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趁著天色尚早，許望山和梁家興還一道去砍了些棕葉回來。 　　粽葉其實就是棕櫚葉，砍一片葉子就跟把扇子似的。 　　已經老了的葉子呈墨綠色，非常堅韌，拿來綁肉條正正好，哪怕掛個幾斤它都不會斷的。 　　而嫩葉，則是淺淡的黃綠色，越嫩越黃。 　　許望山也給順了幾片葉子回來，梁家興一看就樂了：“這葉子沒用的，太嫩啦！” 　　“嗯，這葉子我不綁肉。”許望山隻是笑。 　　他拿柴刀把那些墨綠的棕櫚葉給劈開，兩片分成一縷，方便梁家興拿取。 　　剩下的這些嫩葉子，他則隨手劈成了一片片。 　　“這是做什麼的？”許歡一邊幫他把葉子運到梁家興那裡去，一邊好奇地詢問著。 　　“給你編個小玩意兒。”許望山想了想，吹著口哨，手指開始翻飛。 　　在窯洞裡，沒有一點兒樂趣可以找。 　　有人摘了棕櫚葉來，編各種小玩意兒玩。 　　其實人都累得很，但找點精神寄托，確實能活得長一點。 　　許望山一點都不覺得手生，飛快地就編了一隻小螞蚱出來。 　　那叫一個栩栩如生，甚至連長長的須都呈現了出來。 　　“哇！哇啊！”許歡高興壞了，捏著許望山特地給留出來的中線把它拎了起來：“哥你好厲害！” 　　哈哈小妮子。 　　許望山噙著笑，抬了抬下巴：“你拿去嚇嚇媽。” 　　“嗯！”許歡捏著螞蚱，開開心心地去了。 　　許媽這會子正在洗碗擦灶臺呢，許歡輕手輕腳地到她後麵，把螞蚱往她肩上一放，一驚一乍地：“哎呀，媽！你肩上有隻蟲！” 　　結果許媽壓根不怕，她轉頭看了一眼，笑了起來：“喲？編得挺像的，誰編的？” 　　“哥編的！”許歡很奇怪地把螞蚱拿下來：“你怎麼不怕呀？” 　　“這怕什麼。”許媽利索地把灶臺擦得乾乾凈凈，頭也沒抬地：“你外公以前也會，但他不樂意編。” 　　隻有他們哭得厲害了，他才會抽空，編上一兩隻哄他們開心。 　　她擦完灶臺看了看，還挺驚訝的：“哎喲？這編得還挺真。” 　　確實很好看，許歡得意洋洋地捧起來，又帶去給小姨看。 　　結果，小妹一眼就看上了，直接過來搶。 　　眼看一場惡戰即將開展，許歡已經喊了起來：“不準搶！這是哥給我的！我的！” 　　“別搶。”許望山聽著了，笑道：“過來，小妹，給伱編了。” 　　小妹年紀太小了，哪裡聽得進去，死死揪著許歡的袖子急得直跳腳。 　　“好了好了，我帶你去！”許歡一聽還有，趕緊連拉帶抱的把小妹弄了過來。 　　“來，這裡有。”許望山晃了晃手裡的這隻，又是一隻小螞蚱：“我再給寶寶也編一隻。” 　　主打的就是一個公平公正，誰也不偏袒。 　　許媽忙完了，也過來看了一眼：“誒喲？你還會編鳥呢？” 　　“嗯吶。”許望山手指翻飛，編得飛快的：“給她們玩唄。” 　　也是難得有空閑，編點東西就讓他們玩兒唄！ 　　許媽捏了捏，也笑了起來，拿進去給她妹瞧瞧：“哎你看看，這和咱爸做的一模一樣呢。” 　　小姨看看，也驚訝地笑：“還真是！咱們都沒學會，咋望山就會了呢，哈哈。” 　　又給編了些小鳥啊，小蝴蝶啥的，幾個小家夥玩得可起勁。 　　“我的小鳥可以啄你的螞蚱！啊哈哈哈哈！” 　　“啊叭啊叭……” 　　“蝴蝶飛飛飛……” 　　“叭啊叭啊……” 　　小妹屁顛屁顛地跟在許歡後麵，開心得不得了。 　　許望山把這些嫩葉子編完，收拾下東西，一起去串肉了。 　　把肉全都串起來，一串串掛到棍子上，然後抹了鹽，晾到裡屋去。 　　趁著這時候，許媽翻了烤火的坑灶出來。 　　這是一種木頭做的坑灶，很矮，中間掏一個大洞，放個鐵鍋。 　　往鍋裡放些灶膛裡頭的灰，再往上放些炭火，就可以直接烤火了。 　　不過他們基本上，都不買炭的，都是用的燒過的木頭，燒完了不讓它完全燒化，而是燒乾凈以後，等它紅了，就把它夾出來。 　　放到甕裡，等它滅了，就可以留存很久。 　　現在再把它夾出來，一塊塊兒的，很快就能燒得旺起來。 　　“哎喲，還是這個暖和。”小姨伸著手烤烤，拉過小妹的手一摸，眉頭就皺了起來：“冰涼的！快，也趕緊烤烤。” 　　小妹正玩得起勁兒呢，哪裡肯坐，掙紮著要去玩兒：“……唔，嗯，嗯！？” 　　小家夥急得，這都要說話了。 　　許望山把門掩好，出來一看就樂了：“沒事，姨，你讓她去，小孩子火氣旺，不冷的。” 　　“對呀對呀！”許歡也樂得直蹦噠著：“我們不冷！” 　　一起洗了手，拉了椅子在邊上坐下。 　　廚房裡，許媽正在做擂茶。 　　茶香四溢，梁家興辛苦了一整天，現在終於全身都放鬆了下來：“哎，還是這樣好啊。” 　　這才是一家人嘛，熱熱鬧鬧的。 　　哪像許成鬆家裡頭，天天烏烏泱泱的。 　　“哈哈，覺得好，直接搬下來唄。”許媽倒了一碗擂茶，找書苑 ｗww．ｚhａoshuyuan.coｍ 先給了小姨：“你的沒放薑的。” 　　“好。”她接過茶，還真就若有所思地：“其實我也想說……我們那屋，姐，你知道的吧，唉，本身太靠邊上了，右邊那啥，又不是什麼好惹的……” 　　總是想占他們家麵子，今天往這邊挖一點點，明天說要建堵墻。 　　無非就是想要把他們家的地擠掉唄。 　　這現在孩子生了，他們家總共才一間房帶個吃飯的廳，連個正經堂屋都沒有的。 　　等孩子大些，怕是連分個房間住都沒法分。 　　“我上回也說過，想再加建一間屋子，但左邊太高了些，沒法填……”梁家興皺著眉。 　　許望山喝著擂茶，笑了起來：“你們那兒確實不好再加了。” 　　如果要再建一間屋子，隻能往左邊加了，可左邊那要填上去，隻能搞貨車運土，光靠人力挑，那都不知道要挑多久哦。 　　這麼一想，反倒是許媽隨口一說的搬下來，可能更方便些。 　　梁家興一琢磨，還真來了精神：“是哦，你們這個右邊那個山坡，我挖一挖，把這些土弄開一些，也像你們這一樣，整個坪出來……” 　　兩家中間隔著一條路，也輕省得很，雖然沒有許望山他們家朝向好，但是相比於他們自己家裡，已經是寬敞太多了。 　　“是可以啊。”許望山想了想，也沉吟著：“我也琢磨著，我們家這屋子，得拾綴拾綴呢。” 　　正好他家左邊這兒要填土，如果梁家興他們真要挖的話，就把他們挖出來的土填到他們這左邊。 　　哎，那不就正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