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車終於失去了前進的動力,疾馳了一晚上,輪轂都磨掉了一層鐵皮。 這年頭當工具也是如此的不幸。 大黃還沒高興,脊背上的毛又豎了起來,它哆哆嗦嗦的轉頭。 癲狂中帶著悲傷的聖火點燃了。 紅色的光焰如同黏菌一樣,在地上蔓延,邪惡的偉力侵蝕著所能侵蝕的一切。 “王芝,我們快跑吧。” “怎麼了?”王芝疑惑的看向大黃。 他馬上轉頭,斷成兩節的裁縫沒了,地上隻有幾塊衣服與夾雜著肉末的碎骨,本來已經解決了的娃娃正趴在上麵,它復活了。 娃娃好像在哭。 王芝手裡的蒸汽核心一個拿不穩掉到了地上:“你當漢尼拔上癮啊......” “王芝,我們快跑吧。”大黃又重復了一遍。 王芝猶豫了一瞬間:“跑...不行,執法人還在那,我得去救她。” 大黃聲音嗚咽:“來不及了。” “不行,那也不行,她救我了!”王芝掏出左輪,又跑了過去。 大黃抉擇了片刻,叼起蒸汽核心跟在後麵。 王芝不差事,它也不能差事,要不然以後被別的惡魔知道,狗臉都能丟沒了。 一進入紅燈的範圍,王芝就開始幻聽,視線也不受控製的晃動。 耳邊的呢喃非常的黏膩,像是一堆肉在說話。 本來就沒多少體力,走得更加艱難了。 娃娃吃完裁縫,爬到了梅麗爾的旁邊,從手指開始吃,一根,兩根... 昏迷中的梅麗爾擰緊了眉毛。 王芝靠的近了,砰砰砰的連續開槍準確命中,娃娃拽著梅麗爾的胳膊被打的亂飛,但就是不撒手,再這樣下去一會就變成人彘了。 王芝睚眥俱裂:“畜生!我必殺你!” 他嘗試拿起那把骨鞭,剛觸碰到就被裂下來一塊肉。 骨鞭上的毛刺在蠕動,好像活了過來。 劇烈的痛感讓王芝震顫。 這玩意是人能碰的?她咋用的!根本沒法拿,瘋子,都是瘋子。 娃娃吃的專心,全然不顧他的動作。 大黃也跑了過來,它有些不忍直視,這場景血腥的難受。 裁縫被吃的隻剩下空空的衣服了,梅麗爾待會也是這個下場。 王芝眼一橫,拚了,當人彘總比死了好! 從身上抽出刀來,砍在梅麗爾的另一根胳膊上,快準狠,從手肘處一下斬斷。 本來老老實實的娃娃瞬間蹦到了王芝的身上。 王芝怎麼甩都沒用,娃娃直接抱著啃了起來:“啊啊啊啊!!乾!我乾!救命!” 他忽然後悔自己逞強了。 本來就不是什麼勇敢的人,為什麼要做英雄做的事。 “大黃,救我...” 大黃滿是恐懼的看著現狀,它什麼也做不了。 睡夢裡的梅麗爾咬著牙齒,喘著粗氣,像是做了個非常恐怖的噩夢。 夢裡的自己兩個胳膊都沒了... 王芝攤在地上,娃娃啃食他的胸膛,眼角的餘光是血快流乾的梅麗爾。 “大黃,帶著她跑。” 大黃眼眶濕潤了,搖頭:“不,不行,我要陪著你。” “混蛋!你陪著我有什麼用!等死嗎!她,這個執法人救過我們的命!帶著她跑!能跑多遠跑多遠!” 淚水劃過眼眶,大黃拖著梅麗爾跑出了列車。 王芝看著遠處白皚的雪地,以及慢慢消失的大黃,喃喃道: “真快啊,來了還沒半年時間,又要去下個異世界了,比起異世界我還是喜歡以前的世界,最好給我帶個金手指,別跟現在一樣隻能等死。” 娃娃用力的咬下一塊肉,比起別人王芝的肉硬多了,耐嚼得很。 “那是...” 王芝看到了蒸汽核心,自己扔掉,大黃又叼過來了。 他福臨心至,拿起了蒸汽核心放到了娃娃的旁邊,舉起左輪沖核心開了一槍。 沒用,根本沒反應,也是,這麼輕易就炸了還得了。 王芝走到了骨鞭旁,端詳了片刻,擁抱了上去。 璀璨的黃橙色耀光瞬間出現。 “轟”的一聲,蘑菇雲騰空而起,地震接踵而至。 聲波摧殘著周圍的大雪,巨木連根拔起,樹葉全被震碎。 狹長的列車從中間被一整個的抹去,地麵是巨大的坑洞。 “不!”大黃嗷嗷的叫,扔下梅麗爾又回去了。“啊啊啊!!!王芝,別死啊!王芝!” 梅麗爾在雪地裡睜開眼睛,就聽到了大黃狗哭著大喊王芝別死。 我一定是在做夢,一閉眼又暈了。 從太陽的初起到照耀大地,再到金黃掛天,大黃在這片廢墟裡挖了整整一天。 一邊哭一邊挖,淚眼婆娑的。 最終在一塊廢墟裡挖到了隻剩下骸骨的王芝。 肌肉被摧殘的一點不剩,內臟也燒成了黑炭,大黃也隻能靠味道辨別出這就是王芝。 “王芝啊,你死的好慘啊!沒了你我可怎麼活啊!嗚嗚嗚嗚,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你汪啥呢,我聽見你說話了。” 半人彘梅麗爾拖著疲憊的身軀站在了一旁。 “汪汪汪!!!”大黃咧著牙齒狂吠。 梅麗爾微微瞇起眼睛,盡管倆胳膊都不全了,但威嚴依舊在。 大黃直接哭了:“你殺了我吧!王芝死了我也不活了!” “你是惡魔。” 大黃低著頭:“廢話。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 “王芝是你主人?” “廢話!”大黃惱了,這執法人腦子不好嗎?! 梅麗爾淡然道:“你跟著我吧,至少以後不會被別人抓走。” “不行,我走了王芝怎麼辦。” 梅麗爾有些疑惑,都成焦炭了還能怎麼辦:“什麼意思,挖個坑埋了不行嗎?” 大黃在猶豫,要不要說出王芝的身份。 說出來很危險,但眼前又是個機會。 能讓它跟王芝擺脫掉惡魔身份,從而活在執法人的庇護之下。 大黃咬著牙齒問道:“你是不是好人!” “什麼?” “我問你!你是不是好人!” 梅麗爾沉默的看著突然大變的黃狗。 “從客觀上來說,我是個普通人,無關善惡,殺惡魔是工作領薪水,超出工作範圍外的一切都不做,我殺過人,因為我跟他有仇,法律對我沒有很強的約束力,所以我會知法犯法,但我也不曾過度為惡,一切的一切都沒有超出作為人的底線。” 這是個不怎麼準確的回答,大黃沒有得到想要的答案。 “那你覺得,我跟王芝是怎麼樣。” 梅麗爾思考了片刻:“一個膽小卻忠心的狗,一個膽大卻冒失的人。” 大黃呲著牙:“王芝他救了你!” 梅麗爾淡然:“是啊,我也很冒失。” 大黃腦子裡糾纏著各種的想法,說錯一句,後麵就是萬丈深淵。 同樣,深淵背後,亦有出路。 “王芝,也是惡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