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那些人都不懂眼色的,一點也不覺得在打擾別人。 明明知道梁家興不在家,還一趟又一趟地過來。 梁家興多疼媳婦和兒子啊,聽了之後,頓時氣得不行,一早就收拾東西,直接把人全給帶下來了。 “誒,好好好。”許媽挺高興的,連忙把她妹和孩子都迎進去:“來,到堂屋裡歇著……” 正好之前小妹用的搖籃還好好地收著,現在直接拿出來擦擦就能用。 一層層鋪好,寶寶直接放進去就行。 兩隻狗子來回地跟著歡,小尾巴都快搖斷了,高興得得不了。 “弟弟!小弟弟!”許歡帶著小妹過去看,小聲地教她:“叫,弟弟!” “啊……叭啊……叭……滴……滴滴……”小妹一邊笑著,一邊口水往下淌。 許媽趕緊幫她擦乾凈,又把椅子上也給加了塊墊子:“你坐這兒吧,這椅子是我之前坐的,沒那麼累!” 她這剛出月子,必須得好好保暖。 “好……” 梁家興也過來幫著布置,扶著她坐下後,還給蓋了層小被子:“這樣暖和不?” “嗯,你忙你的,這邊我來招呼。”許媽利索地倒了杯熱茶過來。 姐妹倆難得湊一塊,有著說不完的話。 許望山叫了許歡過去,讓弄些果子花生啥的出來:“花生你炒一炒,知道吧?” “嗯嗯,曉得的。”許歡開開心心地去了。 一時之間,屋子裡充滿了快樂的笑聲。 連小寶寶醒了,也沒哭一句。 看看這個看看那個,覺得很是新奇。 許望山他們休息了一晚上,渾身充滿了力氣。 把野豬拖到了後麵平階,他們就開始動手。 豬已經完全放掉了血,他們一壺一壺地燒水倒水,先把毛給燙掉。 許媽一邊聊著天,一邊利索地燒著水。 灶上坑裡,全都在燒水。 虧得許望山之前打的柴夠多,也沒什麼好心疼的,隻管燒就是。 尤其是上回許望山買的熱水瓶,這回算是派上了大用場。 燒好一壺就拎過去,有多的就都灌熱水瓶裡。 等到有人來的時候,許望山他們已經在分割豬肉了。 肉是一塊一塊兒連皮帶肉切下來的,切成長長的一條條兒,這樣更方便他們煙熏成臘肉,或者做風吹肉。 “等會我們去砍些棕條回來。”許望山每塊肉,都拿刀捅一個小口子出來:“到時把棕條穿一下,就可以掛起來了。” “好嘞!”梁家興一點點地把豬腸子給捋出來了,仔細地拿過去清洗然後翻腸子:“哎喲,這個我收拾收拾,洗凈了我們炒著吃吧!” 許望山看了一眼,笑了:“可以啊。” 他揚聲叫許歡:“歡!歡兒!” “誒!來啦!”許歡幫忙看著灶臺的火呢,聞訊飛快地跑了過來:“是要開水嗎!?” “哦不是。”許望山笑了笑,讓她去弄些燒火攢的草木灰出來:“洗腸子,用這個最好了。” 梁家興誒一聲,連連點頭:“對的對的……” 草木灰弄過來以後,那洗的可就乾凈多了。 而且還能除味兒,這味可真夠大的…… 一家人正熱鬧著呢,冷不丁聽得外頭有人喊:“望山,望山,在家麼?” 許望山和梁家興對視一眼,哂笑:“來了。” 聽這聲兒,有些像是大伯母啊。 “她不是已經出了門子了麼?”梁家興皺著眉,有些遲疑地:“聽說都沒辦酒呢,直接住人家家裡頭去了。” 許望山倒是頭回聽到這個,一邊洗手一邊有些詫異:“不是說月底?” “許成鬆不是……咳,許家跟牛大成兄弟這邊交不了差,她家裡人也氣著呢,聽說前天晚上就把人給趕走了……” 這許家她回不得,娘家又不要她,她隻能去了新夫家裡了。 但是,這名不正言不順的,人也不可能給啥好臉色。 畢竟這邊都要臉的,她一個新寡婦,又剛流產,本身人家都是捏著鼻子接的,這又不能睡的…… 可想而知,她日子不可能過得好。 以前鬧得那麼僵,想當然都知道她不可能拉得下臉來找許望山。 但她偏偏來了,還來得這麼早…… 這會子出去,山間晨霧都還沒散呢。 她跟喊魂一樣,一聲接一聲兒地喊著,顯然是不得回應不會走的了。 許望山洗了洗手,袖子都沒放下來便出去了:“有事?” 見著許伯母,他都有些驚詫。 不過短短幾日不見,她仿佛一下子老了十歲。 整個人憔悴不堪,眼睛紅腫,甚至臉上還有個巴掌印。 她低著頭,壓低聲音道:“望山吶,求求你了,你就上去一趟吧……兩家人這要打起來了……” 兩邊都有理,都有吐不盡的怨氣。 隻有她夾在中間,左右為難。 許望山一點都同情不起來。 說實話,看到她,他滿腦子都是從前她頤指氣使的樣子。 那時候她多威風啊,跟著許大伯,話說得絕,事做得也絕。 許望山哂笑一聲,淡淡地道:“他們商量出個規程了麼?” “……沒,還沒有。”許伯母小心地覷了他一眼,忍著不適低聲下氣地道:“望山,伱跟我上去一趟成不?現在隻有你能解決這件事情了。” 解決? “他們想怎麼解決?” “他,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他們的意思是,想要你說一下,成鬆到底去哪了……” 許望山冷笑一聲,轉身就走。 趕緊一把拉住他的衣角,許伯母咬了咬牙:“不是,就是說,他們希望你能上去幫忙說和一下……就,就隻是想讓你幫忙把大成帶著進山!” 一步步退讓,但是得到的是許望山毫不猶豫的拒絕:“你回去吧。” “許望山!”她頓時心態就崩了。 又是哀求,又是跳著腳叫罵。 但是通通沒有用。 最後,她隻能回去搬了救兵來。 為了以示重視,這一次,來了三個人。 許家來的是許二太爺的長子許順濤,許望山也喊伯伯的。 牛家來的是許伯母她親哥牛康祖,許望山以前跟著許成鬆喊舅舅。 當然,許成鬆他媽死活不肯來,還是被捎上了。 他們一來,就擺足了長輩的架勢,沉著聲不叫許望山,倒叫上許媽了。 許望山瞥了一眼,沒讓許媽出去,自己拎著把砍骨刀,手都沒洗,就這麼血淋淋地出去了。 剛開始聽到有人出來,三人都還沒啥動靜的。 故意看看天,看看地就是不看前麵,不想主動打招呼,想要讓許媽或者許望山先開口,這樣就能占據主動地位。 結果,聽得腳步聲越來越近了,一直沒聽到說話的聲音,牛康祖忍不住看了一眼。 隻是一眼,牛康祖就嚇得往後一退差點跌一跤,連聲喊道:“哎哎哎!你你你這是乾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