明麵上看,他與童關似有相似,又有不同。 童關能創幻境,他卻不能;他能入得旁人幻境,童關卻不能。 所以,童關要借重的,正是後一點。 整整一天,楚尋仙已入了童關所創幻境數次。每次幻境具皆不同。 有白溝之戰,有燕京之役,有征戰西北力抗西夏,也有南下平定方臘。 這其中,有童關一生引以為傲的戰績,也有粉飾成大勝的慘敗。 楚尋仙並未自其中窺出什麼真正秘密,自也無法解開幻境之秘。 但也不是全無收獲。 兩人已然確認,若童關不予掌控,幻境之中的楚尋仙便是個觀察者,不會為幻境內的人物所察覺。 而與這相比,另一點看起來似乎更重要,隻是與楚尋仙本身似乎關係不大。 幻境之內,時間的流逝與現實是不同的。 往往幻境之內已過去許久,可在現實卻方為一瞬。 這一點,童關早已確定。而楚尋仙雖從沈冰凝身上也有所察覺,但因後者兩次幻境的持續時間皆短,故不是那般明顯。 這次卻是不同。 幾次三番地進入幻境,在裡頭前前後後加起來都已待了十餘日之久,可外頭卻隻是過了大半日。 當然,這看起來似乎是好事。 因為這就意味著,一旦能窺破幻境之秘、真正掌控幻境,他們就能夠借此做得更多。 隻是,由這一點,卻又引出了另一怪異之處。 那便是現實之人的反應。 幻境施展之際,童關是會在現實之中突兀消失的。 這一點在楚尋仙刻意不為後者帶入幻境之時已經確認。 若一切隻是剎那,那還好說。旁人無法察覺幻境的存在,自無感異常。也隻有像楚尋仙這般,才會因事先所知方察覺蛛絲馬跡。 但幻境明明不止剎那。 童關的最長一次試驗,自幻境重歸後,現實的時間分明已過去一個時辰之多,可他刻意帶在身旁之人竟全無異樣反應。 與沈冰凝兩次施展幻境都避開了身旁之人不同,為尋幻境之秘,童關此前也曾刻意安排了心腹待在一旁。 但結果出乎其意料,這些人的回答,竟是童關並未消失而是一直在那,甚至與他們還有當有之互動。 而這,顯然與這次楚尋仙所見不同。 在楚尋仙的眼中,童關明明就憑空消失了。 可他拿此事詢問童關刻意安排之人,得到的回答卻是童關仍在。 看著對方看自己就像看個怪胎,楚尋仙也不好再問,隻能將其歸之於,他所見與旁人所見全然不同。 這簡直匪夷所思。 兩人皆是難解。 謎團不曾解開,卻反又多了一個。 “一切絕非一蹴而就,待我回去好生思考,再尋太師。” 說完這話之後,楚尋仙便離開了。 他並不知道,正是這一點,讓童關更為確定,楚尋仙身上絕對藏有重要秘密、對其也更為重要。 所以,楚尋仙還真成了童關眼中的香餑餑。 童關並不曾對楚尋仙推心置腹,道出自己所知一切,可後者又何嘗不是如此。 離府之前,楚尋仙實另有猜想。 若將這個世界也看成一個幻境,將這裡的一些人也視為幻境造物,那麼這樣的反應也許就說得通了。 因為幻境之人受幻境創造者所控,所知所見自有限製,那麼這些人自也一樣。 隻是,這等猜想,豈非更過離奇? 難道,他還能是在另一個不知何等存在所創的巨大幻境之內? 楚尋仙無法相信,也不敢相信。 思緒千萬中,楚尋仙再次直奔芳華宮而去。 童關無法讓他全然信任,但不知為何,沈冰凝卻是可以。 將在總管府內之事合盤道出,沈冰凝自也呆了。 她從未想過,竟還有旁人擁有如她一般的能力,更未想過,一切竟比其原本所想更為離奇。 “沈姑娘,你有沒有想過,也許我們所處的世界,實也是另一個幻境?” “這怎麼可能。”白了楚尋仙一眼,沈冰凝不屑道,“你的腦袋莫非被驢踢了?竟說出這等荒唐之言。若這為幻境,何人能創?難不成是神仙?你我生於此長於此,時間都已過去幾十年,何等幻境竟能維持如此之久?何等幻境,竟能囊括如此浩瀚而繁雜的世界?再說,幻境之中,豈能有你我這樣的存在。” “幻境之中,時間的流逝是不同的,所以前一點並非無法解釋。隻是後兩點......” 楚尋仙不得不承認,無論是沈冰凝所創的幻境,還是童關創造的那些,皆有局限,即便在其內感覺真實無比,卻也隻是雙目能見的一隅,絕無可能如眼前世界這般龐大。 至於最後一點......那便再入幻境進行確認,看看裡頭究竟有沒有如他倆這般的存在。 盡管沈冰凝全然不信楚尋仙的猜想,但本著試一試的念頭,便也遂了後者之意。 結果自然是沒有。幻境之中除了他倆之外,再無這般存在。 隱隱間,楚尋仙似被勾起某些記憶,覺得仿似在哪遇過這種景象,同時又有一個謎團在其心中升起。 因為他竟覺得幻境中的人物與現實世界的普通人似乎並無太大區別——如果他事先不知此乃幻境的話。 難不成,現實世界還真是另一個幻境?有著某些區別的另一個幻境? 還未等楚尋仙將心中所想原原本本地道出,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回去替皇帝老兒翻牌的時辰卻是又到了。 心中帶著萬般心思的楚尋仙,自無暇再替皇帝老兒找什麼不再翻牌臨幸宮中妃子的借口,隻想早早了事以便再赴芳華宮與沈冰凝繼續試驗。 卻不曾想,這牌一翻,好不容易被說服的皇帝老兒竟又立時反悔,怎都不願臨幸。 心中煩悶的楚尋仙抬眼一看,這才發現竟好死不死地翻中了蔡昭儀——當朝太宰蔡集的妹妹。 蔡昭儀,自然也是難得的美人。隻可惜這女人借著蔡集之勢頗有些霸道,更因心中時時想著留一龍種,以助自個與蔡家更上層樓,所以每次皇帝去了幾乎都差點沒被榨乾。 若皇帝再年輕個十幾歲,那倒也沒什麼。可奈何皇帝老兒已年近五十,哪受得了她這般壓榨。故而這些年來已是能避則避,全然顧不了蔡集的顏麵了。 可這丫的,不該是在昨晚的翻牌之列麼,怎今個還在? 想到這裡,楚尋仙卻又明白了。 必是這蔡昭儀又耍了手段,買通放牌的小太監做了貍貓換太子之事。說不定,這七塊牌子全特娘的皆是這女人之名。 丫的,不知道好好走他楚尋仙的門路,卻搞這等貓膩。 既是如此,那也別怪他不給機會。 也不想去驗看這些牌子,楚尋仙裝作為難地沉吟了片刻,低聲道:“官家,若今晚實在不願臨幸蔡昭儀,奴婢倒也不是真沒有辦法。” 皇帝老兒立時轉愁為喜:“朕就知道你小楚子必有辦法。快說快說,莫再藏著掖著。是不是想討賞賜?少不了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