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怎麼可能! 幻境已消,看到依然坐於椅上的楚尋仙卻是一條大腿鮮血淋漓,沈冰凝已然呆住。 那不是幻境麼? 在幻境之中傷了楚尋仙,怎會令回歸現實的他當真受傷? “竟還真如我所猜。” 哼哼唧唧了好一會兒,施展葵花寶典壓製住傷勢的楚尋仙也沒忘了埋怨沈冰凝幾句。 “你還真狠。讓你輕些,卻下這等狠手。” 玉臉一紅,沈冰凝心虛反駁:“我哪知道會這樣。先前在幻境之中揍了你一頓,卻未見這般。” 那能一樣? 楚尋仙無語。 前一次雖說猝不及防之下被沈冰凝所控,挨了那兩拳,但拳頭能跟槍相比? 再說,那時的沈冰凝可遠沒這一刻厲害。初入幻境,可沒出現此刻能力的此消彼長。 但這一會,楚尋仙也無暇去反駁沈冰凝的這一明顯心虛的質疑,擺擺手道:“先不說這個,反正我這傷也不算是大礙。昭容,你有沒有發現兩次幻境的不同?” 不同?有什麼不同,不過是這一次她意識到幻境是自己所創,從而掌控起來更為得心應手罷了。 “打個比方,這幻境,就像是你的夢。就像你在夢中,一旦意識到這是自己所創的夢,而你是夢境的主人,是否便能做到掌控夢境?即便不是全部,但至少部分可控?” 略一思索,沈冰凝覺得還真有些相似。隻是,這絕不可能是夢境。 “你不是說,這是身具異能者所創的幻境麼?” “幻境也罷,夢境也好,不過是我的形容。這到底算是什麼,我也未全然明白。至於身具異能之說,也隻是我沒什麼證據之下的猜測。這樣的事,加上你這兩次,我也不過是遇到五次;而加你在內,這樣的人,你還是我知道的第三個。” 輕敲額頭,楚尋仙略顯煩躁:“我本以為,你是我解開心中謎團的鑰匙,卻不想,這鑰匙是找到了,可想插的鎖孔卻依然不知在哪。看來,我還得多入你的幻境;而你也該創造更多的幻境帶我入內。” 鑰匙?鎖孔?創更多的幻境帶他入內? 沈冰凝一時有些茫然。 到了這一刻,她當然已經相信,眼前的混賬並非像其原本所想的那般不堪,方才也非是趁機輕薄於她。 隻是,身具異能、能創幻境,不正是這貨所說麼?怎麼這會聽起來像是被全然推翻了? 按楚尋仙的意思,沈冰凝想再創幻境,卻發現一時再難實現,前者也未再逼迫,隻是留下句讓她多加揣摩與練習的話語後,便告辭離開。 有葵花寶典護身,再加心想事成之力的加持,走出芳華宮的那一刻,楚尋仙的腿傷便已好的差不多了。但沈冰凝的這一槍,留在身體的創傷盡管已接近愈合,但心中的謎團並未解決,反變得更深。 與幻境相比,夢境之說當然更匪夷所思,楚尋仙也不過是隨口比喻。隻是,這“夢境”兩字,不知為何竟在其腦中縈繞不去,仿似極為重要。 夢境? 還真與做夢有些相象。 可哪來莫名其妙的白日做夢,哪有夢能將別人也帶入的? 搖搖頭,將這離奇異想驅出腦海,楚尋仙心中再起一念。 很明顯,方才幻境中的造物,沒有幻境創造者沈冰凝的刻意而為,是會全然無視他的存在的,高丘之流的幻境同樣如此。 所以,若他不為沈冰凝所察,那麼在方才的幻境之中,他也與那些造物無異。 前幾次的幻境遭遇,已然證明了這一點。 那麼,他若為高丘之流所知,又會在幻境之中產生何等變故?會與方才一樣麼? 可即便楚尋仙很想弄清這一點,卻又不敢冒險相試。 沈冰凝對他沒有惡意,也能按其所要行事,但高丘與那個家夥卻不敢保證。 隱隱間,楚尋仙忽又覺得,盡管自己不能展現幻境,但與沈冰凝等人當是同一類,與普通人當有不同。隻是這其中真正的奧秘,卻依然無從知曉。 方回值守房不久,便有太監前來傳令,太監總管童關招楚尋仙相見。 這令楚尋仙頗為意外。 童關乃太監第一人,更同時擁有太師之職,與楚尋仙相比,實是天地之別,本無交集可能。故兩人之間也就碰過那麼一次麵。那還是因為不久前因翻牌之事,童關招其予以暗中囑咐。 也正是那次,楚尋仙意外進入了童關的幻境,知道了他有這等能力。 但此次召見,實出楚尋仙的意料。 難不成,竟是因為前幾次翻牌未按其所願去做,所以找茬來了? 別人怕他童關,楚尋仙可是無懼。 翻牌乃是他的職責,便是童關也無權乾涉。 當然,若非仗著皇帝寵信,換了他人自是萬萬不敢違逆童關的。 安步當車,楚尋仙慢悠悠地進了總管府,全然沒有其他太監奉召之後心急火燎的模樣,等見了高坐太師椅上的童關,更是隻淡然躬身行禮,全無低聲下氣之態。 對楚尋仙來說,也就皇帝老兒值得他顯出些謙卑之態了。而有皇帝撐腰,他又何懼童關。 反正,誰都知道,童關已將他視為了眼中釘、肉中刺,那麼再低的姿態、再多的討好,也是無用。 除非,他願舍了皇帝這條大腿。 可問題是,別說他不會蠢得舍了皇帝換抱童關大腿,便是他真那麼做了,不再為皇帝所寵幸的他,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童關會收? 沒有價值之人,童關自不會要的。反會隨意尋了個由頭,將他整死了事。誰讓他竟有擄奪皇帝最寵太監的態勢。 揮手屏退了左右,太師椅上的童關冷冷望著傲然而立的楚尋仙,而後者同樣冷然回視,全然沒有位卑之人得見身崇者當有的樣子。 與生的“望之不似人身,相之不似人麵,聽之不似人聲,察之不近人情”的普通太監不同,童關和楚尋仙一般,是成年之後才行的宮禮做的太監,故而更像個男人,而非太監。 甚至不光身材頗有些高大威猛,還長了不少胡子,可以說,光從外表看,誰也不會認為童關竟是個太監。 不知為何,楚尋仙一時之間竟忽覺眼前的童關,仿佛比那皇帝老兒更有一番俾睨天下的霸氣。 奶奶的,一個太監囂張個屁。 正自腹誹,周遭一切猛然一變,下一刻楚尋仙已置身於一條逐浪滔滔的大河之畔。 遼闊的原野上,一列列甲卒緩緩前行;天空中,一麵麵戰旗迎風飄蕩。 童關的幻境?怎再非蹴鞠?這又是哪兒? 楚尋仙正自迷茫,忽聽身後傳來獰笑:“楚尋仙,若換你指揮這場白溝之戰,可能逆轉乾坤?” 什麼? 驚愕轉首,瞧見身後童關那猙獰的眼眸,楚尋仙正不知該作何反應,後者已然再笑:“我知你已入我之境,非境中原本的存在,卻不必再掩飾了。前一次,我竟然未能發現,實是我的疏忽。” 什麼? 這怎麼可能! 楚尋仙轟然劇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