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大彪,自從你和你的海盜團夥把我們擄來,我們就沒過過一天好日子!” “你知道我和阿秋有多累嗎!每天做不完的飯,洗不完的盤子和衣服,還要忍受你們海盜的吆五喝六!” “身體上的折磨也就罷了,你竟然要我們兩個大姑娘去洗大男人的衣服,讓我們以後怎麼見人?” “還有最最關鍵的,這裡連個洗澡的地方都沒有,我們和小姐都要等你們睡了才能偷偷的洗澡…” “……” 阿水一邊跺腳一邊氣憤道,一連串的說了好久,可把陳大彪給震驚到了,他突然覺得,這小妮子,好像一個開水壺,叫起來就不停。 “看來你是積怨已深啊。”陳大彪感嘆道,頓了一下,有那麼點理解了,“行吧,既然你這麼累,那就給我打下手吧。” 說著,陳大彪便從阿水手裡接過了鍋鏟,擼起了袖子。 阿秋這時候從鍋臺下方鉆出,頂著一個黑乎乎如同野貓一樣的花紋臉,傻傻的笑著。 “阿秋不算累。” 原本白皙的麵頰沾染上了許多黑乎乎的鍋底灰,搞得她整個人灰頭土臉的,生火能把自己搞成這樣,也是沒誰了。 這一瞬間,陳大彪有點懷疑,這兩個人究竟是不是合格的丫鬟? 經過陳大彪的一番料理下,一道道新鮮出爐的菜品被端上了桌。陳大彪嘗了一下,自己的手藝還蠻不錯的,於是便招呼眾人前來吃飯。 打了勝仗,自然少不了喝酒。這邊一群海盜們自成一桌,旁邊白璿三人圍在一起,吃得愜意,好不痛快。 “原來這個叫麻辣小龍蝦的東西是他發明的。”白璿有些驚訝,沒想到陳大彪還有這樣的奇思妙想,吮吸著手中小龍蝦的湯汁,隻感到鮮美無比。 “小姐,他們人還怪好嘞。”阿秋看著眼前的幾個盤子,雖然量少些,但菜品數量和陳大彪他們一樣,並沒有區別。 阿秋吃得滿嘴流油,嘴裡嗚嗚的,吐字都不太清楚,“唔…小姐,我看咱們在這兒住著就挺好,您不用那麼勞累,而且還不用受那個女人的氣。” “……” 白璿聞言沉默了一會兒,不知道在思索什麼。 想起那個並不幸福的家,白璿心中像打翻了調料瓶,五味雜陳。 最後還是阿水的聲音將她帶回了現實。 “吃飯還堵不住你的嘴!”阿水的拳頭直直落在阿秋腦袋上,讓後者打得一個趔趄,嘴裡的龍蝦差點掉在地上。 後者委屈的瞥了阿水一眼,隨後繼續乾飯。 “真是的。”見這一幕,阿水忍不住吐槽起來。 “好了阿水,別欺負阿秋了。” “誰讓這家夥就知道吃,也不看小姐心情就亂說話。” “好了,我沒事的。” 白璿連忙救場,溫婉的夾起一些菜放到阿水碗裡,讓後者一陣惶恐和感動,對於先前的事早就拋之腦後了。 兩桌人其樂融融,酒過三巡,桌上和地上都是一片狼藉。 野雞島的眾人因為這些天一直警惕勞神,現在一放鬆下來,又喝了酒,自然呼呼大睡。 下午時分,靜謐無比,野雞島所有人都十分愜意。 在阿水她們眼中,隻有陳大彪還不知疲倦似的,一個人悄悄離開了飯桌,隨後找來了許多磚石和木材,像是要建造什麼似的。 陳大彪在廚房附近找了一處空地,在地上比劃之後,畫上線條,掃視一遍之後發現很完美,隨後拿著錘子等工具開始施工。 正當他哐哐鐺鐺敲擊的時候,阿秋阿水兩人不知從何處走了過來。 “你倆來乾什麼?” “來看你在乾什麼壞事。”在阿水心裡,陳大彪一定是個十惡不赦的混蛋,他乾的事情一定不是好事。 “你不睡覺,跑這裡來乾嘛?來” 陳大彪沒有停下,隻是眼皮抬了抬,略顯無奈道:“不是你說沒有洗澡的地方嗎,我來給你們蓋一個。” “……”阿水頓時愣住了,心裡感嘆起這家夥真怪啊。 隻有阿秋由衷的說了句。 “你人還怪好嘞!” “……” ………… 就在野雞島這邊已經慶祝之時,青牛島的船隻則是載著殘兵敗將往大本營而去。 由於輸得稀裡糊塗的,所有人都處於一種沉鬱的氛圍中,他們互相依靠,頹喪的坐在甲板上。 手中沒有了武器,受傷的人還不少,就連青牛島的島主都被算計,可以說他們這次是全盤皆輸,虧到姥姥家了。 “島主,這次戰敗不在於咱們,而是那陳大彪太狡猾,手段太過陰險,”陳軍師在一旁恨恨道,全然不提自己的推波助瀾導致青牛島損失巨大。 “……”徐彪一言不發,麵色陰沉,仿佛要滴出血來。 蒙受了這麼多損失,什麼東西都沒有撈到。看著周圍滿是受傷的兄弟,這一瞬間,對於自己的行為是懊悔不已。 怎麼就招惹上了陳大彪這個怪物,後者還自稱什麼神勇大盜,還有那天機神算朱半籌,他奶奶的,徐彪明明記得,這個朱半籌就是個混子,平日裡可有可無,怎麼突然發揮起來了? “真可恨啊!”徐彪心裡默默記下來,日後可千萬不能再招惹他們了。 剛剛撿回一條命的徐彪現在隻想趕緊回到青牛島,哪怕是之後鋌而走險,搶些大商船,也總比稀裡糊塗的輸了強。 兩條大船和幾條小船一同返航,期間竟然還遇到了來自青牛島的船。 自己人的船,肯定是要看看情況的,誰知,當徐彪和其他人看清楚那幾條小船上都是老幼婦孺,而且坐得滿滿當當的時候,在他們腦海裡都產生了不對勁。 有人順著繩梯爬上來,剛一上來,他就立馬朝徐彪哭訴道。 “大當家,我們青牛島被偷襲了!” “什麼?!”徐彪差點懷疑自己聽錯了。 那人哭喪著臉,整個人蓬頭垢麵,顯然經歷了不好的事,隨後從他口中響起委屈又無奈的聲音。 “是白虎島!我們青牛島早就有他們的臥底,大當家剛率領大船離開,內應就把白虎島的人引了過來,足足來了五條大船!” “青牛島上剩下的人不敵他們,稍作抵抗後便乘船逃離,如今我們青牛島已經被他們占領了!” 這個消息如同晴天霹靂,重重擊在徐彪腦門。 他不可置信地問道:“當真?” “自然是真的!我們這麼些人好不容易從中逃出,剩下的都落在了白虎島人馬手裡。” 徐彪扶著船欄,望著那些因為逃命而擁擠的小舟,以及那些雙目呆滯的島民,他身為島主,一時間感到絕望。 過了好久,才從乾澀的嘴裡吐出幾個字。 “隨我回去。” 青牛島一眾隨即跟隨大青牛號回航。 他們來到距離青牛島五百多米的地方,遙遙相望,已經能看到前方幾艘大帆船,上麵的旗幟正迎風擺動。 帆船上人頭攢動,青牛島上有不少地方燃起了火光,顯然,這是島嶼剛剛被洗劫的跡象。 “白虎島,我記住了!”徐彪深深吸了一口氣,再多的不甘心也全被他吞咽在肚子裡。 “大當家,我認為可以和白虎島談判,隻要給出足夠的籌碼,我想青牛島還是可以拿回來的。”陳軍師不恰時宜的提議道。 “談判?”徐彪正在氣頭上,聽見這兩個字眼,兩步來到陳軍師身前,宛如一座大山,盡管他的大腿上還纏著布條,但他給人帶來的壓迫感卻十足。 白虎島趁他兵力空虛,如此陣仗來奪了他的島,僅僅憑借談判怎麼可能使他們讓步? “軍師隻想到如此計策?” 這話顯然是有些不滿了,隻是陳軍師不明白徐彪此刻為何死死盯著自己。 陳軍師連忙思考其他計策,為了能讓徐彪滿意,他聯想到徐彪平日裡的彪悍和沖勁,他便如此回答。 “我想了想,憑大當家的威猛,我們可以趁其不備襲擊白虎島,說不定五艘船隻也不是我們的對手。” 徐彪聽後哈哈大笑了起來,若在平時,他會認為陳茂是在誇他,可在此時,陳茂的話語深深刺痛他的痛處。 而陳茂還以為自己說對了,也跟著訕訕笑了起來,隻不過,他越聽越不對勁,怎麼徐彪的笑聲聽起來這麼瘮人呢? “我徐彪再彪,尚且不如陳大彪,可若比愚蠢,他卻不及我一半!” 大笑過後,徐彪麵色陰沉起來,盯著陳茂的眼神更加憤恨。 “我看吶,你也就會出些邪門歪道的主意。”徐彪默默拿起大刀,讓陳茂暗道不妙。 “死吧!” 徐彪一刀抹了他的脖子,頓時血流如注。 “為…”為何殺我的“為”字剛說出口,陳茂便沒了聲響,身體四肢失去了生機,倒了下去。 殺了陳茂,徐彪這才明白自己乾了一件多蠢的事,他覺得身為島主,必須對島民有個交代。 徐彪雙膝跪地,堂堂九尺男兒此刻盡顯真誠,向著眾人拜了一拜。 “我徐彪無能,聽信小人讒言,置各位兄弟於水火之中,不僅折損了半數島民,如今連落腳的島嶼都落入他手,讓大家在這茫茫大海漂泊…” “我…對不起大家!” 徐彪看著手中大刀,心中發狠。 “我不配再領導大家,隻有以死謝罪!” 說罷,便欲自裁。 就在千鈞一發之際,一位手下攔住了他,刀片劃傷了他的手掌,頓時鮮血直流。 但那人顧不得受傷,反而是勸說起徐彪。 “大當家,請您好好看看這些人!” 徐彪朝他所指的方向看去。 在那裡,許多平靜的眼眸看向他,眼神令人憐憫,有著些許渴求。 “大當家若是死了,誰來帶領大家活下去!” 一句話,讓頹廢求死的徐彪一瞬間知道自己應該去做什麼。 “是啊,大當家,沒了你,我們怎麼在金沙海存活。” “大當家,此等危急時刻,還請您繼續挑起大梁,哪怕從頭開始又如何?” “……” 不得不說,徐彪的這些手下還是十分懂得感恩的,他的這些人裡,有不少都是附近的流民,當時是徐彪收留了他們,這才使得所有人在危險的金沙海活下來。 現在徐彪求死,他們則第一時間相勸,並且仍願意聽其命令。 “我明白了。”徐彪緩緩站了起來。 若問徐彪現在的感受,他肯定是心緒復雜的,受到大家的請求,徐彪重新振作起來,仔細分析現在的局勢。 青牛島肯定是不能去了。 白虎島費盡心機安排臥底潛入青牛島,並且選擇在他們最為空虛的時候前來,不可能隻是抱著劫掠一番的心態。 隻怕青牛島以後要改名為白虎島的一部分了。 而且他們這些人剛剛被陳大彪痛打,現在完全沒有了戰鬥的可能,更別提人員和船隻都不占優勢了。 他們現在是打也打不過,去也沒地去,所有人急需休息,隻能先找處荒島落腳。 光禿禿的荒島別說吃的了,連一處淡水源都沒有,隻能一直消耗船上的物資來供給大家。 並且,由於攻打野雞島之前奉行的是速戰速決原則,船上並沒有帶太多物資,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剩下的東西,隻怕隻能夠支撐所有人一天。 一天過後,他們再想不到解決辦法,所有人都要麵臨生存難題。 “大當家,我們去拿下小山寨吧,這附近海盜窩不少,雖然小了點,但能解決一時之需。” “還是多抓點魚蝦吧,兄弟們實在是不能打了。” “魚蝦可以抓,可淡水怎麼解決?” “在島上挖井吧?總會有的。” “萬一挖不出來呢?” “……” 所有人為了謀生,都在積極給出自己的看法。 徐彪聽後覺得這些方法都隻能夠暫時應急,而他們這些人卻是需要長期生存的。 “不如咱們去投靠別人吧?”有人突然說道。 當然,很快遭到了反駁。 “你傻啊,能投靠誰?方圓幾百裡有幾個比青牛島強的,投靠別人到時候誰是島主?人家能接納我們嗎?” “……” 聲音很快被淹沒下去。 但徐彪覺得投靠別人也不是不行。 “不是吧大當家,要我們投靠別人,那您成什麼了?” “我覺得沒什麼不妥。”徐彪不以為然,換作以前,他肯定不願意寄人籬下,但眼下他不忍心再看兄弟們受苦了,“隻要投靠的那人能比我強,能帶領大家吃飽穿暖,我覺得投靠別人也沒什麼。” 眾人沉聲了一段時間,而後有人試探性的問道。 “那,大當家想投靠誰呢?” 隻聽得徐彪吐出一個令他們感到不可相信的名字。 “陳大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