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李元易早早的便起了床,洗漱完後,美美的吃了一頓母親做的早飯,和父母打了聲招呼,騎著黃牛往村頭學堂方向駛去。 清河村本沒有學堂,也沒有有學識的讀書人,文化程度最高的可能就是上了幾天學的裡正了。家裡如果有條件,想送孩子讀書的都需要送去鎮上的學堂裡,交夠學費及夥食住宿費,由學堂安排其餘一切,每月月末休沐四天,可供學子回家探親休息。但來回的路程甚遠,家長也不放心孩子休沐後獨自回家,便每逢年節時,才三五成群結伴去鎮上接孩子回家,其餘休沐時間皆在學堂度過。後在沈大學士新政後,縣裡的衙役將告示張貼在門樓邊,被路過的裡正看到。裡正回來後便召集村裡的耋老來開會研究,一致決定每家每戶出錢出力興建學堂。裡正之前是軍伍出身,後為救戰友受了腿傷,這才退伍回家。因其救的戰友家中頗有勢力,為報裡正的救命之恩,便一直對他照顧有加。後聽說此事,便走了門路,委托縣學正為村裡找了一位教書先生,年後才剛剛到任。周邊村落一見清河村有了學堂,便連忙將孩子送至這裡,一時之間清河村熱鬧非凡。後見報名的學生太多,教書先生便和裡正商量,隻招收年紀在七歲以上十伍歲以下的孩童,並且以本村兒童為主,招完後才可考慮其他村子的孩子,再三篩選下還是招收了二十個孩子。 李元易騎牛來到學堂邊,透過籬笆看到學舍裡坐滿了孩童,一個四十歲上下的男人,跪坐在幾案前,手裡捧著書本正在授課。背後的的木板上貼著一張白紙上書“天”“地”“君”“親”“師”五個大字,字體方正卻雄健有力,猶如勁鬆挺立。李元易將牛栓在不遠處的樹乾上,從地上撿起一根看起來還算筆直的木棍,拿在手裡樣了樣,覺得還算趁手,便走到籬笆下,在空地上按著學舍裡木板上貼著字寫了起來。李元易的小算盤很簡單,就是希望能引起教書先生的注意,過來與他攀談,利用自己的成年人的語言交流打動他。再者,上輩子本就以硬筆書法居多,在這毛筆盛行的時代裡,毛筆字是他的短板,哪怕教書先生沒有被他所吸引,也能趁機通過“偷聽”學習下寫毛筆字的技巧。同時,李兆易也並不打算這個方法能立刻有效,就像是釣魚先拋下誘餌總得等魚上鉤才行。 轉眼之間日上三桿,李兆易晃了晃發酸的手腕心裡盤算到:還得想辦法弄根毛筆才行,這小棒用起來還是改不掉寫鋼筆的習慣。拍了拍屁股,去樹枝上解下牛繩,習慣的拍拍老牛,老牛也默契的配合蹲下,一人一牛頂著太陽便回了家。就這樣,李兆易一連三天就這樣蹲守在學堂門口,裡麵的教書先生也好似從沒看到他一樣。可這就苦了我們的老牛兄了,三天下來,栓著它的樹周圍的草都被吃光了,到最後實在沒得吃了隻能把昨晚吃的草料反芻出來過過嘴癮。終於這次在回去的路上,李元易明顯感到了屁股下麵比之前硌得慌了,再細細看看老牛,發現老牛整個瘦了一圈,拍了拍老牛的頭說道:“老兄弟,這幾天苦了你了,走,帶你去吃最新鮮的小草,泡最靚的母牛去。”老牛哀怨的對李元易叫了一聲,一晃一晃的向南山坡走去。 林潮清是清河村的首任教書先生,這幾日裡來,見日光正盛,大地回春,不由心裡一癢,踏春的念頭一直在腦中縈繞。之前就聽好友說過,清河村此地依山傍水,風景宜人,特別是這南山坡更是風景一絕,近可觀鷹擊長空,魚翔淺底;遠可望萬山碧綠,層林盡染,正是個躲避俗世雜物的仙境。這一日見天氣合適,一想這群孩子畢竟剛剛入蒙,整日裡來功課也比較繁多,不如趁著這時機,帶著這群孩童出去遊玩一番,也可借這春光向他們傳授些書本外的知識。於是清了清嗓子說道:“今日功課就如此了吧,待用完午膳,隨為師一同去南山那裡賞春踏青。下學!”孩子們一聽說下午能出去玩,全都開心的跳了起來,三五成群的圍在一起,商討著下午如何如何這般這般。林潮清見狀,不由一笑,到底還是一群孩子。不由想到自己這個年紀時,被父親嚴厲要求讀書練字,片刻都不敢停歇,更別說出去踏春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心裡一軟,決定下午踏春之時,對他們不必如此嚴苛,簡單教點的東西後任由他們玩耍吧,恰同學少年,風華正茂時,玩耍片刻又有何妨呢。想完便收拾好課本教具,起身走出教室。 這學堂是個二進的院子,前堂的正廳是擺放著先聖孔子的畫像,左邊臨近籬笆外墻的屋子就是教書用的課堂,右邊的屋子還沒用起來,林潮清準備等以後看學生的成績,對於進步快的學子分到右屋,這樣子因材施教,提高學生的學習效率。當繞過正廳走到後屋,便是林潮清的住所,東廂便是自己的房間,而西廂便是自己的老仆張叔的屋子。因為地方有限,便沒有修建給外地學子住宿用的宿舍,所以鄰村的孩子過來讀書一般都是借宿在親戚家裡。 張叔是自己母親留給自己的老仆,從小到達,一直都是張叔在照顧自己,自己年少無知之時,每逢被父親責罰,便是張叔一直在勸解自己,逗自己開心,他們之間看似主仆,實則如父子一般。張叔看見林潮清下學歸來,連忙過去替他撣了撣身上的泥土說道:“少爺,累壞了吧,飯都做好了,水也打好了,簡單洗漱下吃口飯歇歇。”林潮清點了點頭對老仆說道:“張叔辛苦了,這麼大年紀還願陪我來著窮鄉僻壤裡。”張叔聽聞笑著回答到:“少爺您這就見外了,趁著老漢還能動的這幾年,少爺您就帶我多走這麼多地方,長了這麼多見識,老漢感激你還來不及呢,一點都不辛苦。”林潮清聽罷,知道這是張叔故意說的一番說辭,便不在細說。簡單洗了下手臉,邊走到飯桌旁吃起了午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