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人膽敢如此放肆狂笑! 眾人正驚,卻聽狂笑已轉大喝:“天將破,以換天之舉行補天之事。還不動手!” 補天閣? 有人迷茫,有人震驚,皇帝身周的侍衛卻已於驚懼中悍然拔刀。 楚尋仙同樣驚愕莫名。 怎又冒出個補天閣來? 難道,這個補天閣就是那個補天閣? 難道,他先前竟猜錯了。不是因為他的意願,而令此個夢境中的李師師有了那等記憶,而是先前的夢境便是眼前的世界? 那個夢境並未因他的離開而消失,所以李師師實是同樣在同一個夢境中延續到了如今? 楚尋仙還在迷茫,底下的人群之中已飛起數十道身影。 在這個世界,補天閣一直都是朝廷的心腹大患。不知有多少朝堂重臣已亡於他們的刺殺之下。 當然,補天閣的力量哪怕再強,也實非朝廷之敵,故而以往刺殺的朝臣雖多,但最為顯貴的也不過是個開封府尹而已。 可哪怕隻是殺了個開封府尹這樣的從二品官員,也令補天閣付出了極為慘重的代價,在此後銷聲匿跡了很長一段時間。 這幾乎都令世人差點忘記了這一可怕存在。 但如今,這個可怕組織再次冒頭,並出現在了皇帝駕臨乞巧市的重要時刻。 而顯然,他們眼下的目標正是皇帝。 換天之舉。 不用說,這換天之意再明顯不過,便是殺了眼前皇帝取而代之。 隻是,補天閣能有此等實力麼? 殺手雖眾,但皇帝身周的侍衛可也不少,更何況,隨著那些王爺重臣到來的隨身護衛數量更是龐大。 很快,幾十道人影便如被淹入大海的魚兒,再泛不起太大浪花——哪怕他們的個人武技實在那些普通侍衛之上。 “這些狂徒!高丘,還不坐鎮指揮,將其等統統快速拿下!” 這等時刻,皇帝老兒哪怕身周仍有重重護衛,亦是恐得麵色慘白說不出話來。 身為藝術皇帝,他哪見過這等陣仗,沒嚇得尿於當場已算不錯,自吼不出這等豪言。 所以,這話乃是侍立皇帝身旁的太宰蔡集所吼。 楚尋仙忍不住偷偷瞥了蔡集一眼,心中起了疑慮。 蔡集乃百官之首,故而哪怕高丘身為太尉,前者依然有喝令指使之權。 可他乃是文臣。 一介文臣,哪來此等膽魄? 記憶回溯,楚尋仙在腦中重現方才童關所施展的幻境景象,片刻間心中便有了定論。 不會錯了,這蔡集,必也是個試驗體,而非單純的夢境造物。 蔡集既是,那麼其他人呢? 首先,皇帝老兒當可排除。 高端試驗體,絕無可能是這般慫貨。何況,他侍候這皇帝老兒也已有些時日,若對方為試驗體,絕無可能被他這般輕易耍弄。 更不用說,這些時日他還從未遇過皇帝展現幻境。 但其他人,卻不好說了。 他深困宮中,實不曾過多地接觸過身旁的這些王爺高官。故而先前也就識別了童關與高丘兩人而已。 蔡集既是,那麼同為六賊的其他人,會不會也是? 楚尋仙正憑借方才童關所施展的幻境之內的眾人表現去一一甄別,場中忽起異變。 紛亂的乞巧市,驟然消失;驚恐逃散的人群也倏然化作泡影。 隻是剎那之間,眼前的世界已再次改天換地。 又有人施展了幻境! 醒悟此點的楚尋仙無暇去看究竟已然置身於何等幻境,第一時間回首看向身旁喬裝改扮的李師師。 盡管在異變突起的剎那,楚尋仙已緊緊握住了李師師的柔夷,而此刻手中的溫潤也絲毫無改,但他依然擔心回首的這一刻,身旁的佳人已化作了另一人。 映入楚尋仙眼簾的,自是熟悉的玉顏。他立時鬆了口氣。 雖說,楚尋仙知道,哪怕身入幻境,外界的世界依然不會消失、甚至不會有任何改變,但也難免擔心佳人會在那等兇險的幻境中意外香消玉殞。 那個世界既非真正的大宋,而隻是一個夢境,李師師的命運自然無可能全然無改。意外隕落,自也有可能。 李師師雖是夢境中的造物,被他塑為莎莉化身的造物,哪怕隕落他也依然可以再造另一化身。可正是因此,他容不得佳人有任何意外。 摯愛豈可消亡,又豈可再造? “看什麼看,沒看過麼?” 李師師忍不住橫眼輕睨,顯然對身周詭異變故全然無感。 這本是夢境造物當有的反應,隻是卻又因他楚尋仙而有了些變化。 果然,如今的他哪怕是在別人所創的夢境之中,依然擁有著部分的掌控之力。 不然,哪怕李師師被他帶入了此間,卻也當不會全無變化才對。 像曾經那般,從李師師化作趙靈兒,才更為符合應有之景。 當然,這也有可能是此刻的夢境創造者,並未去管那麼多。 心中既安,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楚尋仙便也有暇去察看此刻的世界。 大宋,自還是那個大宋。隻不過時間顯然已經不同。 金碧輝煌的大殿之上,太子趙歡接受這殿中眾臣的叩拜。 自這一刻起,他便再非太子,而是煌宗——新的天下之主。 而坐在他身側的,自是剛剛禪讓的輝宗。 既有不甘,又含無奈,還雜夾著一些慶幸。 這個懦弱的太子,終在他的逼迫與引誘之下接下了皇位,那麼明日,他便能離開汴京逃亡江南。將滅國的危機與一眾爛攤子具皆丟給後者收拾,而他卻繼續去過逍遙的太上皇生活。 “果真如此!” 原本顫顫巍巍坐於龍椅之上的煌宗,忽然爆出一陣狂笑。 “我既為帝,自將先一掃朝堂之上魑魅魍魎。來人,將蔡集、童關、高丘、王黼四賊統統拿下!” 百官悉數色變。他們怎也沒想到,剛剛接過皇位的煌宗,竟敢拿這四位開刀。 輝宗雖然禪位,但依然是太上皇,蔡集、童關、高丘、王黼更還是權傾朝野的重臣,而且還是輝宗極其依仗的羽翼。 連皇位都還未坐熱的煌宗,就敢這般動手了? 這四位,能不反抗? 上頭的輝宗,能由著他這般胡亂打臉?這位太上皇,能由著兒子粗暴地剪除他的黨羽? 果不其然,蔡集等人還未出聲抗辯,輝宗已變臉嗬斥:“歡兒,你緣何這般胡鬧!” “胡鬧?天將破,以換天之舉行補天之事,正是當為之事!我等這一天,實已等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