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曹州臨近河北諸鎮,確實不是什麼好地方,而且當地豪強桀驁不馴,保誠此去要注意自身安全,昂兒去把崔福叫進來。” 崔彥昭這個時候麵容和藹可親,開始關心起崔保誠此行的安全了。 片刻之後,一位身材孔武有力的中年壯漢來到了書房。 “大人!” 壯漢進來後,連崔昂都沒有理會,隻對崔彥昭拱手行禮。 “來,來,來!保誠啊!我給你介紹下。崔福是族中有數的勇士,原本是神策軍校尉,這次就讓他從族中選取一百精壯護衛,護你曹州之行平安吧!” 崔保誠聽到此言,心中明白崔福,明為護衛實是監視自已,老狐貍對自己還是不放心。 但是表麵上,崔保誠還是做出了一副感激樣子說道: “族長厚愛,侄兒無以為報,請族長放心,侄兒到曹州後,一定…………不墜清河崔氏聲望……” 崔彥昭似乎被崔保誠的陳情打動,站了起來親切的拉著他的手說道: “賢侄此去曹州要重點關注那黃氏一族,現在士林之間都在謠傳,我清河崔氏是科舉舞弊的幕後黑手。這是對我崔氏的汙蔑,而曹州黃氏黃巢,就是這件事的引子,而且黃氏最近投靠了平盧節鎮安師儒,用二十萬緡取得了登州刺史之位。” “二十萬緡?!這曹州黃氏還真有錢啊!!” 崔保誠聞言驚呼,雙眼中充滿了貪婪。 崔彥昭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繼續說道: “曹州黃氏世代鹽商,近百年積累,多少也有些家底,而且這次也不是他一家之力,曹州林氏、馮氏也參與之間。” “那族長的意思是要我尋機滅了黃氏一族?” 崔保誠十幾年一直在長安任職雖收入不菲,但幾十萬緡的家資,還是讓他心動不已。 崔彥昭搖了搖對崔保誠說道: “趙隱上月剛剛罷相,老夫與王鐸均有機會拜相,所以賢侄到曹州,一定要穩妥行事,現在正是暗流湧動之時,曹州黃氏萬萬不可出事,否則對我清河崔氏名聲有礙!切記,切記!等老夫拜相曹州黃氏,還不是賢侄的囊中之物?等到曹州一任,老夫做主,江南、中原、富庶之地任意一處上州刺史隨賢侄挑選。” 從古至今“畫大餅”,是所有上位者的必備技能。 如果崔保誠沒有被太原王氏收買,也許這個多年不被重視的族人,此刻就被崔彥昭收入囊中………… 從興寧坊崔府出來的崔保誠長舒了一口氣,崔彥昭這一關自己總算是過了。 “曹州黃氏、林氏、馮氏!能夠拿幾十萬來買官,等老子到了曹州一定要你們脫層皮。千裡做官隻為財,不是為了賺錢老子在長安不舒服麼?” 就在崔保誠暢想自己未來的美好生活時,長安天香樓內院。 大唐禮部尚書王鐸正在宴請神策軍左軍中尉劉行深。 房內隻有兩人,劉行深高傲的坐在上首,而堂堂禮部尚書王鐸卻滿臉陪笑的坐在下首。 華夏幾千年封建歷史,從戰國的嫪毐到漢朝的十常侍.大明的王振、汪直、魏忠賢等等,哪一個不是權傾朝野。 但是都沒有大唐的宦官牛B。 從李輔國開始魚朝恩、程元振、…………再到最後的田令孜。他們都牢牢的控製著,大唐最精銳的禁軍神策軍。 皇帝的廢立也是他們一言決之,大唐中後期一共有十三位皇帝的廢立與宦官有關。 太原王氏雖然是最頂級的門閥世家,但是自從家裡在高宗朝出了位皇後。 後來幾十年一直被則天皇帝《武則天》打壓,差一點掉出了頂級門閥之列。 所以在“五姓七望”中,太原王氏最圓滑,底線最低。 其它頂級世家也結交宦官,但是不像王氏的資態放的這麼低。 “這次崔保誠之事多謝公公幫忙……” “收錢辦事童叟無欺,大宗伯不用多謝。說說吧,今天叫咱家來有什麼事?” 劉行深對於王鐸今天的邀請有點摸不著頭腦,你給錢我:辦事,已經錢貨兩清了。 可是王鐸今天命人請他,卻說還是為崔保誠之事。 “劉公公,可還記得幾十年前,裴氏子弟在赴任曹州刺史途中被人裁殺,…………” “那是魏博藩鎮的手筆,現在河北諸鎮恭順,不會有事的。” 劉行深有點不耐了,這個王鐸左顧而言他總是不進入正題。 王鐸似乎看出了劉行深的不耐,取出了一枚玉幣放在桌上。 “一萬緡,希望公公能夠調五百禁軍,護衛崔保誠到曹州半年,最好能夠調右威衛甲營。” 劉行深看了看桌子上的玉幣,不由的笑了起來。 “大宗伯,如果不是那崔保誠隻小你十歲,咱家都要以為他是你的私生子了。” 劉行深伸手拿起了桌上的玉幣說道: “這事,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應下了!咱家做生意的信用,大宗伯放心,就以護送運往河南道新軍械的名義,調動右威衛甲營。” 右威衛甲營校尉陳少華,明麵上是個沒有任何跟腳的普通將領,但是實際上卻是王氏族人。 為了滅掉黃氏一族,王鐸連續動用了兩顆暗子,也是下了血本。 等到王鐸離開,劉行深把玩著手中的玉幣,目光越發深邃了起來。 這時有人敲響了房門。 “乾爹,兒子楊鎮求見。” 得到劉行深的允許,楊鎮推門進來束手而立。 “怎麼樣,搞清楚王鐸這個老狐貍的目的了麼?” 楊鎮是神策軍密探的首領,天香樓也是他的產業。 “崔保誠十五年前就被王氏收買,而右威衛甲營校尉陳少華原名王華。這幾個月針對清河崔氏的流言,也是王氏散布的,不過其它幾家也在旁邊推波助瀾。” 劉行深聞言點了點頭, “這就對嘛!這樣老夫拿這六萬緡,才拿的安心。王鐸這老狗才花六萬緡就想拜相,太便宜他了。” 楊鎮也在旁邊咐合道: “曹州黃氏百年鹽商,家資豐厚,隻怕也都便宜了王氏。” 劉行深眼睛轉了轉,對楊鎮吩咐道: “那有這麼便宜的事情?咱家答應王氏對崔氏保密,可沒有答應對其它人保密。讓曹州醉香樓把這個消息透給黃氏,至少要給人家一點轉移家產的機會嘛!” 能夠惡心一下“五姓七望”,雖然自己一點好處都沒有,劉行深也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