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心中0轉0回(1 / 1)

這個時候的許成鬆,已經被五花大綁捆好了,隻等著塞麻袋。   車子還沒來,他邊上站著兩個男的正在抽著煙聊著天。   聽得他這麼叫嚷,那兩人連頭都不帶回一下的。   以前把人交給他們的時候,許成鬆都是跟在他師傅後麵,隻能簡單地看上一眼。   交了人就得走,不會多加停留,所以他甚至不知道,等待他的將會是什麼樣的命運。   未知,才是最令人恐懼的。   剛開始的時候,許成鬆還能喊喊話,後麵他已經快要崩潰了,自然是什麼話都來了。   “吳老二!你個狗娘養的!我@¥@#你媽!啊啊啊!師傅!救我啊,救我!師傅!”   罵完以後,他又痛哭流涕地喊:“二哥!吳二哥,我錯了,求求你了,你放過我吧,我師傅的東西我都不要啦,我還帶了四個人下來啊,全都給你,我一分錢都不要,求求你了……”   許望山靜靜地看著他。   無論許成鬆是什麼模樣,他都很認真地看著。   當初,他也是這樣。   不,他甚至還不如許成鬆。   因為他當時甚至不清楚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突然自己就被捆起來了。   他求老天爺開開眼,求父親在天之靈保佑他。   最讓他擔心的是,他媽還躺在床上,他兩個妹妹又都尚且年幼。   他害怕她們無法安然度過這個冬天,他到最後,甚至不再懇求他們能放過他,隻求他們能幫他送一點點吃的回家,告訴她們,別再等了。   直到後來,和許成鬆見了麵,他才知道。   當時他那樣懇求,絕望,許成鬆就站在不遠處。   欣賞著他的狼狽不堪,愉快地商量著這次賣了個好價錢。   當然,許成鬆回家以後,隻說許望山出去賺大錢去了,至於在哪裡,回不回來,他隻字不提。   他買了新的槍呀,買了好多米。   一粒米都沒有給許望山家裡。   “這犢子,現在知道害怕了!”梁家興忿忿然,氣呼呼地道:“他還想把我們都給賣了呢,原來他自己也知道這不是什麼好運算啊!畜生!”   他的話,拉回了許望山飄遠的思緒,他瞇了瞇眼睛,哼笑一聲:“隻是,這樣讓他走了,到底還是……”   不夠安心。   之前吳老二不是說,會讓他滿意的嗎?   但現在,看這麼個架勢,許成鬆好像沒啥不對的……   過了一會兒,他們就聽到了車子開過來“轟隆轟隆”的聲響。   自始至終,吳老二都沒有出現。   看到那輛拖拉機由遠及近,許成鬆眼裡流露出一絲絕望。   他已經吼得嗓子都啞了,整個人抖如篩糠。   就算是這樣,他也沒有放棄,還在努力地掙紮著。   許望山盯著他看了一會,默默地抬起了槍桿。   如果說,吳老二沒別的安排的話,他隻能自己親手來了。   哪怕這樣可能會暴露自己,可能會引來別的麻煩……   他都得這樣做。   不管是打斷他一條腿,還是打斷他一條手,總歸,許成鬆不能舒舒服服地離開。   隻要受了重傷,進了那兒,就是死路一條的。   許望山抿緊唇,他和許成鬆不一樣。   許成鬆享受這種玩弄人於股掌之間的快感,喜歡像貓抓耗子一樣,看著人絕望地掙紮,求得一線生機,再狠狠掐滅。   而許望山不同的是,他更喜歡安安靜靜的對手。   他當然也很欣賞許成鬆絕望的樣子,但是,他不想給未來留下一個不知道什麼時候會被引爆的炸彈。   梁家興看著他這架勢,微微一驚。   他張了張嘴,但還是什麼都沒有說。   就在許望山瞄準了,準備按下扳機的時候,許成鬆邊上站著的男人扔掉了手中的煙。   “嘖。”他煩躁地瞥了眼鬼哭狼嚎一直沒個消停的許成鬆,一腳踹了過去。   直把許成鬆踹得翻了個跟頭,一腦袋紮在了泥地裡,半天都沒能爬起來。   沒辦法,他全身都被捆起來了,根本動彈不得。   他還在艱難地維持身體的平衡,想要爬起來。   冷不丁聽到一陣破空聲傳來。   “啊——”許成鬆淒厲地哀嚎出聲。   這一棍子,直接把他另一條好腿,硬生生打斷了。   甚至,這個男人下手穩準狠,和許望山不同的是,他顯然是個中好手,壓根沒有打小腿,而是直接一棍子下去,打斷了他的大腿骨。   “啊,啊啊……啊……”許成鬆涕淚橫流,一個完整的字都說不出來了。   許望山驚訝地放下槍桿。   根本不需要他做別的了,光是這一棍子,就已經夠許成鬆喝一壺的了。   拖拉機到了跟前,看到這樣子,還搖著頭,和打許成鬆的男人說笑:“伱打成這樣,我怎麼交差啊?”   “好說。”扔了棍子,他遞過去一團裹緊的紅紙:“二哥吩咐,關照關照。”   那人接過錢,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掂了掂後,愉快地笑了起來:“好說好說,代我向二哥問個好,哈哈。”   說完,他一把薅起還在滿地打滾的許成鬆,抬手直接扔到了車鬥裡。   這手法,可比從前帶許望山去的時候粗暴多了。   不過也是,許望山搖搖頭。   那個時候,他們可生怕他傷了死了,畢竟如果沒運到地兒,隻能拿個跑腿費。   運到了好的,能乾活的,那酬勞才叫高呢。   拖拉機“轟轟轟”地又走了,梁家興一直站在原地,怔怔地看著它遠去。   許望山握著他的槍,心中百轉千回。   半晌,直到那兩個男的都走了,回去交差了,他才長長地籲了一口氣。   “望山……”被風一吹,梁家興都有點兒冷了,他裹緊衣服,有些忐忑地道:“許成鬆他……還會回來嗎?”   “回不來的。”許望山抬眸,輕輕地笑了起來。   剛開始隻是低聲地笑,到後麵,笑聲越來越暢快,心情越來越放鬆。   最後,他笑容璀璨,猛地一揮手:“姨夫,他不可能回來了!我們走!回去!”   這是他這陣子以來,最輕鬆愉悅的笑容。   以後他再也不用束手束腳了,想乾啥就乾啥!   “嗯!”梁家興也特別開心,要知道,之前但凡有點兒風吹草動,他都緊張得不得了,生怕許望山的槍被人給發現了。   現在好了,他們徹底地安全了!   兩人高高興興地回了旅館,手剛按到門把上,冷不丁有人在身後叫道:“許望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