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事政令後下發的第四天,當朝陽照射到一戶普通民宅屋頂的時候,母親還在和兒子絮叨: “到了那邊好好聽長官的話,做事小心點,別傻愣愣地往前沖,我給你裝了幾個饃,別拿出來叫別人看見了,餓了的時候自己悄悄點吃了。” “我都知道了。” 收拾完包裹的年輕人把它背上,起身: “放心吧,娘。” 他走出門去,和同村的夥伴一起踏上回營的路途,母親仍放心不下,跟到家門口,目送兒子與幾名青壯漸行漸遠。 臨到村口,他回頭對著母親揮手作別。 “不再跟你家裡多說兩句?” 夥伴問他。 “沒什麼可說的,我哥是工人,他會照顧好娘。” “我出去打仗,如果倒在外麵,家裡有撫恤,她能過得更好,如果打贏了,以後就不用打仗了。” “隻要五國還在,總有一天他們會再打過來。”就像軍營裡文化課上教授的,他如此相信著,堅定地告訴自己,“我們現在打仗,是為了以後不再打仗。” “真好啊。” 夥伴眼神飄忽起來,露出笑容: “我家娃們都會走路了。” “我們把仗打完了,他們就不用打仗了。” 說話間,他們邁開有力的腳步,往幾裡外的軍營集結。 這是陸大古治下的慣例: 部隊開拔前,給士兵們三天時間回家探親。 此外,他們還要剃發,以保證衛生,方便遠征途中打理,並寫遺書。 如此,以家庭、責任和榮譽感為紐帶,以高度的組織性和紀律性將無數紐帶匯集,構成了與這個時代其他地方迥異的部隊,且這支部隊用更精良的器械進行武裝,祂的開創者從未放鬆過軍事技術的探索。 與上次不同,這次出征的戰士們戴著金屬頭盔和護胸,胸甲不必贅述,頭盔是半球狀的,既能保護部分要害,也可以在極端情況下成為器皿。 此外,他們戴著綁腿。 綁腿緊緊裹住小腿可以保護骨膜,幫助血液循環,避免長途行軍引起靜脈曲張和下肢水腫,有效提高戰士們的腳程,且在緊急情況下可以作為繩索使用。 綜上所述,現下更名為漢軍的戰士們整齊列隊,戴鋼盔,背負包裹、鋼劍和一桿長戈,上身軍服寬鬆以便運動,兩隻小腿用綁腿裹緊。 “哢哢哢哢.” 當他們整齊列隊,跟著豎起軍旗的戰車小跑出城。 道路兩旁也照例聚集大量民眾,目送他們離去。 與先前不同。 這次,陸大古沒有率部出征。 他將征燕國的任務交給喜、怒、樂與幾名空間士兵扮演的將領。 自己留在王宮中,主持局麵,並攀爬電池科技樹。 確切的說是鉛酸電池。 他已經有思路了: 以綠礬礦石,即硫酸亞鐵為原料在蒸餾釜中煆燒,煆燒過程中,綠礬分解得二氧化硫和三氧化硫,三氧化硫與水蒸氣冷凝即得硫酸:再將鉛和二氧化鉛浸入一比三混合硫酸和水的溶液裡,構成正負極,接上電線即可通電。 敲定了大方向,接下來就需要努力嘗試。 進入狀態的他把許多實驗搬進王宮。 連帶著陸大進深居簡出。 “我們建立的僅僅是個封建時代的國家,既然這樣,我們就必須像個封建時代君主,留下繼承人來穩固我們的勢力,平定人心。” “所以,隻能委屈你這段時間不見人,待在宮裡。” 他含著歉意地對大進說: “或者你可以把這段時間當作休假,所有工作由我來負責。” “那這休假未免太長了些。”她皺起秀眉,似乎有些不滿,“這麼長時間無事可做,我會很無聊的。” “還有。” 大進的語氣有些古怪: “作為繼承人的.....孩子,又該從哪裡來呢?” “收養孤兒。” 陸大古不假思索地答道。 “這個時代,到處都是戰爭遺孤和流浪兒童,要收養兩個嬰兒,再簡單不過了,不會有別人知道。” “這樣麼。” 她微微頷首。 陸大古感到奇怪的多看了眼她,不知為何,他隱約從助手的語氣裡聽出一絲失望。 “總之,我們需要對外宣稱你有身孕,為期十個月不見外人,在此期間得請你待在宮裡,再或者,你介意的話。”雖然大進的態度有點怪怪的,大古還是拿出全部的信任和她商量,“我們繞個圈子,對外宣稱我有已逝的妾室,向你名下過繼.” “不必了。” 她直接敲定方案: “我們照第一個方法做。” “好。” 他低頭摩挲下巴,順著思路繼續向下捋:“這樣的話,還需要一些必要的作秀,我們.” “大古。” 大進打斷了他的話。 陸大古抬起頭看到,她眉眼中透著不悅: “你還欠我一個要求。” “嗯。”突然轉變話題提及這件事讓他怔了下,但他仍在零點一秒內反應過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他還記得清楚,“我欠你一個要求.....你現在有什麼想法麼?隻要是在我的能力和良知允許範圍內,我都.” “我想要擁抱。” .....? 他懵了下,來自助手的要求有點太突然,大古稍作遲疑,向她確認: “這,有什麼原因嗎?” “沒有什麼原因,隻是我特別想要你這麼做。”陸大進走近一步,平靜地張出雙手,“不行麼?” 陸大古看到她那雙湛藍的眼瞳中倒映著自己的麵容,那雙眼告訴他,這不是玩笑,他點了點頭,向大概是因為受到束縛而不滿,想要安撫的助手張開手,然後不等他抱上去,她猛地撞過來,讓他踉蹌了下,倒退半步。 “彭。” 接著雙臂緊緊地把他抱住。 看似隻是略微緊致,稍顯纖細的胳膊傳遞來幾乎無法違抗的力量,將他牢牢地禁錮住。 他幾乎能聽見自己的骨骼發出不堪重負的聲音。 “哢。” 好吧,真的響了。 快趕上親切問候正骨按摩師傅“沒吃飯嗎”以後的感覺了。 他站在原地沒法動,隻得任由她摟緊,肺裡的空氣都仿佛快要排盡,又過了好一會兒,她終於鬆手,陸大古深深地吸了口氣,再吸氣,徐徐吐出,勉強緩過來: “這次不算要求。” “真的?” 她的心情比先前好了很多。 “真的,隻是個擁抱而已。”他揉了揉自己的肩膀,“我還不至於對你那麼小氣。” 雖然有點痛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