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文刀卸下心中防備,當即將手中木盆往身側的石臺上一放,轉身朝向來人,麵含笑意一拱手,朗聲道:“在下劉煜,失禮了!不知兄臺如何稱呼?” “劉煜兄弟客氣!在下黎鋒,字永鈞。劉煜兄弟喊在下表字即可。” 黎永鈞拱手回禮,見劉文刀對剛才驚慌之事一言帶過,也不好再糾纏,自報家門後,好似順口隨意一問:“劉煜兄弟可有表字?” 表字,也稱字,但與地球上華夏古代的表字不是一回事。 原本是這風林武國之中的文人墨客之間相互吹捧,互相恭維,取的雅號。 後來,逐漸演變為了貴族成年男子,在本名以外所起的表征身份或是標榜德行之類的別名。 劉文刀已經融合了破落貴族劉煜的記憶,自然聽得出黎永鈞此問看似隨意,實則有打探其出身之意,故而心思一轉,將自己的本名當作了表字,當即拱手答道:“在下表字文刀,永鈞兄直接喊在下文刀便是。” 說罷,劉文刀略微一頓,不等黎永鈞回應,轉答為問道:“永鈞兄,在下隻記得自己倒在了蒼邑之野的戰場外圍,不知是如何回到石頭城,入住這小院的?” 黎永鈞倒是不繞彎子,哦了一聲後照直答道:“昨日傍晚,在下與伍中兄弟受命前往戰場探查,路遇文刀兄渾身浴血,傷痕累累,但氣息勻稱,便一同抬了回來。經軍醫診治後,在下便擅自將文刀兄安置在了這別院中養傷。不曾想,隻是一夜過去文刀兄便已痊愈。當真是可喜可賀!” 軍醫營自有養傷之所,這黎永鈞特意將自己安頓在他家的別院中,是個什麼意思? 謀財害命?應該不是。不然,自己活不到現在,即便未死在野外,也無法活著下床。 挾恩圖報?應該不會。同是軍中袍澤,相互救助乃是職責所在,更是平常之事。軍中更是明文規定,記功不記恩。 …… 那,這黎永鈞究竟意欲何為? 劉文刀心思百轉,卻依然想不明白,便也不再多想,但仍是拱手朝黎永鈞一禮,言辭懇切道:“文刀謝過永鈞兄相救之恩!他日若有所需,文刀必不推辭。” 黎永鈞一聽劉文刀隻說相救而非救命,僅提所需並非所命,言語之中多有保留,卻也不點破,反而微微一笑後,擺手回道:“文刀兄不必如此,不過是順便之事、舉手之勞而已。再說,在下將文刀兄安置在這別院中也是無奈之舉。” “嗯?”黎永鈞此言倒是讓劉文刀有些不解,“永鈞兄此言何意?” “哎!” 黎永鈞輕嘆一聲,語氣很是低落地答道:“軍中傷兵太多,軍醫營中早已是人滿為患了。” 劉文刀不是三歲小孩,以為軍醫營中人滿為患之言應當不假,卻也不是黎永鈞將自己安置到他家別院的理由。 不過,既然黎永鈞已經這般說了,他劉文刀便也不再刨根問底,索性囫圇了過去,繼而裝出一臉關切的樣子轉換話題問道:“永鈞兄,不知當下局勢如何?” “哎!” 黎永鈞聞言再次輕嘆,旋即滿麵憂國憂民之色回道:“我軍兵敗蒼邑之野,地武、玄武境將領或死或傷,黃武境可戰之兵亦是十不存一。如此,即便是守城不出,也難以抵擋強攻。而依在下猜測,北狼軍這兩日便會舉兵攻城。” 黎永鈞越說,語氣越加悲憤,稍稍一頓後,更是突然悲呼:“石頭城,恐危矣!” 臥槽!好不容易活著回到了石頭城,結果城又要破了。 我的命當真這麼衰?! 劉文刀聽得心中氐惆哀傷,但仍然心存一絲僥幸,當即脫口問道:“可有援軍?” “聽聞鐘將軍昨日便已派人前往鎮鼎城求援。”黎永鈞點頭後又搖頭,一臉悲切地道,“可是,遠水如何救得了近火!” 聞言,劉文刀也冷了心,想著反正遲早是個死,總不能當個餓死鬼,便朝黎永鈞問道:“永鈞兄,不知院中可有熟食?在下已有兩日未曾……” “哎呀!是在下怠慢了。還請文刀兄稍後,在下去去就來。”黎永鈞倒是熱情,一聽劉文刀之言,不等他說完便開口說道,繼而轉身離去。 劉文刀見狀一搖頭,當下又重新拿起木盆和葫蘆瓢,顧自舀水洗漱。 清洗完畢,劉文刀又從腰間的儲物袋中取了一身乾凈的紅色衣袍換上,雖然眉間鎖著憂愁,卻也掩蓋不住其瀟灑俊朗,儼然一副濁世佳公子之姿。 就在劉文刀將僅有一些隨身之物的儲物袋別回腰間,嘆息前身劉煜身無長物之時,猛然想起自己在戰場上使用的那把古樸長刀來,不禁心中一緊,僵在了那裡。 “我的寶刀!?” 自己暈倒之時絕對沒有將那古樸長刀收起,若是就此遺失或是被黎永鈞他們拿走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多半是找不回來的。 想到這裡,劉文刀心中已經變得極為慌亂,趕忙內視識海。 但見那古樸長刀懸浮在識海之中,一如從前。 劉文刀當即心中大喜,拊掌間一塊巨石落地,對這古樸長刀更是越發好奇起來。 戰場上,莫名出現在手中;醒來後,依然懸浮在識海。 奇哉!玄哉! 莫非此刀有靈? 這般一想,劉文刀強行壓製住心中激動,見黎永鈞尚未返回,便有心一試,當即默念了一聲:“刀來!” 念頭一起,刀光一閃,長刀在手。 寶刀?神兵! 握著古樸長刀,劉文刀又驚又喜,心臟跳動的節奏已經全亂了,滿臉漲紅,呼吸急促,較之褻玩橫陳的玉體更甚! 有此神兵利器,即便是石頭城被北狼軍攻破又如何?自己未必不能殺出一條血路。 隻是驚喜過後,劉文刀又心生擔憂。 自己隻不過是個黃武境四重天的小嘍囉,若是被人知曉,又如何守得住這般重寶?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刀回!” 想到此處,劉文刀意念一動,隻見那古樸長刀脫手而飛,哪知竟徑直朝著自己的眉心刺來,心中不由大駭。 “我命休……” 矣字還未喊出口,可那古樸長刀卻是早已沒入了劉文刀的識海之中。 發現刀回識海,自己無恙,劉文刀當即由驚轉喜,心生暢快,哈哈大笑起來。 “文刀兄,大事不好!”劉文刀笑聲未落,院門外突然傳來黎永鈞驚懼之聲。