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68年4月,溫柔的陽光透過朦朧的晨霧灑落在在平陰縣的樓宇中,在丁達爾效應的神力下,上帝之光普照人間,莊嚴而夢幻。 於地麵仰視,天空好像扭曲成了一個巨碗,巨碗的中央,一棟目測五百米高的大廈直沖雲間,近地處的醒目處橫著一條金屬質感的橫幅:《平陰縣人民醫院》 21世紀末,由於人類對於地球的過度開采,越來越多的地麵空間被填滿。為了擁有足夠的空間來滿足生活的各項需求,所有的建築都開始在縱向高度上發展。 大廈六十層,維克多醫生的手術室,感染x病毒時日無多的我趕在審判降臨之前,終於排上了腦機接口芯片嵌入術。 全碳纖維搭建的手術室裡,冷白色的無影燈反射在維克多醫生的合金手臂上,刺眼的光芒照得我的肉眼凡睛一陣眩暈。 經過特製的注射器,納米級的芯片順著導管打進了我腦中線旁邊的特定位置,龐大的信息流夾帶著我的意識開始了漫長的上傳。 “完活兒~” 維克多醫生釋然的嘆了口氣。 自上世紀20年代鋼鐵俠M先生研製出腦機接口以來,越來越多的人類拋棄原有的肉身,把意識上傳到雲端,通過碳納米材料做成的芯片植入到大腦中。 無數癱瘓或得了絕癥的病人因此受益,紛紛拋棄羸弱的肉體凡胎,讓意識在雲端永存。 史稱機械飛升。 我腦海一陣刺痛,過於龐大的信息流讓我的大腦不堪重負,陷入崩潰的邊緣。 短暫的初步適應期過後,智能病床車載著我駛向了專屬病床抽屜。 抽屜裡經過專業的製氧機輸送,充斥著足夠的氧氣。 由於氧氣密度大於外界,抽屜裡形成了小型的高壓氧倉,對於腦創傷病人來說是必不可少的調養環境。 經過一段時間的攝氧後,氧氣頻率緩緩衰退,氧濃度漸漸的與室外持平。 我陷入了深度睡眠。 朦朧中我睜開眼,一陣模糊過後,我看到了一塊巴掌大的顯示屏。 “飛升者阿星請求接入,請選擇接受或者拒絕。” 屏幕上浮現出一行標準的全球通用文字。 我試著抬起手臂,沒有任何的阻礙。 “”手術挺成功啊。”我如是想。 從此我也長生不老啦~ 飛升沒有翻車的我開心的像個剛出生的孩子。 我伸出手指,帶著重獲新生的興奮沒有絲毫猶豫的戳向了“接受。” 一陣數據流變換的電子音過後: “飛升者阿星接入成功,請求對話。請選擇接受或拒絕。” 接受,這還用想嗎,不接受我點它乾嘛。 一陣貝塞爾曲線的變換動畫後,屏幕上又彈出了一個選項: “無極生物科技有限公司請求接入腦機接口,請選擇接受或者拒絕。” 接受。 我的腦海中憑空出現了一個人形的幻影——阿星 阿星的嘴上下翕動: “你好啊,後來人,感覺如何?” “長生不老,挺好。” 隨著我的意識控製嘴巴說話,我發現阿星麵前也出現了一個我的全息影像,做著和我一模一樣的動作。 “老人家,不知你年歲幾何?” “我呀,一百四十四歲啦~” “那您肯定是上世紀初互聯網時代的人吧?” 經過腦機接口的加成,我的數學水平好像也精進了不少。 “沒錯,是啊,那時候還沒有現在這些花裡胡哨的東西喔,人還是人,不是金屬疙瘩。也沒有飛升者和永生塔(意識雲服務器存儲地)。” “難以置信,那豈不是很快就死啦?” “是啊,那時候人類的壽命都是有限的,最多隻能活到一百左右。一百以上就算是長壽啦。” “好慘。” 我同情的說道。 “不不不,我寧可不要變成一個機器怪獸。” “這是為何?” “那才叫人啊,人一旦失去了時間的限製,便不會再對有限的生命倍加珍惜了。 人們不再珍惜眼前的人,不再珍惜眼前的生活,不再珍惜有限的世界。當“失去”失去了載體,“擁有”也就失去了意義。人們不再幻想,不再絕望,也沒有了希望。人們不再有愛,不再有遺憾,這樣活著有什麼意思呢。” 聽了阿星的話,我沒有任何波瀾,但是對舊世紀的好奇還是促使我想要聽不一樣的故事。 在這個連孤單和寂寞都失去了意義的抽屜裡,通過腦機接口,阿星對我發起了記憶共享邀請。 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