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珍此時已經等在正廳,賈瓊笑著讓了坐,茜雪倒完茶葉出去,剩下兩人在屋內。 門口站著寧國府大大小小的隨從七八個。 賈珍笑道:“瓊兄弟,正好你在家,昨天是大哥吃多了酒糊塗,你別跟大哥一般見識。” 賈瓊笑道:“珍大哥這是說哪裡話,都是一家人,何必如此見外。” 賈珍從懷中掏出一疊銀票,笑道:“這是大哥昨日答應你的事,說話算話。” 賈瓊伸手接過,放在桌子上,並沒有點,笑道:“找個下人送過來就行,何必勞煩大哥親自跑一趟。” 賈珍笑道:“下麵的人辦事沒個分寸,大哥此行,也是過來認認門,以後方便照顧。” 賈瓊把昨日賈珍寫的認罪書拿出來,放到賈珍麵前,笑道:“還是珍大哥想的周到。” “這東西我思來想去,覺得還是還給珍大哥的好。” 賈珍激動的伸手拿過檢查一遍,確實是他的筆跡,當場直接撕碎塞進衣袖中,驚訝道:“瓊兄弟這是......” 賈瓊笑道:“珍大哥既然是個守信用之人,我又怎能做小人,出來混,自然要講義氣。” 賈珍若有所思驚訝道:“哦?瓊兄弟不怕我反悔?” 賈瓊微微一笑道:“珍大哥,實不相瞞,你的手書我已經讓人刊印上千份,隻要我出事,不僅這件事會鬧出去,就連昨日之事都會傳遍大街小巷。” “珍大哥反悔之前,可要三思。” “算你狠!” 賈珍嘴角抽搐,苦笑道:“兄弟這是說的什麼話,答應的事哪裡有反悔的道理。大哥絕不是那種人。” 這事兒且不說能不能當做證據,一旦形成輿論,必將成為道德敗壞的典範。 要是傳到朝堂上,寧國府能不能保住還兩說,他必然要受到懲處。 有些事兒能做,但是不能傳出去,哪怕心知肚明。 賈瓊笑道:“我就知道,珍大哥不會反悔。” 賈珍嘆一口氣說道:“外頭看著寧國府風光,可是這其中的花費著實不小,這錢可是大哥好不容易積攢下的私房錢,要是被你嫂子知道,還不知道會鬧出什麼幺蛾子呢。” 賈瓊沉吟一番後,說道:“大哥放心,這件事兄弟絕對爛在心裡,隻是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賈珍皺眉道:“什麼話?” 賈瓊低聲提醒道:“常言道:事不過三,那秦氏我勸大哥還是別招惹的好,不然怕是有滅頂之災。” 賈珍緊皺眉頭,下意識道:“嗯?” 那秦可卿不過是工部營繕郎女兒,聽說還是養生堂抱養。 身份擺在這,他這才敢動心思。 賈瓊小心道:“聽說她有皇家的血脈,大哥還是當心為好。” 秦可卿的身份一直存在爭議,也有很多猜測。 為保住秦可卿放出個煙霧彈,讓賈珍短時間內不敢再動什麼歪心思,他也隻能出此下策。 他跟賈珍已經是水火不容,礙於兩人的身份差距,隻能先穩住對方。 賈珍驚恐道:“此事當真?” 由不得他不謹慎,當今皇帝是如何登上皇位的? 賈珍心裡可是再清楚不過。 賈瓊正色道:“言盡於此,珍大哥好自為之。” 賈珍麵色陰沉,忙道:“多謝瓊兄弟提醒,我還有事先告辭。” 賈瓊笑道:“走,我送送大哥。” 賈瓊能歸還手書讓賈珍想不到,被打了個措手不及,對他的話也是將信將疑。 該說是這小子識相呢,還是說另有算計?不得而知。 現在這種結果雙方都比較滿意。 盡管損失些銀兩,但也是物有所值。 隻要對方還在賈家的勢力範圍,賈珍就不怕對方翻起什麼浪花。 隻是那秦氏的皇家身份讓他心生惶恐。 美色跟身家性命比起來,還是後者重要。 沒有再寒暄,賈珍帶著心事離開。 ...... 賈瓊看看手裡的銀票,若有所思。 現在不缺銀子使,有家店開著再加上這一千兩銀子,足夠一段時間的開銷。 這些錢理論上應該有秦可卿的一份功勞,隻能日後再補償給她,現在不是時候。 拿著賈珍的把柄不是不香,而是危險性太大,真拿著怕是不止一個人會睡不著。 隻有千日做賊的,哪有千日防賊的道理。 所以賈瓊才會把東西還給賈珍,同樣也要讓他產生顧忌。 有一晚上的時間做緩沖,已經足夠。 至少短時間內,賈珍不敢輕易有所動作。 秦可卿的皇家身份足以讓賈珍短時間內不敢再有什麼行動。 賈瓊叫過來茜雪說道:“你列一下清單,看需要什麼,我讓人去買回來。” 看看了看茜雪頭上簡單的首飾,又說道:“至於首飾,以後得空再幫你添。” 茜雪忙說道:“沒什麼缺的,大爺還是省著點,我橫豎不出門,沉甸甸的戴著也沒什麼意思。” 賈瓊笑道:“衣服必須做,還不能太差,衣服做不過來,就讓你娘幫幫忙,聽說她針線也不錯。” 茜雪怕他亂花錢,這是件好事。 真要是跟著他一起大手大腳,反倒會讓他不安心。 首飾什麼的他不懂,以後碰到再說。 茜雪苦笑道:“大爺賺點錢不容易,不用操心我。” 賈瓊笑道:“這點銀子還是有的,跟著我,以後日子會越來越好過的,不會讓你比在府裡差。” 在賈瓊的再三要求下,茜雪才心不甘情不願的列出幾項。 ...... 寧國府,天香樓。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午時剛過,賈珍讓廚房做了幾道小菜,喚幾個唱曲的伶妓在府中高樂。 “老爺,蓉哥兒回來了。” 賴升帶著蓉哥兒出現在門口。 “給我滾進來。”賈珍聞聽,酒盅裡的酒一飲而盡,喊道。 賈蓉一臉迷茫的快步走進廳內,直接跪下,輕聲喊道:“爹!” 賈珍揮手讓她們停下正在唱的曲兒,問道:“又上哪鬼混去了?” 賈蓉不敢有任何隱瞞,實話說道:“跟馮家大哥在城外轉了一圈,吃了幾杯酒。” 賈珍直接把手中的酒杯砸向地上的賈蓉,怒道:“整天跟那些狐朋狗友招貓逗狗,打量我不知道?你看看你哪有我寧國府嫡孫的樣子?” “你又能好到哪去?不是淫辱丫鬟就是招妓胡混,還有臉說我?” 這些話賈蓉自然是不敢說出口,隻能在心裡想想。 賈蓉垂下腦袋,聲音顫抖道:“父親息怒,兒子知錯。” 賈珍見到兒子這唯唯諾諾的樣子更加生氣,怒道:“我哪裡能指望你半點,給我滾去書房多讀點書,沒有我的準許,不許出來。” 想想賈瓊,再看看自己的兒子,簡直是天差地別。 想起在他手中吃癟更是難受,還有那絕美的兒媳婦,隻能看不敢吃,給他一頓難受。 自己沒得手不說,還惹了一身腥,既然自己得不到手,那也不能便宜別人。 賈珍想起秦可卿的容貌、身段,心頭忍不住一熱,罵道:“還不快滾!” 賈蓉像得了聖旨一般,迅速逃離這個龍潭虎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