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裡還有隻兔子呢!”許歡喊她過來看,興奮地道:“我在後麵撿柴,正好遇到了哥……” 許望山搓了搓手,利索地把木盆拎出來:“好了,先收拾吧,瞅這天色,看著像是馬上要下雪了。” 把開水拎過來,許媽嗯了一聲:“我看像,之前一起風,更冷了。” 和平日的冷都是不一樣的,雲層低,天也陰沉沉的,風一吹感覺棉襖都擋不住,那寒風嗖嗖地往衣服裡麵灌。 許望山接過開水,頭也不抬地道:“媽,你把炭火燒起來吧,雞窩多給塞點稻草。” 小雞都還那麼點大,可千萬不能凍著。 一旁的許歡幫著打下手,許望山處理到一半,就感覺有幾片炭灰落到了水麵上。 “嗯?”他轉頭望去,他媽在廚房裡燒著炭火,炭都還沒燒紅呢! “啊呀!”許歡蹦了起來,興奮地道:“哥,下雪啦!” 許望山抬頭望去,原來,這不是炭灰啊。 一片片潔白的雪花,紛紛揚揚飄落了下來。 落到地麵,很快就融化了。 天,更冷了。 許望山低下頭,加快了速度:“那我們得快一點了。” 下起了雪,天暗得更早。 幸好他們趕在天完全黑之前,把肉全都給搬到了裡屋。 狼頭許望山不知道怎麼處理了,索性直接晾在了窗臺邊上。 “這溫度夠低,直接能凍起來的。”許望山擦著手,看了看:“直接凍到過完年,雪化了我拎下去賣掉。” 許媽已經升起了炭火,看著他通紅的手指頭,喊他趕緊來烤火:“等會也抹點蛤蜊油,知道吧,別生了凍瘡。” 其實許望山不愛塗這玩意,感覺油乎乎,娘們兮兮的。 但他媽說的有道理,凍瘡可太難受了。 倒是許歡高高興興地過來抹了油,一臉激動:“哥,這雪要下到什麼時候才能堆雪人呀?” “下一晚上吧。”許望山隨口回道:“現在的雪不行的,這雪花也就下一會兒,等會就該下雪籽了。” 得下了雪籽,把地麵完全凍起來,雪花落下來才不會輕易融化。 “哦哦!”許歡還是很開心。 天氣太冷了,許望山皺著眉道:“晚上吃鍋子吧,就別炒菜了。” 炒菜洗菜還要洗碗啥的,都夠忙活,索性吃個鍋子好了。 “好耶!”許歡喜歡吃鍋子! 許媽也點點頭,笑了起來:“那,煮點兔肉?” “可以啊,再切點狼肉吧。”許望山伸了個懶腰,拎了張椅子過來坐下烤火:“今天打的這些,咱們都留著吃。” 狼肉,他還沒嘗過呢。 許媽也沒吃過,以前聽到狼都嚇得不得了。 那可真是能止小兒夜啼的狠角色啊,尤其是大冬天,聽到狼嚎都害怕,怕它們攻到家裡來。 誰曾想,如今她居然還能吃上狼肉了。 許歡依舊坐在火坑前燒火,一邊往裡頭添柴,一邊在坑邊的灰上寫著字。 淡淡瞥了一眼,許望山詫異地發現,她好像在寫一個句子。 “你這,寫的什麼?”許望山下意識問道。 “寫的字典上的一句話呢。”許歡頭也沒抬,高興地道:“有些字不僅有解釋,還有句子,我覺得可有意思了!” 她沒有別的書,也沒有人教她怎麼學習。 許歡能做的,就是把這些出現過的字,全都給記下來。 不僅會認,還會寫,還會用。 這就是她總結出來的,學習方法。 許望山皺了皺眉,這樣好像是可以……但是確實有點兒復雜。 可是他也不懂,索性點點頭:“嗯,那你要好好學。” “嗯嗯!”許歡特別開心。 看著她積極的樣子,許望山又補充一句:“你要把這本書學完了,回頭我再給你買別的書。” “別的書?”許歡瞪大了眼睛,一臉驚奇地:“還有些什麼書可以買呀?” 許望山回憶了一下,別的書他也沒仔細看,沈清清的臉突然蹦了出來,他下意識道:“小人書,你見過沒?就是,有很多圖畫,然後下麵有些字的,可好看了。” 原本許歡挺期待的,聽他這麼一說,眉頭頓時皺了起來:“啊?字很少啊?那價錢貴不貴?” 貴嗎? 許望山想了想,應該算貴的吧:“兩毛錢一本。” “那我不要。”許歡低下頭,繼續寫她的字:“太不劃算了,那人就是坑錢的呢,不想讓人多看字,就整些畫在上麵。” 竟然還要賣兩毛錢一本,簡直坑錢! 許望山點點頭,深以為然:“我也這麼想,所以我沒買。” “哥伱做的太對了!” 要不咋說他們是兄妹倆呢,許歡也和他想法一樣。 許媽一邊做鍋子,一邊惦記著許望樹:“就是可惜了,望樹都幾年沒回家過年了……” 每到過年,他師傅家裡都最是熱鬧。 來來往往的人,都得招呼著。 他們這些徒弟更是不得空閑,要幫著做飯,幫著招待客人。 “今年還好了。”許望山撥著木炭,淡定地道:“他算是熬出頭了,跟著出過工的都隻要幫著倒下茶水,招待客人就行。” “那倒也是。”許媽點點頭,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嘆了口氣:“以前他年紀小出不了工,老是要洗菜做飯……唉。” 事實上,今年許望樹還不止輕鬆了一點點。 趕在年前,他師傅帶著他出了一趟工。 就在附近做的,做完正好回來過年。 因著年前許望山走的這一遭,又給送了兔子野雞過來,加上之前送的,許望樹師傅家今年連肉都不需要買。 師娘不用再摳摳搜搜,師兄弟們跟著沾光,大家夥兒都恨不得把許望樹給貢起來。 但凡有需要許望樹去做的,其他人都一窩蜂地上去:“我來我來。” 許望樹難得地過了一個清閑的年,隻需要跟著師傅去招呼客人,倒倒茶水就行。 甚至,他師傅還應下了一個新的單子,直接給了許望樹:“做完這一單,你就能出師了。” 年前出的工,算是把許望樹以前的短板給補齊了。 等過完年,他就能獨當一麵,直接拿這個單練練手。 確定品質沒問題,就能出師了。 許望樹眼眶都紅了,緊張又激動地:“師傅!” “我知道。”他師傅擺擺手,笑了起來:“你家想建屋,是吧,我聽你問人家燒窯了……這個單子,時間有點長,你帶你師弟去做,做完了,正好可以回家做你自己家的家具。” 到時,可以拿家裡的家具來打個樣兒。 這樣一來,以後遠遠近近的人家,想要找他做木工,直接上得門去就能知曉他技術如何。 耳聽為虛,眼見為實。 他們祖祖代代,向來都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