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嘞！”許望樹也挺高興的，正好這趟回去，他出工了就去問問，那磚窯，到底是怎麼個做法！ 　　第二天一早，全家人都換上了新衣裳。 　　許望山沒穿進山的衣服了，稍微拾綴拾綴，還把新毛衣也給穿上了。 　　許媽看了又看，贊許地點點頭：“是了，這樣挺好……今兒人多，沒準就有人能相看上了呢！？” 　　“哈哈哈！”許望樹頓時就樂了起來，擠眉弄眼的：“嘻嘻，哥，相看上了我就要有嫂子啦！” 　　瞪了他一眼，許媽給許歡扣扣子：“你也是，你到時也多看看，要是有喜歡的女娃，早些說知道吧。” 　　在山裡頭，像許望山這樣，其實已經算大齡了。 　　一般都是十二三就開始相看，十五六就結婚的。 　　就是當時家裡條件太差，他爸身體不好，後麵又去得早，她當時又是那麼個情況…… 　　加上許家這些個親戚，沒一個省心的，許望山相看過的兩個都黃了。 　　後麵飯都吃不上，更是再沒媒婆給介紹了。 　　“現在好了，咱家條件也慢慢好了。”許媽弄完許歡，又給小妹穿衣服：“到時再把房子起了，啥樣的姑娘娶不著！” 　　說不急，那真是假的。 　　隻是從前她身子不好，有心無力。 　　在山裡頭，要年紀再大些，就隻能看寡婦了，沒準還是個帶著拖油瓶的。 　　他家望山一表人才，腦瓜子又靈活，又勤勞肯乾，看個寡婦……她心裡真過不去這個坎兒。 　　“媽，你說這些乾啥。”許望山對於結婚，現在是真沒啥想法，淡定地道：“我現在不結婚，沒這時間。” 　　他要忙的事多著呢。 　　要打獵，要建屋，要搞買賣，還要靠著這山，把他家給盤活起來。 　　現在娶個媳婦，少說也得給買兩尺布，還得給米給糖，要辦酒估計也沒什麼人樂意來幫手。 　　“打鐵還得自身硬。”許望山穿上了鞋子，想了想，還是把槍拿布包裝了起來，背在了背上：“你不用操心，等我把事情忙妥當了，自然會娶媳婦兒的。” 　　這事，急不來。 　　許媽瞪了他一眼，嗔怪地道：“忙忙忙，誰不忙？現在望樹也能幫襯著點了，你趁著有空趕緊娶了媳婦，又不影響你打獵。” 　　不過，她也沒使勁兒說這個事兒。 　　反正她今天會多多留意的。 　　一家人上去，梁家興看到他們，大老遠就迎了上來。 　　滿月酒是在他父母家院兒裡麵辦的，桌子椅子全是各家借的，連碗筷都是。 　　辦得倒還挺齊整，該置辦的都置辦了。 　　門頭上還貼了紅紙黑字寫的今天來幫工的。 　　許望樹和許媽今天也要幫工，一個是傳菜工，一個是泡茶。 　　倒是許望山閑下來了，他就帶著許歡和小妹坐著等，一邊低聲和小姨聊著天。 　　“伱都不知道，那天我們……”說起上次賣東西，小姨還挺興奮的。 　　她從前根本想都不敢想，自己還能有這經歷。 　　賣東西誒！ 　　以前她買東西，都是求著貨郎給她留點兒好的。 　　如今呢，想要什麼，直接給她男人說就行，都是挑著好的先給她。 　　想想當初，蛤蜊油她還買過磕破了的呢，那也隻能捏著鼻子認了不是？ 　　“哎呀，這是望山吶？”正聊著呢，有人搭上了許望山的肩。 　　許望山回過頭，發現是牛康祖。 　　他笑得有些誇張，盡量露出和善的樣子：“好些天沒見了啊，啊，哈哈……” 　　“牛叔。”許望山裝作什麼都不曾發生過的樣子，平靜地點了點頭。 　　“啊，嗯吶……”看著他這樣，牛康祖心裡有些發怵，但還是笑著道：“聽說你跟著朱獵戶進山……有打著什麼嗎？” 　　聽到這話，周邊也有不少人湊了過來。 　　進山呢，大家夥都感興趣的。 　　許望山淡淡瞥了一眼，也沒故意藏著掖著：“打著了啊，野雞，兔子啥的……” 　　“哎喲，厲害了啊，厲害。”牛康祖興奮地道：“那回頭，我能跟你買點兒肉不……這不，備點年貨……” 　　眾人一聽，頓時也起了心思。 　　對啊，許望山現在跟著學打獵，不說別的，便宜買些肉……這不算欺負他吧？ 　　許望山淡淡地嗯了一聲，不等他們高興，他又補充道：“和朱獵戶的肉一個報價。” 　　“……”眾人的笑容僵在了臉上。 　　啊這…… 　　可是讓他們拿長輩的身份去給許望山說，他們又沒這個臉。 　　淡淡瞥了他們一眼，許望山笑了笑。 　　這就是關係不咋地的好處了，要是關係好，他們肯定得壓壓價的。 　　“當然，買得多的話，可以優惠。”許望山打一巴掌，還不忘賞顆甜棗。 　　牛康祖第一個捧場，樂嗬嗬地：“哎呀，那敢情好，我正好想多買一點兒呢！” 　　從山裡回來後，找書苑 wwｗ.zhaoshuyuan.com他在家裡盯著那條腿兒，琢磨了好幾天。 　　那天許望樹拿槍指著他的模樣，許望山那清泠泠的眼神…… 　　他後麵想起來，都後背冷汗涔涔的，感覺自己在閻王殿裡爬了一圈又給踹回來了。 　　也因此，他想透了。 　　現在的許望山，已經不能拿以前的目光看待了。 　　甚至，因為他足夠年輕，很可能以後會比朱獵戶更厲害。 　　這樣的人，現在多打點兒交道，哪怕攀不上關係，混個臉熟也是好的。 　　總比得罪了好。 　　所以牛康祖絲毫不管別人詫異的眼神，就挨著許望山說話，最終，定下了兩隻兔子，價格就按著朱獵戶的來。 　　其他人看著他的變化，一時間驚訝的有，鄙夷的有，無語的有，更多的，是若有所思。 　　等有人反應過來，也跟著過來預定了以後，其他人才仿佛猛然清醒過來。 　　雖然略有不甘，甚至有些不服氣。 　　但是為了過年有肉吃，他們還是過來跟許望山低了頭。 　　人都是這樣，不開口之前，總感覺自己還是和從前一樣，地位比許望山要高。 　　現在要求著許望山了，話出口了以後，就立馬調整了狀態。 　　“望山吶……” 　　一個個的，態度不知道多好，語氣不知道多溫和。 　　甚至吃酒席的時候，許望山這邊也一直有人來。 　　敬酒的喝酒的，聊天的，談生意的…… 　　來來往往，絡繹不絕。 　　以至於許望山明明選的是個角落，但他這邊偏偏就是人氣最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