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喀喇喀喇。”“叮鈴鈴。” 轉眼步入秋收時節。 馬拉列車停在一段軌道上,在沿線驛站裝卸完貨物。 車夫搖了搖車頭的鈴鐺,驅使馬兒繼續拉動四輪馬車,軌道兩旁是上個月前剛剛完工的柵欄,以防列車撞死人或者牲畜,引發糾紛。 總有人以為列車能剎得住,但慣性不以人的意誌為變更: 在地球上,對地鐵和高鐵駕駛員們而言,沒有撞死過人,開著140KM到200KM時速的列車把人撞成血霧的職業生涯是不完整的,他們從就職到退休,至少會撞死十幾二十個人,並且不對此負刑事責任,畢竟列車完成剎車製動需要800米到2000米,這顯然不太充裕。 “叮鈴。” 這條軌道沿線的驛站尚且功能薄弱。 等將來軌道鐵路真正發展起來,它將和更多驛站一起,構成物料運輸網絡。 “簌簌。” 遠處的田地,聽見列車經過,農人抬頭望了眼。 便繼續弓著腰收割。 黝黑的臉上露出欣喜。 他們的收獲達到了種1收30以上,今年無疑可以過個好年。 “一二!嘿喲!” 更遠處的工地上,一群青壯卯足了勁夯實道路,唱著整齊的號子,跟著節拍使勁,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笑容: “一二!嘿喲!” 這些鐵路工程隊青壯雖然力氣活做的多一些,累一點,但是吃得飽、睡得飽,還有文工隊的人教他們唱歌,他們每天六七點鐘,雞鳴起床,半個小時跑步訓練,再吃飯休息,然後工作四個多小時,吃飯休息,下午工作五個多小時,吃飯休息,每天共計工作十小時,然後有工人夜校。 教他們認字識數。 給足油水的飯食讓這些小夥子們非常健壯,給足的報酬更讓他們成為鄉人羨慕的對象,好些工程隊隊員給家裡翻修了屋子,添置家具、鐵器,他們在隊裡吃的都是炒菜,基本都明白了鐵鍋鐵鏟的用法,因為確實方便,而且炒菜吃著香,隊員們都有意無意地向鄉鄰推廣。 同一時間,距離工地兩公裡的村莊,經過培訓的兩三個女孩、青壯由勛章工人領班,給農閑時聚在空地裡的人們唱歌: “翻過了幾座山,又越過了一道灣!” “撩動白雲藍天藍,望眼平川大路邁向前!” “感謝著人間愛!傳承了千萬年!” 一位老人坐在自己門口,聽著文工隊的歌聲,跟著節奏微微搖晃身體,目光飄向天邊的雲霞,這難得的好年讓他覺得像夢一樣美好。 同一時間,城內,街道上一群人敲鑼打鼓唱著歌,歡慶今年的豐收,節奏簡單的嘹亮歌聲讓人們聽著聽著自己就能跟著哼唱,那歌詞也透著樸實、簡潔,叫聽眾們分外親切,老人小孩都上街湊熱鬧,路上裡三層外三層。 路邊的屋子裡,透過窗戶。 陸大古同助手一起看著這在有意澆灌下萌發的生機活力。 他判斷道: “今年的人們還有些放不開。” “等我們的領地再擴大些,發展些,估計有個兩三年,初步的改變就完成了。” “到那時我們可以建幾個劇院,專門演給平民百姓看的節目。” 盡管藝術是全人類共同的財富,但在很長一段時間裡,藝術需要依賴中上層人的資助和喜好發展,他在這裡推行平民的藝術,已經是開了先河。 “隻要....我們能守住,而且經營好。” 是時候該出戰了。 城內,集結軍隊的陸大古進入大道,他身下的馬兒釘好了馬掌。 整齊列隊的士兵走的沉默和快速。 道路兩旁眾多圍觀者。 許多人的目光落到大古身上,看著這位凝視遠方的年輕人肩頭披撒陽光,那張輪廓清晰線條柔和的麵龐表情始終平靜,他騎著馬,帶領一路物資車隊,士兵拱衛在車隊兩側。 圍觀者越聚越多。 直到忽然有一小袋米被人放到他們的車隊上。 好像打開了什麼開關似得,許多人自發的送上零零散散的錢糧。 “鄉親們!鄉親們!” 陸大古高喊著製止他們: “把你們的東西拿回去吧!我們早就備夠了糧餉。” 然後回頭命令部隊: “所有人!老鄉的東西不準接,把他們的東西都還回去!” “貴人。” 一位老人攔在大古的馬前,捧起一個陶罐,裡麵是些果子,曬得黝黑滿是褶皺的臉上露出笑容: “嘗一點吧,我家裡種的,可甜了。” “我不是貴人,我也是農民出身,我是帶著大家打天下,帶平民黔首過好日子的將軍。”他勸老人,“老人家,你把它拿回去,家裡人一起吃,我.” “貴人,這是我家裡人一起挑的。” 老人把陶罐舉高了點:“不是啥好東西,就是我家裡一點心意。” “您真的是好人,我活了一輩子,沒見過您這樣真為我們做主,帶我們過好日子的人,您要是不收,我就把東西放在這兒不要了。” “是啊,收下吧!要沒您,我們家還在挨餓呢!” “就是些魚,剛打到!” “將軍!收下吧,這就是些我家的雞蛋!” 更多人擠上來,推搡著護住車隊的士兵,捧著陶罐陶碗,挎著籃子要放上車。 “.....所有人!” 他回頭高喊:“老鄉的東西不準白拿,用錢買!” “當啷。” 大隊繼續行軍,兩枚布幣落入攔馬的老人懷中,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陸大古隨手從陶罐裡抓起兩枚果子,繼續趕路,路邊,一枚錢幣落入一位阿婆的籃子裡,士兵撿了個雞蛋,轉身就走,更多人拿著錢糧想往士兵們身上塞,但始終沒人接,或者得到的錢幣超過了東西的價值。 一雙雙手終於放下。 人們隻得目送著他們出城。 “你那邊不是還在忙嗎。” 出城門,遇上來送行的大進,讓部隊接著行進,他翻身下馬,走過去,告訴她: “不用每次都過來送這麼麻煩。” 她看著他,沒有回話,陸大古笑了笑: “和上次一樣,這邊麻煩你多照看一下。” “那我想要報酬,可以嗎?” “可以。”他說,“隻要是我力所能及的事,我都可以答應你。” “我想,要你摸摸我的頭,可以嗎?” .....? 陸大古懵了,但看到她湛藍的眼瞳直直地盯著自己,眼中含著一絲期待,他回神,點頭: “好吧。” 他伸出手,放在女孩頭頂,輕輕地揉了揉發絲,在她微微瞇起眼睛十幾秒鐘後,抽手,低下頭: “作為交換,你可以摸我的頭。” 少女眨了眨眼睛,把手放在青年頭頂,慢慢揉搓,手指指縫劃過發絲,她摸得很慢,這給陸大古造成了有些奇怪的體驗,從沒有人這麼摸過他的頭,還摸得這麼仔細,他感到陌生而微妙,不過他始終沒有動,任憑她摸完,收手。 大古向少女笑著頷首致意。 翻身上馬,提起長戟。 “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