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賈念真的證言(1 / 1)

初次見麵,嫻嬋低頭含笑施禮。   “嫻嬋姑娘”,柳芳聽聞她是金陵人,心中一動,說起京都時行的俏皮話:“我們是不是見過?”   嫻嬋疑惑的望了過來。   柳芳暗喜,接著道:“雖然沒見過,但看著麵善,就算是舊相識,今日隻當作久別重逢。”   說罷,柳芳兀自笑著。   嫻嬋見他憨的可愛,不覺莞爾一笑。   這笑容讓柳芳心蕩不已,勉強定了定神,趕緊請嫻嬋上馬車。   回到理國府後,他又周到地設下宴席,一番寒暄,將嫻嬋一行人安頓下來。   第二日一早,到衙門上值時,柳芳仍麵帶喜色,一路哼著小曲兒走進大堂。   仵作和校尉去了枕菊新館,保不齊待會兒有報告傳回,柳芳不好開溜,便優哉遊哉的草擬起賈雨村一案的卷宗。   這案子也簡單,憑他多年熟讀《金瓶梅》的經驗,兇手不是那嬌金蓮,就是那冷門慶,或者二人共同作案。   這世道,男的風流,女的貌美,互相看對了眼,不免乾柴烈火一番,啪啪啪燒起來。   燒出人命的先例,多得很。   正想著,忽然有差爺領著一孩童走進大堂。   柳芳皺了皺眉,這找爹找娘的雞毛事,甚麼時候還要送到他這個巡捕總兵麵前。   “撞客了不成,你……”,柳芳剛開口,差爺就躬身上前,遞來一份口供。   “柳爵爺!請看,有人指認兇手了!”,差爺忙解釋著。   柳芳接過口供,隨手翻看起來。   片刻後,他大怒道:“來啊,帶人犯冷水寒過堂!”   ……   冷水寒還在半睡半醒間,也不知是什麼時候,隻聽見一陣稀稀疏疏聲響,眼前就有了光亮。   舉著火把的差爺,打開了牢門。   他還沒來得及揉一揉惺忪的睡眼,就被重新戴上腳銬木枷,推搡著向囚室外走去。   “冷公子,過堂了啊”,差爺提醒道。   冷水寒來到大堂時,嬌杏並不在堂內,賈念真倒是意外地跪在一旁。   “念真……”,冷水寒想問問賈念真出了什麼事。   “啪!”,柳芳這時拍響了驚堂木。   “堂下跪的可是榮國府三等仆冷水寒?”,柳芳喝問道。   冷水寒應了聲。   “啪!”,柳芳又拍響了驚堂木,厲聲問道:“本官問你,你可曾調戲嬌杏不成,對她輕薄辱罵?”   “我沒罵過杏嬸”,冷水寒麵露不解之色,暗想這是甚麼勞什子問題。   “哼!還敢狡辯!”   “啪!”,柳芳再次拍響驚堂木,怒問道:“本官還問你,你可曾對嬌杏動手動腳,摸她小手,揉她胳膊?”   “這……”,冷水寒有些驚訝,他給賈念真做人血饅頭時,確實摸過嬌杏的胳膊。   “還不快快招來!”   “啪!”,柳芳繼續拍響驚堂木,喝斥道:“本官最後問你,你可曾逞兇施暴,逼迫嬌杏給你縫製春囊不成?!”   “杏嬸送我的是荷包啊?”,冷水寒不確定道。   “好膽!為了霸占嬌杏,你還不惜下毒害死賈雨村!”,看到冷水寒若有所思的模樣,想必八成是確有其事,柳芳不由得怒上心頭:“來人啊,五十殺威棍伺候,好生的打!”   兩名掌刑尉聽令出隊,取下冷水寒的腳銬木枷,準備用刑。   柳芳一麵伸手向案上簽筒摸去,一麵道:“朗朗乾坤之下,竟有如此歹毒之人!”   “等等!”,冷水寒見狀,立刻明白過來,賈念真作了偽供,忙道:“我沒有!我要見杏嬸!我可以和她對質,我絕沒做過輕薄強迫之事!更沒有下毒!”   “啪!啪!啪!”,柳芳連拍驚堂木數下,似乎要將這驚堂木拍斷:“還敢狡辯!快說,賈雨村是不是被你下毒害死!”   “不是我!我要見嬌杏!”,冷水寒反駁道:“你問問嬌杏,就知道我根本沒做過!”   “好!本官就如你所願!”,柳芳臉色沉下來,冷笑道:“來啊,帶嬌杏!我到要看看,你能嘴硬到何時!見了棺材你還不掉淚!”   片刻後,嬌杏被押上堂來。   冷水寒側目望去,嬌杏匍匐跪地,披頭散發,衣衫有些淩亂,渾身抖簌個不停。   “杏嬸啊,是我,冷水寒啊,我沒罵過你,對不對?”   “我沒輕薄過你,對不對?”   “我沒強迫你作甚麼勞什子春囊,對不對?!”   “我沒有害賈世伯啊!”   冷水寒急聲道。   嬌杏仿佛沒有聽見一般,隻是伏在地上,嗚嗚咽咽哭著,看不到表情。   “嬌杏!你抬起頭!你看看我!”   “你看看我!”,冷水寒怒道。   “你倒是說句話啊!”,冷水寒剛想向嬌杏挪過去,就被掌刑尉一棍打趴在地。   “公堂之上,休得妄動!”   “嬌杏!我冷水寒可曾做錯過何事,叫你如此待我?!”   嬌杏隻是嗚嗚咽咽哭著,匍匐跪地,渾身抖簌個不停。   柳芳此時已經從簽筒裡抽出刑簽,眼看就要擲地。   “慢著!”,冷水寒又是一聲。   “你還有何話講?”,柳芳笑道:“早點認了,少受些皮肉苦罷!”   “五十殺威棍哪夠!”,冷水寒笑道,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最後看了眼嬌杏。   “五百、五千都不夠!!”   “給爺五萬殺威棍,爺也想看看,爺的骨頭究竟有多硬,會不會碎成粉,會不會斷成渣!”   “好膽!”,柳芳聞言,又氣又惱,猛的將刑簽摔落在地,“就給你五萬殺威棍,給本爵爺狠……”   不待柳芳說完,冷水寒又主動扯下衣領,露出後背。   “謀夫奪妻,也太看輕我冷水寒了!”   他眼神裡滿是不屑,繼續道:“人又不是物品,豈能奪來奪去?既無需奪,又何來謀!”   “我喜歡的人,在我心裡,早已都是我妻子!”   這一番混賬言論,聽得堂上堂下眾人瞠目結舌,震驚不已。   “好一個色胚淫徒!”,柳芳聞言,怒罵不止:“夠無恥!夠猖狂!”   “本爵爺閱女無數,也自愧弗如!”,柳芳感慨一番後,又生出一股惺惺相惜之意,接著道:“你若有妻兒,也勿需憂慮,你死後,我會好好照顧。”   “來啊,殺威棍伺候著!”,柳芳轉過身,閉上了眼。   “啪!”   “啪!”   剛打了兩下,大堂外傳來一陣吵鬧聲。   堂吏高聲喊道:“夏公公來了!老聖人有敕旨!”   掌刑尉忙停下棍子,跪倒在地。   柳芳理了理衣袖,走到大堂門口正中間,下跪迎接。   隻見太監夏秉忠緩步走來,身後又跟著許多小太監。   “棍下留人!”   “老聖人敕旨,賈雨村暴斃一案,牽涉朝堂大員,交由三司會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