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消失的女兒(1 / 1)

長籲短嘆沒什麼用,但能抒發內心的苦悶,嘆氣過後王蘇子還是要麵對這無法逃避的現實——黎織一定要自己明天娶她。   其實好說話的黎織讓他挺有好感的,人美心善,年紀相差也不大,雖然說跨越了生死吧,但想來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唯一讓他不安的就是好黎織壓製不住壞黎織。   一旦厲鬼黎織要作妖,王蘇子就隻能任其宰割了,毫無半點反抗之力。   就在這個時候,一直倒在地上的男人竟然悠悠醒轉了過來,他睜開雙眼,先是看了看四周,又注意到自己雙手雙腳被束縛的現狀,腦袋也陣陣劇痛,好像是被誰用大力氣擊打過一樣,似乎明白了什麼,看著眼前的年輕人關切的說:“小夥子,你沒事吧?”   ???   這該死的殺人犯,該不會被我一棍子敲成智障了吧?   王蘇子頭上冒出三個問號,暗暗吐槽,但很快他就意識到了什麼,現在的黎織可是厲鬼意識在主導,那可是個不愛聽勸的主兒,男人早不醒晚不醒,這個時候醒過來不是自找死路麼?   他因為和黎織之間不清不楚的嫁娶關係,以及黎織口中殺她的人就是這個男人再加上自己也曾被男人電擊,捆綁,審問等等各方麵的原因,早就看他十分不爽了。   但這不代表他能眼睜睜看著黎織在這裡殺掉男人,首先對男人的社會關係網他還一無所知,有沒有人知道他今天來了這裡暫且不論,但是自己來這裡的事實那個出租車司機是知道的,他死在這個荒廢了十年的老家屬院乍一看不打緊,可萬一他的屍體被人發現了,警察很容易就能找到自己頭上來。   在警察麵前可不能說什麼怪力亂神的屁話,敢說是厲鬼索命,那他就算不被關進去踩縫紉機,也得被關進去每天強製服用精神類藥物了。   可要是自己此時敢阻止黎織繼續復仇,之前對她說的那些話又算什麼?難道都是空口白話,虛情假意嗎?   一時間王蘇子進也不是,退也不是,眼看著黎織就要徹底暴走,男人卻在此時再度開口了:“小織,我知道你也在,也知道你恨爸爸,但在爸爸死之前,你能再聽爸爸最後說幾句話嗎?”   王蘇子聽完這話卻瞬間出離了憤怒。   黎織之前說男人是殺死她的人,他還以為男人是為了要騙他而故意借用了黎織父親的身份,從來沒想過男人真的會是黎織親爹,虎毒尚不食子,要他去相信一個父親殺了自己的親生女兒,他真的從沒朝那方麵考慮過。   可現在男人的話無疑就是在表明他確實就是黎織的親生父親,王蘇子幾乎是立即就掏出從他身上搜出來的電擊器,狠狠懟在了男人的身上,毫不遲疑地按下了開關。   男人本就頭部受傷,驟然被電擊擊中,頓時發出一陣淒厲不絕的慘叫,伴隨著不停抽搐的身體,幾乎翻白的眼珠和他嘴角溢出的白沫,看上去又可憐又可怕。   黎織的聲音卻在這時傳到王蘇子耳邊:“讓他說吧,就當他是在留遺言了,我答應你今天不殺他,不代表以後也不殺他。”   聽到這個熟悉的聲音,王蘇子心裡一喜,轉過頭來看向黎織,果然發現她的雙眼又恢復了清澈透亮,也從半空中重新落回到地麵,他將電擊器裝回口袋,一下子把黎織抱進了懷裡:“你回來啦,我還是喜歡和現在的你說話。”   黎織在這猝不及防的擁抱之下臉蛋一紅,聽到心上人說喜歡這樣的自己,原本死寂的心更是好像要重新撲通撲通亂跳起來,她故作羞惱一把推開王蘇子,話語卻充滿委屈和不滿:“可是我就是她,她就是我,你難道還是認不清我早就已經死了,早就已經化做厲鬼的事實麼,你明明就不想娶我,還說什麼喜歡我。”   王蘇子聞言一滯,確實,自己一邊說著喜歡她,一邊又抗拒明天娶她,在她看來這或許就是口是心非。   可站在自己的立場上來說,不論她是怎麼認識自己,認識自己有多久,又是因為什麼原因對自己積累了足以做出非嫁不可這種行為的愛意,最起碼自己今天真的是第一天認識她。   讓自己和第一天認識的女孩隔天就閃婚,他今年才十八歲,真的一時半會兒接受不了這種事,更何況他根本不知道怎麼才算是和女鬼結婚,這種情況還要不要去民政局登記之類的。   腦中心頭都是一團亂麻,他其實也很困擾,不知該怎麼回答。   好在此時是善解人意的黎織在主導意識,她或許也感受到王蘇子此時難以言說的紛亂心緒,便對心上人說道:“你轉告他吧,我會聽他把遺言說完的,然後再隨便選一天要他的命。”   王蘇子正打算把黎織的話告訴男人,誰知男人卻仿佛已經從剛才劇烈的電擊中緩了過來,他無力的倚靠在後院的院墻上,虛弱地擺了擺手:“我隻是看不見她,不代表我聽不到她。”   似乎猜到了年輕人會感到驚訝和疑惑,男人解釋道:“就像我不會被你有陰陽眼震驚到一樣,你也不必驚訝於有人擁有一雙鬼耳。”   那倒確實,自己說出陰陽眼時,男人的表情是有些平淡的過頭了,換做其他人怎麼也得質疑一兩句才正常,當然,更多人或許根本就不會相信。   “小織,不管你承不承認,我自認為在你十六歲之前,我在做父親這方麵,沒有一絲一毫虧待過你。你媽走得早,我是又當爹又當媽拉扯你長大,這對於我們那個時代的男人來說,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白天我在廠裡上班,也幸虧我是個小領導,才能幾乎每個鐘頭都回一趟家看看你,捏捏你的小臉,握握你的小手。”   如果不是知道男人就是殺害黎織的兇手,隻從他這番話來看,他還真是一個盡職盡責的好父親了。   “後來你慢慢長大,長得越來越像你媽媽,有一回你穿著你媽媽的舊衣服在我眼前蹦蹦跳跳,恍惚中我甚至以為是自己的妻子又回來了,那是我第一次對你發火,那天也是你十六歲的生日,你哭著跑出了門,直到第二天早上才回來,我抱著你大哭,你也抱著我大哭,我們互相對彼此道歉,以為還能回到過去。”   男人回憶起這些往事,雖然王蘇子不知真假,但看人性黎織和厲鬼黎織都對男人的話語無動於衷,想來這些事應該是真的。   男人的回憶還在繼續:“我本來以為我們會回到之前無話不談的狀態,可是你漸漸不再和我聊天,我有時候也因為廠裡的事心情煩躁,對你沒了以往的好脾氣。既然都要死了,也不怕說給外人聽了,雖然看上去這小夥子也不算外人了。”   王蘇子有些尷尬,剛剛人性黎織占據主導權時,自己一把將她擁入懷中,看來這男人是在一旁注意到了,聯想到他說自己有一雙鬼耳,或許那些話他也都聽到了。   “有段時間,我甚至開始希望看到你再次穿上你媽媽的舊衣服,用你自以為很像的體態模仿著她,在我感到孤獨和無助的時候撫慰我,後來我甚至開始主動要求你穿上她的舊衣服,一開始你表現的非常抗拒,可讓我欣慰的是,後來你終於慢慢開始學會了配合自己的父親。”   男人的話說到這裡,王蘇子卻聽出了一絲別樣的意味,在他的講述中,他和黎織這對原本關係融洽的父女是經歷過一次感情波折的。   雖然之後他們父女倆好像回到了最初那種親密無間的關係,但是在王蘇子看來卻不是這麼一回事,男人好像把重要的部分給掐掉了。   比如,黎織到底是怎麼學會配合自己父親的?又配合父親做了什麼?   那個時候的黎織都已經十六歲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不再是懵懂無知的小女孩,如果她一開始就表現的非常抗拒,到底是因為什麼契機才讓她學會配合父親,男人連提都沒提。   他還注意到,自從男人說完那番話,厲鬼黎織就像是要重新掌握意識的支配權一樣躁動不安,如果不是他一直緊緊握著少女的手不鬆開,或許此刻人性黎織已經再次被迫下線了。   男人繼續說道:“可惜好景不長,某一天我下班後發現,你竟然不在家,我找遍了你所有的關係網,都沒有任何有關你的消息,小織,我的女兒,就那樣消失了。”   “你胡說!”站在王蘇子身邊的黎織雙眼瞬間黑紅一片,紫青色的臉上是壓抑不住的怒意,她奮力想要掙開被握住的手,可這種時候王蘇子怎麼可能鬆開她,他將黎織再次拉入懷裡,溫柔拍打著她的背,沒有再安慰她:“先把我當做是他,不管是怒火還是怨恨,朝我發泄出來就好。”   被恨意和怒火不斷沖刷著僅存理智的黎織,找準上次咬的位置,再次狠狠一口咬在王蘇子的肩膀上,卻又立即鬆口,伏在他懷裡痛哭不止。   男人見他抱著空氣輕拍撫慰的樣子,以及他肩膀上突然出現的傷口,大概也是想到了什麼,但此時自己活下去的希望全在這個小夥子身上,他隻能繼續把精心編纂好的謊言繼續說下去,他深深看了小夥子一眼:“我再次見到小織是在兩個月後,那是在省刑偵總隊的法醫解剖室,一般來說,那裡是法醫解剖屍體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