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會那迷宮中的怪人先醒過來,在裡麵亂撞,隻是不得法,就如無頭蒼蠅般,尋不到出來的路徑,氣急破口大罵老道,老道聽了也絲毫不惱,靜待外麵的怪人醒來。 這外麵的怪人也不知從何而來?地宮也沒有其它入口,而且他是從火場中沖出來的,地宮中最多還有個小孩,老道找遍也沒找著。 果然後麵這個弱了許多,等了半晌才慢慢蘇醒,爬起來愣愣看著老道也不說話,倒是沒有什麼惡意。 老道問他話也不回答,隻是叫嚷餓,老道起身去拿自己服用的辟穀丹,這才發現自己丹藥和一些藥材都已不知所蹤。 返回時發現石門又被打開,那傻乎乎的怪人已經離開,但不過片刻就回來了,還帶著打的野味,老道觀他處理了獵物,吃飽了倒頭就睡,也不擾他,多年獨修這些功夫還等得起。 直到傻怪人睡醒,癡癡看著自己雙手雙腳發愣,老道這才重新發問,可這家夥渾渾噩噩,前言不搭後語,半天才搞清楚:原來這傻怪人正是那個小孩,進了地宮後打開了機關,前麵那個怪人欣喜之餘顧不上管他,便和老道鬥上了,一連幾天沒有吃喝,就在地宮中瞎尋摸,找到老道的辟穀丹和藥物,餓極之下囫圇吞下,結果五臟六腑翻江倒海,生生痛暈了過去,醒來時隻見大火一片,看見那個怪人正在四處防火,惡從心底起,便上前扭打在一起,結果救了老道一命,至於自己為何會變成現在的樣子完全不知。 老道猜測估是辟穀丹與藥物反應,加上這孩子體質特殊,加速了身體的生長,隻是腦子沒長反而退步了,癡癡傻傻顛三倒四的。 兩人在外東一榔頭西一棒的聊著,裡麵那怪人也不時沖擊迷宮,“霹靂哐啷”很是熱鬧,老道每到那人快要堪破迷宮路徑時,就去改變機關,這時就必須重新以易理推算路徑,那人氣得哇哇大叫,卻拿外麵的老道無法。 過得幾日,裡麵的那位惡得頭昏眼花,沖擊迷宮的力度和頻次越來越少,開始不停哀求老道放他出去,老道依舊不理,他就大罵老道,罵完又哀求,反反復復。又過幾日,那人連呼喊的力氣都沒有了,就在老道以為此人已經喪命時,那人竟似恢復正常,用一種平和的語氣與老道對話起來。 他說他姓李名子午,是李唐末代正統嫡子,幼年時朱溫篡位,他因宮人保護茍活下來。國恨家仇的驅使下,他吃盡苦頭打入朱家,一心想報仇雪恨。隻是還沒等他真正成長起來,朱溫的家國便被他人覆滅,可他不甘心,機緣巧合下,與其餘三人從朱溫墓中盜出一部奇書。 他修煉了上麵的神功,結果與之前所學的“小無相功”沖突,身體發生變異,雖然武功大漲,卻也烙下病根,時常如萬蟻噬骨,痛不欲生,久而久之精神也失常了,心裡隻剩一個信念,便是找到解決病痛的方法。 因那部奇書是從墓中道得,這李子午認為前人名人將相墓中說不定也會有解決之道,尤其是找到那奇書源頭原本。 他少年時曾投於一位風水術士門下,堪金點穴頗為擅長,便四處盜挖大墓,不想最後挖出一位活人,自己卻快要死了。 老道聽他言辭懇切不似作偽,但也不敢貿然打開迷宮,便問起這孩子是怎麼回事? 那人說當日第一次來時,發現石門可從裡麵輕鬆打開,他自己因為身材太大,穿不過那個孔洞,便回去抓了些小孩,先教他們“小無相功”,待有所成再教奇書上功法,結果幾乎都失敗了,隻剩這麼一個活下來還行動自如的。 老道問他這孩子是哪裡抓的,父母可建在? 那人說自己當時也是癲狂狀態,抓的又多早已記不清了。 說完這些,那李子午聲音越來越低,終於沒了動靜,老道為防他使詐,又等了幾日,才打開迷宮進去。 果然在角落裡發現他的屍體,老道喚來那孩子將屍體收斂,可那孩子此時竟恐懼異常,說什麼也不敢靠近。老道無奈隻能自己動手,本想隨便找個房間放著了事,可又怕腐爛氣味,這才畏畏縮縮走出地宮,找了塊地埋了。 做完老道驚奇發現自己走出地宮,憑借對天機的感應,和那“躲天步”的神機莫測,天道反噬也不嚴重,估計老天爺快要忘記他了。 老道不知那孩子生世,趕他也不走,便將就在地宮住下來,老道閑時教些功夫,隻是這孩子實在太笨,學了後麵忘了前麵。 有一日這孩子出外打獵,久不見回來,老道等了數日,發現自己凡心跳動,索性也離開了那裡。 一路靠著拉琴換路資,邊走邊打聽,這才來到江陵城,沿途的茶坊酒肆,老道聽的多了,早將周家叔祖與自己那位好友對上號,這才編了個順口溜,宣示自己的到來。 顧磊默默聽完羅道人的敘述,心想當年四人中三人都有了歸處,隻餘一人不知所蹤。 “梆,梆,梆”三聲,不知不覺竟已到三更,顧磊這才發現自己今晚有約,連忙向羅道人告辭。 幸虧日間探得道路,顧磊一路直奔周府,夜間打更人毫無察覺,人已遠去。 周憲早早支開下人,強撐著眼皮等了一夜,三更已過再也熬不住了,迷迷糊糊間,就聽窗戶“咯咯”作響,猛的驚醒,下了床鞋也顧不上跑到窗邊。 “誰?”周憲小聲問道。“我。”窗外低低傳來一個聲音,正是那夜思夢想之人。 “哼!”聽得那個聲音,周憲即喜又惱,這時候才來,白白等了大半夜。“我有事耽擱了。”外麵那人明白自己來晚了,低聲解釋道。 聽了解釋周憲氣又消了大半,伸手想打開窗戶,剛推開一條縫又趕緊拉上。“怎麼了,還生氣嗎?”窗外人問道。 “沒。”周憲手捧胸口,羞澀道:“你,你長大了嗎?” “啊?”窗外之人不明所以。 周憲心砰砰亂跳,過去這麼多天,他應該是恢復當初初見時的模樣了,有些狼狽,被那條大蛇叼在嘴裡,晃來蕩去的。“當時就該了結他,恢復了變成了登徒子,深更半夜來敲女兒家窗戶。”周憲一時胡思亂想著。 “咯咯”又是兩聲響起,周憲驚醒,外麵那人還在等著,隻是自己實在鼓不起勇氣放他進來。 “你,先別進來。”周憲試著解釋道:“太晚了,我…” 她這一說,顧磊才醒悟過來,自己大半夜進一個姑娘家的閨房,實在有失體統,隻是這樣說話也太不方便了。 “你等我一會。”顧磊說著離開窗邊,悄無聲息在周憲院裡各屋走了一遍,所有婆子下女都被他點了睡穴,準保她們一覺到天亮。 “好了,她們都睡得死死的,不用再小聲說話了。”回到窗邊,顧磊開心說道。 原來他是去辦事,周憲聽他說要離開,還以為是自己不讓他進來,他有些不自在,現在明白為了兩人能暢快說話,他必是用某種方法,讓那些下人都睡死了。周憲吐了吐舌頭,心裡別提多高興了,不由想也學些武功,將來說不定能用的著。 “你的傷全好了麼?”周憲擔心問道。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好了。”顧磊答道:“再見那老頭,我定要還他一劍。” “好啊!好啊!多刺幾劍也無妨,可把我擔心壞了!”周憲拍著胸口道:“宋老頭可壞了,總是和我爹作對。” “嗯。”顧磊點頭揮拳道,可想想她也看不到,這樣說話還是不爽利,不由脫口而出:“你想和我一起走嗎?離開這裡,現在我有能力保護你,上次那樣的情況再也不會出現…好嗎?”說著,顧磊沒聽到屋裡人兒的回應,心情忐忑起來。 “現在…”好一會,窗裡的人說道:“還不行。”顧磊有些失落,剛想問就見裡麵人解釋道:“叔祖後天要開壇作法,如果我現在就離開,可能永遠也見不到他老人家了。” 原來如此,她是不忍心馬上拋開家人,不是不願意,自己幾天都等不了嗎! “你別傷心,我說不定能護住他,後天在哪裡開壇。”顧磊問道,若是她不舍那位叔祖,自己若能保住老人家一條命,她應該會很高興吧! “真的嗎!”果然,裡麵的人兒開心歡呼道:“在觀星臺,你一定要來。” “好,到時候我一定去。”顧磊保證著,兩人解決了煩心事,開心聊起來,不知不覺天色已放亮,旁邊院子的動靜大了起來,兩人這才驚覺,依依話別。 費力一番功夫,顧磊才躲開早起的人,出了周府回到客棧。 一進客棧就見郭榮三人正等著自己,趙婉兒似乎還是那模樣,趙匡胤則一臉取笑的樣子,見麵就問道:“顧兄弟,咋沒抱得美人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