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恐慌降臨洛陽(1 / 1)

呂奉先在此 作家D7Vedn 9919 字 2024-03-22

待回到屋內,呂布解下佩劍,又自個倒滿茶水,然後舉杯一飲而盡。   隻是一絲淡淡的苦澀留在了他的嘴裡,也留在了他的心間。   他俯首看向茶杯,一時怔怔出神。   榻上佳人聽著動靜,睜開眼睛,又小心撐起身子,拉著布衾掩住春光,美目看向呂布所在。   “將軍…”   溫柔的聲音驚醒了呂布,萬般思緒驟然止住,他吹了口濁氣,嘴角勾起一道笑容,回頭看向了那嬌美柔弱的可人。   兩人目光一觸,貂蟬麵上立時多了一絲慌亂,再聯想起先前的荒唐事,她羞意更甚,抵不住呂布那壞壞的笑容,先行低下了自己的腦袋。   “蟬兒身子可好些了?”   呂布收起捉弄之心,快步走至床邊,輕輕坐在榻上,又將貂蟬緩緩攬入懷中。   因是初次破瓜,貂蟬麵上失了一些血色,身子也十分柔弱,內心渴求著得到嗬護,所以十分依賴呂布。   她的腦袋輕輕靠在了呂布的胸膛上,小手也悄悄地握住了呂布的厚掌,身子更是緊緊地縮在了呂布的懷中。   呂布笑著將胸膛軟了下來,右臂稍稍用力,將佳人牢牢地護在了心口前。   感受著呂布體貼的動作,貂蟬心間不禁多了一絲甜蜜與幸福。   但想起呂布先前進門時的愁態,貂蟬又關心地問道:“將軍方才可是心中有事,蟬兒可以為將軍解憂嗎?”   聽到這話,呂布身子一僵,麵上笑容也跟著淡去,似是又陷入了愁緒之中。   正當貂蟬緊張之時,卻感覺呂布右臂猛然用力,好像要把她勒進身體裡麵永不分離似的。   “蟬兒,方才我見到王公了!”   說出這句話後,呂布整個人都放鬆了許多,連帶著右臂也鬆分了不少。   但貂蟬卻是心中一緊,她急著問道:“可是父親大人來尋蟬兒了?”   感受著佳人的不安,呂布左手也抬了起來,配合右手將她完全護在了懷中。   他嘴上淡淡一笑道:“我與王公說了你我之事,盡管王公不甚滿意,卻也沒有完全反對,至少他沒執意將你帶走!”   聽了呂布之言,貂蟬心中憑空多了一絲傷感,她眼角微紅,有些抽泣地道:“父親大人是不要蟬兒了?”   呂布閉眼長呼了口氣,又看向懷中佳人笑道:“無礙,王公隻是一時氣急,待他氣消了,我再攜'重禮'前去求親,為你補上一場遲來的婚禮!”   聽到“婚禮”二字,貂蟬直接愣住,但下一刻她就破泣為笑,仰頭看向呂布,眼中滿是欣喜,滿是依戀。   呂布心下一鬆,又埋頭對視上佳人的眼睛,然後兩人越來越近,嘴巴慢慢觸碰到了一起。   屋內立時安靜了下來,天色也逐漸變暗。   良久,唇分,兩人睜開眼睛。   他們看向彼此,又在彼此的眼睛之中看到了另一個相似的自己。   ……   卻說李儒回到董府之後,就將呂布之事匯報給了董卓。   董卓豪飲一杯,大笑道:“英雄愛美人,此人之常情也,若我是奉先,大概也不會將新得到的美人送出懷去!”   李儒微微皺眉,卻是覺得嶽父似乎有些偏愛那呂布了,畢竟往常之時,若有人違逆命令,他肯定會大發雷霆,重重懲罰那人,何時像過如今這般主動為屬下進行開解。   但李儒肯定不能違逆董卓之意,隻能順著他的話說道:“嶽父說的是,那呂布貪戀美色,足以證明其心無大誌,可受嶽父驅使!”   董卓聞言一愣,又搖頭笑道:“奉先性格直率,做事乾脆,不是那種城府深厚之人,某家早晚必重用之!”   聽著這話,李儒眼皮一跳,心道怎麼他一說呂布,嶽父就總往好的方向想呢,莫不是這呂布給嶽父灌了什麼迷幻湯不成。   於是他打定主意不再談論關於呂布之事,轉而說起了另一個人道:“嶽父,那王允,自恃家學,心氣甚高,我等或當嚴防此人!”   可董卓想起王允那滿頭的白發,看上去似是比自己還老,縱然再有傲氣還能對他形成威脅嗎,不過是一普通的白頭翁罷了。   但看著女婿,他也不想與之爭吵,於是便隨意地說了一句:“嗯,某記住了!”   然後他就自個給自個倒了一杯,低頭聞了聞酒香,又繼續喝上了。   李儒心下嘆了口氣,知道自己今日是勸不進董卓了,再留此間也無意義,於是便拱手道:“嶽父請早些休息,小婿告辭!”   董卓一邊端起酒杯,又一邊對著李儒擺了擺手,顯得很是隨心所欲。   李儒見狀,心中略微有些失望,轉身就撤出了房門。   而董卓顯然沒將心思放在李儒身上,對此沒有一點察覺。   反而在他出門之後,董卓立即就讓人招來了一大批的美人,然後奏樂的奏樂,唱曲的唱曲,舞蹈的舞蹈,另有美婢專門給他搖扇倒酒,按摩腿腳。   聽著樂曲,看著舞蹈,喝著小酒,再時不時地調戲美人一番,這是何等愜意啊,直讓董卓樂在其中,不可自拔。   靡靡聲中,一顆雄心也漸漸地被束縛了起來。   ……   翌日淩晨,呂布早早起身,輕輕穿戴好了衣物,又拿起甲胄佩劍,躡手躡腳地就走出了房屋。   在親兵的幫助下,他很快披上了寶甲,又將赤兔牽出院外,然後飛馳向了西園大營方向。   在並州軍還沒醒來之際,呂布就已經回到了軍帳之中。   然後一陣金鑼聲響起,新一天的早起和晨練又要開始了。   而另一邊的院落內,隨著天色變亮,貂蟬也慢慢地起身了。   在發覺呂布不見了蹤影之時,她還很是慌亂,一陣呼喊尋找。   幸好守衛聽到聲音,趕緊向她解釋了呂布的去向,她這才放下心來。   可吃過早飯之後,她又閑得無事,於是便讓衛士買來了布料和針線。   依著記憶中呂布的身形,她開始做起了女紅活。   盡管有些無聊,但隻要一想起心中的那個人,她的嘴角便不自覺地上揚了起來。   ……   這是一個大霧彌漫的清晨。   在守城兵剛剛打開城門之際,一輛普通馬車也從城內駛至了南門。   經過一段例行的金錢勒索後,士兵如意地笑了,然後拉開拒馬對其放行。   馬車安然出了南城,然後一路向著南方而去。   此後,又相繼有數輛馬車,經過南城門往南而去。   守卒不覺有異,還道車主人大方,多給了不少過城費,一個個地都樂得不行。   而此時李儒也剛從皇宮內走了出來,手上還多了兩份明黃色的絹布。   眼中閃過一絲疲憊,李儒呼了口氣,又招來一個隨行武士道:“拿著此卷聖旨去找左中郎將牛輔!”   武士恭敬地從李儒手中接過一道絹布,小心收到懷裡,然後轉身騎上馬匹,一路狂奔西去。   眼見騎士身影變得模糊,李儒也接著上了馬車。   “慢些,勿要著急!”   車夫手上一僵,然後鬆了口氣,駕著馬車緩緩往東而去。   李儒暗自點了點頭,又瞇上眼睛養起神來。   ……   一陣口令聲在西園大營西北側響起。   “左進擊左,左轉擊右,右退擊右…”   並州軍寨外,呂布正訓練手下各級軍士轉向及持兵作戰能力,打算通過長時間訓練將方向感融入他們的作戰習慣之中。   其餘士卒則組成小隊,由高順、郝萌帶隊訓練步兵小隊配合,由魏續、成廉等將帶隊訓練騎兵小隊配合。   可任他們訓練得熱火朝天,其他寨中卻是仍在調休,一副雷打不動之態,仍由士卒閑散玩鬧,營內亂糟糟的一片。   而此時離呂布等人百步開外,正有兩騎倚著帳篷,借著霧氣,暗中觀察著並州軍的動態。   “看吧,將軍,我就說那呂布根本不會練兵,他這才練幾百人,但卻將其他幾千士卒全都交給了幾個部下進行訓練!”   “依我胡珍來看,那呂布也就是武藝好點,但論及練兵和指揮作戰,可能還不如他手下那幾個司馬呢!”   看著呂布那好笑的練兵方式,胡軫直接笑了出來,同時心裡對於呂布的忌憚也直接降到了最低。   而被稱作將軍之人自然是牛輔,他此刻看著呂布軍的舉動也實在不解,不明白那呂布為何不全軍整體訓練,反而各練各的。   可能真如胡軫所言,那呂布僅是莽夫一個,不懂得練兵,也不懂得兵法戰陣,隻知道瞎練一通,或許真是嶽父看走眼了。   “走吧,我們回營,管他呂布怎麼練兵,若是哪天吃了敗仗,那也隻有他呂布成了笑話,畢竟隻有我們才是主公的親信!”   胡珍笑著點了點頭,然後就跟著牛輔回了主營之中。   而呂布自然是沒有發現他們,仍在自顧自地訓練士卒,甚至親自給軍士做動作示範。   隨著太陽升起,大霧也跟著逐漸散去。   突地一匹快馬急停在了大營東門口。   在出示了手令之後,騎士很快就被帶到了中軍大帳處。   “軍師令小人將此物交予將軍!”   說著他就從懷中摸出了一卷明黃色的絹布。   牛輔麵上一肅,趕緊起身上前,取過絹布展開一看。   “詔曰:前將軍董卓,忠心輔國,今朝廷混亂,洛陽兵馬當盡歸前將軍掌控,以匡扶社稷,重振朝綱!”   看著聖旨這般嘉許嶽父,牛輔心裡也不禁為嶽父感到高興,隻是他有些想不明白,軍師李儒為何會把聖旨交到他的手中。   在揮手讓那騎士回去復命後,牛輔直接將這聖物遞到了帳下長史賈詡手中。   “文和你看,軍師不將這聖旨交給主公,為何卻派人交給我呢?”   聽了牛輔之言,賈詡立時展開絹布看了起來,慢慢地理解了此中的含義。   他輕呼了口氣,然後起身對著牛輔拱手道:“將軍,軍師之意,大概是想讓您帶著聖旨和軍隊,去將此刻藏匿於東城的殘餘兵馬徹底收納,使主公徹底掌控洛陽內外!”   牛輔眼睛一亮,口中笑道:“原來是這樣,還好有文和在,不然我可就誤了嶽父大事了!”   “將軍謬贊了!”賈詡拱手自謙道。   牛輔搖頭一笑,當下便召集軍中諸將,凡校尉以上皆到此處。   而賈詡見狀,則以自己職卑位低,恭敬一禮退了出去。   待眾人齊至,牛輔簡單說明了軍師之意,然後就開始點將排兵。   “李榷、郭汜、張濟、胡軫,你四人各帶本部兵馬,隨我前往東城!”   “徐榮、段煨、董越,三位中郎將,請坐鎮營中,收束部眾,以防不測!”   將令既下,諸將抱拳離去。   李榷等人大喜過望,迅速回寨集合兵馬,然後至東營門外等候。   而徐榮等將雖心有不甘,暗罵牛輔獨自貪功,卻隻能約束部下,加強營中巡邏戒備。   而呂布軍卻一點兒都不知道這個消息,畢竟他們西涼軍內部的競爭都那麼大,怎麼還會想著將功勞分給外人呢。   半個時辰後,一萬五千士卒浩浩蕩蕩地從西園營地向東橫穿洛陽城,搜尋淳於瓊等東城兵馬而去。   洛陽內外震動,惶惶不安,小民禁閉家門,百官停止出行。   而呂布也自然後知後覺地得到了這個消息,氣惱那牛輔簡直沒把他這個九卿之一的執金吾放在眼裡。   心中懷著不忿,呂布直接點了一千騎兵,不顧好心人徐榮的勸告,以執金吾徼循京師為名,策馬狂奔向了洛陽大街。   ……   而此時載著李儒的馬車,也慢悠悠地來到了司隸校尉府邸所在。   有護衛通傳,沒過一會兒,李儒就被府中管事邀了進去。   沒走幾步,就見一道貌美威容的身影笑著從前方拱手走了過來。   “紹未能遠迎,還請天使見諒!”   不得不說袁紹確實很有魅力,既有威嚴慷慨的儀態,令人心懷敬畏,又有親切溫和的氣質,使人如沐春風,至少李儒確實有憑空對他生出了一絲好感來。   反應過來後,李儒認真地盯了袁紹一眼,自個也打起精神,然後拱手肅然道:   “司隸校尉言過了,吾此次是攜聖旨而來,不宜久留,還請閣下接旨!”   僅聽這話,袁紹就知道眼前之人不好對付,做事雷厲風行,不留絲毫餘地,根本不給他結交的機會,哪怕客氣再多也是無用。   於是他收起笑容,又恭敬地往後退了兩步,躬身大禮拜道:   “臣袁紹恭迎聖旨——”   護衛們也趕緊跟著府君匍匐在地,根本不敢抬頭亂看什麼。   李儒麵無表情,鄭重宣讀起了聖旨。   “詔曰:司隸校尉袁紹,為人孝義,於國有功,今朝政日安,特遷之為衛尉!”   下方袁紹身體一僵,他是怎麼也沒想到,董卓竟然會給他升官,而且還是九卿之一的衛尉——職在守衛宮禁,堪為帝之護手。   本是位高權重之職,若是以前袁紹還很熱衷,但如今洛陽南北兩宮都被董卓派兵把控了起來,這衛尉顯然就是一個虛職,一個讓人明升暗降的“卿位”。   心知這是一個天坑,但又礙於聖意,袁紹怎麼也無法開口接受或者拒絕。   “閣下請接旨吧!”   見他不做反應,李儒直接冷笑著催促道。   袁紹心中一沉,深呼了口氣,咬著牙道:   “臣袁紹接旨——”   說完這幾個字後,袁紹卻像是整個人都脫力了似的。   李儒眼中閃過一絲嘲弄之色,任你四世三公,在嶽父麵前,還不是毫無還手之力。   在將聖旨交接完畢後,他就直接轉身離開,連半句話都沒多說。   袁紹緩緩起身,看著李儒離去的背影,麵上既是氣憤,又是無奈,最終化作了一聲長嘆。   他一甩衣袖,回頭就往內院深處走去。   走至院中,他又折轉向了一側的書房。   進入書房後,又是在裡麵好一陣翻找,這才拉出了一個積滿灰塵的長盒。   不顧灰塵骯臟,他急切地打開了長盒,從其中取出了一卷陳舊的羊皮。   羊皮上標刻著十三個州部以及數百個郡國——這是一張大漢天下疆域圖。   想起前日叔父與自己說過的那些話,袁紹此時心間竟有些意動了。   他展開圖紙,開始仔細查找起地圖上那些最富饒的地方來。   比如宛城,壽春,下邳,鄴城…   當人一專注下來,時間就總是過的很快。   太陽高照,窗外的霧氣徹底散去了。   突然一道焦急聲驚醒了此刻書房內的袁紹。   “淳於校尉求見府君!”   袁紹立即轉頭看去,隻見一個長相普通的下人此刻正站在書房外佝僂著腦袋。   看見來人這副卑態,袁紹不禁鬆了口氣,又趕緊將地圖收回了長盒之中。   在將長盒放回原先位置後,袁紹轉身看向下人道:“去將尊客迎進來!”   但下一秒他又想著有些不妥,於是趕緊叫住了下人道:“不,吾親自前去!”   說完袁紹就邁步走出了書房,並叮囑下人看住這裡,不準任何人進入其中。   他走得很快,沒過多久,就來到了庭院之中,然後見到了此時正在喝著茶水的客人。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那人抬頭一見袁紹,立時激動起來,但下一刻就被口中茶水給嗆住了。   “咳咳咳”,他趕緊起身抱禮,“淳於瓊如今走投無路,特來此投奔,還請本初收留!”   袁紹看著淳於瓊身上衣衫不整,很是狼狽,當下驚訝道:“淳於兄何出此言?”   淳於瓊嘴上一苦道:“那董卓帳下中郎將牛輔,如今正攜帶聖旨,以及近兩萬軍隊,在洛陽城中大肆搜查散兵、部曲,我不願在那奸臣董卓帳下為將,便舍棄了一身官職,但又害怕被其迫害,故而前來投靠本初!”   “什麼!”袁紹立時一驚,麵色一片慘白,卻是他突地想到了,前些日子他曾藏於洛陽城中分散的那些部曲。   今日遭遇董卓搜城,數千部曲,卻不知還能剩下多少人逃回他這府中,白白花費了那麼多的錢糧、物資以及時間。   想著這些,袁紹卻是再無心情款待客人,揮手招來管事將淳於瓊帶去了廂房歇息,自己則獨自坐在亭中,喝起了一杯杯的涼茶。   想著如今的洛陽形勢,袁紹心中的失落感越來越重,甚至生出了一種當下就逃出洛陽的想法。   念頭一起,就怎麼也甩之不盡,思慮良久,他終還是傳話讓府上賓客收拾貴重物件,做好隨時離開洛陽的準備。   可真的傳話下去之後,他又忽地想起了叔父袁隗的麵容,想起叔父的博學與睿智,想著或許叔父還能挽救如今的局麵吧。   一時間,袁紹竟再次猶豫起來。   “且再等等,看看洛陽局勢有何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