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想個法子,趕緊轉移仇恨。 “別這樣,我可是正人君子”,冷水寒望向林黛玉,攤手解釋道:“我要這些丫鬟,也有苦衷,寶兄弟逼迫她們吹……” “快別亂扯!”,賈政聞聲,急忙打斷道:“賢侄,最後一個要求是什麼,你說罷!” “哎”,冷水寒故作委屈,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隨後,他偏著頭,向探春遞了個眼色,抬起右手作握簫狀。 探春瞧見了,又羞又惱,一張臉漲得通紅,暗暗啐道,這二哥哥也忒不像話。 接著,冷水寒又朝林黛玉擠了擠眉,林黛玉哼哼唧唧撇過了臉。 “算了,做人不能太貪心,沒其他要求了”,冷水寒決定見好就收,有些事兒,操之過急恐怕會弄巧成拙。 頓了頓,他一本正經朗聲道:“當務之急,是盡快把寶兄弟救回來!” 賈母聞言,不由得抹了把淚,道:“不想錯怪你了,到底隨了你娘,是個好的。” “老太君,把心放好,這事兒交給我了”,冷水寒笑了笑,走到賈政麵前,正色道:“政老爺,事不宜遲,我立刻就去趟衙門,見見寶兄弟。” …… 步軍統領衙門,大獄。 賈寶玉呆坐在包了漿的方凳上。 他眼前還有一盤毛都沒拔乾凈的燒雞,和一碟黑咕隆咚的花生米兒。 此刻,賈寶玉正猶豫著要不要下嘴,自從晌午來到衙門,他就再沒吃過東西,肚子餓得很。 這方凳和吃食,都是新任牢頭送來的,想必是柳爵爺打過招呼,才這般照顧他。 一番努力嘗試,賈寶玉還是下不去嘴。 怪隻怪,這牢室的味道,實在難聞,單待在裡麵,就得強忍著惡心,若是吃東西,這些醃臢的糠食,怕是一入口,便會反胃吐出來。 “唉”,賈寶玉垂著頭,嘆著氣,想起了府裡胭脂鵝脯的好,糖蒸酥酪的妙。 想到糖蒸酥酪,不禁又想到了愛吃糖蒸酥酪的襲人。 想到襲人,這才記起襲人為了他,落得個拿頭撞柱的下場,也不知道如今怎樣了。 賈寶玉臉上一涼,有淚劃過。 “寶兄弟,可還習慣?” 囚門外,忽然傳來了冷水寒的聲音。 賈寶玉如夢初醒,也不起身,跺著腳,含恨怨道:“你怎麼有臉來,你把我害死算了!” 差爺窸窸窣窣打開了囚門。 “那我走?”,冷水寒一進來,便聽見賈寶玉這句好話。 瞧著賈寶玉沒有尋短見的意思,他轉身就走,頭都不回。 “等等!” “你真走啊?” “好哥哥!好哥哥!快莫走!” 賈寶玉慌得不得了,忙從方凳上起身,連聲喊道。 “今兒是來不及了,明日再接你家去罷”,冷水寒扔下這句話,還是走了。 賈寶玉聽了,激動地哇哇大哭起來。 …… 離開衙門大獄,冷水寒拿著賈政的名帖,來到理國府拜訪柳爵爺。 兩人碰麵後,冷水寒稍稍寒暄幾句,說明來意,想協助柳爵爺查案,盡快找出真兇。 柳芳聞言,心裡暗笑不已。 雖說這冷水寒,昨日在考恩科,沒有作案時間,可保不準那兇手,背地裡和他勾結在一起,是一夥的。 若不是那老聖人賜了枚“義忠仆”的玉牌,趙統領有所顧忌,此刻冷水寒怕是得和賈寶玉一樣,早抓進大牢等候問審了! 抱著幾分明說,幾分暗探的心思,柳芳將他帶到書房,將兇案的情況,粗略介紹了一番。 冷水寒聽後,沉默稍許,便指點起江山。 “柳爵爺,錢牢頭死時,左手握著筷。那他平日裡做事,可也是習慣用左手?” “這……”,柳芳一時語塞,他哪會在意這些不相乾的細節,於是反問道:“錢牢頭是不是左撇子,和本案有關嗎?” “可能有關,也可能無關”,冷水寒不置可否,接著又問:“仵作勘驗完差爺們的屍體,有沒有什麼發現?” “致命傷隻有一處,都在頸口”,柳芳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從容答道。 冷水寒皺著眉,繼續問道:“這些傷口,可有何特征?” 擔心柳爵爺還是不明白,冷水寒又解釋起來:“倘若兇手是左撇子,用左手握刀殺人,刀會從右側劃下,左側收起,傷口的痕跡,會是左窄右寬,左淺右深。” “啊?”,柳芳聽了,一麵喚人去衙門取卷宗核對,一麵失聲道:“你懷疑錢牢頭是兇手?” “不可能!這不可能!”,柳芳說罷,又否認起來:“錢牢頭沒有理由殺害手下的弟兄!更何況他也死了!” 冷水寒隻是笑笑。 等校尉送來卷宗,柳芳翻到仵作勘驗結果,匆匆掃了眼,滿臉都是震驚之色。 看過一遍後,柳芳仍不放心,用手指抵著字跡,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來回反復幾遍,嘴裡喃喃念著,這怎麼可能,差爺們的傷口,果真都是左窄右寬啊。 愣了半晌,柳芳再次開口道:“興許是巧合,兇手和錢牢頭一樣,都是左撇子!” 這時,冷水寒望向柳爵爺,用手指輕輕敲了敲桌子,提醒道:“寶兄弟可不是左撇子!” “柳爵爺明日可否放人了?” “你倒誤會我了,放不放賈寶玉,我說了不算”,柳芳苦笑道。 “即便不是賈寶玉所為,兇手也可能受他指使。” “單憑賈寶玉不是左撇子這一點,想說服趙統領放人,難啊。” 柳芳說完,冷水寒沉默了許久。 “柳爵爺,錢牢頭的死因,不知仵作有何結論?”,冷水寒再次問道。 “錢牢頭死時,口中塞著許多豬骨頭,喉管裡也都是些碎骨。仵作判斷,他是活活梗住,脹死的”,柳芳一麵翻著卷宗,一麵答道。 “這些豬骨頭,校尉可曾勘驗過?”,冷水寒凝神望向柳爵爺,若有所思。 “不止豬骨頭,那兩盆烤乳豬,盆內還剩下些茴香、大蒜、菌菇沫子,校尉也都用銀針勘驗過,沒有下毒的痕跡。” “下毒?”,冷水寒沉吟片刻,又笑了起來,胸有成竹道:“我知道兇手是誰了。” “當真?”,柳芳聞言,放下手中卷宗,站起身來。 “殺人的是錢牢頭,兇手是那兩盆乳豬!”,冷水寒壓低聲音,神神秘秘道。 “荒唐!”,柳芳拍著桌子,怒斥道:“乳豬都烤熟了,還能索命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