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後山的廝殺或許太過於慘烈了,以至於今日到了現在整個天龍寺都是空蕩蕩的,宛若一個活人都沒有了。 但很快。 便有一隊武僧,自外邊回來了,拎著一個個衣衫襤褸,滿臉驚恐,個個雙手都被麻繩捆綁,串成一團的乞丐流民回來了。 “這是怎麼回事?” “人呢!” “發生了什麼!” 領頭的武僧頭子,許歌也認識,赫然是曾經在草屋大院裡出現過的狼護法,一尊強大的四品筋骨境強者。 對此。 天龍寺寂靜,沒有誰來回應他。 很快。 才有一尊武僧,顫顫巍巍的自屋舍小跑過來,在狼護法耳邊,講述了昨夜的一切。 在天龍寺,有一些新武僧,剛來不久,並不曾知曉天龍寺的真相,故而並未參與到昨夜的叛亂當中。 於是,便有了大概三分之一的武僧活了下來,其中三品護法,差不多全軍覆沒。 至於三品的和尚,就隻剩下了一位,他昨夜並未去往後山,一直在佛殿念誦經文。 “這……” “玄明也逃了嗎?” “混賬!” “再讓我遇見他,非擰掉他的腦袋不可,虧我這般信任他,當初力排眾議,傳他修行法,讓他當這沙彌院的院首……” 狼護法,狠狠的叫罵著。 就這樣。 他領著新的小沙彌們,朝著草屋這裡趕來,正好跟伸著懶腰,正在打掃院子的許歌打了一個照麵。 不知為何,明明不是第一次見這叫做明塵的小沙彌,狼護法此時卻有一種驚艷之感,就仿佛眼前的小沙彌有什麼地方不太一樣了。 但他也沒有細想。 左右一個小沙彌罷了,凡夫俗子,早晚都要變成血食的,能有什麼不一樣的,最終不還是死路一條。 “你沒有逃?” 狼護法,有些錯愕。 “逃?” “什麼意思。” “護法大人,莫要嚇我,誰都知曉,誰敢逃,一旦被發現,必然抽筋扒皮,死路一條啊。” 許歌一副誠惶誠恐的模樣,像極了真正的小沙彌模樣。 見此。 狼護法忍不住露出了嘲弄。 也是。 一個不通修行的小沙彌,昨夜敢逃,方丈留在他的身上的手段,就能夠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 敢逃,下場就是死! “算你聰明。” “以後,你就接任玄明,成為這沙彌院的院首吧。” “好好乾。” “以後,頓頓都能吃上肉。” 狼護法說完,行色匆匆,就離去了。 昨日。 能夠被派出去抓乞丐流.氓,來當小沙彌的這一批武僧,無一例外全都是無了方丈的鐵桿心腹手下。 他們亦是吃人練功,跟無了一樣的心狠手辣,並且,站在一條船上了,此時自然焦灼的想去後山確認無了的生死! “應付走了。” “呼。” 許歌輕鬆了一口氣,緊繃的身形,也放鬆了下來。 整個沙彌院,上百小沙彌,現在就剩下他一個了,他唯恐這狼護法嗜殺,隨手將他也給抹去了。 那樣的話,恐怕當時就會有一場惡戰要打。 雖然他感覺,眼前這四品筋骨境的狼護法,未必是他這一尊五品血肉境圓滿的對手。 畢竟,他手中有一柄削鐵如泥的龍泉劍,體內還有四道可怖的拔劍決劍氣。 不過殺一個四品筋骨境,易如反掌,真正難的是如何在天龍寺逃出去。 很快。 一個個新的小沙彌,剃度以後,便住進了沙彌院。 “太好了!” “雖然隻是野菜丸子,但能夠吃飽飯,而且還有地方住,並且,這裡的勞作談不上辛苦……” “這地方太棒了,比外麵不知好了多少倍,而且乾活出色了,說不定能得修行者青睞,傳我們修行法。” 這些小沙彌在歡呼雀躍。 對此。 許歌作壁上觀,此時這些小沙彌們,還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在這亂世,哪裡來的好心人。 當了沙彌院首,許歌倒是不需要勞作了,所需要的也就是監視小沙彌們每日的工作。 而且,還有了單獨的草屋,裡麵有一張床榻,還有一床軟被,每日三餐跟武僧一個標準了,米糧管夠,就是肉食隻有一點點,不及真正修行武僧敞開吃的待遇。 不過,許歌也很滿意了。 畢竟。 在三四天前,他還是一個餓的皮包骨頭一樣,唯恐被妖鬼開罐頭的掃地小沙彌。 現在,至少變成了沙彌頭子了。 “現在逃還是不逃?” 趁著職務便利,許歌監督小沙彌,可以在天龍寺除卻後山的各處到處走動,他去尋了妖鬼明塵所說的那一座天龍寺最大的佛像。 他的確尋到了。 然後,直接愣住了。 “明塵所說的最大佛像上是這一座?” 許歌駐足,看著那一座笑嗬嗬的彌勒佛,臉色格外的難看,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莫說走進大殿去探查了,他連靠近都不敢,隻敢遠遠的駐足觀看。 這一頭彌勒佛,又換了一個姿勢。 此時。 熟悉的一幕又出現了。 一尊武僧,渾身扭曲,正在被它抱在懷裡,渾身的鮮血早已被抽空了,變成了一具扭曲的乾屍。 佛像,又吃人了! 也是。 昨夜,後山大亂,捉人小鬼明空尋他,還被他打退,昨夜的確又是一個人都沒有抓到。 這一刻,許歌回想起昨日種種,才駭然發現,原來盤踞在天龍寺的可怖妖鬼,其實一直都是大殿裡的那一尊邪佛! 至於那一頭大章魚,恐怕是後來才從上古遺跡裡逃出來的。 也就是明空一直想方設法將他朝後山去引,才讓他誤會了,後山的那一頭大章魚就是天龍寺的妖魔! 明空在騙他?! 許歌不清楚。 但毫無疑問,這兩條離去的路,都是死路。 後山那一條有大章魚在盤踞,佛寺這一條有可怖的邪佛! “再看吧。” “實在不行,就讓坊市裡的那一位降臨,將這裡的水攪渾,然後趁亂離開……” 許歌離開了這裡。 白日裡,一尊武僧的死,並沒有引來太大的波動,顯然跟昨夜的死傷相比較起來,根本不值一提。 也沒人懷疑到許歌身上,就連天龍寺方丈都不可能想到,會有人在三四天裡,就變得一身戰力從凡夫俗子,變的能夠搏殺捉人小鬼。 他們還以為,昨夜捉鬼小人又偷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